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流云飞渡
那二愣子和队长领命前去调查,洛子涵拿起另一副碗筷,嘴里冷笑几声:“真是不简单啊,我还没到你们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真行啊!看来,不把你们杀光是不行了!”
只听咔咔脆响,那碗筷居然被他的指劲给捏裂了!
洛子涵根本不理会其他杂事,甚至小蜜蜂也是不闻不问,只是吩咐手下把那些粪尿狗血的全部给备齐装在车上,然后弄了一大桶的狗血、鸡血让手下依次把肩上子弹带浸入桶中…
然后再是把这些狗血混合泥土捏成土丸分给每个士兵。还有香灰、朱砂、白米和从蓉城带来的符咒,也分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晌午未到已经收拾妥当,刀出鞘枪上膛一片杀气腾腾!
“出发!”
兵丁们沿着管道朝城隍庙飞快的挺进,洛子涵换乘了骏马率先于前,冷峻的脸上更是犹若寒冬,青棱胡渣子凸显出种说不出的萧瑟杀意。
果不然,有些跟着的商客透露出个消息:那赶着驴车的青年人似乎是城隍庙的
走出黄粱岗之后皆是在茂密的林中道间穿行,山贼匪徒又哪敢来碰这么一只正规军部队,于是倒也算平静无异,只听得见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和马蹄轻响交映,游蛇般快速的穿行着。
这些士兵平日里没多少正行,吃喝嫖赌样样皆通,但只要是命令开始就恍然变了个人,个个都成为了杀人的机器——老兵油子与新兵的不同之处正是这里,
进入林中整整走了四五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渐变暗,可眼前没有一丝要走出密林的模样,周围景色依旧是树木、苔藓、山石和落叶,就像一直在原地没有丝毫挪动般!
队伍中渐渐响起了些窃窃私语,不少士兵开始议论起来:
“这不对啊…”“怕不是遇到了…”“错了还是…”“鬼打墙…”
洛子涵心中也感觉不妥,于是挥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他左右打量一番,突然俯身给身边队长吩咐了几句…
那队长先是一愣,但是听着听着就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接着转身附耳到了旁边士兵耳边——如此这般一个接一个,很快命令就传达到了每个士兵的耳中。
洛子涵朝着林中看了看,微微黔首点头,身边的队长立刻伸手朝着林中某处一指,口中喝道:“一队一伍,投!”
唰!唰!唰!
士兵突然伸手取出个浸湿狗血的泥团就砸了出去!
“一队二伍!”
唰唰唰又是一堆泥丸飞了过去!
“三伍!”
唰!唰!唰!
另外两个队长也招呼自己的士兵开始了扔泥丸的过程:
“二队一伍!”……
“三队一伍!”……
放眼望去整个林中泥丸纷飞,竟然把前后左右全部给扔了个遍…
就在兵丁泥丸奋力扔泥丸的时候,突然——
“嘭!”
枪响了!
众人全部一惊,却看见洛子涵正站在骏马之上,手中短枪枪筒徐徐冒着青烟。眼前就像是雾过云开似的,一条似曾相识的道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蓬鲜血正从树上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
就在那鲜血最初出现的地方似乎是根树干,但是随着鲜血滴落,那树干渐渐的显出了形来,有头、有尾、有毛……
竟然是只毛皮斑斓、灵巧神骏的狐狸!
那狐狸挂在树杈之中动也不动,腿上有个黑漆漆的圆孔似乎正是枪弹所击中的伤口!
洛子涵哼了一声,喝道:“这一路我总是觉得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我,但是每次回头都抓不到你——别动!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只要你稍微动一下,我立刻毙了你!”
无数枪口立刻对准了狐狸!
狐狸吱吱几声,拖着那伤腿摇摇晃晃几下竟然动弹不得,看上去似乎伤得极重。它慢慢的转头朝着洛子涵看看,随后重重的喘息几下,双腿死命的朝半空一阵抖动,然后…居然挺直身子就此死了?!
这……?
等了半响那狐狸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这时候洛子涵终于放心了,收枪回鞘吩咐道:“把狐狸从树上摘下来,完了拿回去给小青做个披肩吧。”
两个兵丁领命而去,跑到树下搭了个人梯开始爬树…其他人枪口也是渐渐垂了下来。
突然!那狐狸敏捷无比的一个翻身站起,然后双腿在树枝上奋力一蹬跃到了旁边树上!
连着几下跳跃,撒下一丛鲜血,但是它…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好你个狐狸,都成精了!”洛子涵哈哈几声,挥手道:“罢了!既然追不上就不追了,我们继续前进!”抬手就是一鞭甩在马背上,自顾自的开拔了。
他心中对那城隍庙之行是越来越担心了!
这担心完全多余——就在刚刚走出树林、城隍庙才显出轮廓的时候,他居然看见…
那城隍庙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中有个阔袍道士在疯癫狂笑,口中唱着无人能懂的鬼话,就像癫狂痴人一般!
那双眼睛盯着洛子涵,直直进入了他的心里——也不知为何,洛子涵突然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怕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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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第二九章 逐舟巧逢旧人面,援手呼来浸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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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老头带着至尊宝穿山越岭直达黄粱岗,趁着夜色就溜进了凌天齐的店里,摸到后院刚刚寻到驴车就听见声幽幽叹息:“真要走了?”
他将满目诧愕的至尊宝推到车上坐好,自己也爬上了车,这才凝望天边残月淡淡道:“我背负因果三重之数不说,又救了鬼孽之子加深了轮回之果,能够在城隍庙偷闲八载带大这兔崽子已经算老天厚待我了,岂敢再做他想?若是我命中有此再入尘世之劫,也是天意使然——老伙计,认识你这么多年也算缘分,我们就此别过吧!”
至尊宝睁大眼睛四处打量,这才看见黑暗中某个泥塑木雕动了一动,随后走将出来——正是凌天齐。
依旧长袍白扇,依旧儒雅书卷,独独少了那商人的俗气铜臭,整个飘逸脱俗犹如雪地中的孤鹤,神骏非凡不食人间烟火!但听他口中直直吟道:“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
吟毕,甩甩衣袖再不说话,径直回屋里去了。
八月老头看着那身影在屋中消失,这才又是一声叹息,手也不动,那马鞭卷起抽下半空脆响一声,驴儿四蹄发力,车子缓缓驶出了门外。
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
这次老驴似乎也知道事情紧急,足下不停一路朝着蓉城而去,天色未明已经远远看见了蓉城城墙。两人下得车来,八月老头把缰绳嚼笼从它头上取下,口中道:“我已经到了,但你却是没有到…回头你自己找个山林中去歇息养生,渡此一世罪孽,我可是帮不了你了。”
说罢拉着至尊宝就此而去!
至尊宝几次回头,看那老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直到两人快要看不见了才是长长的嘶叫一声,奋力朝来路跑了回去…
两人混在人群中进到城里,寻个典当铺子买了两身破衣烂衫,打扮得就和乡下庄汉相似。粗布大褂加上头上缠着的青布包头,手中挽着个破布包袱,活脱脱一副逃难的模样,谁又想得这是玄法道门中人呢?
到得蓉城码头,八月老头取出洋钱包了条小船,只叫这船家沿着柳江朝下游而去。那船家带着两人到袍哥会的码头堂**个例钱,检视一番也就了结,趁着天色还早急急也就开船而去。
蓉城码头尽是袍哥会的天下这船家也不例外,八爷不愿意旁生枝节,路上只是和至尊宝拉扯些闲话家常相互解闷,对于城隍庙和自己所去的地方只字不提。到了午饭时分船已驶出蓉城地界,眼看周围山高水阔,柳江波浪滔滔,小小的船儿摇晃不已,八爷心中也是思如浪涛——
自己一世窥探天意命数、人生解法,但此时此刻居然不知道自己前途竟是如何…
正想此事,忽听江上有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果然是逃了!你快些停船把孩子交出来,如此我可饶你性命,但若拖延,你可休怪弓箭无情!”那声音虽有些尖利刺耳,但是在江面上传出老远依旧清晰可闻,足见此人中气十足颇有几分本事。
王八月闻言心中恼怒,寻思道:“我们为了不妄杀人才离开城隍庙一地,但非是怕了你们——你居然胆敢追到此处来,还扬言要弓箭射我,难不曾我身上有伤就奈何不了你么?”抬眼一看,江面上有两条船疾驰而来,前后衔尾好似正死命追赶一般。
再细瞧去,那前面的小船有个苍苍老妇盘膝闭目坐在那船头,面前一尊香炉青烟缭缭,手捏个五魁莲花指,任由这小船起伏荡漾纹丝不动。后面舱中是个女孩,年纪和至尊宝差不多上下,附身在那舱中抱着船舷怕极了,而她的身后——
两柄船桨居然无人挥动自己在死命的划水!
“法门中人?”八月老头心中一凛连忙站起身来,心中道“这可是虚术?”
这片刻之间小船间距离拉近许多,加上站得高了,他这才看见那船桨上面赫然粘着两个纸人,一左一右贴在船桨之上!
那划桨的正是这两个矮矮小小、黄纸剪裁的纸人!
后面小船身子要大得一些,船头站着四名汉子正弯弓搭箭,后面更有七八人在划动船桨,分辨声音的来处正是后面船上。王八月这才明白,原来那呼喝声所指的孩子该是前面船上的女娃。
不等八爷招呼,那船家已经把自己的小船稍稍偏开了一段,对两人道:“这是有人在追杀仇家,你们快些蹲下来,不要被那弓箭伤了!”
八爷心中不愿意招惹闲事,于是蹲下身来叫至尊宝躲在一旁,谁知道至尊宝附身刚走了两步,突然挺起身子朝着那小船一指:“师傅,我认得她,我认得她!”
“恩?你认得?”王八月顿时奇了——原来那两船速度来得奇快,此刻已经和自己的小船距离不远,刚好让至尊宝看清了那女孩的面容,不是别人,却是那次在山上偶遇的女孩烟儿!
他连忙把上次偷上雀儿山之事急急忙忙的说了一遍。
唰唰唰——
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响起,那后面大船中人开始弯弓射箭,呼呼响着直朝小船中老妇扑去。飞到近处,那船桨猛然弹了起来,咔嚓嚓就把几只箭给挡落下来。
居然是纸人挥动起了船桨!
“这婆子厉害得很,大伙儿一起,看看他能挡得了多少!”大船中有人这么一喊,顿时众人齐齐答应一声,都抽出了弓箭开始瞄准。
两船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至尊宝见师傅不言语早已经急了,此时更是顾不上一切就扑到了八爷面前,死命的叫着:“师傅,救救她吧!师傅,求求你救救她…”
因果祸福哪能有定?
八爷其实心中早在犹豫了,此时又见徒弟死命的恳求,心头一软劈手就把那船桨夺了过来,水中两三下划动,那船立刻变了方向直直朝着后面大船冲将过去。
船家桨板被夺正在吃惊,但看那船直直朝着凶徒的大船冲去,一下子就附身趴在了船上,嘴里颠声叫唤:“不要过去啊,你不要过去啊!”
但那八爷又怎会听他的?
大船上众人并未放过这江中的小船,此刻见船儿直直朝自己冲来,于是就有人出声喊道:“何人大胆来插手?白莲教办事,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一听是白莲教,八爷心中更无迟疑,哈哈大笑声中提起那铁锚奋力扔了出去,哗啦一声砸破大船船板就勾到了船上——只见他手中捏着符纸在空中一摇,喝道:
“降!三世三昧耶会!九言之临!”扔出符纸手中飞快的结印道:“临!”
符纸顿时朝着半空散去,无数飞灰飘飘洒洒,水面上突然翻滚涌动起来条条水柱,那些水柱各自扭转曲折,迎着飞灰就轰然散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
小船中的老妇突然眼睛就睁开了!
大船中有人大惊失色呼道:“这是浸腐尸的临命术!这是浸腐尸的临命术!!我们遇到鬼师了!!!”顿时一片慌乱弓箭都转过来对准了八爷,那开始说话之人喊了起来:“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和我们白莲教作对?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回头灭你师门一脉?”
八爷笑道:“作对?十几年前我就和你们白莲教作对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你们若是有本事灭我师门一脉,也不必等到今天——前面小船中人和我有旧,你们若是知情识趣就速速离开,否则我这指诀一出,那江中浸腐尸出临命而出,就不会如此简单了事了!”
那开始说话之人使个眼色,问道:“就算要我们离开,你也留个名号吧,也好让我们知道是折在谁人手下,回去有个交代。”八爷尚未回答,突然听得弓弦嘣然一响,竟然是一只冷箭朝他突然射了过来!
这一箭来得好快,两船相距又近实在避无可避,眼看八爷就要伤在那冷箭之下——突然,江中突然直直冲出一股水柱,啪一声就击在了箭矢的中间!
那冲力实在巨大,顿时把这箭矢冲得歪向了一边!
八爷心中恼怒异常,顿时指剑诀朝着外面江中赫然一指,口中道:“临!敕!”
江水滚滚,无数腐烂成白骨的手掌已经从大船的两边伸了出来,抓住船舷就开始奋力朝上攀爬!随着这手的发力,一个个歪头斜脑、鼓胀溃烂的尸体慢慢就爬了上来!
那大船中顿时鬼哭狼嚎一片,弓箭、刀枪全部冲着那些浸腐尸而去!
这浸腐尸岂是一般的鬼魂可以比拟的?纵然刀剑加身也是不惧,反倒伸手抓住刀剑刃口朝下猛拉,不留神之间居然把好几个人给拉到了水里,也不见挣扎就直接沉了下去!
依稀看见每人身上都有无数骨爪牢牢的抓着!
八爷也不多话,抓住铁链朝回一拉,哗啦一声把整个大船的船板扯的稀烂收回了铁锚,这才扬声吐气道:“我也不杀你们,也不加术,你们的生死就看能不能躲过这群浸腐尸罢!”
拿起船桨奋力在水中一拨,就此追着那老妇女孩的小船去了!
大欢喜天 第三零章 民之失德乾糇愆,冰遇融阳芥子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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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船顺着江水直下去势自然奇快,弹指间已漂出百丈,至尊宝回头看时却见那大船依旧被钉在原处突自打转不已,船上众人呼喊连连尽自和浸腐尸殴做一团,根本对此毫无闲暇顾及。
船家怯怯的抬头朝后看了一眼,心中寻思片刻,居然噗通一声在船板上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道爷!道爷求你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
“你是啥意思?”八爷撑着船睖了一眼道:“你自来撑你的船送我们下去,我又怎会害你性命?你且把心收拾收拾搁肚子里,绝对不会有事的——来,船桨我交给你了。”
那船家在船板上匍匐两步接过船桨却不起身,继续哀求道:“道爷,袍哥会那边下了命令,但凡是袍哥会手下讨生活的,谁都不准和你们城隍庙的道爷打交道,无论是买卖物件、送货送粮、拉车载人均是不许…陆上的还好些,但是江面上这一块全部是袍哥会的范围,您说这要是…”话说一半但意思表明,若是他要被人知道送了八爷至尊宝,那以后这片江面上的活计是和他没多大关系了。
说道这里他也是连连磕头,船板撞得是咔咔直响。
见此人确实老实憨厚,八爷也不忍心断了他的生路,当下问明此人的生辰八字,掐指细细一算命数,顿时拿定了主意。他眺望四周见已出了巴山范围,群山中似乎有个江边小小的村落,于是朝着那处道:“好吧,你且把我俩送到那里,接着你就速速回去吧——记住,若是三日内你能赶到蓉城,万事无忧,若是不能则有大祸临头,切记切记!”
船家见八爷应允,立刻站起来奋力朝着那处村落划了过去——后来这船家果然在三日内赶回了蓉城,在城外的时候巧遇那小青姑娘带了丫鬟出来游江租了小船,过后觉得愉快就连租了几天。第四天一早,袍哥会开始挨着查那江上小船近几日的去向,到他处正好遇上了小青的丫鬟路遥,见姑娘美貌口出不逊,结果被洛子涵留守的几名兵丁狠狠教训了一通,后来洛子涵知道后又命人去把那几个泼皮无赖抽了几十鞭子…至此再无他人敢来滋扰小青姑娘,他也就捡回了一条性命。
此是旁支我们不一一细说,只说那八月老头和至尊宝在小村下船之后也不耽搁,从村民手中买了些干粮,辨明方向就直接翻山而去。
刚刚才走出村子,突然那路边林中呼呼飞出一片鸟雀,八爷把至尊宝一拉,停下脚步朝着四周空荡无人处道:“在下阴阳师王八月,尊驾何人?在此等候有何事?”
只听那林中吭吭几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原来是阴阳师高人,怪不得手中阴差鬼侍用得如此娴熟,术法本领如此高明——在下是被王大师你所救的江中婆子!逃难之中得尊驾援手实在感激,可惜身无长物也无法略表感激之情,只能在此间等候问问姓名师承,待到来日给大师供上长生牌位,日日上香祈求福泰安康罢了。”
她这番话就像是乡野村妇所说的话语一般,丝毫没有泄露自己同属法门的情形,八爷知道有隐私也不道破,只是回礼道:“这却是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门中人份内之事,不求回报亦是不求香火——只是我这徒儿说起似乎被尊驾救过一次,所以插手也算不得是有恩,仅仅不过报答一二罢了,无需多谢。”
“咿?”那林中婆子听得这话似乎吃了一惊,顿了片刻才道:“原来你便是至尊宝那孩童的师傅,阴阳师五轮宗的弟子?”
听那语气不善,八月也同样吃了一惊,道:“正是!听尊驾的话语,似乎对我阴阳师有所误解…”
“误解?”林中婆子哼了一声:“你阴阳师别的我不敢说,也没见过许多,但是我见过的雁荡丁甲、昆仑五轮二宗只不过是术法高超一点,人品其他完全无可取处…今日被你所救算是我欠你一命,来日必然还予你!我们两家的仇怨深厚,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说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只听那林中哗啦啦一片响声,也不知是用了何种法术,只知道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顷刻间就走得远了!
八爷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追赶,只能带着至尊宝继续赶路,路上叫他把那上次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答案,心中存着老大个问号却也只能作罢。
这巴山虽然是大山连绵,可那山中也有不少的猎户山民,至尊宝和王八月沿着山路一步步的走下去,数日中尽是在那山中行走,每每遇到山民就买些山药、番薯之类的带着,加上山中野味,倒也不愁吃食顺利走出了大山。
出山之后王八月雇了大车,拉着两人直奔咸阳,然后顺着驿站官道一路朝西而去达到金城,随后经宁西城直达盐城地界。路上只见兵荒马乱战火四起,军阀土匪一般都指着百姓压榨,所幸两人衣服破旧也不像是有钱人,所以倒也不甚引人注目。偶尔遇到那不开眼之流前来冒犯,八月随意使出个迷糊咒便糊弄了过去。
两人这一路紧赶慢赶,堪堪月余终于到了——此时距离至尊宝九岁生辰只有不足两月之数了。
路上至尊宝也是多次询问两人所去何处,但那王八月只是笑笑,终于到了此地之后开了口:
“宝儿,这次我们城隍庙遭此劫难,一是因为那方水土的缘分已尽不可长久,但另外则是因为有密宗比丘僧来犯。前者是天命所定无可非议,可这比丘僧一直处在吐蕃轻易不进入华夏腹地,这次非但到了我川渝之地,而且是高人携众而来,此事就大有文章了——我们商议决定前去查看下究竟所为何事,所以,我准备把你送到我师门处学习,等我归来。”
那至尊宝自从小村出来未能与烟儿见面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可此时听到要与师傅分别,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这是不要我了么?”
八月与至尊宝相处数年,一直觉得这孩子虽然活波可爱,但毕竟是三火熄灭、魂魄不全的半鬼之人,心中总是有些芥蒂,没想此时那孩子说出如此话语,心中一颤竟然无言以对,半响才道:“宝儿,师傅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此行艰难,你跟我去危险重重,再加上你年纪正值学习术法的金玉时节,万万不能耽搁了!”
至尊宝嘴一撇:“我不怕危险,我也不学那些东西——师傅,你带着我去吧!保证听你的话,保证不给你找事行不…”
八月对此种情形一直是口拙笨言,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但至尊宝一直纠缠不休,于是只能换个托词:“这样吧,你先留在昆仑山师门学学,等我和他们汇合探探之后再来接你——你有点本事了,到时候也能给师傅搭把手不是?”
至尊宝听得这话还想再求,可回头想起当日之事心中也有所触,再加上都到了此地想来师傅心中这主意已经盘算得久了不易改变,于是只得重重的点了下头,叮嘱道:“那,师傅你可记得一定要来接我!”
八月说动了至尊宝心中也舒坦下来,于是带着他在城中逛了一圈,买上两三件崭新的衣物,再找了匹健硕的骏马,沿着旧日的路线朝着昆仑山师门而去。
等到走了两天开始爬山之后就慢得紧了,行自天黑也未走出几十里,而且山路崎岖越来越是难走。挨到了一座树林之中,两人从马背上下来,仰面躺在地上休息。八爷怀中带着些馍馍干粮,正准备取出来分给至尊宝次,突然听见天边雷声轰轰阵响,那山风刮得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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