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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欢喜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流云飞渡
阴阳师中最擅长御神控制便是丁甲宗,相传于玉鼎真人的弟子杨戬,术法能控制鬼魂、精怪、山魈、妖魅,分成三派御神使,即是灵御、魂御以及体御。门内中人对于具有仙力、鬼力的精怪最是喜爱,原本他二人可以沿陆路返回,但是听得此传言之后怦然心动,不由改成了从水路而归。
艄公也是拜在石家门下的丁甲宗弟子,闻言便即笑着答道:“师父,此处名曰王八坳,东西各有两条水流汇集于此,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过得这坳口,向下一马平川,估计也就只有七八里就可到那北牙渡口了…”
“好!”计千万直接令道:“不必在那渡口停歇,我们直接冲下去,在那三鱼口上岸。”原意是不漏身份的装作商客捉那江中妖物,可是现在看来不得不放弃了!
当即弟子便应了一声,拨正船头顺着江水疾冲而去。
他转而回头对石不转道:“不转,你去船头开坛,师叔这边用五鸠给你护法,若那妖孽不出来滋事便罢,但凡出来,你即刻就取赤符开道,三火焚江,让它讨不了好!”
石不转应声而出,就在那船头上铺平黄布,然后取过身边诸多法器在哪船上设了个法坛——黄布席地,左右分列三头红蜡明烛,海口米碗居中,内插三香五火,左手边是离火神符,右手红木桃剑,另外朱砂、十八枚金钱、赤火法绳、鬼牌、油纸伞、装了狗血的猪尿泡…最后是个大大的水盘,里面盛有一汪清泉!
石不转准备速度极快,但是那扁舟顺江而去却也不慢,几乎在他刚刚备好的片刻便已冲过了那北牙渡口,旁边舟船上之人看那江中黑影冲过,均是心中叹惋:
“唉!又是个不知死活的要葬身鱼腹了。”
就在那江水荡漾之间,忽然计长老哈哈大笑几声,口中朗朗道:“天清清地灵灵,又施阴兵,五魂听令!神通变化千万里,踏破四洲无数郡,收杀天下无道人,斩尽凡间不正神,若有凶神不服者,御使神通齐收尽——敕令!五魂鸠起,为我所用!”
右手朝天猛然一戳,那手腕哗啦啦一声响,整条手链都顺着那手飞了出去——顿时那半空卷起一股浓烟,如墨似雾,珠珞手链半空四射散开各自缀在那黑雾之上,分作五团黑烟各自飞到了江面之上!
黑烟掠空江面,顿时刮起了阵阵凄厉之极的阴风!
扁舟一路而去,只见江水不断溅在那船舷之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如同镜面冰湖一般,别说水妖精怪,就连条大鱼也未曾见得!
顷刻那船已经到了三鱼口外,而那空中五团黑烟也一直在半空盘旋相随,不离不弃。就在众人均觉得今天应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突然那半空中的黑烟猛然一顿,其中三团拉着长长的黑色雾尾,一个燕子点水朝着那怒沧江中箭射而去!
月明星稀,就在那惨白的月光下,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在江水中缓缓游动,身长丈许,宽近三尺,似蛇又太短,如龟又嫌长,整个一块门板在水中的模样。
它在水下不断扭曲翻滚,黑烟到得面前之时便是尾巴一甩潜入了水底,那黑烟无法只得在半空盘旋缭绕,却是分毫也动它不得!
那东西和扁舟之间距离尚远,看情形本是准备前来拱翻船只的,可现在有御神和那船上神坛的淡淡威压,心中怯了,便只是跟着——如此一来多事不如少一事,丁甲宗众人也不主动出手,只是等那扁舟慢慢靠近了渡口…
水中黑影摇摆着离开了渡口码头,突然朝着半空喷出股水柱,就像是耀武扬威一般,那石不转顿时火起:“嘿,你还得瑟了?等回来真要把你给收拾了!”回手笑着把他爹扶起:“到时候把这东西拿来当驴子使唤…”
“不必在意,”计千万笑道:“那东西倒是不难收拾,回来处置便是…倒是这边有些不太好办!”他顺手朝着那昆仑山山一指,喝道:“去吧,寻踪觅迹。”
五团黑烟顿时滚滚掠过众人头顶,飞也似的朝着昆仑而去。





大欢喜天 第六六章 寻踪觅迹其有物,金盆侍香结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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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宝:哎呀呀,最近总在灵异分榜上面第一第二徘徊,纠结啊,矫情啊,各种不给力啊…诸位,我们痛痛快快的拿下灵异分榜的点击魁首,推荐票状元可好?)
至尊宝在遇见高瘦比丘僧手下的时候便吃了老大一个亏,心中对那僧人也是有几分畏惧,虽说追赶救人,可心中不免忐忑,也不敢发足狂奔,只是循着留下的踪迹而去便是。眼看那比丘僧在山道上留下的脚步足迹越来越少,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走不多远,至尊宝忽然听闻几声轻响,看去才见道边系着一匹骏马,旁边还有些许多马粪留着。他心中一动,立刻猜到这便是给那最后一人留下的坐骑,眼看周围青草啃食,马粪成堆,想起在鬼市中喂养那驴子的情形,立刻发现一事来——
最初旁边的马粪倒是一团团的成型,可是后面却都有些散乱了。
顿时心中大乐!
原来骡马之类的虽然是食草的动物,但是在家养过程中并非是直接放养啃食青草的,一般都是把草料割下晒干,喂食之时加入豆饼、渣粮等物,以此让马儿更加强壮,通常来说往往都不会直接喂那地上的青草。
偶或马儿在外的时候啃上一星半嘴倒是无碍,可是你若是一直系在此处,啃吃了大量带着露水的青草,那这马儿必然腹中不受,跑肚拉稀起来!
那些不成形的马粪便是此理。
至尊宝开始偷袭那两个比丘僧被人察觉,心中自然怕这马儿也有什么手脚,不敢骑马去追,只是随着那马粪的踪迹急急而去——只要马粪不断,岂有追不上的道理?
比丘僧一路所走的路径甚是隐蔽,可是那马粪却断断续续一直都有,至尊宝顺着走了半夜,终于走出了万芒峰,来到了昆仑山中。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白,白雾云瘴再次笼罩了群山。
行至此处,那马粪渐渐多了,地上也逐渐有了人行走的脚印,他心中知道必然是马儿腹泻发作比丘僧只等下马步行,心中欢喜,脚步也不由轻快了许多。
“就算你们比我厉害,但只要马儿不济,你们总要休息医治,我毕竟是有机会的!”
如此又走了片刻,终于看见了前方树林中一缕徐徐冒起的青烟!
至尊宝知道那便是比丘僧在此歇脚,心中不禁一阵狂跳,把那身上的东西全部放在地上,轻手轻脚的摸到个高处,伏在地上偷偷瞧去:
比丘僧一干人等均在树木稀疏之处休息,中间个金色锅盏在火上烧着,里面加入了些不知什么草药,飘溢出来的烟雾味道极腥极臭,闻之几欲作呕。高瘦比丘僧盘膝坐在树下,旁边两名比丘僧跪伏在地,手捧金钵请他取食饮水,一人在不住朝那锅盏下添柴烧火,旁边两名比丘僧则是在旁边口袋中摸索。
“一、二、三、四、五、六…嗯,六个人都在这里了,倒是不怕有人从后面把我看见了。”至尊宝心中如此想道。
旁边系着十余骏马,或伏或立,可是那精神都颇为不振;一众阴阳师弟子呆若木鸡般的站在旁边,不说不行,活死人似的——比丘僧从口袋中摸出些东西,走过去请命道:
“上师,喂给他们么?”
高瘦比丘僧略略点头,那两人立刻走到那些弟子面前,手捏上下颚微微用力,他们顿时便张开了口,待到两人手中之物塞了进去,咕嘟一声也就咽了。如此数十次,那一干东西全部被喂给了众人。
便即覆命:“已经全部喂完。”
高瘦比丘僧拍拍手,立身道:“好!既然甘露丸已经喂下,那么现在你们即可取些食物予之,一会也好赶路。”然后朝着那烧火之人道:“火是无须再添了,你只待那锅中翻滚即可,稍稍凉些便取给马匹服用,治好马匹,我们即刻上路。”
三人立刻应声:“唔!”
高瘦僧人微微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上竟然露出个稀奇古怪的表情来!
跪伏在地、手托金钵的比丘僧起身,那高瘦僧人附耳过去说了两句,顿时两人齐齐唱道:“恭迎上师大香!”
立刻,五名比丘僧都又伏到了地上,口中一起唱道:“上师大香,修德甘露,供养十方,大德众僧!”
高瘦僧人神色肃穆,缓缓道:“于三生大千世界微尘,数佛前作无量供养,功德,超胜修持三世诸佛之刹土者十万倍!”
至尊宝心中看得稀奇,心中想道:“这难不曾是要做什么法事不可?看那样子如此端庄肃穆,可真真不简单——不过也好,我倒是可以借机去给那锅中添点料!医治马匹?我让你医个大头鬼!”
看那高瘦比丘僧回身便朝着后面走去,两人立刻取出些金盆跟随离开,另外两人也拿了些东西去给那些弟子喂食,火堆金盏旁只剩一个比丘僧呆着。至尊宝见此机会甚好,立刻便偷偷绕了个大圈子摸将过去。
这一路他倒真是不含糊,挑着那些喂养驴子时候不能吃的草扯了一大把,边走边揉的稀烂,然后用衣衫包着——刚刚摸到近处便听得那烧火的比丘僧自言自语:“哎,这汤药半天不冷,何时才能喂马…到时候上师怪罪,我怎担得起?”
那喂食弟子的比丘僧远远道:“这可不难,你去取个皮囊,等汤药好了倒在皮囊之中,河里去泡着,保管你用不了一会便可好了。”
此人大喜:“真正是个好主意!我这边找个空着的水囊!”说着便离开锅盏走到那马匹处,开始在几个马背上翻翻捡捡起来。
难道…真有天赐良机这个说法不曾?
他偷眼看那几人都是背向自己,即便是心中狂跳不止、呼吸急促,依旧矮着身子摸了过去,把衣衫包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锅里,搅拌几下,转身便逃了……
直到远远的蹲下躲着,还感觉心中砰砰乱跳,心中只是觉得自己运气极好,不由叹道:
“果然有这个说法,真是老天开眼!”
等得一阵见那比丘僧回到锅边,拿着个水袋开始把汤药装进入,这才感觉安稳了些——正说要回到原处等着他们,心中忽忽有了个念头:
“我去看看那高瘦的家伙在做什么法事,到时候也算能防得一防。”
如此又远远的绕个圈子,直朝那高瘦比丘僧所去的方向弯了过去。此处树木稀疏,至尊宝也不敢太过靠近,稍稍看见那红黄色一晃,便即附身偷看起来。
只见那高瘦比丘僧蹲在个石头之上,裤子已经褪了,撅起个白生生的屁股蛋;他屁股后面有人手中捧着个金盆蹲着,盆子正正在那屁股下面。另外个则是附身在地上给他扶手所用,还有一人拿着个两个布裹在候着……
虽然众人脸色均是肃穆郑重,像个什么极其庄重的仪式,但在至尊宝眼中看了半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你个仙人板板的玩意儿啊!这他妈不是拉屎么?”
忽见那屁股后面冒出长长的一截,噗咚落在了金盆中——真是拉屎,而且是千真万确,不折不扣的拉屎!
大香,原来竟然就是大便。
至尊宝当时便觉得一阵恶心,自觉无趣便想离开,可他刚刚准备要走,听那高瘦比丘僧突然发出一声呻吟,似乎愉悦无比到了极处!
急转回头,这才看见那比丘僧已经擦干净屁股蛋站了起来。
至尊宝对他万万不敢小觑,顿时又身下去,他只想等几人离开之后再行走远,谁料到这一伏低,竟然看见了万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人把金盆拿到旁边,轻轻取出盆中大便,然后把布裹在地上打开,第一个布裹中取出干净的红布将其轻轻裹住,然后折叠包好,用一条黄红相间的带系住。又取黄布,上面洒满了一些灰白的粉末,把那红布包裹的大便放入,再次折叠包好。
打开第二个布裹,里面已经有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黄布包,这布包又挨着那些东西放好,然后布裹轻轻的系上收好,背负到了肩上……
“啧啧,真是不得了!我只听说过‘视金钱如粪土’,没想到今天这玩大发了,居然还看见了‘视粪土如金钱’——草你先人板板的!五轮宗竟然被这么个玩大粪的东西给赶下了山,这事儿简直太丢人了!”
至尊宝见此比丘僧行事诡秘异常,还收集这些污秽之物,也不知道是何等用意,心中只是觉得这些人行事太过奇怪,凡事都透着鬼魅神秘之迹,无端的又多了一层提防!
高瘦比丘僧已经走了,留下收拾这些东西的两个比丘僧也随意了些,两人一边收拾这东西一边议论起来:
“这次大香不少,回去以后制成的甘露丸数量也很多,看来我们可以分一些了…”
“那是自然!跟着上师出来,那次回去不分得多些?”
“可惜啊,这次小香要少些…”
“唉!可惜可惜,没有遇见合上师缘分之人,不然有点白菩提就更好了。”
“是啊,是啊…”
看那两人收拾停当回去,至尊宝也偷偷绕了回去,那诧异惊愕之中自然对布裹留心了不少。细细看时,那布裹被安置在一匹骏马背上,旁边还有数个水袋,若是没有猜错,那里面就该是…所谓的小香了!
大香即是大便,那小香…难道是小便?
ps:《大印点经》云:「宝生(佛)说为血(女子之月经),(精)液为无量光(佛),不空(成就佛)为大肉(五肉),不动(佛)即香水(大修行人之小便),毗卢(遮那佛)为大香(大修行人之大便)。此是五甘露。」五甘露所制成之物,便是甘露丸。
《又有谓「蜜炼大香」者:依上述应断之食而行后,取断粗劣食后之自身大香,置一洁淨石板,以木刀均平铺散,风乾之;另以蜜及酥油拌匀,添水少许,煎熬至水干为度;複取已风乾之大香研末,二者相溷,制约羊粪大小之丸。于初一日黎明时,服一丸,……如是行至一年间,则可得筋脉不浮露之辟穀成就。此等诸法亦为成菩提心供事后,成最胜甘露成就。》




大欢喜天 第六七章 番僧吃瘪石门渡,孔雀开锣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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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儿昆仑山脉是西东而行横在华夏大地上的巨龙,那怒沧江就贴着龙腹在南侧一路随之奔走,论其一路共有那大小渡口无数,西头的鬼门渡、石门渡,中部有三鱼口、九滩绕、乌崖镇,都是山中滩石渡口,凶险不说还寥寥无几,待到河宽水缓之后才多了起来。
比丘僧众若真是一路朝南而来,那自然是距三鱼口最近,可他们并未如此而行,在治马喂食之后稍事休息便折而西行朝着上游而去。至尊宝在山中之时也细细看过昆仑山境之形,心中略略思索,便明白了那所去之处——石门渡口。
石门渡口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那处有一河流汇入这怒沧江中,此河不大可水深流急,枯干之际能看见那河中有个石门拱出水面,是而河得名石门河,那两河交汇之处便也就取了石门渡这个名字。
比丘僧众若是走这石门渡,那即可沿着石门河一路朝西南而去,不远便可进入这吐蕃境内,路途相较近便不说,还可凭其上僧侣的身份得到供奉、马匹、食宿及所需诸物,尽数利益而无弊端,他们走此而归自然是上上之选。
比丘僧开拔之后便不停歇,整日都在那山林中穿行,或食或歇只是上马,随后又即随众同行。高瘦比丘僧耐力极佳,整日都走在那队伍的最前端,口中不住唱诵佛号,脸上神色如常丝毫没有疲态。所幸的是那马匹在吃了加料的草药之后一直不见好转,比丘僧倒是不能上马而去,至尊宝也才堪堪循着马粪的踪迹跟得上。
他远远的吊在队伍后面,直走得是双腿发软眼冒金星,肚中早把那厮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那些人若不歇息他是万万不敢偷摸去救人的,遂即便双腿筛糠打颤,也只能硬撑着跟了去,只求晚上比丘僧熟睡后能去把人给救了。
这一走便是整整两日。至尊宝内中数次跟得远了,那些比丘僧却又在山中停下来让马匹歇脚,反复几次,他终于还是跟了上来。
日落西山,比丘僧众终于走出到了个山坳平缓之处,眼看那前方是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不远处波光粼粼赫然临河,他们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石门渡,却是到了。
这渡口乃是上游第二个大渡口,从此往上直到那鬼门渡之间人力便已不可行舟了,乃是各船由纤夫一路拉将上去,所以这里讨生活的苦力极多。人多了,那其他的诸般也就多了起来,较之其他渡口倒是昌盛异常。
搔首弄姿的廉价娼妓、呼三喝六的醉鬼、耍钱的赌客、贼兮兮的檐老鼠、横肉满脸的过山风、衣冠楚楚的小白脸花菩萨、大腹便便的船东、精明能干的师爷、南来北往的商贾…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熙熙攘攘宛如白昼。
可最多的还是那些沧桑满目、赤身伤疤的纤夫。
比丘僧众避开大街专走背巷,一路到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后门,只敲得几下那门便开了,走出来个满脸肥肉的女人。这女人五大三粗,抹了满脸的厚粉,头上手上密密麻麻戴了足有几斤的银镯子金链子之类,整个人直若个插满了牙签的圆根萝卜…
那女人开门一看这许多人,脸色一变,顿时放大了嗓门嚷起::“哎呀呀!你们包我的客栈,说好是只住七八个人,怎么又多了这许多娃娃?这不成,生意没办法做了!你们若不加钱,这事儿我可不答应!”
“突那婆姨,你怎地如此不讲道理?”比丘僧中一人操这生硬的腔调怒道:“说好是包你的客栈,你管我们住多少人?只要那钱不少你,也就是了。”
“没关系?”那女人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比丘僧叫道:“你居然给我说没关系?多一个人,又要吃又要喝,又要拉屎又要睡觉,这居然说没关系?我告诉你,要住,你就给老娘加钱,否则的话,有多远滚多远…”
指手画脚,唾沫星子飞了满天!
“你!”那比丘僧骤然怒起,朝上忽然一步就想理论理论,谁料这一步刚刚踏出,那女人忽地拉着喉咙炸雷一声:“哎呀!你想打人!”顿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放声嘶吼:“杜果子你个王八蛋,老娘都要被人打了,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顿时那客栈中呼啦啦冲出来一堆人,当前是个高大的癞头男人,脸上一道斜斜的刀疤将个鼻子分成了两半,缺了门牙,吊着双眼,一到后院便喝骂起来:“谁啊!谁啊!谁敢欺负我们花孔雀啊?出来给爷看看,究竟是那里的葱蒜鸟蛋,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居然欺压到我家头上了!”
到那院门口把手中的棍子朝肩上一搭,呸的口黄稠浓痰吐在地上,伸个指头在鼻孔里钻呀钻,斜着眼道:“婆姨,他们干嘛了?”
花孔雀见自己男人来了气势更盛,双手叉腰道:“这帮包客栈的蛋头子,加人来住居然不给加钱,他娘的,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花孔雀在这石门渡十几年了,谁从老娘裤裆下面讨过便宜?——裤裆下面的便宜你们都讨不了,这里就更他娘的别提了!一句话,住就加钱,不住滚蛋!”
“对啊!不住滚蛋!”杜果子把扣完鼻孔的指头伸进嘴里呡了呡,朝着那比丘僧一指:“赶紧的!给个痛快话,少惹我家心肝生气…”
那比丘僧在吐蕃一直受人尊敬,那里被人这般骂过,更别说遇见这等泼辣刁蛮的妇人,当下几人怒火顿生,呼一声都拔出了兵刃武器便想动手——这边杜果子手下也哗啦一声围了过来,手中那些粪耙子、门杠子高高举起,看势便要开打…
“住手!”高瘦比丘僧突然开口,喝道:“都给我退下!”手一扬,抛个钱袋过来:“喏,拿着数数,看够是不够。”
钱袋入手顿时哗啦啦一阵响,不用说便知道是大洋,花孔雀捏了捏,掏出一枚用力一吹,放在耳边听听,顿时脸上堆起了满满的谄媚:“哎呀,佛爷啊,早这样多好啊,你说是不是?快请进快请进——王八羔子,把你们那些劳什子给老娘拾掇拾掇扔了,赶快给佛爷们做饭做菜,烧些热汤热水的晚上洗洗身子……”
用大屁股一挤就在门口推出条道来,殷勤道:“请进请进。”
比丘僧那见过这种变脸如翻书的人,顿时都有些傻眼不知如何是好,那高手比丘僧却微微点头,施了个礼,面色平和道:“谢谢,我们多有得罪了!”对众人微微笑道:“走罢,他们只是求财而已,和我们无甚仇怨,你们何必小事上多加横生呢?”
比丘僧这才悻悻的收了东西,带着孩童与马匹进到院内。那些杜果子手下早已把东西扔到了一边,笑着张脸过来帮忙把马匹带进圈内,添草添料,嘘寒问暖,简直跟自己家人毫无二样——
“佛爷,你歇着我来…”
“佛爷,您这边请…”
“哎呀佛爷,一会你们吃点嘛…”
花孔雀与杜果子则是亲自把那高瘦比丘僧朝着屋内带,满脸堆笑,脸上的厚粉是一块块的朝下掉。抽得空,那花孔雀还抛个媚眼:“佛爷啊,晚上你一个人冷不冷啊,要不要我…嘻嘻…”双手掩了那血盆大口,生生做个小女儿之态出来,“…你懂的!”
屁股朝着高瘦比丘僧轻轻一撞,差点没把他掀个踉跄……
“死婆姨,你这是干啥?”杜果子连忙把他扶住,喝骂花孔雀两声之后又眯起眼笑道:“佛爷啊,这是真话,我那婆姨看着不行,床上那可是一把好手,特别是那舌头…嘿嘿,您今天试试?保证让您消困解乏,乐不思蜀…”
高瘦比丘僧听得此话,再看看那花孔雀的媚态,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涌,他连忙行气压住,一边叹这大千事无奇不有,一边连连推辞:“多谢多谢,真是不必了!”
几人说着便进了堂中,正要顺着那楼梯上到房中,突然那客栈大门砰然一声被推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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