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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夜话之短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史红烈和刚子就是跋涉了二十里地到了西洼村,电影的幕布支在宽阔的麦场上,人乌泱无泱的,围着幕布看得津津有味,当电影演到末尾,土匪头子李汉光和李月桂被打死时,人们都沸腾了,拍手叫好,史红烈也激动地鼓掌,他的手浑厚有力,拍起来震耳欲聋,把前面一个女孩震到了,女孩恼怒地回过头来,说:“我的耳朵要被你震聋了,你也不嫌手疼。”这个女孩就是桃花女人,史红烈不拍了,因为他看到了比电影更好看的东西——女孩的容貌,太美了,比电影里的女特务阿兰还要美,他的眼也直了,身子也僵了。女孩看他那呆样,忍不住笑了,桃眼又一翻,回过头去。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两颗年轻的心,哪怕不经意的相撞,也会擦出暧昧的火花。
后来,史红烈和桃花女人跑到野地里幽会。天暖了,草甸子上的草长了,两个火热的心藏在里面。有一天,桃花女人带来了一本书,说:“这本书可好看了,读千遍万遍都不会腻。”史红烈拿过来,只见一个紫sè的封面,上面一个红chún女郎,右侧边上几个竖着的绿sè醒目大字——《**小说》。
“这、、、、、、”史红烈面红耳赤。
桃花女人咯咯笑起来,夺过书,往草甸子上一趴,翻开书页,说:“来呀,一起看。”
史红烈扭扭捏捏趴下来,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书里的内容不堪入目,书外的两人情不自禁、、、、、、
事后,史红烈有点儿失落,桃花女人已不是女儿身了。那个年代,男人的情结是很严重的。桃花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没关系,你不要我也没关系。”
“要!”史红烈斩钉截铁地说。
就这样,桃花女人嫁给了史红烈。婚后,两人很甜蜜,史红烈从没有计较她的非女儿之身,即使偶尔喝醉了酒拌嘴,也没把它当成事说。
桃花女人不爱干粗活,想领点儿手工补贴家用,史红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要知道,在农村,过了门的女人要是不下地干活是会遭到嘲笑和闲话的,在他们的思想里,庄稼女人就得种庄稼,不种庄稼不下地就是不务正业。可桃花女人不管这些闲言碎语,她是怎么舒坦怎么过。她的公婆可看不过眼去,尤其是婆婆,在她眼里,媳妇永远是外来人,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对媳妇比对自己还好,她心里真不是滋味,总找借口挑起事端,来场婆媳大战,慢慢把媳妇挟制住。这回,她终于逮到了机会,指着桃花女人的鼻子说:“妖里妖道的妖jīng,不干活,想累死我儿子啊?”桃花女人可不当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她大辫子一甩,双手一叉腰,骂道:“老不死的!管得太宽了吧!我们小两口的事用不着你来掺和,看不顺眼就闭上你的狗眼!老娘我可不是好惹的,你敢来挑我的刺,我就敢拔你的毛!”婆婆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被噎了几个跟头,死了。
史红烈为这事打了桃花女人,感情也不似从前,再加上桃花女人怀不上孩子,也就更淡了。史红烈做梦都想有个孩子,他也考虑过和桃花女人离婚另娶,最终还是舍不得放弃。有一天,刚子从外地务工回来,说自己在一个小纺织厂里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生了两个儿子,但穷得叮当响,养不起,想送出一个来,我当时立刻想到了你,你觉得怎样?史红烈一听,两眼一亮,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史前。桃花女人背后揪着刚子的耳朵,说:“好啊!你个坏刚子,臭刚子,给我整这么一出,真有你的!嫂子白疼你了!”刚子龇牙咧嘴地说:“好嫂子,你别不知好歹啊,我也是为了你们这个家啊,你和红烈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你们散伙了,我上哪儿去见嫂子的绝世容颜去。”“哼!没有血亲养不熟你不知道?你把嫂子害了!”桃花女人手在刚子耳朵上一扯,撒开了手。刚子捂着耳朵,说:“嫂子太悲观了,这孩子我是知根知底的,他父母都是重情重义的好人,孩子绝对错不了。”桃花女人当时正在吃饭,她guàn了一口酒,,桃眼眯眯一笑,摸着刚子的肩膀,说:“你要是疼嫂子,就和嫂子生一个,咱俩试试,说不定不是我的问题。”刚子推开桃花女人的手,吓吓失失地说:“嫂子又开荤笑话了,这酒喝点儿好,但别醉。”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现在,史前会爬了,穿着小肚兜,像小狗一样从炕这头爬到那头,小脸圆嘟嘟的,嘴里呜呜哇哇,时不时抬起小脸冲桃花女人笑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门牙,桃花女人坐在炕沿上绣花,见史前冲她笑,“哼”了一声。她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会抱一抱。
“看到你就烦!”桃花女人说,撇下手里的活,上茅房去了。待她回来时,看到炕上的一幕,惊叫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绣花用的丝线被史前弄乱了,那些丝线挂在史前身上,趟来趟去的,混成一团。
“你个小兔崽子,弄坏了要赔钱的!”桃花女人说着扑到炕沿打了史前一巴掌,史前也没哭,眨巴着眼看她,“你就是我的灾星!”桃花女人拿起绣花针向史前身上扎去、、、、、、
田地里,史红烈正把麦子往车上装,别人家都是两口子干,速度快,早就拉到麦场去了,唯有史红烈慢半拍,还累的够呛,眼看太阳西沉,心里急得没法,他主要是担心孩子,碰巧,刚子的女儿史佩佩从这里跑过,手里抓着一把野花。
“佩佩,回家呀?”史红烈问她。
“嗯,伯伯,你怎么还没忙完?地里就剩你了,我采的野花,你看好不好看?”史佩佩举着花让史红烈看。
史红烈哪有心思看花,他说:“伯伯拜托你一件事,去伯伯家里看看小史前,不管好与不好,都回来告诉伯伯一声,伯伯在这里等你。”
“嗯!我这就去!”史佩佩像小兔子般跑了。
史红烈装好车,从地头上坐下来,拿斗笠扇着风,他的腿上,手上,胳膊上,都有被麦芒划破的伤痕,太阳一晒,红红肿肿的,他年轻的面庞,由于过度劳累而有了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感。
史佩佩很快跑来了,慌慌张张的,说:“不好了!桃儿大nǎi把史前儿扎得浑身是针眼,史前儿哭得快没气儿了。”
史红烈一听,气红了眼,发了疯似的往家跑。
“你这个臭**!”史红烈大骂,结结实实打了桃花女人一顿。这是他第二次打她,打得比第一次要狠。
从此,史红烈不再让桃花女人看管孩子,可孩子放哪儿呢?老爹年老昏花,他也不放心。最后,还是刚子伸出了援手,让自己老婆和女儿帮忙照看,史佩佩高兴地拍手,“哦~我有小弟弟喽!”史红烈感激地抓着刚子的手,含泪说:“好兄弟!”
就这样,史前被送到了刚子家,刚子的老婆翠云是个热心肠,尽心照看史前,她见孩子可怜,就去劝说桃花女人:“好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呢?孩子谁养跟谁亲,不是亲生的又怎样,他长大了自然知道养比生要大。再说了,大人不说,他又怎么知道不是亲生的呢?”桃花女人冷笑一声,说:“既然这样,这孩子就归你了,让他给你当儿子可好?儿女双全,多美满。”
翠云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回去了。
史前在翠云的照顾下,伤口很快痊愈了。翠云很喜欢这孩子,这孩子不爱哭,就是皮点儿,她和刚子商量,要认史前作干儿子,和史红烈一说,史红烈自然乐意,两家的关系又亲近了些。
田地里,麦子收完了,紧接着就得种玉米,大豆,刚子帮衬着史红烈种地,两人还约好,等农忙一结束,就一起去卖墙画。
这天傍晚,两人种完最后一块地,刚子说:“红烈哥,今晚去我家,翠云做了好吃的,咱俩喝一壶。”史红烈呵呵笑着,说:“行啊!”
到了家,翠云已经把饭摆上桌了,看到他们回来,说:“真会赶点儿,快坐下,红烈哥,把嫂子也叫来吧,今天这么多菜。”
史红烈说:“哎~叫她干啥。”
刚子说:“得叫,得叫,嫂子一人在家也值不当做饭。佩佩,去叫你桃儿大nǎi。”
史佩佩正拿着玩具逗史前,听爸爸这么一喊,放下玩具不情愿地去了,她一向讨厌桃花女人。她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来到史红烈家大门口,正想推门,里面闪出一个人来,吓了史佩佩一跳,她定睛一看,这不是村南头的混子宋三文吗?这人都快四十了还没有媳妇,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没女人肯嫁他。史佩佩见他鬼鬼祟祟的,以为他要偷东西,说:“小偷。”宋三文瞪了她一眼,说:“我不是小偷。”然后走了。史佩佩走进门去,一直走到里屋,她看见桃儿大nǎi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薄纱,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她好像病了,有气无力的,脸sè红红的,发烧似的。“佩佩来了。”她说。史佩佩说:“大nǎi,我妈妈让你去我家吃饭,大伯已经在那儿了。”桃花女人说:“好孩子,回去告诉你妈,我不饿,不去了。”这正应了史佩佩的心意,她“哎”一声,欢快地跑了。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16章 畸形的心(七)
一个月以后,桃花女人突然恶心呕吐,她怀疑自己怀孕了,但又不敢确定,史红烈出门卖墙画去了,自行车不在家,她便借了邻居家的车子去镇上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真的是怀孕了,桃花女人高兴地走出医院,一路上她都在笑。回到村里,她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翠云家一趟,她太高兴了,恨不得把这件喜事告诉所有人。翠云正在炕上纳鞋底,听得院里有人喊,从窗户里一瞧,见是桃花女人,心中纳罕,她是从不主动登门的,这是怎么了?她急忙迎出去,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好。”桃花女人一改往日的淡漠,喜眉笑眼地说。
炕上的史前见是桃花女人,吓得立刻躲到一摞被子后面,史佩佩正坐在沙发上看小人书,头也不抬。
翠云拿出点心果子招待桃花女人,桃花女人笑嘻嘻地说:“翠云,照以前呢,你给我拿这些我是绝不会吃的,孩子的东西,但今天,我可吃了,我要当一回孩子,你知道为什么不?因为,我怀孕了。”
翠云一听,也替她高兴,说:“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红烈哥知道了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桃花女人把一颗葡萄干放进嘴里,对史佩佩说:“佩佩,你又有小弟弟啦。”
史佩佩很大声得翻了一页纸,冷冷地说:“我只有史前弟弟,哪又来个小弟弟。”
翠云脸上挂不住了,训斥道:“怎么这么没礼貌!”
桃花女人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
“她大nǎi,你别往心里去,孩子小,不懂事。”翠云歉意地说。
桃花女人鼻孔里冷哼一声,微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啊,和个孩子一般见识。”
翠云说:“那就好,那就好。红烈哥经常不在家,你肚子大起来,会行动不方便,有什么粗活累活,尽管说。”
桃花女人点点头,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目无尊长。”送走桃花女人后,翠云又把史佩佩训斥一番。
史佩佩不服,“啪”一声合上书,申辩道:“她是坏女人!”
翠云一愣,压低声音说:“小孩家家胡咧咧什么!以后千万别说这句话了!”
“哦。”史佩佩撅着嘴,但心里依然不服。
翠云看了看炕上的史前,伤感地想,苦命的孩子,她怀了,那个家更没有你的位置了,但愿红烈哥不要偏心哪。
史红烈回来听桃花女人一说,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我的桃儿,咱们终于有孩子了!”桃花女人抿嘴笑着。“我得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乡里乡亲热闹热闹。”
桃花女人朝他脑门戳了一下,说:“傻子,那也得等孩子生出来啊。”
“看我,高兴糊涂了。”史红烈呵呵地笑着。
“那个呢?”桃花女人眼睛往炕上一溜,史前正睡着,睡得很香甜,小脑门上挂着几颗汗珠,史红烈一回来就把他从刚子家抱回来了,老让翠云哄着也不像个事儿。
史红烈也往炕上看去,狐疑道:“咋了?”
“咱们反正有孩子了,再把他卖了吧?”桃花女人说。
史红烈一把推开她,说:“看你说的什么话!卖孩子!那是人干的事吗!我告诉你!不许打什么坏主意,史前就是我亲儿子。”
桃花女人见他严肃认真,没敢再吭声。
史红烈这次外出挣了不少钱,也舍得花钱,给桃花女人和史前买了营养品,核桃,瓜子,各类果脯等等。桃花女人把这些好东西可劲儿得往嘴里塞,连史前那份也吃了,史红烈训斥挖苦她,桃花女人明着不敢了,就背地里捣鬼,史前喝的nǎi粉,原本放两勺,她偷着给放半勺,害得史前因吃不饱经常大哭,史红烈起疑,此后,不用桃花女人,史前的衣食起居全由他打理。
史前被抱回家后,史佩佩一次也没来看他,翠云问她,“你不想弟弟?你不想我可想了,去,看看史前去。”
史佩佩说:“怎么不想,我只是不愿意看见那个桃儿,要去你自己去。”
翠云竟像个小孩子似的说:“我也不愿意看见她。”但依然去了。
第二年6月份,桃花女人生产,是个女儿,但史红烈仍然很高兴。亲朋好友都来了,他摆了十几桌酒席,热闹了一天。桃花女人特意穿上一件红裙子,新娘般喜庆,她在月子期间本不敢走动,但她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抱着孩子来到院里,在临近屋门的一张桌前,倒了一杯茶,对在坐的各位说:“感谢父老乡亲,亲朋好友对我们的祝贺,我月子期间不能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好!”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爆发出一声喝彩,那人巨大的嗓门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是宋三文,他怎么来了?”史红烈纳罕,他和他没有任何交情啊,来蹭吃蹭喝的吧?咳!来就来吧,大喜的日子怎么好赶他。
可宋三文不是来捡便宜的,酒席散后,刚子拿着随礼名单给史红烈看,“红烈哥,你看,宋三文随了1000块钱,我不记得你和他有什么来往啊?怎么这么重的礼?”
史红烈也觉得奇怪,蹙紧了眉头,说:“这怎么回事?这礼不能要,我得送回去。”
刚子在酒席间还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因不知道虚实,没敢告诉史红烈。就在宋三文爆喊一声好后,村里的几个妇女偷偷议论开了,刚子和她们邻桌,听了个清清楚楚。外号“大广播”的妇女对外号“小钢炮”的妇女说:“你知道吗?他俩有一腿。”
“小钢炮”磕着瓜子,早有先见之名似的平静,“还用你说,我看得出来,你没看见他比人家两口子还高兴吗。”
“大广播”嘻嘻笑着,说:“她的野汉子要是都来了,够一桌酒席了吧?”
“何止一桌,别村的那些呢?得两桌。”“小钢炮”说。
“是啊,看好你家男人啊。”“大广播”玩笑道。
“小钢炮”“哧”地一笑,说:“好像你没男人似的。”
“咳!我那个男人,老实巴交的,不可能。”
“哼!男人都一样。”
“哎,”“大广播”更诡秘地说,“那孩子还不定是谁的呢。”
“小钢炮”赞同地点点头。
晚上,史红烈的脸在灯光下有些yīn沉,他默默地看向桃花女人,眼神里充满了疑虑,那是一种平静又可怕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桃花女人不高兴地说。
“没事。”史红烈慢条斯理地说,把目光移开了。
史红烈给女儿起名叫大妮,桃花女人嫌土气,她给起了一个洋气的——史文予。
史前和史文予同在这个家庭长大,待遇却是天上地下,这是因为史红烈长期在外的原因,他在女儿出生后更加拼命地赚钱,两个孩子花费更大,他不再做墙画生意了,改做虾酱生意,也是走街串巷地卖,毛驴拉着板车,板车上载着他和一桶桶的虾酱,这个生意要比墙画赚得多。他在家的日子,零零碎碎加起来不过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时间是用来做农活的。在外心累,家里身累,但他觉得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他浑身充满了劲儿。
时光在忙碌的人群里溜走,它走得顺溜,也不回回头,让人感叹它的身手,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史前和史文予都长大了,一个是高高壮壮的小伙子,一个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史前最喜欢农忙时节,因为他可以看见爸爸,在他眼里,爸爸是山,为他挡住一切风雨。他讨厌桃花女人,他从没叫过这个女人妈妈,这个女人也不让他叫妈妈,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脸像极了扑克,翻得特别快,前一秒对他凶巴巴,转头就对女儿笑嘻嘻。
桃花女人对女儿宠爱有加,好吃的,好穿的样样不缺,对史前,一个子儿也舍不得花。有一段时间,史前感觉自己走路打晃,仿佛骨头失去了支撑力,他害怕极了,但爸爸又不在家,他就去找翠云干妈,翠云一听,忙忙地带他去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没有病,只是营养不良而已,孩子正处于青春期,身体增长快,营养跟不上就会造成浑身乏力,回去好好补补就是了。翠云听完红了眼,心想,红烈哥不在家,这孩子遭罪啊。回去后,她买了白条jī,排骨炖给史前吃,史前啃着骨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说:“您就是我亲妈。”
史红烈回来后,翠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史红烈说:“我临走时,给了她两份花销,一份文予的,一份史前的,怎么、、、、、、”
一向敦厚的翠云终于忍不住说了重话,“哼!钱给谁了?给桃儿了吧?你那个老婆你还不了解吗?史前那份儿她怎么可能花在史前身上。”
“是我糊涂啊。”史红烈自责道。
从此,史前的那份钱他直接交给史前,他长大了,该懂得如何利用钱了。
史文予是个活泼漂亮的女孩,虽然妈妈对哥哥冷若冰霜,但她对哥哥热心有加。平日里,妈妈买来好吃的,都会偷偷对她说:“藏着吃,别让那小子看见。”史文予乖乖地点点头,转身去了史前那儿,偷偷对史前说:“藏着吃,别让妈妈看见。”史前撇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说:“我不吃,承受不起。”史文予脑子机灵一转,拆开包装,吃了一口,用夸张的声音说:“真好吃啊!”又咂咂嘴,说:“你真的不吃吗?”史前不理她,走了。他总是话不多,他在这个家是沉默的,他每天都盼望爸爸回来。史文予见哥哥不理她,一阵气恼,想,都怪妈妈,对哥哥不好,哥哥才讨厌我。她跑到妈妈那儿,叉着腰,大声说:“妈!以后不许你对哥哥不好!”桃花女人正在绣一朵桃花,被女人一喊,针尖差点儿戳了手指头,她抬起头来,说:“吆~我闺女长大了哈,敢和妈妈尥蹶子,去去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管。”史文予“哼”一声跑了,手里抓着几个不同的零食,她找到史前,说:“哥哥,这是我攒下的钱买的,这回你该吃了吧?”史前慢慢伸出了手,拿了一个就走,也不说声谢谢,史文予追上他,把零食全塞到他口袋里,不等史前说话,小鹿一样跑开了。史前与她相向而行,他,欣慰地笑了。
史佩佩有27岁了,今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打工时认识的,南方人,长得憨憨厚厚的,话也不多,刚子和翠云不大乐意这门婚事,不是没相中人,而是离家太远,就这么一个闺女,怎舍得让她远嫁,而且,男方的家庭情况也不摸底。但史佩佩铁了心要跟他,说他会疼人,过日子,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远点算什么。
史佩佩出嫁那天,史红烈赶回来,这么些年,一直把史佩佩当亲闺女看待,闺女出嫁,自然得回来。
“爸爸,佩佩姐要嫁人了,我什么时候嫁人啊?”史文予搂着爸爸的脖子说。
史红烈呵呵笑着,说:“傻孩子,你还小呢,嫁人的事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学习。”
史文予抿嘴一笑,说:“我早就考虑好了,我嫁人就嫁哥哥那么帅的男人,我可不像佩佩姐那么没有眼光,找了个那么丑的。”说完,歪着头向史前看去。史前听了,默默无语,出去了。
史红烈笑得更开心了。
史前走出家门,向史佩佩家走去。
史佩佩身着红装,面敷**,如同墙画里的四大美女那么漂亮,她在镜子里看见了史前,站起身来,说:“史前儿,姐姐以为你不来了呢,快过来吃糖。”
史前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糖很甜,心却是苦的,他舍不得佩佩姐远嫁,佩佩姐像亲姐姐一样照顾他,这几年她在外打工,每次发了工资都给他邮来好吃的和新衣服,她心里除了爸妈,再就是史前了,有一次,佩佩姐还给他写了封信,这封信来得奇怪,内容也莫名其妙,好像是她突然想起来有感而发,信上写着“史前,你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后努力赚钱,把红烈伯伯接出去,你一定争气,为了红烈伯伯,他的一生、、、、、、太不容易了,太辛苦了。记住姐姐的话。记得把信烧掉。不要和任何人说。”这就像是一封密函,佩佩姐好像知道他家什么秘密,但碍于外人的身份不好开口。
院子里想起欢快的声音,“新郎来接新娘喽。”气氛热闹起来,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村里人都来看热闹,连桃花女人也来了 。
史佩佩款款走出屋子,在人们的目光中上了轿车,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妈,翠云婶婶都哭了,我出嫁的时候你也会哭吗?”史文予说。
桃花女人“哼”一声,说:“我才不会哭呢!越大越不懂事,专门和我作对。”说完,扭着腰枝回家了。
史文予也“哼”一声,去找史前了。
这娘俩儿一走,人群里几个老娘们儿研讨开了,“大广播”起的头,“哎,你们说文予这孩子像谁?”“像红烈呗。”“哎呀妈呀~你眼睛别裤腰上了?仔细想想。”“像、、、、、、宋三文?”“嘘~小声点儿。”“有一点点像,但更多像桃儿。”“所以说桃儿运气好,红烈没看出来。”“宋三文那死鬼死了十年了吧。”“十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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