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大宋豪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名小卒L
刘启哼了一声,道:“可惜了大好江山!”
辛弃疾叹道:“昔年魏武皇帝评论袁本初道:‘临大事而惜身,见小利则忘命。’今日见如此群雄,与昔年袁绍何异天下如此,岂不痛哉”
郑中原和崇黑虎也都跟着叹息了起来。
便在这时,猛听得身边一人仰天大笑道:“辛先生也是个英雄,怎地如此书生气虽说你们读书人讲究天下大同,舍生取义,然则人生在世,岂能真如书中所言况夫江湖之上的情仇纷争,又岂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揭过的”
三人都吃了一惊,才发现原来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山派苦渡禅师的弟子公孙琦是也。辛幼安大怒,按剑道:“公孙兄不肯帮手也就罢了!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揶揄我们我虽然打你不过,难道就怕了你么”
公孙琦安坐船中,抱胸冷笑,道:“先生性急。琦有一言,不妨略思之。我与家师虽然僻处天山,但也知道中原板荡。辽金起于北方,大夏雄踞河套,吐蕃、大理莫不虎视眈眈,以图中原。而今江北沦陷,宋国偏安江左,诸位号召群雄,想要振臂一呼,戮力同心,驱逐鞑虏。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惜……可惜啊!”
郑中原奇道:“可惜什么”
公孙琦尚未回答,刘启已然冷笑问道:“我想请问,若是我杀了诸位全家,诸位是否能因如此大义放我一马”
崇黑虎方才死里逃生,正是因为和刘成结了梁子,不过一招半式的输赢尚且如此,何况是灭门的大仇不由得一怔。辛弃疾略微思索,叹息了一声道:“阁下若是当真,俺便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定要与你斗个死活。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若是不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我时,你既杀我全家,我也要,不死不休的。”
郑中原大吃一惊,他和辛弃疾也算故交,彼此钦慕才华。这读书的人,十有都讲究孔子的“仁者爱人”,哪知道辛弃疾竟然说出这般恶狠狠的话来。
刘启再次一声冷笑,并不吃惊,只是依旧“哗哗”的摇着橹往前方行船。
公孙琦戏谑笑道:“连辛先生尚且如此,何况江湖上的人呢我虽然首次来到中原,但也听家师说起过,江湖上血雨腥风,并不比战场上好多少,更何况其中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又怎么可能单凭一场聚会,一顿酒席就能够化解得了呢”
崇黑虎、郑中原和辛弃疾三人何尝不知道公孙琦说话的道理只是现如今程朱理学盛行,更兼之孟子的“舍生取义”的思想根深蒂固,是否能做得到尚且不说,但人人心中总是怀揣着这种天真的理想。现如今公孙琦、刘启把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众人都明白过来,长叹了一声,无法言语。
公孙琦却不管他们,只是在黑暗中把眼瞧着刘启,半晌才道:“兄弟好本领,不知道可是南海派东方大侠的弟子么”
刘启不料被公孙琦一语道破,只得道:“家师正是南海派飞仙岛主东方逸云。不知令师安好”
郑中原吃惊道:“怪道小兄弟本事如此了得,原来是南海派东方大侠的传人,幸会,幸会。”
刘启冷冷的道:“我师父可从来不是什么大侠,郑先生休要说错了。”
郑中原脸上颜色微微一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东方逸云剑法虽然高明,与天山派的苦渡大师一时瑜亮,但为人任性,全然不似苦渡禅师那般仁慈侠义,生杀予夺但凭自己好恶,行侠仗义之事固然做了不少,但滥杀无辜、助纣为虐的事情也没少干,以至于江湖上毁誉参半,号称“剑魔”。其后因为某些事情,东方逸云隐居南海飞仙岛,极少再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年轻一辈少有人知。
但郑中原、崇黑虎都已过而立之年,少年时期正是东方逸云名头正盛的时候。要说他们不知道东方逸云当年的所作所为,那当真是鬼都不信的。现下郑中原说客气话,却被刘启毫不留情的噎了回去,莫说是郑中原,就连崇黑虎也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黑暗之中刘启瞧不见几人颜色,却也知道气氛尴尬已极,他倒也没有不顺心,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摇橹前行。
公孙琦道:“家师安好,未知东方前辈可还康健”
刘启哼然道:“很好。”
公孙琦问道:“兄弟这是要往哪里去”
刘启道:“莫要乱叫!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了兄弟了”
公孙琦听他语气不善,哑然失笑起来。他师父苦渡禅师和东方逸云打了一辈子,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这事情他是知道的。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甚至于东方逸云僻居南海,苦渡禅师隐遁天山都是为了这个“天下第一剑客”之名。
正是:
文无第一全凭笔,武无第二尽逞强。
第九章 剑气
苦渡禅师和东方逸云谁也奈何不了谁,俩人这才淡出江湖。只是东方逸云为人促狭,睚眦必报,不是个有大胸襟的人,故而每时每刻莫不想在与苦渡禅师争个死活。对于门下弟子也少不得要就这事情训诫一番。
当下刘启见这公孙琦,那正是自己师父一直念念不忘的老对头的弟子,正没好气,孰知公孙琦却一口一个“兄弟”的乱叫,让刘启好不心烦。
公孙琦的师父苦渡禅师虽说是被少林寺扫地出门的人,到底是佛门出身,心胸宽广,这种心胸传承给了他的大弟子公孙琦。所以对于刘启的不耐烦公孙琦也是一笑置之,只是说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刘启冷冷道:“城陵矶。”
说着话,一船五个人直奔城陵矶去,眼看的天空露出鱼肚也似的白色来,便到了目的地。刘启道:“诸位,打由此渡江,便是湖北地界,我还要往临安去,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着斜眼瞟了公孙琦一眼,提了宝剑,拿了包裹就走。
公孙琦知道刘启心里想着什么,微微一笑,也与众人别过了,一路跟着刘启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二里多路,看看到了一片赤松林里,刘启这才回过头来道:“你果然跟下来了,这便好,好得很。”
公孙琦笑道:“我又不是盲眼的,心里也不迷糊,兄弟的眼色、想法,我这做哥哥的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刘启脸色微变,喝道:“闭嘴!谁是你的兄弟!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我也便不多说了,拔剑罢!”
公孙琦叹了口气道:“你我非要如此么”
刘启“呛啷”一声拔剑出鞘,指着公孙琦道:“当年家师与苦渡泰山上比剑,你师父那个贼秃若非让了我师父半招,使我师父赢了,我师父何至于此”
公孙琦面色一端,道:“你说话可要积点口德!我师父若非让这半招,非要两败俱伤不可。这是家师仁慈,你们怎地颠倒黑白,好心当成驴肝肺”
刘启哼了一声道:“你师父仁不仁慈我管不着,但我师父却引此为平生奇耻大辱,从此隐遁南海,不履中原。”
公孙琦皱眉道:“这分明是你师父小家子气,与家师何干”
刘启道:“公孙琦,你好歹也是练武之人,难道就不知道举凡练武之人皆有血气宁可死了,也不愿意被人如此谦让的你师父这个秃驴当年也是因为行侠仗义,得罪了登封太守,这才被无色贼秃逐出师门,难道只许你师父有脾气,让我师傅没面子”
公孙琦听他一口一个“秃驴”“贼秃”的说不绝口,任他涵养再好,也早气得眉毛倒竖,仗剑冷笑道:“刘启,你若是在不积点口德,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刘启呸然道:“谁要你剑下留情若有本事便来一战,若是没本事时,趁早说你师父浪得虚名。免得小爷我动手。”
公孙琦气得脸色铁青,道:“好好好!你既然要找死,就休怪我了!”当下长剑一展,使开“乱披风”剑法,直取刘启。
这乱披风剑法乃是江湖中常见的一门武学,剑招看似散乱,内里却自有规矩,施展开来,似乱非乱,虚虚实实让人应接不暇。被苦渡禅师浸淫数十年,更有损益,已然是自成一家,十分厉害。
只见刘启就那件英里辗转腾挪半晌,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点惧意,见招拆招,立刻钟鸣玉碎之声不绝,果真一场好斗也!正是:
白影飘飞,犹如九天凤舞;寒芒匝地,恰似云中龙现。两泓秋水,风驰电掣。一对英雄,怒火焚天。时而银鹰掠地,或而静若寒潭。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却拼死力,要把那上辈恩怨一笔销。
这两个人都把那平生本事用上了,直从黎明打到了天光大亮,也不知道彼此交手了多少回合,都是用着快剑,到了后来,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汗如雨下。公孙琦忽然跳出圈子,道:“你我打了许久,谁也奈何不了谁,照我说,不如就此罢手,算作平局如何”
刘启把手中青雪剑一荡,道:“呸!此战关乎师门,谁要与你平手你若是认了输,说天山派剑法不如南海派,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就算是个死,我也要杀了你的。”
公孙琦大怒道:“刘启,!谁还怕你来”
两个人又各逞英雄,打做一处。斗到了酣处,只见两团剑光搅成了一团,乒乓乱响,剑气纵横,人和剑也都分不清了。彼此又战了五十余回合,仍旧不分胜败,都是呼呼带喘兀自不肯停手。
便在这时,只听得大路之上脚步声响,来人不少,看看到了近前,却听得一人喜道:“这里果真有江湖人动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着当先纵马上前,抽出胯边腰刀,也不管谁是谁,对准了一个便砍。
刘启和公孙琦两个虽说动起手来恨不能将对方置之于死地,但到底是名门弟子,正所谓“名师出高徒”,纵使现在无名,两个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但如今二人打得难解难分,谁肯先撤
来的这人眨眼便到,后面来的一群人却只见三道寒光一闪即逝,就听得“叮当”“吁”“啊”三声,那“叮当”一声,是这汉子的腰刀断作了三截——为何断作三截却只一声声响盖因公孙琦、刘启二人速度不分轩轾,更仗着宝剑之利,削铁如泥,故而只发出了一声。那声“吁”却是健马被公孙琦一剑刺中了脖颈发出的悲鸣。那一声“啊”却是那汉子跌下马的惊呼,只是这一声惊呼方才发声,刘启已到了近前,一剑将其杀却了。
这两个并不管杀的是谁,一击得手,复又战作一团,却把那后面来的人弄得又惊又怒,当头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厉声喝道:“呔!两个反贼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还敢杀人!真真找死!爷爷来也!”催开马,舞着刀,声到人到,照准了刘启就是一刀。
公孙琦原本没有杀刘启的心思,瞧得真切,一剑荡开刘启的宝剑,不等他变招,已是一把叼住他的手腕扯过一边,使一招“龙门鼓浪”,“唰”的一剑,对准了马匹斜撩上去。
马上骑士也有几分本领,一夹马腹,“旱地拔葱”,蹿起三尺高,马匹倒地的时候他人在半空,一招“力劈华山”劈向公孙琦。这一招“力劈华山”原本也是很普通的招数,可是他凌空下击,声势却极其骇人。
刘启被公孙琦扯了一把,本来大吃一惊,及至其后眼见对方并不朝着自己动手,却去迎战身后这人,当即愠道:“谁要你来多事!”口里虽然这般说,却转身迎上对方钢刀,青雪剑一圈一引,把那万钧之势牵过一边,手腕一转,反削来人。这人眼看剑到,犹如匹练一般,大为惊骇,但却临危不乱,乘势一个“鹞子翻身”,避了开去。
刘启斜着眼看了公孙琦一眼,冷然道:“你帮我杀了他的马,我帮你接下这一招,咱们两不相干了。”
第十章 船夫
公孙琦与刘启又走了一二里路,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渔村,城陵矶本就地处洞庭湖入长江的冲要地段,多有打渔之人。二人入村来,刘启先在村里转了一回,见一个人正在门口结网,便问道:“船家可有好船么”
这人看了二人一眼,站起来问道:“不知道两位公子要去哪里”
公孙琦正要说去临安,话犹在喉咙里没出声,刘启便已经说道:“只渡江往夏口去便可。”
公孙琦一愣,心道:“看刘兄弟也算是仪表堂堂,怎想到竟是个没脑子的,这人既然肯载我们,何不便乘了他的小船一路东下呢往夏口去,却不平白走许多里路”
那人又打量了刘启一眼,道:“这个却使得,只是要两吊钱。”
刘启点头,从包袱里摸出几两散碎银子道:“这是订钱。我们先去吃饭,再转来时你莫要食言了。到了还有钱给。”
船家一看这白花花的银子,大喜道:“这个不消吩咐,船自有好的。恭候两位公子大驾。”
两方说定,二人来到一家饭铺打尖,吃的无非是鸡、鸭、河鱼、稻米饭,刘启一路连战连逃下来,早有些饥了,招呼一声便即动箸,公孙琦却扒了两口饭就不吃了。
刘启道:“你不饿”
公孙琦苦笑道:“我自幼生长在北方,吃的是小米、面囊,江南的米饭我吃不习惯。”
刘启也不听他解释,自顾自的吃着,公孙琦却问道:“兄弟,咱们明明是要往临安去,你怎么却取道夏口”
刘启哼了一声,傲然道:“这里离临安不知多少里路,他们怎么愿意去夏口乃是一个大所在,到了那里却有好船。”
公孙琦愕然道:“岳州城内难道就没有好船”
刘启揶揄了半晌,才道:“我昨天和崇大哥上君山之前,曾在岳阳楼头把岳州知州家的公子揍了一顿。”
公孙琦这才恍然,半晌又道:“这村中渔人极多,兄弟为何看重那家我看来看去这些船都一样的。”
刘启斜睨了公孙琦一眼,显出些鄙夷的神色来,道:“船呢,乍一看都差不太多,但真真与船打过交道的却知道究竟。譬如那人的船,那是上好的木料打造的,及其坚固,龙骨也十分周正,所以我就选了那一家。”
公孙琦赞道:“兄弟果然厉害。”
刘启皱眉道:“我不是你兄弟,莫要乱叫!我说你,你既然来到江南,这江南地界吃的都是米饭,只有到了集市上才有卖馒头烧饼的,我劝你现在还是吃些为好。”
公孙琦却是摇头不语。
两个人吃了饭,有稍作歇息,这才各拿了包裹行囊,提了贴身宝剑,来到那渔人家,那船夫早已准备好了一艘乌蓬小船,领着二人上去了,见两个人到了船舱里坐定,这才把竹篙一点,撑船离岸,遥遥往对岸去了。
公孙琦问道:“兄弟,你说咱们吃饭这么许久,为何不见那些公门里的人追上来”
刘启道:“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有公事要办的缘故。”
公孙琦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原来他们要对付的是咱们这次参加群英会的江湖豪杰!大家心意离散,只怕如今还在拼斗呢!这些人若是去了,只怕要遭殃!”心里大急,急忙叫道:“船家!且把船拢去君山!夏口咱们不去了!”
刘启道:“船家,休听他的!只去夏口。”
公孙琦惊道:“如今天下势危,犹如累卵,虽有岳韩两位元帅向前,然而我听说庙堂之上一片合议之声,正是我江湖英雄发奋之时,若有不测,收复河山却不遥遥”
刘启冷笑道:“收复中原就凭他们你也未免太书生气了罢!你不见他们蝇营狗苟,只图眼前小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谁还管那天下的江山是姓金还是姓宋等他们动手,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公孙琦失惊叫道:“兄弟这是什么话”
刘启冷冷的道:“你一向在西域,怎么反倒如此挂念中原形势,难道令师打算将回鹘的地面拱手相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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