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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花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刺缘
她端看小男孩儿,矮胖的身材,不算白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眯缝眼,嘴大,鼻梁挺直,头发有些自来卷看起来挺有个性,这时候汗湿了一绺一绺的趴趴在那。裤子里穿着尿不湿,眼神懵懵懂懂的,明显的还不会说话,因为哭的时间太长鼻腔里不时的抽噎。
真怕他再爆发,林以青一边逗他一边跟他小声说话:“你最勇敢了,不哭的时候好乖,一会儿给你果泥好不好?”她握着他的小手,一起晃动着唯一的玩具:“当当当,当当当,铃儿响叮当,小朋友开心的晃铃铛……小朋友乖乖晃铃铛……”林以青顺口编着。
夕阳在她白皙的脸上洒了一层浅浅的光,眉目如画,清丽难言,一颦一笑皆动人。
陆战勋用湿巾擦着脸在旁打电话,眼睛一刻没离开池塘边那两人:她握着高和和的手,几乎脸挨着脸,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那小子注意力便到了她的手上,她的脸上,也不知道哭了……而她微微的一笑,螓首柳眉,眼尾轻轻的翘,整个人显得非常温柔。
陆慧君电话打不通。四婶在部队远水解不了近渴,陆战勋联系了大哥陆战恒,陆战恒是他二伯家的大儿子,在guo安局工作。
电话接通时,陆战勋简单明了的说着情况。陆战恒沉默了片刻就让他先照顾着和和,这个时候只有耐心等,陆慧君那母狮子谁说也不会听的。
四叔环航回来身在山东,秘密执行工作,已经与外界隔绝,陆战勋父亲是学者,母亲现在在g省妇联主持工作,都腾不开手。二伯家现在不适合有孩子。就可能要应对的局面,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意见对家人暂时保密。陆战勋让陆战恒时刻关注叙利亚那边的消息,孩子这边他会找人帮忙。
兄弟俩挂了电话。陆战勋又沉思了会儿给陆慧君发了条短信,让她尽快联系大哥,放心和和,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
眼中那边的姑娘抱着高和和在看荷花,她指着花池示意和和看,和和哼哼唧唧的说什么……她便认真的看着和和……温馨平静的……陆战勋一时不想过去。
那姑娘眼睛长的不错,不知她说到了什么,高和和很兴奋的样子,蹦了蹦,她便搂紧他唇角微牵,是抵达眼底的那种笑,恰偏过脸看过来,灵韵便从那弯翘的眼峰里溢了出来。
碰到他的目光,她的笑轻轻的收,眼睛象海水一样,波动说变就变,虽然还是在笑,但那眸珠却变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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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
陆战勋慢慢的走过去。
“他好像是饿了,你给他准备点吃的吧。”说着林以青便将小男孩送了过去。
陆战勋没有说话的点点头,伸出胳膊接人,谁知刚到陆战勋的怀里那孩子又是张大嘴惊天动地的嚎哭!安抚奶嘴啪的滚落到了地上。
这一嗓子哭的林以青心一抖,她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小男孩儿,又将询问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向陆战勋……陆战勋眉头微蹙,狭长的眼睛与林以青对视着,两人在无声的交流着,好像都有些疑惑不解。
“很显然,他不喜欢我抱。”他几分无奈的说,自然而然的将孩子又作势递过去给她。
难道就喜欢我抱?林以青神色微愣的又快速看了下陆战勋。但此刻面对哭的凄惨的孩子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到边际,手臂僵硬的抬起,再次接过炸药包!
37,如晦
高和和放声痛哭,手脚挣扎。
林以青没有带过孩子,根本无从下手,余光中陆战勋安之若素,她只得又一轮的轻哄,也不知是孩子哭声引起的还是因为他站在一边,林以青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孩子骨头沉,何况还扭来扭去的,抱久了有些吃不消,她便坐到了花池台,让小男孩儿坐到她腿上,还与他摇鼓玩。可这回不好使了!他哭的大汗淋漓,声音跟拉锯似得带着节奏。
连三伏天都不怎么出汗的林以青愣是被他哭出了汗意。她也不再犹豫,抬起头对陆战勋说:“他应该是饿的,你该抱回去喂他吃晚饭。”
闻言,陆战勋拎起地上的大购物袋来到她跟前:“可能是,我来抱吧。”
林以青双手托着小男孩儿的腋下,可孩子愣是不去,踢打着小短腿,哇呜哇呜的搂住了她脖子避之无恐不及的样子。
“……”林以青愁住了,她直直地看着陆战勋,希望他强行夺走!
而他似乎很茫然不解,眼神一变,像是恍然大悟,对她流露出些许请求神色:“看来他有些依赖你,你好人做到底,送他到我家吧。”明明冒昧轻率,有些强人所难的话,自他口中而出是那么坦然。
这样非常不好,林以青抗拒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可陆战勋垂着眼站在那浑然不觉,沉默的拿湿巾给小男孩抹了抹鼻子,孩子不领情,仰着脖子哭,露出几颗小白牙,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小腿儿还顺着她身体往上爬了爬,阳光下,脑门布满汗珠……之后她抱着孩子,他拎着袋子一起走的时候,她在想,为何不出口直接拒绝,她本不是心软之人。
那孩子在林以青走路过程中抽抽噎噎的,她木然的移动着脚步,脑子有些许的混乱,又有些恼火。
“他叫高和和,是我堂姐的儿子,我姐和姐夫是新闻工作者,前天下午我姐夫在叙利亚失去联系,我姐申请着要飞过去。”
陆战勋的话在林以青心里投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泛起了一圈圈波纹。她不由得凝目看怀里的小男孩儿,他的眼睛本就不大,又因为哭的太久都快睁不开了,可那湿漉漉的眼眶里的瞳仁很黑,现在情绪有所缓解,灵活的东看西看,像是天生有一种敏锐,扑捉着周围各式各样的信息。
林以青轻声问“他多大了?”
“一周多一点,刚学会走,但还不会说话。”陆战勋瞧了眼林以青,笑着唤着高和和:“和和,叫阿姨。”
可能听到在叫他,小男孩的视线瞥向他的‘好舅舅’,可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又将目光匆匆的望向远方的树叶,只见那碎碎的金光自缝隙间流出,很闪很闪,有白色的飞行物穿行而过,这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唔唔唔的指着。
林以青回头看过后一字一字的告诉他:“白鸽,那是白鸽。”
啊,啊。高和和只会用简单的感叹词做交流,林以青猜想他是在重复她的话。
她看着台阶抱稳了高和和进了门楼。
童杭家是第29栋全楼有33层,陆战勋住的是第7栋楼,一共十二层,他在六层,好在也有电梯。
终于到了目的地。陆战勋的房子向阳,一进去客厅宽敞明亮,经过一白天的阳光照射整个屋子暖呼呼的。很简单的一套米白色布艺沙发,前面放着云纹石方形茶几,电视挺大的,占据了半面电视墙,没有过多装饰物,只有三排酒架,简洁整齐,非常干净。外面连接一个大阳台,摆了咖啡桌,还有一把长靠椅,看起来很舒服。
林以青抱着高和和来到沙发上前,本想放下孩子告辞,陆战勋打了声招呼就头也没抬的直接进了厨房。她一时无法‘功成身退’,跟高和和大眼对小眼。
陌生的地方,她内心不是拘谨而是渐渐袭上来的忧虑,真是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陆战勋来回忙着,有水声,火声,锅碗瓢盆工作的声音,好像是在做饭。
林以青淡淡苦笑,赶鸭子上架就是她这样的。
期间陆战勋也出来过,但没来客厅,而是去了里面屋子。林以青视线随着他转动,企盼他能看过来,她好有话说。
高和和这时候活泛了,身子一拱一拱的溜下了她的膝盖,然后一步三摇的走了两步,紧张的林以青一直在旁边张开手虚护着,以防他摔倒。
陆战勋洗完脸换了衬衫出来时就看到眼前鸡妈妈护幼崽的一幕,他能感到那女孩子的细心和稳妥,可能高和和也感觉到了,才短短时间内对她依赖有加。
她想走,他还不能放她离开,高和和闹腾起来让人吃不消,两个人对付他总比一个人强。陆战勋这么想着便轻笑着又直奔厨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种感觉不错。
家里吃的不少,但适合高和和还是面条吧,又快又好做。他将胡萝卜黄瓜肉都切成了小丁,又打了两个鸡蛋备用。
在国外留学过的大多都会做几个菜,陆战勋觉得并不难。两个炉灶,一个煮面条,一个炒卤菜。
高和和脚步不稳的奔向了有响动的地方,小小的人扶着厨房的推拉门好奇的向里面张望,只见他舅舅手里拿着勺子刺啦刺啦的来回拨弄着……他就伸长脖子看……林以青站在高和和身边,见到陆战勋将鸡蛋炒碎,倒在一旁的盘子里,熟练的刷锅,热锅、倒油,炒肉丁,放调味品,修长的手握着铲柄来回翻动,动作优雅,神态自然,不慌不忙的放胡萝丁,过几分钟后是大小相等黄瓜丁,跟模子里印出一样的小正方形……吸油烟机的声动不大,可厨房里看不见任何烟雾,他的五官显得越发的鲜明具体,新换的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都说君子远庖厨,可眼下的他颀长挺拔的站在那,明明不协调,但却很温馨,琐碎的家务无损他一丝一毫的姿态。
陆战勋侧首看来,视线相交,满屋子的菜香飘入鼻端,他的眼睛就在她不远处,漆黑的眼眸深晦如海,直视过来,林以青瞬间警醒,她目光很自然的从他的脸到滑向锅里的菜:“看起来要好了,晚上有自习,我也该走了,等你端出饭来。”然后抱起高和和向沙发走去。
陆战勋垂着眼睛看鲜亮的菜色,这个时候色香味俱全,应该起锅,可高和和牙口太嫩,还是炒烂一些,他拿勺子接了水刷的泼进了锅,缓缓的将火调小。抬起头看着窗外排排立着的梧桐树,烟瘾犯了,要不是和和在,他想点一根。
也不知今晚怎么过,那小子要是不好好睡觉谁能哄的了?陆慧君把命根子托给他,这任务不轻,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要好好想想找个人帮忙才行。
高和和是呆不住的,不时的巡视着陆战勋的老窝,林以青禁锢他,他就撇嘴要哭。她是怕了,只好顺着他意。
就那么撞入了门虚掩的卧室。林以青想拉他出去都不行,他上身用力的往里探,整个人成了45度角好奇猫,林以青怕摔了他便松了力道随着惯性跟着往前走。
满屋子的气息,跟那天他衣服的味道一样。林以青再怎么冷静也还是个大姑娘,跑人家男人的卧室心里怎能不尴尬,他们都算不上熟,况且她还对他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一愣神的工夫高和和手开始翻开了,林以青回神,抿着唇不管他的挣扎和叫喊,用力抱住他往外走,匆匆一瞥间,还是概了全貌,听说喜欢白色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洁癖。
陆战勋的床和衣柜是原木色,床上用品全是白的……刚到门口,就碰见他立在那,微笑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抹亮光。
林以青心一颤,竟无法与他的眼睛对视,跟被撞破做坏事一样,生了些许局促,这罕有的情绪之于她是如此的陌生,一时间胸口翻涌,但她尽量控制着语调坦然的说:“收拾好了?那你喂他吧。”
他堵在那,她抱着孩子在门内,两人对面站着,很近,近的陆战勋能清楚的瞧见她睫毛的轻微撩动。
“好--”陆战勋温和的说:“等我找一下手机你再走。”说完侧身礼貌的让林以青抱孩子出去。
林以青带着高和和与他擦肩而过,再次来到客厅沙发,她一瞬间想了好多……陆战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帮我看一下那购物袋里有没有手机?
这话显然是对林以青说的。
林以青赶紧翻着地板上高和和的那些物品,翻了两遍,她确定后对里面的人回:“没有。”
陆战勋很快的走出来:“把你手机借我拨一下。”
林以青呼吸微顿,似乎在他跟前,她总是要面对他的一些突如其来,一时间她没有应声。
他淡淡的看过来,片刻后缓声的说:“可能落在了荷池边,我有个重要电话必须要找到手机,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出去找找看,很快回来。”
见陆战勋拉开防盗门脚步迈出去了,林以青攥紧手指又松开,还是把诺基亚掏了出来,清冷的说:“先试试有没有在屋。”
陆战勋轻缓的瞥了她一眼,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才过来接她手机。他转过身便微眯起眼来,手指按着号码,本是温润的一双眼骤然锐利。很快,铃声不大,但绝对是在这座房子里。
陆战勋没有挂断的一路寻觅过去,是在主卫放脏衣服的竹篓里。
然后,林以青正式告辞,临走时对高和和拜拜,小男孩儿好像恋恋不舍的追到了门口,趴着门看她。林以青微笑的转身离去,她没有等电梯,直接走了一侧的楼梯。六楼嘛,不是很高,但关键是一种姿态。
陆战勋面无表情的站在防盗门处,又低头看高和和。那小子委屈的马上要哭一样,撇着嘴的望着早就失去的背影,非常不舍的样子。
有什么委屈不舍的,她是不愿意搭理你。陆战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38,如动
李律买来了很多玩具,堂堂耶鲁大学博士正趴在地上陪着洗完澡穿着睡袍的高和和小朋友玩遥控汽车。直到玩累了,高和和昏昏欲睡了他才离开。
夜色正浓,看着四脚八叉在他床上睡着的高和和,陆战勋想一个孩子他还是能带好的,也不是非她不行。
找个女人来还不容易,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然而这个想法并没能维持到第二天这个时候。
第二天上午,高和和流鼻涕,很快就开始发烧,到小区诊所拿的药根本灌不进去,小脸烧的干红。家里老阿姨最会照顾生病的孩子,他们小时候都是被照看过的,可找她来,奶奶一问起就知道陆慧君去叙利亚是因为姐夫失踪被劫,肯定会着急上火。
当他拿起手机找合适的人时,就发现了昨天的一个未接电话。孩子生病让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无名邪火来!
林以青漠然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心弦绷着,随着铃声一次一次的催促她站在那一张脸变幻不停,任其响着,她没有接!
很快响起了第二遍,当它第三遍急促响起大有她不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时,林以青几乎冷目而视,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一听对面说了什么,她沉默好一会儿终是闭上眼没有拒绝,打车去了安宁嘉园。
这一路上她心情复杂的无法言明,不对,非常不对。明明该避而远之的可她为何来?是陆战勋的话太直接,直接到她根本拒绝不了?还是她心里有鬼,担心若是有一日被人查,有人要对付她,她就可以利用这点恩惠跟他讨要个人情,让他帮她一次,或者让他放她一马……她为何要杞人忧天?!
因为她的身子已经不正了!她背后长着两只黑色的翅膀……林以青嘴角大大的弯起,无声的冷笑起来,今天她来见陆战勋,足以说明她和刘梦瑶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在扒上这个男人,可她并不想这样,陆战勋难道看不出她的拒绝之态吗?
林以青很少这么犹豫不决,她心




流年花开 分节阅读_49
里隐隐有着一个天平,一时歪这边,一时又歪向那边,烦乱的她有些无法把控。
而当她要按门铃的时候,门毫无征兆的自里面拉开了,他们面面而视。
陆战勋神色有些凝重 :“看看他,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这个他当然是高和和。
物理降温没用,温度很快又升了上来。高和和整个呼吸都是烫的,这次倒不哭不闹了,可他安静起来更让人担心。
身体肯定发炎了,不然病情不会这么来势汹汹。
两人商量着去了附近的医院。陆战勋横抱着孩子到了车旁,他开车换她在副驾上抱高和和。下班点,一路穿梭,经过咨询去值班室找到医生,检查喉咙后发现高和和扁导体充血肿大,医生开了血常规,说最近发烧的孩子很多,如果是病毒性的最好输液,换季时病毒空气传播喂药好的慢。
扎指血时高和和开始暴躁,惊跳,陆战勋坚决有力的按住他手腕。林以青拿着包站在一边,高和和疼的大哭,陆战勋淡淡的看了旁边的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眼她好像自他眼里看到了……埋怨?
林以青莫名其妙,但还是自觉的帮着高和和压住中指上的棉签。两人走到了一侧的椅子处,陆战勋抱着孩子坐在那,林以青半弯着腰的在他跟前按高和和的手指。
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有高和和时不时的哭一声。林以青扔掉棉签,到取结果处等候。下班后没有什么人,很快血象报告出来了。林以青快速看了看,不是很清楚那些箭头的利害。
陆战勋打破了沉默:“你昨天走后他就一直哭,出了一身的汗,我哄不住找人买来玩具才好一些。”
所以你外甥生病我该负全责,是吧?
林以青在心里问了他一句,嘴上还是安慰似的回道 “孩子生病很正常,医生看完报告就能对症下药,很快会好的。”
听她理智的说话,陆战勋抱起孩子立马就走了。林以青跟在身后,他在生气,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就是感觉的到,心中忍不住的讽刺,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生气呢,咱两什么关系,你在我跟前耍脾气?
她收敛心神,目不斜视的向前走。最终陆战勋听取了医生建议还是挂水。那个时候他们俩还年轻都不懂,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听医生的。
门诊输液室里很多人,屋子的热气夹着药味饭味还有孩子的大小便味道,很难闻。家长们抱着孩子或站或坐或来回走动,伴随着孩子不时的哭闹声。还有那襁褓中的婴儿在输液,被扎在脑袋或是脚丫上。
一条条的输液管看的人心里沉重压抑。
林以青抱着孩子靠在一角站着,陆战勋去交费取药,他回来后沉默的接过高和和,两人就开始排队等着给高和和扎针。前面有六个小朋友和他们陪同的家长,孩子大的还好,一针下去成功扎在手背,然后由爸爸妈妈领着走了,有年纪和高和和差不多的,简直是兵荒马乱,一家三口全上阵,按胳膊按腿、扶脑袋的……终于轮到他们了,护士问扎哪里?
“脚上。”陆战勋很中肯的回答。
戴着口罩的护士忍不住又瞧了这对年轻男女,指挥着林以青在前面压住孩子,让陆战勋把住孩子的双腿。
陆战勋将高和和放在单人小床上,他半俯着上身,林以青有样学样的在前面配合。
高和和功力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一对战地记者的儿子,威武不屈,力气大的出奇。林以青贴着他的脸轻声安抚着,可是被控制的烦躁让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小身板跟青蛙似得来回鼓动。因为背对着,林以青看不到后面孩子扎针的过程,却被眼前高和和杀猪般的哭容哭的心焦,她发现高和和脸成了紫色……只听见护士隔着口罩在叹气:“这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脚一绷就歪了。”已经扎两次了,护士挫败中脸色涨红,亏着有口罩遮挡。面对这样的帅哥本就心里紧张,接连失败后就成紧迫了,以至于忍不住给自己找些可说话的理由。
陆战勋声音淡淡的问“那你说扎哪里不会扎歪。”
林以青想他怕是心疼了。她吐出了口气才发现刚刚一直在屏息。伸手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
“……”虽然他说话不急不躁,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当护士小姐看到英俊男人的漆黑眼睛时,心莫名的打了个突,噤若寒蝉的不敢轻易再试,蠕动着双唇小声的说:“我找我们护士长来扎。”
护士小姐一溜烟的跑了。
陆战勋回过身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臂拉开俯身在那安慰的林以青,他注视高和和一会儿,然后弯下身将嘴凑到孩子的耳边 “和和,你得像个男子汉,你爸妈都不是孬种,虽然你小还听不懂我说什么,但你怎么的也要学着勇敢一点,我不喜欢你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
娘们?陆战勋的语气和字眼让让林以青觉得他大男子主义。
是想拔苗助长吗?但林以青想的是在远方炮火中不知生死一对青年男女。于她而言,叙利亚战争是什么?是没完没了的攻城掠地,以及攻城掠地后没完没了的僵持。它是无数政治的算计,操纵,妥协与反妥协的营生。在国际关系的谈论中,叙利亚从来都是碎片,是边缘政治里的乱棋一盘,她所接触过的议论,大抵是高高在上的忧心,政治派别间的博弈调停,其间掺杂着无数观察人士的高谈阔论。但是高和和的父母,应该有着很好家世的两个人,冒着生死去了那里,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去?!林以青只能理解为人格的魅力,而有人格魅力的人她向来尊重。因为她想起了父亲!
林以青一把推开了在那语重心长乱讲大道理的陆战勋,孩子还小,疼了都不能哭吗?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将高和和整个抱在怀里,没有说话的轻轻的抱住,一边走一边握住他的手心,贴着那滚烫的脸颊,人缺了安全感是需要汲取温暖的,她是真的有些心生怜惜,没有参合任何杂质的怜惜。
或许是林以青力气有些大,陆战勋被推的一晃,他眉头微皱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姑娘,正用心的哄着高和和,那对和和的神态举动跟她三姐附身了一样,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母性光辉吧。
陆战勋先前那满腹的不快随着她这一推马上烟消云散,他眉目疏朗,轻缓的笑了。
“小伙子笑什么呐?”护士长走进来,见到的就是一个男青年饱含柔情的目光罩在女人和孩子身上,她逗趣的说:“看着你媳妇抱孩子来回走你不帮忙还能笑的出来,看来孩子没事嘛。”
陆战勋询问:“护士长?”
护士长笑眯眯的恩了声。刚刚听手下小护士说有个大帅哥面无表情起来比火冒三丈还让人害怕,吓得都不敢再扎了,好求歹求把她请了出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大帅哥,但人家挺温和斯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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