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医路荣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小妖重生
虽然刚刚房门被秦掌柜关上了,但谢云弈就在门口坐着,沈安永的情绪又极其的激动,刚刚屋子里两人的谈话,谢云弈不说全部听清,也是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个时候,苏梁浅和沈安永定然都有很多话想要单独对彼此说。
谢云弈从来很识时务,更不会给苏梁浅添乱,让她为难,他迟疑了片刻,道了声好,“我留秋灵和疾风在这里。”
他最担心,是沈安永会对苏梁浅不利。
沈安永昨晚是发病,并不是失忆,谢云弈的话,让他一下回忆起来自己看到苏梁浅流血的掌心时,体内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想要喝血的冲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的,怔怔的,脸色开始变的苍白。
“就依他说的办。”
他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失手伤害苏梁浅,那他就更是罪孽深重,罪无可恕了。
谢云弈一个人离开回房,疾风和秋灵两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在房门口守着,很快,秦掌柜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菜色香味俱全,完全对得起沈安永不错二字,苏梁浅觉得,要这秦掌柜主厨开酒楼,这客栈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清。
“你给谢公子也准备两个菜送过去。”
秦掌柜道是,深看了苏梁浅一眼,那目光不再是以前的疏冷,而是看晚辈似的慈爱,热切道“苏,不管是北齐的菜色,还是西晋这边的特色,我都能做。”
苏梁浅道谢,对秦掌柜的厨艺夸赞了一番,沈安永让秦掌柜上酒,这回却被苏梁浅拦下,“舅舅现在身体还不舒服,而且又空着肚子,等过几日好些了,我和谢云弈再陪您一起喝点。”
沈安永方才看谢云弈的气色不好,他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现在确实并不适合喝酒。
沈安永是很想喝酒的,不过他也听苏梁浅的话,苏梁浅不让喝就没喝了,而且苏梁浅说过几日,沈安永想到她还能在这陪自己几天,心里也高兴。
秦掌柜离开,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苏梁浅和沈安永,两个人坐在有些简陋的餐桌上。
白日里的光线极好,屋子明亮,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沈安永看着苏梁浅,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看着,但很快的,神色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打量,他始终想不通,对外界的人来说,他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她是怎么提前到这里守株待兔的又是为什么信心满满他没有叛国投敌,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没有人云亦云
沈安永用另外一只没拿筷子的手摸自己的脸,十年了,他离开自己的家乡故土已经十年了,他最后一次和浅儿见面时,她才多大,他自己有些时候看到自己,都觉得快要认不出来了,她又怎么知道,他就是她的四舅舅,沈家的第四子,沈安永
还有,苏梁浅遇事时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沉着——
随着情绪平复,大脑恢复的正常运转,沈安永看苏梁浅,只觉得她身上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窥探不透。
他记得她小的时候,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又是经历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沈安永本来就没胃口,想到这些,更是直接就放下了筷子。
“你外祖母还有几个舅母她们怎么样了你母亲呢她们这些年过的好吗你过的好吗”
沈安永作为驸马,身份算是尊贵的,但这尊贵,同样也有很多限制,做什么事都会被盯着,束手束脚的,没有自由。
穆兰长公主在他记起所有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警告过他,不能再去过问北齐和沈家的事,要当做和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然就是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带去灾祸。
北齐京城,西晋皇城,两个不一样国家的京都,隔着的何止千里,时下消息又闭塞,穆兰长公主在背后也用了手段阻拦,对荆国公府众人的状况,沈安永并无所知。
他也不敢去打听,不仅仅是害怕给那些人带去灾祸,还是因为心虚,不知如何面对。
沈安永巴巴的盯着苏梁浅,那样子,分明是对事情很好奇的,却又虚的厉害。
进屋后,苏梁浅的眼睛里面,就一直布满了晶莹,再加上后来还哭了,她看东西,就好像面前有雾似的,总不是很清楚,这才恢复没多久,她就近和沈安永坐着,白天明亮的光线下,她看到,沈安永束着的头发,居然可以看到银丝,而且还不止一根,大概是因为常年一直拧着眉头,他就算没什么表情,眉间也能看出川字,就和皱纹似的。
他才三十多岁,就比苏克明大两岁,但看起来,却比苏克明老很多,饱经风霜,苏梁浅想到那些于他而言的残忍真相,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安永本就预感,那些人的日子不会好过,再见苏梁浅这个样子,更加着急起来,再次催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外祖母呢她还在吗”
苏梁浅也是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狠狠的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对沈安永道“四舅舅,您也吃点,吃饱了,我慢慢和您说,我也有事要问您呢。”
苏梁浅嘴巴鼓鼓的,说话声却还是清晰,沈安永忍着没追问,和苏梁浅一样,饭菜美味,可入他们的口,却是味同嚼蜡。
“外祖母还在,沈家现在——”
苏梁浅长叹了口气,停了片刻,“算还好吧,除了三舅母,几个舅母都在,还有沈大哥和几个表姐,他们也都好好的,皇上并没有按投敌叛国的罪名,将沈家抄家,也没有褫夺沈家的封号。”如果活着就算好的话,那她们现在过的确实不错。
“他不是不会,而是心中有愧!”
沈安永口中的他,不消问,苏梁浅便猜到是庆帝。
沈安永说这话时,极冷的轻哼了声,明明冰冷至极,却又带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仇恨的火焰,仿佛那不是他效忠的帝王,他昔日丝毫不会逊色于亲兄弟的好友,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苏梁浅心中的某个猜测,直接被坐实。
沈安永看着苏梁浅抿唇思忖的动作,心中咯噔一下,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三舅母和你三舅舅的感情,她——”
提起沈周氏和自己的三哥,沈安永又是一脸沉痛。
“她们好好的就好,那你母亲呢”
沈安永没听苏梁浅提起沈清,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沉痛问道。
“死了,外祖父他们出事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唯一剩下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走了,沈安永只觉得心中的那一丝期盼慰藉都消失了,手扶着脑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老夫人她们在,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兄弟已经死绝了,沈清于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抽了抽鼻子,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搓了搓眼睛,“活着不一定好,死了也不一定不好。”
若非千帆过尽,又怎么能发自内心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想沈清活着,自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不过就算皇上没有将沈家抄家,想必沈家也承受了骂名,背负巨大的压力,沈家的人,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你母亲她自小就被家人娇惯着长大,不能吃苦,也遭不了罪。她从来都是最聪慧机敏的,还有知暖,沈家的女孩儿,个个都聪明,不像我——”
提起这些,沈安永特别希望手边有酒,但是没有,沈安永有些受不住,给自己倒了杯茶,假装是酒。
“都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沈安永将事情的所有责任都承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无比自责,重重的放下手中已然空空的杯子,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两个耳光。
巴掌的声音,响亮又清脆,很快,沈安永的脸上,就有五指印记浮现了出来,随后又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苏梁浅看着沈安永一副恨不得醉生梦死的样,心又是一抽。
“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赞同沈安永说的,如果不能经受住那些指点,早点走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于她自己而言是这样,只是苦了爱她和需要她的亲人,不过苏梁浅对沈清并没有那种想法,因为她知道,沈清并不是故意抛下她的,她是被人害的。
苏梁浅没有问沈安永过的好不好,因为那着实是个伤感的问题,不需要问,就能知道,他不好,他过的一点也不好。
曾经那样开朗的一个少年郎,现在却变的这样阴晴不定,暴躁无常,他就算是活下来了,也被摧毁了。
一个将那样大的悲剧责任揽在身上的人,活着又怎么会开心快活
“您叛国投敌了吗如果没有,您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做错,您又何必这样对自己不是您的错,您没有错!”
苏梁浅说的坚定,沈安永张大着嘴巴,想哭哭不出来,眼睛干干的,就连眼泪,仿佛也流不出来,眼睛难受极了,但是那种不适,比起他心中的伤痛,他好像都感觉不到。
好一会,他才从这种再次泛滥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卓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是个大小伙子了吧,就和当年的谦儿一样。”
提起沈大夫人的儿子沈谦,沈安永又是一窒。
“沈大哥走了沈家的老路,现在在军营,过段时间,就会晋升了。”
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沈安永脸上却半点笑都没有。
苏梁浅正准备开口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沈安永忽然道“和舅舅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吧,现在北齐和西晋两国的关系紧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梁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回答沈安永的问题,说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事,苏梁浅避开了像飙风寨那些惊险的事,如此,苏梁浅这辈子虽然经历的多,但是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什么让人心疼的磨难。
苏梁浅很少去回忆,现在想起这些,更觉得自己幸运。
不但得以重生,改变了命运,同时还收获了友情爱情。
沈安永听她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心中却不是那么的相信,一个人,如果不是经历了悲痛,是断然不可能做到像苏梁浅这样的。
她这样的沉静,这样的从容,这样仿佛经历了所有,沉淀过后的处变不惊。
沈安永也说不清,但他就是觉得,苏梁浅的人生,一定不像她告诉他的那样轻松。
“我这次是奉皇命来泗水赈灾,现在泗水和清河县的情况都稳定了,等从这里回去,我就会回京。”
“这段时间,边境百姓歌颂的那个女大人,就是你”
沈安永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苏梁浅点头。
“你像你母亲,聪慧又勇敢!不,你比她还要聪慧勇敢,你外祖父他们泉下有知,定然会十分欣慰骄傲!”
沈安永沉着脸,想到什么,眉头拧的更深,忽然暴躁了起来,“夜家的人凭什么,我们沈家的人为他们出生入死还不够,现在就连你这样一个和我们有关系的女娃子也不放过偌大的朝廷,人都死光了吗竟然让你来做这样凶险的事!”
沈安永的手,伸不到京城那么长,但他近来就在达城,边境的事,尤其是泗水瘟疫,清河县地动这样凶险的大事,他都是知情的。
沈安永气恼,还有种说不出的愤世嫉俗的怨恨,“他,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沈安永真的是很生气,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呼吸都是急的,外面的秋灵和疾风两个人听到这样的动静,都吓了一跳,推门出现在了门口。
苏梁浅看着在门口出现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秋灵和疾风看着沈安永那样却不放心,退了出去,却没将门关上。
苏梁浅伸手,覆盖住沈安永放在桌上青筋都爆出的手背,轻拍着安抚他的情绪,“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
沈安永重复着苏梁浅的话,扭过头去看苏梁浅,苏梁浅嗯了声,点头继续道“对,是我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意思,皇室那些人,从来都是要脸好面的,他们怎么会开口要我拿出母亲的嫁妆是我自愿拿出来的!我来泗水,虽然是皇上提议,但这事是我自己一手促成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安永更急了,“那些东西是沈家的,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也是你好不容易从苏克明那混账手中夺回来的,你不留着自己用,拿出来干嘛还给夜家那些人,你给他们做什么,他们不值得效忠!”
也不知是经历的多,还是就了解苏克明是什么德行,沈安永对苏克明所为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的反应给苏梁浅的感觉就是比起苏克明,他更加憎恨自己失望的皇室朝廷。
沈家遭逢那样的灾难,沈安永的反应不算太过反常,但苏梁浅却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某个猜测。
“舅舅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效忠他们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为了自己,为了沈家,还有沈家一心想要保护的百姓!”
苏梁浅仰头,看着沈安永,眼眸明明染上了雾气,却极是明亮,满是坚定。
沈安永被镇住,有些恍惚。
“浅儿。”
苏梁浅示意沈安永坐下,“我听地方的武官说,西晋在边境扎营练兵,我让人打听出了主帅,我就知道,最后一定不会有事,我相信舅舅,您再怎么样,都不会主动攻打北齐的!我这次来找您,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零一章:不过是一场阴谋
“我听地方的武官说,西晋在边境扎营练兵,我让人打听出了主帅,我就知道,最后一定不会有事,我相信舅舅,您再怎么样,都不会主动攻打北齐的!我这次来找您,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梁浅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
本来还似雷霆震怒般的沈安永一下软了下来,他并不是很自然的避开苏梁浅看他的目光,失神的坐下,放在桌上的手,手指不自觉的蜷曲着,握成了拳,松开又握紧,如此来回往复。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梁浅盯着沈安永的目光不动,“舅舅您不想说”
苏梁浅看出他的意图,有些咄咄的逼问,“您为什么不想说”
沈安永就是没和苏梁浅对视,都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凌厉急迫,不容他逃避。
对,他不想说,他如何能说他又怎么敢说
“不是不想说,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苏梁浅站了起来,绕着桌子一圈,站在沈安永的面前,居高临下,“想不起来了我不相信,舅舅您看着我说!”
沈安永抬头,看了苏梁浅一眼,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因为纠结表情痛苦,“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父亲兄长还有谦儿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白骨都化成灰了,回不来了,他们回不来了,浅儿,你没有辜负外祖父他们教导和疼爱,你现在过的很好,今后就这样活着的,不单单是你,还有其他人,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你们都要好好活着,你还小,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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