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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偷偷写文
杨梁生平第一战并没遇到太大的困难,他挥军将敌人赶至金微山,后见山势崎岖,难以作战,才鸣金收兵。
属下幕僚道,其实这次大战,匈奴真正厉害的人还未出来,是以求胜简单了许多。
杨梁问询那人的姓名,幕僚带着敬畏之色,道对方是匈奴右贤王律延,奸狠狡诈,身经百战,是匈奴真正的头狼。
杨梁班师回朝之日,萧定带着百官迎出京外。
两人相对,先是有些无言,然后不知是谁最先微笑起来。
他们和解了,默契地隐去争吵之事,再不提及。
然而让已经心平气和的杨梁再度气恼的是,其实他走后,萧定也并未放过陈则铭。
他在前方征战时,萧定的愤怒只是发泄到了其他人身上,完全不是他所想的,有所反省。
他有些绝望和无奈了。
萧定已经是万人之上,可他却忘记了他曾居人下时的卑微及受过的压迫,反将之变本加厉地还予旁人,最可笑的是,这个旁人委实无辜。
陈则铭眉目如画,清俊中带着英气,然而这样的长相竟然颇似引发他们裂痕的那个宫人,这是多么古怪的巧合。
杨梁曾经觉得愧对遇燕,如今令他内疚的人更多了一个。
他只能力所能及的护着陈则铭,而这样的行为则引发萧定更大的怒意,反过头来折腾对方,这样的循环让他无从破解。
他不得不警告萧定,“若不能用则废之,能饶人处且饶人。”
然而看着萧定轻描淡写的笑,他也明白自己这么说的无谓。
他在怜惜他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他们从亲密无间开始背道而驰,终于渐渐行进到了天地的彼端。
杨梁找到陈则铭,与他谈到萧定的过往,他在灯下凝视那张令自己百味交结的脸。
似乎是宿命,遇燕的死让他开始远离手满血腥却不为耻的萧定,陈则铭的出现则让这段距离渐行渐远。
他也明白真正的症结其实来自两人的内心。纵然在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么透明而深刻的亲吻。
那是个夏日,父亲临时受召见不能来教习,一同读书的皇子们渐渐退去,只剩了他们两人。
他要等父亲,而萧定不知为何也是拖着不走。
他们彼此对望,暧昧地笑。
窗外知了鸣叫不休,而阁内却凉风习习。
萧定临着字帖,一笔一笔甚是认真。
他却心中发痒,悄然走了近去,在他身后看了片刻。望着萧定一本正经的神态,杨梁只是想笑。
萧定转过头时,分明吓了一跳。
杨梁笑一笑,伸手出去,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重叠着,临画那字。
屋中只听得到两人鼻息声,渐渐沉重。
写了一行,杨梁停下笔,低声道:“怎么样?”
萧定看了一眼嗤之以鼻,“远不及我。”
杨梁笑起来,手中只握得更紧。
萧定看他一眼,突然转身搂住他,吻了下来。
他们之前从不曾做过这种事情,为什么那一天会那样大胆竟然在这种全然谈不上隐晦的地方嬉戏起来,杨梁事后回想也只能当成夏日炎热,一时冲动。
然而兴之所至,却难以节制。
他们如同小兽般彼此噬咬舔舐,从桌上翻滚下来,甚至将砚台笔架拖翻,将浓墨泼了一地。杨梁忍不住看了一眼,萧定扯住他道:“没关系。”
杨梁笑起来,“你可别滚到上头去。”
萧定道:“我倒要将你压上去。”
他们将彼此扯得衣冠不整,似乎以此能昭显自己身为男子的占有欲,然而杨梁还是抢得了先机,将手探进去,抚住了萧定。
萧定几乎是惊跳了一下,杨梁在他反应开始激烈之前,吻上了他。
唇齿交缠,耳鬓厮磨,这样的柔情,使得萧定的举动迟缓,来自敏感处的揉弄,逼得他发出一种细微的呻吟。
杨梁被这声音撩得心猿意马,手下不觉更大力。
萧定咬牙道:“痛……”然而他的声调却分明告诉对方,事实并不全然如此。
杨梁深深的吻他,将舌头压迫性地强行探入他口中,他因此获得一种奇特的幻觉,似乎是自己正在侵犯进入对方。这样的臆想让他更加激动起来。
萧定在被强迫处于弱势时,分明不是很乐意,他含住杨梁的舌尖,用力咬了几下,杨梁忍痛退出来,然后不甘心的再度进攻。
直到杨梁用膝盖顶开得他不得不分开双腿,意图分外明显了,萧定才抬起了眼。恼怒地看着他,并紧紧握住了他正不断抚弄自己要害的手,将他尽量扯离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警告他别趁火打劫。
杨梁在他耳边道:“一人一次?”
乘萧定犹豫之机,杨梁用指尖摸索,在那尖端上轻轻用指甲划了几划。
萧定身体猛震,几乎瘫软下来,手也不觉松了。
杨梁闷声笑着,正要往他体内探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惊雷般怒喝,“……孽畜!你干什么!!”
杨梁惊跳起来,茫然四顾,半晌后才发觉那原来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
他愣了半晌,终于垂头坐下。
便是那一次,父亲发觉了两人的关系。
本不过是少年时难耐的一次冲动,谁能想到竟引发了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此刻回想起来,杨梁却并不后悔,爱这一个人,想占有他,在他来看从来也不是错。
那么……错的是什么?
很快,杨梁受命讨伐朴吕国。
他第一次大胜后,萧定对于他的定位终于产生了变化,这也是两人关系和缓的开始。
杨梁的父亲在临终前曾请求萧定让杨梁上场杀敌,报效国家。
萧定却始终将这话当成耳边风束之高阁,事情虽然不大,但始终是杨梁心中一根刺,父亲的临终之言,自己的凌云之志,他都可以不顾,真似要将自己做了佞臣,他如何能不心冷。
他远离他,冷淡他,只因为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不能背在身上。
他不信萧定不明白自己。
这实在是两个人彼此的伤害。
然而,此刻的萧定似乎终于是软化了。
出兵太急,于是杨梁想着回来后,也许自己还是该给他道个歉。
其实他真的从来没那么想,那只是气急之后的胡话。在他看来,他就是那个小定,哪怕满身杀戮,他依然怜惜他。
朴吕国地势凶险,杨梁收集了许多的资料,一一抄在手卷中。这是他的习惯,做事前先用笔写下,再理清头绪。
这一战中他见到了律延,脸上带疤,那应该是战争给予他的奖赏。
这也是个带着君王之气的人,一如萧定。
律延阵前劝降,杨梁婉言谢绝。
在杨梁看来此刻胜券在握,但他并无骄色,律延这样的强敌值得敬仰。
然而数日后,身后突然冒出的大军让他措手不及了。
他反复思考却不能明白这消息怎么会这样快传到匈奴,匈奴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发出救兵。
事已至于此,夹击之势已成,他只能硬闯。
那一日,他带领大军在清晨发起了攻击。
他的长枪下鬼哭狼嚎,刃过横尸。他就如同战神,在尸骨中挥洒着他的神威,律延站在城楼上,冷冷遥看着这员勇将。
那一箭不期而至,带着透骨寒冷,凶狠地穿胸而过。
杨梁听到自己骨骼被切断的声音,他抬头看上去,远处的律延拿着一张铁弩,正放下手来。律延的脸上并没太多得意,那神情倒似乎是带着一种难言的悲悯和遗憾。
杨梁仰面落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当年自己不做伴读之后,偶然入宫的那一次。
见到萧定消瘦而沉默,自己向他求了那块玉牌,说是当做将来的免死牌。其实不过是要博他一笑。
萧定解下玉牌,奇怪的是他腰间原有的繁多配饰全不见了。光秃秃的怎么能看,自己便将从小带的那块玉佩作为了还礼。
萧定单手握着玉佩,似乎开心了很多。
自己明知道父亲晓得之后定会愤恨辱骂,不知道为什么依然冲动地吻了过去。
萧定笑起来,看着自己。
便是那时候,他下定了决心,纵然父亲不允许,纵然世人嘲弄,哪怕能给的不是爱,也要拼尽全力护着他一生一世。
我做到了,……小定。
【end】
《将军令》偷偷写文 v第 26 章v
26、陈则铭大军将近边关之际,某日扎营后,兵士来报说有人营外求见,说是听闻魏王领军来退匈奴,特来献计。
陈则铭心中微惑,暗想难道是有奇人异士前来相助,忙命人将那人请了进来。
待见面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来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眉目间尤带青涩。走进账中,那少年带着笑东张西望了一番,见各种物件都露出惊奇的样子,颇有些憨态可掬。
陈则铭满心疑虑,柔声道:“谁让你来的,有什么事?”
那少年看他一眼,突然跪了下来,仰头笑嘻嘻道:“回禀魏王,我自己来的,连家人也没告诉,从京城一直跟到这里才追上魏王,魏王千岁的脚程好快。”
陈则铭大是惊讶,仔细看他半晌,见他神态举止间确实是不合年龄的天真,才觉察这孩子似乎是个傻子,不禁哑然,那什么计策自然也不用再问了。
他静了片刻,方叫了军士进来,将这少年领将下去,安排他先吃饭,再将这孩子送至最近的村舍。
那少年笑吟吟听着,也不做声,似乎并没听懂那些对话。
匈奴那一方却因为风暴而在路上耽搁了行程。
如此一来,两军抵达边关的时刻先后居然只相差了几个时辰。





将军令 分节阅读_47
律延遥望边城上的旌旗摇曳,忍不住低声叹息。他早得知消息,汉人发出二十万大军,领军者却是与他交战多年的夙敌陈则铭。
乌子勒扯过缰绳急道:“父王,他们来的如此快,这一碰头却真是硬仗了。”
律延露出微笑,“……不妨,他来了就好。”
乌子勒惊讶看着父亲,难解其意。
律延道:“多年前,我曾去过汉人的京都,那里果然是繁华似锦,商贾如云,条条街道都是整整齐齐,人来人往身上居然半点灰尘也没有,实在是个好地方。”
乌子勒认真盯着父亲,聆听他的每一个字,虽然不明白话题为何会突然转到若干年前,可他知道父亲必有其用意。
“那一次,我见了很多人,”律延指着眼前高大的城楼,“那其中,就有这位如今已经万人之上的异姓王。”
他露出追思的神情,微笑起来,“不过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将军,不值一提。”
乌子勒顺着父亲的手,望见城楼上迎风悬挂的旗帜,那锦旗如同云涛般不断的翻卷,将那个笔意遒劲的字一次次展现出来。
那是个“陈”字。
律延也盯着那字,“我还见了当初汉人的皇帝,那应该说……是个不容小觑的年轻人,有帝王该有的无情。……你不用担心,他已经被他的弟弟取代,其实在更替的当时,我们就该出兵,可惜啊……”说到此处,他似乎才突然忆起自己的抱恙在身,忍不住猛咳了两声,骤然间佝偻了身体。
乌子勒露出担忧的神情,却并没多问。
父亲是个蔑视软弱和同情的人,他只能暗自不安。
律延咳完后,复又直起脊背,他面上的笑容突然间不可琢磨起来,“可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那一次我真正去见的……另有其人。”
《将军令》偷偷写文 v第 27 章v
27、听到此处,乌子勒目不转睛盯着父亲。
律延却突然住口不说了,遥遥看着城楼,思忖片刻,渐渐有些若有所思。
严青这日休沐在家。
他被调回京后,昔日旧友纷纷设宴恭贺他右迁,难得如今终于能将各路人情打点完毕,可以在府中好好休息一天。
于是当下人来报又有人到访时,他实在是颇有些许郁闷了。可也不得不支起精神问询情况,下人道对方不肯通报姓名,只说是老爷故人,见面自然惊喜。
严青暗下纳闷,自问近半个来月,哪怕是点头之交的也都见过了,难道竟然还漏了谁。
待下人领来人进到正厅,严青一眼扫过去,不由怔住。
来者施礼微笑,“严将军久违了……对了,现在该称严殿帅了。”
严青迟疑不答。
那人见状又道:“殿帅一别数年,是不认得老友了?”
他左右看看:“还是在想,该怎么叫门外卫士进来拿人?!”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不以为然,似是玩笑而已,倒将严青惊了一惊。
实话说,严青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可见了对方驽定的姿态,倒是满心疑虑起来,一时间反难定夺了。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两人自然都知道只要他一声呼喝,卫士涌入,对方哪怕有千夫之勇也难挡众人,何况他不过百无一用的一名文士。
可眼前的杨如钦分明却神色泰然,胸有成竹,那么,这份强大的自信来自何处。
他来做什么?
严青心中盘算片刻,按住纳闷那份疑惑中未尝没有些许的惊喜起身相迎:“哪里哪里,做人如何能不念旧情,多个朋友多条路啊……杨大人,请!”
杨如钦欣然一笑,入座。
陈则铭心中烦乱。
他赶在匈奴之前达到边关,固然让守城的卢江平大松了口气,可也让律延见势退了十数里,两下顿时陷入僵持之中。
若是放在从前,他必定坚守不出,逼到匈奴粮尽势褪之时再行攻击。
可此刻的他,却不仅再是名将军,而是有辅政之职的魏王。
之前萧定的话不是不靠谱,只留杜进澹在萧谨身边,实在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杜进澹此刻争权之心多盛,就是想也想得到。若是长期驻军在外,自己眼下的优势便会丧失殆尽。权势之争中,一旦身处被动,就难免被人步步进逼,直至一败涂地。
而他所忧心的也并不止是如此。
他出行前反复叮嘱了独孤航不得让人随意接近静华宫,食品之类更加要小心,而那防的只是暗算。若杜进澹要借萧谨的手除掉萧定,十个独孤航也拦不住。
临行前萧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实际上是有些示弱了纵然他看起来依然很是神气。
要自己注意杜进澹什么?
十之八九是对他的杀手。
于是,萧定哪怕态度再强硬,到底也还是明白自己是靠着陈则铭才能活到今天。
陈则铭觉察之后有些好笑,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他安排了人手,便是对萧定的作答。
那他就得做到。
而回想起来,萧定也不是全不低头的人,他可以忍辱负重,收敛锋芒,做出俯首称臣的态度,诵经食斋,摆些与世无争的姿态。
旁人他多能见风转舵,偏偏就不能对自己说一句软话。
……
陈则铭骤然一惊,几乎跳起来。
说了软话又如何?
他服软了,自己又该如何?
他突然间面红耳赤,汗湿重衣。
荫荫,荫荫……,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对得住你们?
他禁不住的满心羞愧,为自己升起的这个软弱到无耻的念头而无地自容。
他听到有异常的声响,凝神听了片刻,觉察到那是自己急促的呼吸,不禁吃了一惊,坐了下来。
怔了片刻,他抬起手遮在面孔前,挡住了并不明亮的灯光,似乎被掩在阴影中,他才能稍微安心些。
所以必须尽快回京。
他强打精神,收敛心神。
那些古怪的念头无论是什么,都是该埋葬的东西。它们不能见天日,会成为他身上的耻辱,他会为它们所累。他清楚得很,明白得很,他避之唯恐不及,却又苦于这些都源自自身。
如果可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拿刀将之切除,可世上的事情并不全都那么简单。
他转开思绪,努力忽视那个并不遥远的深渊。
他派出的探子打听到对方储粮之地是宿营再北四十里。
陈则铭迅速纠集部将,定下计谋。
这样相持不是办法,他要尽早结束这场战争。
《将军令》偷偷写文 v第 28 章v
28、征战在外,粮草军需为重中之重,只有烧了律延的淄重,这战才能打下去。
陈则铭选定黑衣旅中近来颇露头角的一名青年将领江中震,命他选定带五千精兵待命出城。自己则制造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对方主力。
这江中震一身好武功,神勇无敌,又好在粗中有细,并不是个莽撞之徒,是以近几年屡建战功,步步提升。
严青被调去殿前司后,黑衣旅中最精干的非他莫属。
如此安排妥当,众人退去。
眼见离天明还有段时间,陈则铭却是辗转反侧,再睡不着,索性起身看看夜色。刚走出房,见前方几名守卫亲兵正压制着一名男子,扭打成一团。
那男子分明不是对手,也不肯降服,自顾自地不住挣扎。几名兵士好气又好笑,低声道:“搞什么?把魏王吵醒了有你好瞧。”
陈则铭悄然走近问:“什么事?”凝目看去,隐约见被手下扭住的,却是之前来献计的憨傻少年,不禁微微惊讶。
亲兵转头见是他,大是慌忙,赶紧行礼。
一名为首的为难道:“他非闹着要来见魏王。”
陈则铭奇怪道,“不是早让人把他送走了吗?”
那兵士吞吞吐吐道,“这傻子死活不肯,打骂了好几回,他自己个还是跟了上来。”
陈则铭皱眉,那亲兵不敢再开口。
少年仰头看见他,极是高兴,“魏王且慢出兵。”
陈则铭值此如此多事之秋,本不欲再管这繁琐之事,正是抬脚要走,听得这话惊讶回头。那几名亲兵连忙掩住少年的口,面面相觑。
陈则铭沉下脸,“……谁跟你说的这些?!”
说着目光冷峻扫望那几名亲兵,那几人慌忙跪下分辩,自己并不曾与那少年讲过这种军中要务。
少年笑嘻嘻,“我自己想的。”
陈则铭仔细看他,心头满是疑惑,却看不出对方作伪之处。
之后将那少年带入屋中,少年还是嘻嘻只笑。
陈则铭坐在椅中,打量他半晌,等少年将屋中东看西瞧转了个遍,才道:“谁派了你来?目的何在?”
那少年回头,答非所问:“我叫韦寒绝。”
陈则铭讶然,突然灵光一闪道:“……通政使韦寒初是你什么人?”
少年转身叩倒在地,“那是我大哥,……小人还不曾谢过魏王救命之恩。”说完抬头还是笑,可笑容中却褪了那层懵懂之态。
陈则铭这才恍然,起身将韦寒绝扶起:“……你却真傻还是假傻?”
韦寒绝也不正面答,想想憨笑道:“魏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神态中总有股自然而然般的天真,是以装疯卖傻之时才叫人鲜有破绽,难生提防之心,陈则铭暗中称奇。
律延大军候了多日,不见陈则铭有任何动静。
乌子勒几次来问询父王建议,律延都只说继续等,再往下问,却什么也问不出了,乌子勒只得作罢。
律延与陈则铭交战多年,彼此心思都能猜中几分。
他自然知道陈则铭想等他先沉不住气,匈奴远到而来,粮草是大问题,自然是比镇守的一方心情迫切得多。
可想想京中细作,律延却忍不住笑,这一次,先耐不住性子的只怕会是陈则铭。
这一日,一大早便听得远处鼓声震天,乌子勒奔出营帐,极目可见那城楼上隐约旌旗摇曳,更有探子来报,汉人似乎是要开城门出兵了。
乌子勒急命众将摆阵,心中暗自纳闷,难道对方真要这么硬碰硬地打。
正想着,律延命人过来,着他仔细看着,别轻举妄动。
匈奴众将领着大军等了半晌,那城中却动静渐小,偃旗息鼓了。
乌子勒待到午后,终于明白对方不过做做样子,只得让众人退后休息。
大军还来不及吃饭,那城中鼓声又起。众将饭不曾到口,又急忙上马。
如此反复数次,众人苦不堪言。
律延赶将过来,乌子勒满腔怒火,对父亲道:“他这是诈我们呢!明刀明枪不敢打,做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把戏,敢称什么名将!”
律延呵斥道:“你若不及时布阵,他便真杀将出来了,打战本来斗的是心智耐力,你做主将的怎么能先失去常态。”
乌子勒敢怒不敢言,律延见状缓言道:“你若去猜他心思,便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说完,望望那城楼,露出嘲弄笑容,“不过倒真想不到,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却还能用这般顽童嬉戏般的战法。不拘一格啊……”
乌子勒不做声。
律延道:“不服气了,你倒说说这姓陈的到底想干什么?”
耶禾在旁,连忙出来圆场,“少主初征,年轻气盛在所难免,磨练几次必定不同。”
律延哼了一声,“我当年不曾初征吗?”想想又道:“朴吕之战何尝不是陈则铭的初征,打的可是漂亮。”
乌子勒怒道:“父王,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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