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但如今，他已偶尔会变得清醒，且时间越来越长。
正说明了他体内的“魔”，已经吞噬了他越来越多，快要控制不住了。
之前的他，应该是连自毁也做不到。
而如今，其实也是他体内的那只魔惧怕方寸，想要保住秘密，这才选择的自毁。
“惟一可惜的是，小徐宗主的线索……”
方寸微微摇头，心间还是觉得略有些惋惜。
也不知为何，每当感觉修为已经足够高了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太够用，当初初踏修行路时，宝身境便已经可以做到很多事，然后那时候就遇到了一些别说宝身，金丹都做不到的事，再后来，成就了金丹，就是一帮子元婴级别的大爷，向着自己露出了一种贱贱的笑容。
如今，自己已成了仙境之下第一人，还未享受几天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便忽然觉得，这仙境之下的力量，能做到的事情也有限……
如果自己是仙境，那么事情便必然不会如此的棘手……
“……咦？”
也正在方寸心里想着，要上前替神山长老收敛尸骸时，忽然微微一怔。
他看到神山长老死前的面色平静，四肢微僵，然后那一条之前想要打向他自己，但又被自己握住的手臂，随着他这僵在当场，尸体不倒的动作，食指正微微的伸开，看起来像是手掌失去力量之后的僵直，但又因为手势太过巧妙，怎么看，都像是食指正在指向某个地方。
顺着他指向之处，方寸若有所思的看去，就看到了一方石壁。
那是一方极为光滑的石壁，因着刚才神山长老与方寸这场大战，裂开了一条口子。
那口子的出现，使得那石壁有些古怪。
像是下面还有一层。
方寸看了神山长老一眼，微一沉吟，便挥袖向着石壁拂去。
“哗啦……”
在他的法力荡去之际，那石壁忽然喀喀破碎，片片石屑滑落，然后在这一层石之后，重新露出了一片石壁来，而在这石壁之上，光滑如初，有人以手指写下了两行俊逸的字迹。
方寸细细看着那石壁上的字，好一会才缓缓舒了口气。
微微后退一步，双手抱在一处，向着神山长老的尸骨揖了一礼。
“线索我已找到，长老可以安息了……”
“哗啦……”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神山长老的尸首，轰然倒下。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五章 炼魔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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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炼魔渊，炼魔为屠天！”
石壁上的字迹，只有短短两行，龙飞凤舞，俊逸遄飞。仅从字迹来看，便可知留字之人性情刚正，又有些内秀之气。之前方寸查清江鬼官之事的时候，曾经认真研读过小徐宗主的字迹，虽然自己写字写的不怎么样，但修行这么多年，《书经》上面的造诣还是有的。
一眼看去，便可以确定，这字迹正是小徐宗主所留。
“所以，小徐宗主这就是留给我看的……”
方寸没有先去深思这两行字里面，藏了什么秘密，而是先暗中思索了其中来历。
看似纷乱复杂，静下心来，自然可以轻意理顺。
没有错，这字迹是小徐宗主所留，也确实是他留给了自己的。
守山宗的功法，有大问题。
而这问题，正是与炼魔渊那边的秘密有关。
但是如今的守山宗，修行那一道原来的炼魔身功法的，只有小徐宗主一个。
其他的弟子修行的，看似是神冥炼魔身，其实是方寸自己推衍出来的，惟有小徐宗主，当初他曾经单独入后山，在被神山长老打了个半死的情况下，得到了一道修炼法门，而且那道法门，据小徐宗主所说，也并不是普通的炼魔身，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二品法门。
小徐宗主事后可以化身鬼官，便与此法有关。
而既然小徐宗主自己修炼此法，那么，功法里若有问题，他自然第一个察觉。
发觉了问题之后，当然要找人商量。
只是找来找去，他应该很无奈，满宗上下，只有自己这个宗主出了问题。
……莫名的心疼小徐宗主。
而在那时候，小徐宗主应该也是猜到了这功法的问题，便与后山的神山长老有关，所以他来找神山长老，看能不能商量出什么来，而且这次他过来，与之前不同，以他如今的修为，应该是有资格和神山长老交手的，既然交手，那么，他可能也就发现了某些问题所在。
他定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要独自离开。
但是他没有直接将线索留给方寸，那是因为，如今他直接说了自己去哪里，会分了当时正在朝歌渡劫，万事缠身的方寸不说，万一方寸得到了消息，直接赶过来相助，那么大半可能，也只是因为准备不足，最后和他一直失陷，所以，他将消息留在了守山宗的后山。
只要方寸寻着消息，来到了后山，与神山长老交手，便可以发现这个留字。
而且，也会从神山长老身上，发现更多秘密，有备无患。
这里面的安排，一环一环，考虑周到，也确实只有小徐宗主这等闷骚之人才会如此缜密。
只是，他终究还是失算了的是，前面他算对了，方寸确实来到了后山，也确实与神山长老交了手，但问题在于，方寸的修为比他想象中的深，与神山长老的交手，一直都是单方面的碾压，没有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所以他留在了石壁之上，那一层石壳，始终没有脱落。
直到这最后一战，才震开了一道裂隙。
当然，这裂隙极小，方寸能够发现，也是因为神山长老的指引。
从这个角度来看，神山长老，其实也是猜到了石壁上有东西的，而且他一直试图瞒着体内的另外一个“他”，直到最后，为了给方寸线索，他才不惜一切，仅剩的力气指了过去。
……
……
“这一门的人，都不容易。”
方寸低低叹了一声。
他踏上修行路，给予指点最多的，乃是兄长，而且自入了守山宗，便是长老身份，付出的多，得到的回报少，因而对他来说，那种宗门之间的感情是极淡的，倒是满门里面，只有两个炼气士的柳湖方家，比较被他看重，但是，这并不防碍他能理解小徐宗主与神山长老。
这样的人，应该抱有敬意的。
轻轻单袖拂去，周围山坡之上，便有数根古木被齐齐截断，然后在他法力的变化之下，这些古木各自分开，被削成木板，最后互相拼凑，化作了一具棺木，然后神山长老的尸首，飞进了棺木之中，最后棺盖合拢，静静飞在了方寸的身后，然后缓缓抬步，向山外走去。
“出啥事啦？”
此时后山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守山宗上下留守弟子。
纷纷披袍着履，急急慌慌的来到了后山入口处，探着脑袋瞧着。
因为门规所限，谁也不敢径直进入后山，但却都十分关切，甚至有些惊慌，直到他们看见方寸缓步从后山走了出来，这才微微放下了心，一边行一礼，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
方长老没有出事，守山宗便稳如泰山。
只是，方长老身后跟着的那一具棺木，却是什么？
……
……
“守山宗大长老神山长老，殒落了。”
方寸静静的吩咐：“先将你棺椁放在大殿后面封存，等宗主回来再安葬吧！”
身为守山宗上一代的最后一位长老，神山长老的殒落，乃是大事，哪怕他已经疯了几十年，一直躲在后山，整个清江，怕是都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但也应该向各宗门与世家、郡府发白贴，告之天下，并且择日安葬，只是，这些事方寸不便代劳，自然要等小徐宗主回来。
而一众弟子，听得此言，也不由得都又惊又怕。
他们都听到了后山传来的震天响的动静，这一转眼间，疯长老神山便已殒落……
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偷眼向方寸看来。
方寸没有向这些弟子们说太多，只是大袖微抖，这一具棺木便径直向着主峰大殿飞去，轰隆一声，座落在了大殿后面的一间背阴殿宇之中，那里，供奉着守山宗历代先辈。
本想就这样离去，但看了一眼正在着慌的众弟子，他又微微顿足。
……
……
“对了，身为守山宗弟子，该有的礼数不能缺了。”
他静静的吩咐：“你们现在且各自去上一柱香，也好略表敬意。”
“这位神山长老，于守山宗有大功。”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六章 画中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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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有魔渊，倒是容易理解，即便他不说，我也知道炼魔渊在南疆。”
吩咐了众弟子去为神山长老上乡，方寸便暂不考虑这件事。如今的小狐狸已经在可以挑起大梁，在青松寒石两位长老不在的情况下，她已经可以很好的维持秩序，安排事务了……
……话说，两位长老在的情况下，似乎也一样。
而方寸自己感慨一阵，便回到了玉秀峰上，缓缓的揣摩着那两句话的意思。
“炼魔渊便是魔潭！”
“只是，这个魔潭，与老魔所说的魔潭，是不是同一个？”
“再就是说，炼魔为屠天，又指的是什么？”
“……”
方寸缓缓陷入了沉思。
抬头看去，夜星之中，繁星点点。
天与地，乃是修行界里，经常会提到的两个字。
别说屠天，甚至逆天，破天，齐天，反天，乃至日天……
都很常见！
不过，这往往只是代称，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小徐宗主所留的“屠天”二字，应该也是指代某种存在，或许，这里的天，指的是某种象征着“天”的某个人，或是势力，这有可能是如今的大夏仙帝，毕竟帝王为天，也有可能指如今的老魔，毕竟，父者也可为天。
只是，更让方寸好奇的是，这有可能指代另外一种存在。
那便是天外天。
天外天，有本源天心……
虽然方寸如今对这些事了解的还不够多，但却莫名觉得这里面很可能有关系。
如此说来，小徐宗主，是发现了南疆炼魔渊，在进行某个计划？
而这计划最终所指，便是天外天？
……
……
缓缓思索了一下里面的关系，方寸很确定，这件事，应该是件大事。
原因简单，若这真是一个计划，那么这计划，几十年前应该就开始了，守山宗上一代的人殒落，便定然和这个计划有关系，只是，让人不得不重视的是，计划大不大，指向哪里，并不重要，反正这世上疯狂的那么多，隔壁王老二某天想抢仙帝的位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这个计划，可以一藏这么多年，半点风声也不露，便让人不敢轻视了。
这样的计划，要么不爆发，要么爆发起来，便是大事。
尤其是，如今的大夏，本来就已暗流涌动，谁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
……
“咚咚！”
自己先揣测了一会，方寸轻轻敲了敲手边的八宝葫芦，像是在串门一样。
“你既然已经被我收了，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葫芦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死了？”
方寸有些诧异，忽然想起，这是因为自己没有将葫芦变得薄些。
于是抬起掐起一道法诀，葫芦侧壁就变得越来越薄，到了最后，已隐隐有些透明的意思，方寸立刻看到，那葫芦里面，之前被自己抓了进来的魔女，正裹着那块手帕，缩在一角高声的叫道：“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你问我的话能问什么，还是快点把我放回去吧……”
“我只是一只画中之灵，离开了画太久，会死的……”
“……”
方寸顿时皱眉，向葫芦道：“我没有立刻杀你，就是为了留着你的小命问些秘密出来，你若是告诉了我有价值的东西，我再放你出来，也算公平买卖，直接放你，又算什么？”
葫芦里的魔女都快哭了：“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方寸只好轻叹：“你与那只魔相互勾搭，还助他害我，如今又说什么也不知道？”
“是你们魔灵太笨，还是这世界变了？”
“……”
那葫芦里的魔女闻言又气又急，猛得跳了起来，身上披着的手帕抖落在地，大叫道：“谁和他勾搭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原本只是我那画里的一位宾客，后来才找机会逃了出去，我又没法将他拉回来，还能怎么办呢……至于害你，害你还需要和别人勾搭？”
越说她越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本就是魔灵，害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这……”
就连方寸，也不由得微微一怔，叹道：“很无耻，但又很有道理。”
说着话，他微一沉吟，道：“你确实只是画中之灵，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呀……”
魔女嘤嘤哭泣了起来，我见垂怜。
方寸道：“那你怎知自己是画中之灵？”
魔女愣了一下，茫然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很正常吗？”
方寸笑道：“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也知道自己的来处，知道自己的目的。”
魔女愤怒大叫：“我没有目的，就是害人好玩。”
方寸道：“跳舞也好玩？”
魔女梗着脖子大叫：“好玩。”
方寸点头道：“那你就一直呆在这里跳舞好了，有空的时候，我会欣赏一下。”
说着，大袖微拂，似乎要将葫芦变回去。
魔女又惊又恐，拼命大叫道：“真的会死，我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
方寸轻声点头：“我知道你会死，所以才要将你关在这里。”
然后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葫芦之中，道：“所以，我会将你关在葫芦里面，我不知道你多久会死，但想必撑几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等到三个时辰之后，我会再问你一次，如果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目的，或是你的来历，那我便将你再度关押，三天之后，再问你。”
“下次你再不答，我便关你三十天。”
“至于你中间会不会死了，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
说着话时，他轻轻拂袖，将魔女的嘶喊声，彻底的隔绝在了葫芦之中。
做完了这些，他才轻轻拿起了从后山带回来的那幅画。
便是这幅画，使得神山长老疯了几十年。
而且，在听神山长老讲述时，虽然听得出来，他说的话不可尽信，但方寸相信，作为“魔”这样的狡诈的存在，说谎的时候，一定也是真假掺半，也就是说，他的讲述里，定然有一部分是真的，那些真的，如今对自己来说，便是最为有价值的消息，也是找到小徐宗主的希望。




白首妖师 第四百六十七章 龙城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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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将神山长老的讲述，分辨成真假两个部分，似乎很难。
但只要这魔女老实，开始说话了，那么她们两人的话一对比，自然可以筛选出来。
另外，即使不对比，也是有些事情可以确定的。
便如，这幅画的来历，七成以上，便是炼魔渊之物，找到炼魔渊，也是靠它。
如今诸事未定，形势汹涌。
但有一件事，却是方寸可以直接定下来的。
那就是，这炼魔渊，自己必然是要去一趟的，小徐宗主，也一定要找到。
无他。
小徐宗主留字于后山，便是猜到自己会管他。
否则的话，守山宗上下，怕是再也无人有这个能力可以与神山长老交手，自然也就无人可以看到他留的线索，如此想来，这位小徐宗主，怕是将惟一的希望，留在自己身上了。
当然，在自己去救他之前，也得安排一些事。
比如，龙城的事……
龙城不反，自己也总是有些不放心啊……
……
……
“公子……”
正在方寸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时，忽然听得一声欢呼，转头看去，就见小狐狸兴高彩烈的从殿外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更兴高彩烈的夜婴，小狐狸的手里，还正拿着一封玉简，“嗖”的一声跳过了门槛，然后提着裙子跑到了方寸的面前，满面欣喜的叫道：“反啦……”
方寸皱了皱眉头，道：“本公子什么时候反了？”
小狐狸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又红，又兴奋的道：“公子没反，龙城反啦……”
“嗯？”
方寸倒是一怔，将玉简接了过来。
神识侵入，很快便已笑了起来。
只见这玉简之中，正是仙盟送来的消息，据探子得报，半个时辰前，便已经有鼋城之南的妖域，大批妖王点起妖兵，浩浩荡荡，往鼋城杀了过来，据目前打探的消息，据说是其旗号牵扯到了一些什么鼋城商号对妖族欺压太狠，众妖无以维生，要来鼋城讨个公道……
小狐狸说的不对，反的不是龙城，是妖域。
而妖域本就不属大夏治下，所以这应该是妖域再次犯北！
但是，众所周知，龙城与妖域本就沆瀣一气，勾连甚密，如今妖域忽有异动，大批的扑向鼋城，自然也就代表着鼋城终于开始有了大动作，所以，说是龙城反了，也不为过。
“林机宜这厮做事……”
方寸微微摇头，感慨一声：“硬是要得啊！”
一听妖域的旗号，与商号有关，方寸便知道这定是林机宜从中兴风作浪，不过，自己是在进入后山之前，给了布了命，结果从入后山到现在，前后也不过两个时辰，这厮就已经捣鼓成功了，倒实在是让方寸有些意外之喜，说不定，这厮是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正在方寸想着时，殿外有蝴蝶飞了起来。
方寸抬手接住蝴蝶，便感受到了这蝴蝶里面传来弱弱的神念。
正是林机宜，但他却没有直接禀报这些事，而是可怜兮兮的道：“公子还请饶了小人，我家那只母老虎实在厉害，当年我也只是为了找个丑的，让人小瞧我，不提防我，真有了什么变故，直接抛妻逃走也不心疼，但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有了感情，反被她治住……”
“现在我只想求她给我生个儿子，好继续为公子效力……”
“还有，公子哪天大发慈悲替我解释一句，我和红桃娘子真是清清白白呀……”
“……”
“居然懂得卖乖了……”
方寸微微摇头，转头向小狐狸看了过来，道：“赐林机宜……”
刚在想什么赏赐，却又转念打消，笑道：“赐他老婆，一根鸡毛掸子好了。”
小狐狸呆了一下，旋及露出了喜色，用力点了下头。
“我这就去，挑个结实的，带刺的……”
方寸瞄了她一眼，心想这狐狸也越来越坏了，办这种事的时候，明显比平时更上心。
既然妖域有了异动，龙城想不动都难。
毕竟龙城与妖域结盟，而结盟不见得带来的全是好处，有些时候也是被动。
方寸相信林机宜能够把后面的事情办好，心间一块巨石便已放下。
他缓缓起身，来到了殿外，望着漫天星斗，长长吁了口气，然后背起了双手。
像是在等着什么。
……
……
很快的，方寸等的人便已到了。
先是一道神光，骤然划过了天际，幽幽停在了守山宗山门处。
再紧接着，便又是一道金光，遥遥自天际而来，径直飞到了守山宗的上空。
那一道神光，自山门处再次腾飞，倾刻间落在了玉秀峰前，来者长身玉立，气度不凡，正是九仙宗宗主，他神色微笑，大袖飘飘，道：“想必你已经得到了消息，我处理完了手头之事，便也不敢耽搁，直接赶了过来，方二公子，如今龙城既反，不知你可有赐下？”
他堂堂仙盟之主，这话居然说的理直气壮，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而那一道金光，到了守山宗上空，也立刻自动展开，却是一道金色榜单。
上面有金字投射虚空之中：“有请方二先生，急入鼋城议事。”
简简单单，干干脆脆。
甚至连落款都没有，更不讲究什么说法。
但就连九仙宗宗主见了这榜单，都不由得有些吃惊，那是一种，虽然他早就知道方寸不凡，但也是直到如今看到了此诏，才意识到方寸真的不凡的眼神。整个鼋神国，只有鼋城，才有资格这样隔空传诏，也只有鼋神王，或是他的夫人，可以不具落款，直接布诏。
这样一道布诏，便显得亲近。
最关键的是，这短短几个字里，居然还有着一个“请”字，及“先生”二字。
其中份量，不言自明。
于是，他立刻后退了一步，并拱了拱手。
人家既然连鼋城都来请了，自家清江之事，当然要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