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这副画方寸早就看过，如今再看，还是一样。
仍然是空的。
方寸笑着向神山长老看了一眼。
神山长老低声道：“别急，留心……”
说着话时，他微微让开了身子，让头顶上的月华，径直落在画上。
也就在此时，奇妙的一幕出现，那些月华垂落，丝丝缕缕，竟有如实质，在这空白的画卷上面，凝聚不去，竟一点一点，构勒出了画上的原貌，先是宫庭楼台，而后祥云朵朵，再之后无数的细节尽皆显化，居然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宫庭群宴图，看去异常的真实……
而这还不算，在宫庭群宴图构勒完整之后，这副画的主人公也终于出现……
是魔女！
此前神山长老就已经说过，这画里画的，乃是作九天神魔舞的魔女。
不过仅从这模样来看，她不像魔女，更像仙子。
其貌如月，皎皎动人，身材纤细，却玲珑有致，异常的符合有过前世经历的方寸审美观，其身着云裳，翩翩飘进了殿内，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开始轻轻缓缓的舞动了起来……
望着那舞，方寸似乎都可以听到丝竹声乐，在女子舞动之间响起。
女子愈舞愈快，云裳飘飞如云。
而到了酣处，她身上的云裳，赫然直接飞了出去……
“咦？”
方寸都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然后感慨：“现在看起来终于像个魔女的样子了。”
神山长老看了方寸一眼，然后又低头去看着那幅画。
画上的女子舞姿开始变化，不再是那种仙气飘飘的动作，而是多了无尽的魅惑与撩人，当然了，在身上的衣服都飞了出去之后，似乎无论是怎么舞，都显得有些撩人……
只是这女子显得与众不同，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可以勾人心弦。
观画之人，几乎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只想死死的看着。
……
……
成就了元婴之身后，方寸对于人间欲念，都已经可以操控自如。
简单来说，身为元婴炼气士，他可以斩断食欲，也可以斩断色欲，寻常人，怕是终其一世，都会被这样的欲望所控制，但成就了元婴，则可以反过去控制，既可以一世也不碰不贪念女色之美，也可以一夜之间，来来回回几十遍，这都是如今的元婴身带来的好处。
但是如今，看着这幅画，却连方寸也觉得，自己居然又被勾起了那种欲念。
便像是普通人时，不受控制的那种欲念。
这使得，更想去看清那幅画，更想看清楚那魔女的每一个动作。
而在这种潜意识里，他只觉得，自己距离那幅画，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深，到了最后时，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深入了画中，自己就在那群殿之间，近距离欣赏着这舞姿。
他甚至可以闻到那魔女身上的异香，可以感受到那种震颤神魂的愉悦。
痴痴荡荡里，他感觉魔女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纤纤素手，轻轻抚摸在了自己的胸膛，娇痴笑容，则像是近在眼前。
她似乎在邀请，邀请方寸跟着她，进入殿中，饮酒作乐。
……
……
月光之下，神山长老也在痴痴的看着那幅画，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忽然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向着身边的方寸看去，那眼神在这时候，显得异常清醒，便又极为冷漠。
……
……
而在画里，面对魔女的邀约，方寸已经在微微发笑。
他抬手起来，捉住了那魔女抚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素手，感受着掌心里传来的腻滑之感，然后轻轻的向那魔女笑着，身子微微前倾，向着魔女的脸上吻来。而魔女迎着他的这个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更浓，随着一个精妙的动作，她的脸颊，轻轻凑到了方寸的面前来……
……但是方寸没有吻在她的脸上。
他凑到了魔女的耳边，痴痴的说道：“你跳舞跳的这么好看……”
“那你有没有想过住进我的葫芦里，天天跳给我看呢？”
“……”
魔女微微一怔，忽然大吃一惊，急要逃去。
但是她的手掌还在方寸手中握着，却是大笑一声，又将她扯了回来。
“些许伎俩，也想惑我？”
“我早就看出了你不是人，八宝葫芦，给我开！”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二章 抬手破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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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在被方寸一手拉住的一刻，那魔女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种惊恐而愤怒的神情，旋及她忽然翻脸，嘴巴张到极大，内中一道魔光直向方寸打了过来。与此同时，周围魔吼声骤然响起，天地一起震动，那后面的宴席之中，周围的各处，无数的金甲魔将，同时涌将出来。
天地之间，魔意激荡，遮天蔽日。
从方寸的视角看去，便发现自己像是跌入了一片全都是妖魔横行的世界，高入云端的巨魔，从九天之下，俯视下来，周围的大殿里，则是一排一排的魔兵涌将出来，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足有十万魔兵，将自己团团困住，围得可算是水泄不通……
没有人在对这样疯狂的场面时，内心不受触动。
可是抬手扯着那位魔女的方寸，却是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大袖一抖之下，便已将那魔女口中吐出来的魔光打散，旋及，抓着魔女的手硬是不肯松开，但身形却是向着高空之中径直冲去，上升过程中，周围法力，便已滚滚荡荡，犹如雷霆，一道道耀眼的雷光，从他身上绽放了出来，不停将这方世界涌荡过来的魔气驱开。
在这速度之下，他倾刻间，便已提着魔女，来到了九天之上。
旋及，他低头看去，正看到那高入云端的四只巨魔，团团围着自己，大手同时拍来。
“若是真的，倒也厉害……”
方寸低声自语，旋及扯着魔女，用力向外甩去。
这位生得魅惑众人，这时候又光溜溜的魔女，在他手里，倒像是成了兵器，重重挥去之后，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魔女身体被他甩成了一条白影，重重的呼在了四只巨魔的脸上，而这白影，似乎比巨魔要结实许多，用力抽打之下，四只巨魔，便一下子成了幻影。
方寸则是哈哈大笑，翻掌抬手，向着高空击去。
喀喀……
高空出现了无尽的裂隙，碎片剥落，旋及有一道光亮，自天外投来。
方寸一手扯着魔女，直接破天而去，只留下了这一方世界群魔乱舞，激荡哭嚎。
……
……
“啪……”
在方寸冲出了这方世界之后，转头看去，正见得月光皎皎，清风幽寒。
而在自己身边，神山长老正身形暴起，向着近在了极点的他，狠狠一拳砸了过来。
对于这位长老，陆辛根本理也不理，那神山长老头顶之上，一直悬而不动的八宝葫芦，便已自己变大，随着体积壮大，重量自然也无止境的提升，然后狠狠向下压了下来，神山长老这一拳的风风，还没有荡到方寸的身上，便已经被葫芦给压进了地底，变得无影无息。
而这时候的方寸，却只是转身，看向了身边的魔女。
这魔女的手，他从抓住之后，就没有松开过。
这时候自己出了画，却是将这魔女也给拎了出来，如今这魔女正以一种楚楚可怜的姿势歪在地上，纤纤素手被方寸握着，青丝如瀑，垂落下去，恰好挡不住她那曼妙的身形。
不过，也明显看得出来。
对于方寸直接把自己从画里扯了出来这件事，魔女也有些懵。
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就出来了？
“进去吧！”
方寸向着魔女笑了笑，然后抬手扯了起来，向前丢去。
“嗤啦”一声。
那魔女意识到不妙，嘶声大叫，便要化作一团魔云向天外飞去，从这一身魔息荡荡来看，这位画里扯出来的魔女，修为居然极高，分明她的身形，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但魔气却是显得真真实实，森然可怖，只一眼便可以判断，这魔女的实力，起码也应该在元婴上下。
但方寸却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轻轻抬手，那一只镇住了神山长老的八宝葫芦，上面的塞子，便自动飞了起来，旋及葫芦之中，涌出了一道疯狂的引力，这位魔女高高飞了起来，正下意识的口中发出一声即将逃出生天的魔吼，但这魔吼还没落下，人就已经不见了……
她直接便被八宝葫芦装了进去。
“啧啧……”
方寸看了一眼葫芦，从袖子里扯出了一方手帕，丢进了葫芦之中。
“给自己做身衣裳穿着。”
轻轻声说着，他抬手示意，然后葫芦塞子便稳稳的坐在了口中，塞的严严实实。
“嘭嘭嘭”
葫芦里面，传来了一声一声沉闷的敲击。
隐隐的，似乎还可以听到一个女子含混沉闷的叫声：“放我出去……”
“先在里面反省吧！”
方寸笑着看了八宝葫芦一眼。
然后心意微动，八宝葫芦里面，便已雷电翻腾，噼啪作响，很快将那魔女的声音压盖了下去，与此同时，方寸轻轻抬手，八宝葫芦变小，飞到了他的掌中，而被八宝葫芦再次压在了地底的神山长老，则是瞬间无形，地面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坑洞，也不知道他逃去了哪里。
“给我滚出来！”
方寸微微感应，旋及便是重重顿足，在地上一踏。
哗啦啦……
法力涌荡，大地龟裂，犹如潮水，一圈一圈，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了出去。
“嗤！”
七八里地之外，忽然一道身影被震得飞出了地面，身形苍皇，正是神山长老，他目光大炽，目露凶光，向着方寸所在的位置扫了一眼，便已迈开大步，急要向着远空遁去。
但是方寸却静静俯身，将地上的空画捡了起来，卷好。
再之后，他一步迈出，身形缥缈，与此同时，静静的转过身来。
恰好看到神山长老，正大步向自己奔了过来。
方寸向着神山长老笑了笑，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神山长老目光大惊，哪怕是以他的修为，也不知道本来距离自己还有七八里远的方寸，是如何突然之间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难道中间这一段距离，他是直接穿过来的不成？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暇细想，只是暴吼一声，双掌轻轻推出，倾刻间化作一轮魔日。
“果然如此……”
方寸迎着神山长老一击，轻轻叹惜：“疯了的，才是神山长老……”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三章 真正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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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方寸便已轻轻翻掌，向着神山长老震压了下去。
到了这时候，他已猜到了很多东西。
此前，总是觉得神山长老是一个疯子，难以沟通，交流，所以，好不容易看到神山长老变得清醒之后，他也觉得颇有些幸运，因此想着从清醒的神山长老身上得到些线索，只不过，虽然如此想着，但天性的警惕让他无论对谁都不会全信，而这一次，随着神山长老一点点的讲述出了往事，再加上自己心里的推敲，便已经足以让他得出一个对这件事情的答案了……
真的很可惜。
神山长老，确实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清醒的。
但清醒过来的，并不是神山长老。
恰恰相反的是，那个疯疯颠颠，浑噩不堪的，才是神山长老本尊。
……
……
“你究竟算是什么人？”
“或者说，你还算不算是人？”
“小徐宗主修炼的功法，是不是你有意传给他的？”
“……”
接连询问之中，方寸出手愈发的重，他手里还托着八宝葫芦，只以单掌迎敌，第一掌拍去，便将“神山长老”击荡出来的魔气给震散，旋及欺身急进，直接劈手抓住了一见不妙，又想要逃的神山长老肩膀，身形不动，法力震荡，便将他头也不回的一式撩阴腿给震开。
“唰！”
他单掌捏起法诀，天地之间，便出现了无穷变化。
道道模样古怪的兵器，尽皆从天而降，飞快的向着神山长老落了下来。
而他的声音，则还显得异常平稳：“如今小徐宗主去了哪里？”
“是不是你诱骗他过去？”
“如今的他，究竟是生是死？”
“……”
每问出一句话，便有一道魔兵降临，挟着无尽凶威，落向了神山长老身上。
夺夺夺夺！
大地龟裂，杀气森然，无数道魔兵落地，将大地圈了起来。
像是一道篱笆，又像是一个魔兵交织的囚笼。
无论神山长老逃向哪里，都被那蕴含着无穷杀意的魔兵给遥遥指住。
神山长老被魔兵指住，耳边又响起了方寸的沉喝，惹得他心烦意乱，骤然发起狂来，厉喝道：“区区方氏小儿，学得一点皮毛，也敢来使我魔宗的神冥秘术来对付我？”
声音未落，他身形骤然膨胀起来。
像是天地之间的魔息，尽皆被他吞入了腹中。
再下一刻，他猛然开口，嘴巴大张，居然从口中吐出了一道魔兵，那魔兵通身黑色，上面有着鲜艳的血纹，看起来似未开封，但魔兵之上，黑色物质不停的涌动，震荡，自然而然，便形成了极为锋利的刃口，旋及他闷吼一声，用力的挥舞手中魔剑，狠狠向前劈了出去。
喀喀喀喀……
拦在了他身前的魔兵，尽皆被他一剑扫断，再次见着了生路。
这使得他咬紧牙关，向前冲去，但见有魔兵拦路，便自一剑给斩断。
但刚刚逃出三四丈，就见眼前一晃，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想也不想，一剑斩去。
可是这道身影，却是方寸，抬手轻轻捏住了魔剑剑锋。
“这就是真正的魔兵？”
方寸微微低头，打量了一眼，然后手指用力，从上面掰下来了一块。
“也不过如此！”
他屈指弹出，这一道魔兵碎片，霎那间将神山长老洞穿。
“噗……”
神山长老一口鲜血喷出，旋及转头逃去，这一次逃向的，却是守山宗方向，而面对着他的身影，方寸却只是微微皱眉，因为他此来，乃是为了找到小徐宗主的线索，所以他前后都没有下杀手，这才容得神山长老逃掉两次，只是，不下杀手，又如何能够问出线索来？
方寸轻轻分析：
会逃，便说明怕死。
怕死，就有突破口。
简单！
……
……
方寸如此想着，低低叹了口气，他伸手向旁边招去，一截插在了地上的魔兵，被他招进了手里，这魔兵乃是一柄刀，本来就有些残缺，又被刚才的神山长老挥断，便只剩了一截，虽然是以神通化成，但看起来倒是极为真实，拿在手里，也显得沉甸甸的，十分有趣。
“我的神通，居然被鄙视了？”
方寸心里想着，又道：“不过，与他相比，我这确实只能算盗版……”
闪过了这个念头时，他想起了刚才自己伸手捏住神山长老化出来的那一道魔兵，并且将其掰出一个豁口时，感应到的其中变化，便自心思微转，法力从掌心涌荡了出来，便像是一层隐约的神光，爬上了这半截魔刀，并且在魔刀之上，不停的延伸，改变着它的形状。
倾刻之间，这柄魔刀，便已变得有些妖异，与神山长老幻化出来的一样。
然后方寸满意的挥了下这柄魔刀，抬手便是一刀斩去。
“嗤！”
魔意大作，横贯十几里，浩浩荡荡，斩向了前方。
这时候的神山长老，正在向着守山宗方向跑去，看似他只是回到原来的后山，但方寸能看出来，他的目的应该是逃回守山宗，或是挟持弟子们为质，又或是还有其他什么打断。
不过，方寸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魔光涌荡荡斩向前方，倾刻间便到了神山长老身。
神山长老意识到不对，急急闪身躲避，却还是被魔光扫中了身子。
“嗤啦……”
他起码有一半的身子，直接化成了烂肉，身形跌进了谷中，脸色也已经变得大惊。
“你……你敢杀我？”
“……”
“有何不敢？”
方寸手持磨刀，跟着走来，一趟之间，便已到了后山之中。
看起来，距离神山长老，不过数丈距离。
神山长老又惊又怒，惊怒异常，在方寸的威压之下，居然感觉手脚都动弹不得，而在这时候，他眼中开始有红光大作，那种疯癫之意，渐渐重新占领了上风，口中骤然发出一声咆哮，翻身爬了起来，只见他用力的向着自己身上，脸上，拼了命的打去，下手极狠。
方寸微微皱眉，没有觉得可笑。
他看了出来，这应该是真正的神山长老意志稍稍占了上风。
“小徐宗主如今在何处！”
他死死盯着神山长老，沉声发问：“可有线索给我？”
“魔……”
神山长老疯狂之下，奋力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口齿却含混至极。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四章 神山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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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神山长老这时候急于想说一些话。
但他神智本就浑噩，再加上另有一种意志在影响着他，便使得他一张口，就变得口齿含混不清，话仿佛已经到了嘴边，就是无法说出完整的字来，而当他下意识的释放了神识来告诉方寸时，又因为神魂混乱，传递了方寸这边，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是一团的乱麻……
“魔什么？”
方寸紧紧皱起眉头，低声沉喝道：“长老只需告诉我一个名字！”
他这时候心里也微有些紧张。
想要杀掉神山长老，非常容易，但如何在不杀他的情况下，只让他其中一半苏醒过来，却极为麻烦，尤其是，这时候神山长老受影响已经特别深，如果说成是夺舍，那么这夺舍，起码也已经成功了九成，自己若是再继续施以重手，怕是这一成的神山长老，立时便死。
因此，到了这时候，他竟也像是成了只能束手无策，等待神山长老压过对方一瞬。
只要压过对方一瞬，神山长老就可以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荷荷荷……”
可是神山长老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这些含混的字眼，根本听不出任何含意。
“哈哈哈哈，便是你方家人，也不该来多管闲事，魔日腾空时，某家自来寻你……”
倒是终于等到神山长老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时，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话。
那藏在了神山长老体内的人，这时候也已经目露凶光，他初时见着了方寸修为太高，下意识里，还是想着逃走，但经过了这一瞬的缓和，似乎他也已经明白，在这么大的悬殊下，自己想要逃走，万万不可能，因此已经动了将这一条命留在这里，封住神山长老之口的意思。
一边森然大笑，一边抬手，向着自己额头击来。
法力雄浑，竟是不惜将自己击得神魂俱灭。
“收手。”
方寸微一咬牙，身形到了他的面前。
抬手之间，便已将神山长老的手臂握住。
在他这强横法力之下，神山长老的手臂便像是被铁箍箍住，一动难动。
可是神山长老这时候满不在乎，只是森然大笑，于他的手臂被方寸抓住之时，他眼中已露出了一抹狠意，紧接着，方寸便听到神山长老体内，响起了一连串箭弦崩断之声，旋及气血倒卷，法力混乱，一道一道从经脉之中破裂溢出，形成了一片弥漫十丈之地的血雾。
方寸身形轻飘飘的后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再向前看时，便见神山长老已经身体僵硬，双目圆瞪，死在当场。
他仍然站在了那里，保持着发狂的姿势，只是已毫无生机。
方寸可以制住他的手臂，使得他无法伤害自己，但却无法阻止他从内部崩碎自己的血脉，用法力绞碎心脏，所以神山长老还是死在了这里，而且是倾刻之间，便已死的干干净净。
神魂俱散。
“可惜，我毕竟不是仙境……”
方寸也不由得低声一叹，微微摇头。
倘若他的修为，已在元婴之境再上一步，踏入仙境，便有可能直接以意志影响神山长老的神魂，使得他想自杀也不能，但终究，自己仍在仙境之下，便也阻止不了这时候的神山长老……或者说，他体内的那个魔，用这种狂躁的方法，倾刻之间，解决掉自己的性命。
方寸注意到，神山长老这时候的表情，居然显得很平静。
这是因为他被这魔困扰了数十年，如今，也终于算是彻底摆脱了么？
可以想见，神山长老之前最怕的，应该不是死，而是担心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在方寸的猜测之中，神山长老应该也正是因为自己拒绝成为另外一个人，所以才不惜用自己变得疯狂的方法，抵抗那一个“魔”的吞噬，这才苦苦的撑了这么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