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话之短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达子——”他把手括成喇叭冲那边大喊。
达子寻声望来,看见了史前,高举手里的网袋子,喊道:“我捉了很多呢!晚上来我家吃啊——”
“好来——”史前喊回去。
“史前,下去和达子玩去吧,就剩两块了,爸爸一个人就行了。”史红烈说。
“以后有的是机会,先不去了。”史前说。
晚上,史前没有回家,他直接去达子那儿赴约了。达子的母亲“小钢炮”正在院里灶台上做饭,看见史前来了,热情地说:“史前儿来了,在这儿吃饭啊,达子捉了好多河蟹呢。”“哎,婶儿,我是专门来吃的呢,达子在屋呢吗?”“在,去玩吧。”史前走进里屋,看到屋里电视开着,达子正趴在电视机前,电视没声音,“哎?你怎么不tiáo出声来?”史前不解地问。达子没说话,回头冲他诡秘的一笑,史前明白那笑中隐晦的含义,果然,电视里的一男一女开始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你竟然偷看这个,快关了吧,小心你妈看见了打你,史前说。达子说,我妈做饭呢,来来来,咱俩看会儿。史前觉得此时不是时候,“小钢炮”婶儿一直拿自己当个好孩子看,当然了他就是个好孩子,这也是“小钢炮”婶儿放心让达子和他交往的原因,他不想因此毁灭自己在“小钢炮”婶儿心中的形象,让人家从此厌恶,于是,不经达子同意,史前擅自关上了电视机。达子说你怎么给我关了,你小子,就爱假正经。
“熟了——”“小钢炮”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两人出去吃饭了。
史前从达子家回来都8点钟了,天sè早已黑透,他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微风一吹,头有点儿发晕,他喝了酒,三杯白酒,这是他第一次喝酒,爸爸是不赞同他喝酒的,但达子的爸爸不同,他爽朗地哈哈一笑,喝!男人就得会酒,而且还得海量,要不然算什么男人,来!说完,不顾“小钢炮”婶儿的阻拦,给他和达子每人各倒一杯。达子两杯就上头了,他也是第一次喝酒,史前勉强三杯。欠练,欠练啊!达子的爸爸说。穿过一条满是乘凉人的大街,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旁许多手电筒在闪,是捉“金牛”的人们,“金牛”是蝉的yòu虫,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史前也想捉几只,奈何他没有手电筒。这时,一道亮光冲他射来,目标不是“金牛”,是专门冲他来的,史前一阵恼怒,他妈的谁啊!他一手遮住眼睛,一边骂道。
“吆!还骂人啊?”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的声音。
“文予?”史前问,他听得是史文予的声音。
“是我。”史文予款款走上前来,一走到跟前就惊道,“这么大的酒味,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点儿,你回去别跟爸爸说。”史前说。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你和谁来的?”
“和香香来的,她一个没捉着,气得回去了。”
“那正好,咱俩捉,我还真想试试运气。”
“嗯。”史文予点点头,她觉得哥哥今晚与平时不同,喝了酒的原因吧,话语里总有几分嬉皮笑脸的意味,他平时说话可是很严肃,很庄重的,起码对她是那样。
两人围着一棵棵大树乱转,彼此的心思都不在捉“金牛”上,史文予是暧昧的,她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史前好似也有心事,他在想什么呢?到了小路的尽头了,两人都一无所获。史文予悄悄的挽起了史前的胳膊,史前身体僵了一下,说,这儿的“金牛”真少,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多,你去不去?史文予嗯了一声,那声“嗯”是娇羞的。
史文予任由史前领着走,她关上了手电筒。她始终挽着史前的胳膊,她多么希望史前揽过她的肩,但是他没有,她很失望。没有了大树的遮荫,前边明亮了,月朗星稀,他们的影子清楚地印在身后,一阵cháo湿的水的腥气扑鼻而来,史文予知道即将到池塘了,她已经看到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了。
两人站在池塘边,史前说:“这里真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都是柳树,‘金牛’是不爬柳树的,谁会到这里来。”史文予说。
“你看这水面多美,星星和月亮点缀在里面,就像仙境一样,咱们下去游泳吧。”史前说。
“好啊。咱俩比谁游得快。”
两人脱了外衣,好在朦胧的月光下也看不清彼此,他们向湖心游去。
史文予用自由泳的方式,优美地像一条鱼一样,轻泠泠地把史前甩在了后面,她又回转身子仰泳着,冲史前喊:“快点啊——你怎么像乌龟一样慢。”墨蓝的星空像童话世界,史文予被吸引了,她欣赏着美丽的星空,都快陶醉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她不禁吟道。
待史文予再次向后看时,发现史前不见了。她停止游动,手臂轻轻在水面划动着,寻找史前的身影,“哥哥——”她大喊,平静的湖面上沉寂一片,她环顾四周,不再觉得夜sè美丽,只觉一股萧杀气息笼罩了周围。她害怕地向岸上游去,一只手突然在水下拉住了她的脚腕,很用力的,不怀好意的,她心里一惊,挣扎起来,想摆脱那只来历不明的手,那只手把她往水下拖去,她尖叫起来,两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想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这时,水下的那只手犹豫了,它渐渐松开了她。水面上突然水花四溅,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近在咫尺,“文予,没吓着你吧?”是史前。
“快被你吓死了!坏蛋!开这种玩笑,我回去告诉爸爸。”史文予生气地说,往岸边游去。
“我向你道歉——”史前在后面喊。
史前独自在水里,望着史文予渐行渐远的模糊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他喃喃自语。
他,想杀了她!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19章 畸形的心(十)
第二天中午,堤坝那边的两块地也完成了,装好车往麦场拉的时候,史红烈说:“麦场那边我自己就行了,这几天你累坏了,回家歇歇去,我先载你回家。”“不用了爸,我去河边玩会儿,自己跑回去就行。”
史前在堤坝斜坡的一棵大树下躺下来,昨晚下半夜下了一场毛毛雨,今天的气温就降了许多,空气中不再那么闷闷的了,微风拂来,树叶子哗啦啦地响,这比在家睡觉要舒服的多,史前不禁想起古画上的古人,他们就是渴望这份与世无争的娴静才归隐山林的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日子过久了也无聊不是?飒飒的风声像催眠曲,他不禁打起了盹儿。就在他舒舒服服快睡着的时候,鼻子一阵刺痒,“阿嚏!”他打了个斗大的喷嚏,醒了过来,看见史文予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枝狗尾巴草,笑得花枝乱颤。她今天穿了件红sè的衣裙,在到处是绿的原野里很是刺目。
“你不生我气了?”史前问。
“我从来就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哥哥的气呢?”史文予说。
“你怎么来的?这离家这么远。”史前又问。
“骑自行车啊,妈妈今天上午去镇上给我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史文予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哦。”史前漫应着,他对桃花女人的一切事不感兴趣。
“你看看好看不?”史文予指着堤坝上面。
史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堤坝的土路上一辆粉sè的女式自行车斜立在那里,由于太崭新了,车子散发着银sè的金属光芒,“挺好看的。”史前说。
“那当然,”史文予自豪地说,“我妈妈的眼光向来不错。”
“骑着玩去吧。我睡会儿觉,干活干得累死了。”史前说,重新闭上了眼睛。
史文予挨着他躺下来,伸伸懒腰,说:“这草真软和。天作被,地作床,哥哥作情郎。”
“胡说什么!”史前嗔怒道。
史文予噘着嘴,“怎么?开个玩笑不行啊?只需你开玩笑,不需我开玩笑。”
“你那是什么玩笑!让别人听见笑话,咱们成什么了!”史前说,坐起身子,又说,“兄妹俩躺一块儿成何体统,快到一边玩去,别一天天粘着我!”
史文予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继续唺着脸,说:“我这里有一本好书,武侠的,你看不看?”
“真的?”史前一听是武侠小说,来了兴致,说,“拿来了吗?给我看看。是金庸的吗?”
史文予胳膊支着脑袋,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她从身后的草窝里摸出了那本书,原来她早把它藏在那里了。
史前看到那本书脸sè又变得难看起来,那是一本很厚的书,半新不旧的,不知是她租的还是借的,封面是紫sè的,画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女郎,女郎没有穿衣服,一条长长的红sè丝巾缠住不该bào露的部位,在封面的边缘写着几个黄sè的大字,图画露骨,字也露骨。“文予!你不要太过分!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了。”史前怒气冲冲地说。
史文予装傻充愣,说:“怎么了?都是武侠嘛,只不过一个在地上打,一个在床上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让你看!”史前抓起书向河岸方向抛去,书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弧,落入芦苇丛里了。
“干什么你!”史文予气得大叫,“那是我借来的,还得还给人家呢!”说完,向岸边跑去。
史前也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气呼呼回家了。
下午,他又回到堤坝上,这次他是骑着自行车来的,爸爸卖墙画用的那辆大梁自行车,车上带着钓鱼捉蟹的用具,今晚他想去刚子叔家吃饭,主要想看望一下佩佩姐,鱼蟹就当是礼物了。最近听说,佩佩姐的那个男人来闹了几回,拉佩佩姐回去,佩佩姐怎么会回去,双方厮打在一起,刚子叔拿铁锨把那疯子赶出去了,那疯子边跑边骂,早晚烧了你家。村里人都说看疯子的表情和话语不像是真疯。
史前在河边忙活了一下午,收获不小,蟹捉满了网兜,两条梭鱼,一条鲫鱼,一条鲤鱼,个儿都不小,民间说,梭鱼头,鲤鱼腰,鲫鱼汤,这下全齐了。
史前在饭点儿之前赶到了佩佩姐家。来到佩佩姐家,看到大门紧闭着,他推了推,里面chā上了,他敲了好几下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失望地转身离去,这时门开了,佩佩姐站在门洞里,她依然满脸憔悴,双眼空洞。
“史前儿来了,进来吧。”她梦游似的说,转身就往院里走。
史前跟着进来,“姐,我捉了些鱼和蟹,你拾掇拾掇吧?”他说。
史佩佩也不回头,依旧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行啊,我在杀jī呢,等我拾掇完了jī,再来拾掇它。”
史前走进屋里,不见刚子叔和翠云婶儿,他们可能下地去了。“叔和婶儿地里忙活地怎样了,忙不完,我去帮忙。”史前说。
史佩佩答非所问:“求佛去了,唉!求佛有什么用,佛治不了恶人,治恶人得用刀才行。”
史前从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佩佩姐怎么在屋里杀jī,他想。这时,史佩佩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大盆,倒了些水,史前把鱼和蟹一股脑地放进去,那几条鱼很不老实,一沾水立刻活跃起来,扑腾着溅了一地的水,史前赶快找个竹盖盖上,他想拿拖把擦擦地,猛得看见地板的缝隙之间有血水,那些血水还没有干,他顺着看过去,血水蜿蜒在好几块地板之间。佩佩姐怎么把jī血弄得到处都是,这回真得拖拖地了,他走到院子里拿拖把,此时佩佩姐又回厨房去了,厨房门关着,她应该在拾掇jī。拖把立在门旁墙上,拖把头朝上,湿漉漉的,滴滴答答的,不过,流的不是水,而是血,好多的血,把整个拖把都染红了。史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向厨房那边看去,厨房里穿来了剁骨头的声音,“哐哐哐”,仿佛带着仇恨。
史前悄悄地走了。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史前一进家门,史红烈就从北屋出来了,说:“你这孩子又到哪里去了,我们吃过饭了,给你厨房留着呢,快吃吧。”“哎。”史前向厨房走去。
史文予正在北屋看电视,听得是史前回来了,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摔,气鼓鼓地抱着两臂,仇恨似的盯着电视机,电视上正播放《天龙八部》。
“文予,干什么呢?别摔坏了,你要是想摔东西,就捡那不值钱的摔,啊。”桃花女人说。她正站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的新衣服,今天,她不光给史文予买了自行车,还拾掇了拾掇自己,做了个新发型,长辫子不时兴了,她让理发师“咔嚓”一下减掉,剪成披肩发,然后齐耳往下都烫成水波纹状,蓬蓬得披在肩上,整个人jīng神时尚了。她又去时装店,看中了一件黑sè旗袍,不管多贵,买了下来。此刻的她身着旗袍,顶一头时尚的发型,宛如电视里的贵妇。她恨不得马上让黑大汉看看她的新妆容。
第二天,史红烈和史前早早去了麦场。桃花女人睡到10点钟才起来,一睁眼就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黑大汉打电话,手机是黑大汉给她买的,为了方便联系,但她逢人就说是自己买的,自己做手工攒的钱买的。
“喂~干什么了?”桃花女人娇娇滴滴地说。
那边传来黑大汉的声音:“哦,好的,我这就过去,那批活我会尽快干完,干得漂亮,干到您满意,反正,干就完了。”
桃花女人听到他驴chún不对马嘴的回答,蒙圈了,随之反应过来,这是荷花女人在身边呢。
这对狗男女都猴急地要“干”,都匆匆去了原地点——小树林。
黑大汉一见到桃花女人眼都直了,来了个饿狼扑食、、、、、、
这个电话显而易见地有鬼,荷花女人在黑大汉出去后悄悄地跟上了,随他一路曲曲折折来到小树林,她躲在一棵千年老树后面,观察着动静,先是黑大汉在那里焦急地等,一会儿一个女人出现了,荷花女人起初没看清是谁,因为桃花女人已经断发改装了,当她看到女人的脸时,心里才惊呼一声,她虽然讨厌恶心这只sāo狐狸,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美的,无论脸蛋还是身材,羡慕嫉妒恨再加上夺夫之仇,她恨不得上去撕烂了她。但理智把怒火压在了心底,她退身回去了。
回到家,荷花女人想冷静下来,但那白花花和黑黢黢的一对身体不停地在她脑子里晃,她才发觉她的手是哆嗦的,牙齿上下磕着,她突然拿起剪刀,朝一块布狠狠地铰起来,她铰的不是布,是人。“大广播”这时候走进来,腋下夹着一卷布,她是来找荷花女人做衣服的,这“大广播”有个毛病,去别人家从来不敲门,推门就进,现在她一头撞进来,恰好看到荷花女人咬牙切齿地铰布,她看此情景知道是有事,问道:“荷花,你这是干啥,这布跟你有仇啊?”
荷花女人停下来,毫不避讳地说:“布和我有什么仇,有仇的是人。”
这正对了“大广播”爱打听事的胃口,她坐下来,说:“杂了?两口子吵架了?”
“比吵架还严重,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荷花女人说。
“大广播”瞪大了眼珠子,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但她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呀,我说,你一定弄叉了,你家黑子长那个样,谁那么不开眼能看上他呀,哈哈哈、、、、、、”
“没叉,我亲眼看见的。”荷花女人说。
“大广播”眼神一禀,压低声音问:“谁?”
“‘千年狐狸’桃儿啊!”荷花女人说。
“大广播”一笑,我猜也是她,都说她最近又不老实,就是不知道和谁,没想到,是你们家黑子。哎,你知道吗?她家文予不是史红烈的。
荷花女人这才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讶,说:“这我还真不知道,真事儿啊?这可不能乱说。”
“错不了!”“大广播”拍拍荷花女人的手,保证似的说。
“那史红烈就看不出来?”荷花女人问。
“宋三文都死了那么些年了,多少人还记得他的长相,再说,史红烈和他不熟,更记不住他的样子。我还听说,当年生史文予摆酒宴的时候,宋三文还随了1000块钱,那个时候的100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不过,史红烈没敢收,送回去了。”“大广播”说。
荷花女人想了想,说:“这事说不定人家史红烈知道,他和那女人多年没有孩子,借个种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广播”思忖着点点头,说:“有道理。那史红烈是做惯了活王八的,一个‘千年的狐狸’,一个‘万年的王八’倒是很配对。”忽又改口道,“那也不一定。你、、、、、、”她看了看荷花女人,欲言又止。
“怎么?”荷花女人不解她的意思。
“给他提个醒啊。”“大广播”一脸深不可测。
“谁?”荷花女人还是不明白。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大广播”焦急地说,“给那史红烈提个醒,让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这事儿怎么好说,我冷不丁说人家孩子不是人家的,人家还不打我?”荷花女人为难地说。
“大广播”说:“当然不能白眉赤眼的直说,你叫上史红烈一块儿捉jiān啊,捉了jiān你就再加一把火,借机说孩子不是他的。”
“那具体怎么做呢?”荷花女人问。
“大广播”想了想,说:“走,去‘小钢炮’那儿,咱们三人好好合计合计,这回,咱们三人要替天行道,消灭狐妖!”“大广播”被自己的话震撼到,表情也大义凛然起来。
到了“小钢炮”家,把事情一说,“小钢炮”热情地加入了战队,就这样,她们三人形成了“捉jiān三剑客。”由“大广播”和“小钢炮”出谋划策,荷花女人奔赴前线。
傍晚时刻很快来临,麦场上,史红烈和史前正把压好的麦子往袋子里装,压完一半了,明天再一天,就全部完成了。
当晚霞在天边燃烧时,父子俩坐在车上歇息,史前看着天边的晚霞,说:“爸,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当兵。”
“啥?”史红烈惊讶道。
“我去意已决,还有一个月就要征兵了,我要去。”史前一脸决绝。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20章 畸形的心(十一)
史佩佩这几天不知怎么心情大好起来,还迷上了养花,仿佛她已经卸下了不幸的包袱,要开始新的生活。她在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红玫瑰,那纤小的yòu苗在几天内疯狂生长,枝叶青翠欲滴,羞答答的花骨朵越冒越多,开出火红火红的玫瑰花来,血腥般艳丽。史佩佩每天什么事也不干,就侍奉那些花,她伸手爱惜的拂过,脸上久违的笑又回来了。她笑了,可她的妈妈翠云脸上的泪珠从未断过、、、、、、
黑大汉这几天在临镇一户人家紧赶一批活,没有空闲与桃花女人幽会了,他每天朝思暮想,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赶快把活干完。
桃花女人在家心痒身也痒,她忍不住给黑大汉打电话,说你干得怎样了?怎么还没干完,能不能干快点。黑大汉说还有两天就干完了,我干得够快了,争分夺秒地干啊!
度日如年的两天之后,两人作了约定,还是小树林。
想到又要与桃花女人翻云覆雨,黑大汉夜里激动地睡不着觉,燥热的空气不及他燥热的心,汗津津的脊背吮吸着油布凉席,一翻身,发出“唰”的一声响。荷花女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寻思,听他那焦躁的样子,一定又想那只狐狸了。今日,她整理他的行李的时候,从中翻出一套粉sè的内衣裤,不用说,那是给桃花女人买的。
荷花女人越想越气,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冒着火,好啊,这回,“大广播”和“小钢炮”两大军师的计策要派上用场了,她的心莫名的激动兴奋起来。
“哎,明天我回娘家一趟,你记得把jī给喂了啊。”荷花女人说。
“哦。”黑大汉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心中乐开了花,想,既然她回娘家,那我和美人就不用去树林了,炕上多舒坦,那草扎得浑身疼。
第二天早上,荷花女人从家里出来,走出胡同,眼睛滴溜溜四下看了看,见没人,躲到了一棵千年老槐后面,粗壮的树身再加上周围密实的花草,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下地干活的乡亲们从这里经过都没发现她。荷花女人按照计划一步步实行,先监视,待狗男女开始云雨,再去告诉史红烈。
家里,黑大汉拨通了桃花女人的电话,说那块木头回娘家了,来家里吧。桃花女人说玩一会儿去,现在人们正下地,路上人多眼杂。
农人们的麦子已收割完,现在是种植玉米大豆的阶段。
阳光越来越毒辣,荷花女人候得口干舌燥,寻思,这狐狸怎么还不来,难道自己失算了?正当她打算放弃,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猛地看见桃花女人袅袅婷婷朝这边走来,她慌得缩回去,透过枝叶缝隙虚着眼睛往外看,只见那桃花女人进胡同去了。荷花女人跳出来,又趴着胡同口的墙根往里看。桃花女人在她家门口站住了,伸出纤细的手指敲了敲门,门开了,一只黝黑的手臂伸出来,一下把她拉了进去。
荷花女人骂了声“娘的。”跑去田地去找史红烈了。
田地里,毛驴在犁地,史前两手握住犁的把手驾驭着,谨防毛驴跑偏,犁铲在泥土里扒出一道道狭窄的沟壑,犁起的土壤被犁镜翻到一边,史红烈在后面撒种子,边撒边把沟壑填平,爷俩儿搭配着干活,说着话,倒也不无聊。史红烈已经同意史前去当兵,正在嘱咐他,当兵就得服从命令,万不可和上司顶撞,不能太倔强,和战友们要团结,多交些益友。史前认真听着,他心里憧憬着,仿佛现在就穿上了那身绿军装,而周围郁郁葱葱的绿,变成了铁打的绿营盘。这时,一声呼喊打断了史前的想像,“红烈——”史红烈和史前一同寻声望去,远远的地头,站着一个人,荷花女人。史红烈放下手里的活,朝荷花女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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