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3开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睡觉会变白
“您也不管管?”
“我怎么管啊?人家一万句话等着呢,我说不过他。”
“老板也是的,看都不看一眼,钱多烧的。”
“行了,再对付几天,反正快花完了。”
小林嘟嘟囔囔的,用眼神杀死对方千百遍。这电影计划入冬前结束,结果眼瞅着冬天了,才拍一半。
“好好!”
那边折腾三个多小时,姜闻反复比较,终于拍下大腿,“有了!”
顾常卫过去瞧,见画面定格,宁婧背着手,笑,露出白牙,目光没有方向,仿佛在看前面又似在看别处。
皮肤像浓厚的蜂蜜。
就着光一照,更有一种柔的,暖的,像盛开的梦。
“确实不错。”
顾常卫点头,没白费四盘胶片。
…………
“停停!”
夏宇拿着单筒望远镜停下来,一脸懵逼。
这场戏是拍,马小军无意中撬开米兰的家,拿着望远镜玩,然后发现照片。
姜闻皱眉思索,道:“太平淡,马小军发现米兰的照片,应该有一种神圣的,神秘的,又非常偶然的感觉。”
众人都停住,早习惯他的灵感爆发,或者推到重来,或者临时加点东西。
“这样行不行?他瞎特么看,转圈转圈,一张照片一闪而过。”
姜闻拿过望远镜,对准一只眼,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一蒙,好像发现什么东西。
跟着继续转,又一蒙。
最后慢慢找,找到了墙上的,蒙着蚊帐的那张照片。
“可以,技术上没问题。”顾常卫赞同。
“那就好,我们按这个来,看明白了吧?”
“明白。”
夏宇憨憨应道。
这小子黑不溜秋,有种原始的朴实和狡猾,让怎么演就怎么演。拿着望远镜开始转,重复了无数遍。
然后顾常卫扛着机器,站在一个能转动的圆盘上。
俩人扶着他,也开始转。
这个设计极为精妙,要的就是在转动的、乱七八糟的视景中,忽然看到了一张女孩的照片。
“好!过了!”
拍成一条好戏,姜闻精神抖擞,“今天到这吧,辛苦,大家辛苦!”
“停了停了,回去休息。”
众人整理器材,准备收工。
老姜跟几位谈笑风生,讨论着刚才的戏,末了一招呼:“哎,老钱!过几天卢沟桥茬架,你可得准备好喽!”
“导演,准备不好了。”
“怎么着?”
“快没钱了。”
刷!
仿佛能听到声音般,气氛一下子冷却,大家纷纷驻足。
姜闻眨巴眨巴,惊异又滑稽,“快没钱了?”
“我们资金400万,现在已经花了350万,马上弹尽粮绝。”小林道。
“不是,这,这……”
老姜蒙了,蒙的是钱如此不禁花,不应该这么不禁花啊?
“那找许老师啊,说起来这小子从没露过面,这回得冒头了吧?”
“我也想找……”
小林翻了个白眼,“可找不着啊!”
从1983开始 第五百零八章 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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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暂且停拍,姜闻找人,账上还剩五十万。
结果他也找不着,大哥大关机,bp机没信,不得不跑去公司。
“许总去参加魔都电影节了,然后说要旅游,可能往国外奔了吧。”
“那你们怎么联系?”
“他定期打电话呀。”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那,那他家住哪儿?”
“呃……”
小江姑娘眨眨眼,装可怜道:“我不方便说,您别难为我,不过家里电话可以告诉您。”
……
“您好,我是许先生家的保姆。”
“哦,他出差了,还没回来,您有事么?”
“没,没。”
啧!
老姜郁闷了,这年头想找个人忒费劲。
按原本的轨迹,刘小庆拉来文隽投资,拍着拍着也没钱了,文隽跑了。剧组到处赊账,一些他们拍过戏的景点,再有摄制组去一律不接待。
然后片子停机,制片主任天天给文隽打电报,终于得着个信儿:这货在香港拍三级挣钱呢。
再后来,一分钱都没有了。
姜闻到处碰大款,遇着一外国人,叫让路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海外资方。
他接手了后期制作,才让电影最终完成。
现在的情况要好些,许老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姜找了一圈,索性不找,就着那五十万继续拍。
又拍了一段时间,11月入冬,近乎弹尽粮绝。
老钱开始赊账,姜闻开始暴躁。
再跟着,他拿自己的钱应付开支。
汪朔不时过来探班,有一次吃饭,老姜已经无精打采。大家聊这戏什么时候能拍完,一个副导演开玩笑,说片名改叫《大约在冬季》了。
姜闻差点揍他。
人的情绪是分阶段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便是这个道理。
…………
另一伙孩子欺负傻子,羊搞为其出头,被打伤。
马小军等人拎着板砖铁棍去报仇,在巷子里狭路相逢,干得对方溃败,并堵住了一个落单的。
凡事讲规矩,像这种一方已经取胜,没必要再以多欺少。结果马小军为展示勇猛,照头给了一板砖,鲜血直流。
这就闹大了,另一方也扬言报仇,疯狂摇人儿。
于是两边聚集人马,约在卢沟桥茬架。确切的说是卢沟桥北面,一座铁道桥底下,2号、5号桥墩处。
结果京城顽主小坏蛋来了,让双方讲和,没打起来。
小坏蛋的原型是“小混蛋”,不多说,由汪朔客串。
“呼……”
“阿嚏!”
冬天拍夏天的戏,穿着衬衫的汪朔打了个喷嚏,喊道:“你丫有谱没谱啊?什么时候拍?”
“我这早着呢,谁让你脱衣服了?那谁,给拿件大衣。”
有人递过军大衣,丫哆哆嗦嗦的套上,鼻涕泡直冒,过了会又觉肚子凉,“哎不行不行,哪有厕所?”
“哪找厕所?野地!”
汪朔骂骂咧咧的去了,回来一个劲摇头,“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姜闻没功夫搭理,一项项检查。
“吉普车到了么?”
“到了,两辆,家伙事也准备好了。”
“演员都说了么?”
“每人八块钱。”
“自行车呢?”
老钱请过来一个老头,道:“附近有家工厂,这位是工会主席。”
“工人们都在上班,这是偷偷拉过来的。你们可得快点,下班前拍完。”老头道。
“好好,您放心。”
二百来个群演,泾渭分明。
一半全是军裤,部队的那种黄绿色衬衫,说明是大院子弟;一半全是蓝裤子,白衬衫,属于另一个阶级。
大院比较牛,开了两辆挂着部队牌照的大吉普。这是老姜借的,能省点钱。
他先跟顾常卫研究运镜,然后跟群演讲怎么怎么做。
“轰!”
一列火车从铁道桥上驶过,似压得桥墩都在震颤。
黄秃秃的桥下,不见半点青绿。蓝裤子已经厉兵秣马,摆好阵势,手持棍棒,最前排的人手一辆自行车。
而对面,先是吉普车冲了下来。
跟着从左右两侧,一帮半大小子呼喊着,裹挟着满地烟尘,只有少数骑着自行车。
吉普嘎吱一停,箱子掀开。
里面全是板砖、铁棍、撬棍、锤子,夏宇绷着一张脸,给人分发兵器。这事是他闹出来的,没想到会这么大。
蓝裤子阵营也往前冲了一段,双方越来越近,又有火车轰隆隆震颤。
这便是他们的战场,年少时的荣光。
对峙片刻,领头的对耿玏道:“小坏蛋来了,那人让我过去。你机灵着点,看我手势。”
镜头给了个远景,汪朔大佬风范。
没具体描述怎么调解的,连台词都没有。只见汪朔拍拍这肩膀,拍拍那肩膀,让双方领头的握了握手。
耿玏见状,立时跳下车,招呼大家过去。
那边也一样。两帮半大小子又呼喊着,撒着欢的往中间跑。
讲和了。
“停停!”
前面都不错,最后出了问题,姜闻喊道:“跑的不对啊,缺乏冲动,再来一遍!”
“预备!”
“开始!”
双方呼啦啦又跑了一遍。
“不行不行!”
姜闻拍拍手,觉得今天发挥的特好,用时短,见效快,完美!于是又开始放飞,过去指点:
“你们得明白一件事,虽然热爱打架,但并不傻。这种规模的茬架,很容易搞出人命。
所以瞧见讲和,都很高兴,兴高采烈的往前跑。
你看看你刚才怎么跑的?还推着车子,这时候能管车子么?肯定随手一扔啊……”
“明白了。”
“那好,再来一遍。”
“预备!开始!”
话音方落,蓝裤子阵营齐刷刷把车子一甩,疯狂往前跑。后面的也不管不顾,连踩带跳。
“哎好多了,我们换个机位再拍。”
“好,再来一条啊!”
反复多次,群演累的不行。老姜瞅瞅时间,喊道:“休息一会,吃饭!”
剧务张罗开饭,大冷天出锅就凉,还是旷野,只能蹲成一圈背风,狼吞虎咽。
姜闻郁闷了好些天,终于释放一把,又沸腾了。
“朔爷,来跑一圈!”
“你丫里面有空调么?破杰宝车。”
汪朔裹着大衣,嘴里骂着,身体却爬上去。
俩人开着大吉普,在干涸的河滩上驰骋,抬眼便是那座卢沟桥,沧桑染血。
老姜兴奋,边颠边喊,开着开着忽见一人远远招手,还追着车跑。凑过去一瞧,却是那工会主席。
老头脸都绿了,扒着窗户拼命拍。
“砰砰砰!”
“怎么了大爷?”
“你们特么的有良心么?”
窗户摇下来,老头张口就骂:“你去看看我的车,砸坏了几十辆,我怎么跟工人交代?
我好心帮你们拍戏……你,你给我下来!”
“……”
姜闻和汪朔全懵逼,不知该怎么接。
老钱过来问明情况,脸比那老头还绿,低声道:“导演,咱们账上就几万块钱了,还有你垫的一份。你说怎么办?”
“还够几天的?”
“还够……”
老头瞧他们嘀咕,心知不太靠谱,更大声喊:“我好心好意借车,全给我砸坏了,厂里二三百工人呢,必须赔!”
“我又没说不赔,这不商量么。”
“有什么可商量的,都在地上扔着呢!”
“您别嚷嚷。”
“我怎么不嚷嚷?”
众人也纷纷围上来,听了都尴尬,不占理啊。再瞅瞅那些自行车,花样损毁,甚至四分五裂。
耳边乱哄哄的,姜闻忽觉自己陷入了泥潭,面子没了,里子也快没了。
而就在此时,忽听小林尖叫一声:“许总!”
“许总?”
他一激灵,只见远处一辆大切诺基开下水坝,滚着一溜黄烟疾驰而来。
眨眼到了跟前。
车门一开,晃晃悠悠的下来一位。
“这人谁啊?”
“不认识,车不错啊。”
群演交头接耳,莫名其妙。剧组却是北影厂的班底,顿时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
“真潇洒,说出国就出国。”
“人家大老板能比么,还跟上头走的近。”
群演过来打听,哦,这就是投资人。
“姜老师,您这干嘛呢?”
“许老师,来的正好!”
姜闻心里激动,面上得忍着,老钱把情况一讲。
许非点点头,表示了解,对那工会主席道:“我派个人跟您清点。小坏赔修理费,大坏赔新车,您看怎么样?”
“你说话作数?”
“老钱,先拿五千块钱,派人跟着去。”
“好!”
老头一瞧这做派,也不言语了。
许非转向那边,问:“怎么回事,听说最近各种找我?”
“来来,我们细说。”
俩人上了吉普车,门窗一关,密谈。
……
姜闻傻么?
他能忽悠一个个投资人,来投自己越来越自嗨的电影,肯定不傻。但面对许非,他连忽悠的机会都没有。
俩人第一次见面,老姜说我当导演,我写剧本。
可以。
后来四百万投资。
没问题。
然后说您开机来看看?
不来。
顺风顺水,许非就没管过,直到现在没钱了。
老姜也不矫情,道:“急着找您,是资金出了问题,有点超支。”
“超支?四百万还不够?”许老师惊诧。
“目前看是不够。”
“那还需要多少?”
“这个不好说,现在肯定没法统计,拍完才能知道。”
“可我们是签合同的,就四百万预算。”
“电影跟合同是两码事。您也是做这行的,预算再精细,也总有超支的时候吧?”
“那倒是。”许非认可。
姜闻比划着双手,非常非常认真的讲:“现在影视剧红火,很多大款都往里钻,但钻了又只想占便宜。
这东西就像请人吃饭,把人请去了,结果嫌这个贵那个贵,点着菜又嫌菜贵,没意思!
要真有心请客,就别嫌菜贵。再说一顿饭嘛,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他们不懂,但您是行家,您投的影视剧成本都比别人高。
这电影也同理啊,精心制作才能拍出好作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这个理儿。”
“您明白了?”
“明白明白。”
“那这资金?”
“好说……”
许非推门下了车,走到场中,抄起大喇叭:
“全体都有,收工!”
从1983开始 第五百零九章 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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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都有,收工!”
一句话喊出来,全场蒙圈。
小林捅了捅老钱,老钱率先响应,招呼道:“群众演员,群众演员!排队到我这领钱,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时候再拍啊?”
“等通知吧,今天辛苦了啊!”
众人早快冻死了,忙乱哄哄的凑上去。
北影厂的班底互相瞅瞅,老江湖心知肚明,但谁给钱就听谁的,晃晃悠悠的开始收拾东西。
顾常卫几个没想动,一瞧肯定拍不成了,无奈也加入其中。
刹时间,剧组烟消云散。
许非抹过身,上了自己的大切诺基。姜闻怔了怔,一晃脑袋,赶紧追过去,啪啪拍着车窗。
“不是,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但是您没明白,等您搞明白了我们再聊。”
许老师按上车窗,踩油门,又滚着一溜黄烟冲上水坝,再一转,没了踪影。
只一列火车轰隆隆驶过,压得铁道桥嗡嗡震颤。
……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姜闻涨红着脸,满嘴酒气,拼命拍着桌子。
碗筷摔在地上,酒也洒了一半。
“你少喝点,这几天都成酒鬼了。我觉得还是你们沟通不畅,你再找他好好说说。”
刘小庆擦擦桌子,又蹲地捡碎片。
“还说什么?人家就是不见。”
“可之前谈的不挺好么?”
“好什么好?之前根本没谈,你瞧那样子……”
“叮咚!”
正说着,门铃响了。刘小庆过去开门,却是汪朔、郑小龙和冯裤子。
“你们咋来了?”
姜闻眯着眼,嘴不自觉的前突,使得人中更深,愈发一副猴儿相。
“我请的。”
刘小庆跟他已濒临分手,可心里挂着,“你们吃着,我再炒几个菜。”
汪朔照例往沙发上一瘫,没骨头似的,问:“怎么回事啊?还闹挺大的。”
“嗯,北影厂传呢,我都听说了。”郑小龙道。
“谈不上沸沸扬扬,也算小范围皆知。您和许老师都是聪明人,必有误会,朔爷、主任前来调解,我也略尽绵薄。”冯裤子道。
姜闻看丫就烦,却也需要疏解,把事情讲了一遍。
“嘿嘿!”
汪朔居然乐了,道:“你俩不熟吧?”
“饿……”
老姜琢磨琢磨,卧槽,虽然合作,还真是不熟。
“我算熟的,打我认识这孙子以来,丫就没吃过亏。字面意思啊,甭管干什么,丫就没吃过亏。
你当人傻啊,搁这抖机灵?”
“可我,我……”
“你这套东西吧,跟别人说还成,别人要么不懂,要么懂了好面儿,打肿脸也把这钱给了。”
郑小龙当然最了解,道:“但许非不行。你还在这请客吃饭,哎哟,我跟你讲他什么意思。”
“你讲。”姜闻认真听。
“好比你是大款,开一好车。”
“嗯,好车。”
“我蹬一三轮,把你车给蹭了。”
“蹭了。”
“你下来一瞧,我从头到脚不值五块钱,大发善心,说不用你赔了,你也不容易。这话舒不舒坦?”
“忒舒坦。”
“可要是我说,反正你那么有钱,我就不赔了。你还舒不舒坦?”
“砰!”
“这是让我磕头认错,可认错他又能怎么着?心里头爽快?”
“我觉得吧,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局。许老师折腾的片子,没有不参与的。剧本他看了么?”冯裤子问。
“没。”
“拍摄期间他来过么?”
“没。”
“妥了,就是一局,他懒得跟您掰扯。”
冯裤子确定,同时奇怪道:“哎,这么说他很了解你啊?”
咝!
姜闻酒醒大半,也明白了,愈发不敢置信,“四百万的片子,他说扔就扔?”
“……”
汪朔挖挖耳朵,郑小龙抽烟,冯裤子夹了口菜。
…………
其实道理很简单。
我可以拿我的钱不当钱,但是,你不能拿我的钱不当钱。
姜闻当然不傻,只是一直装糊涂,还弄出一套“请客吃饭”的理论。
郑小龙等人帮忙分析之后,他继续在家憋着。剧组彻底停拍,人员都返回北影厂了,夏宇天天来问,什么时候能回青岛?
眼瞅着快12月。
这日,天下影视。
“《欢喜姻缘》马上开播,配合传媒、杂志做好宣传工作。还有一个多月新年,大家努力了十一个月,别最后掉链子。
一定要完美收官。”
“散会!”
椅子挪动,脚步声杂乱,一帮人散场。
许非刚回到办公室,小江报告道:“姜导又打电话了,说下午来拜访,您见不见?”
“可以。”
“好,那我回个信儿。”
许老师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拿过一只小盒,里面黄澄澄、金灿灿的全是金瓜子。
他在拍卖会买了点老的,不漂亮,遂找人打了些新的。共九十九粒,没事拿手里玩,哗啦哗啦跟豆子似的。
这东西跟看杀猪一样,有种满足感。
很快到了下午,小江来报:“姜导来了。”
“去泡茶。”
“好的。”
姜闻跟小江擦身而过,表情极不自然,除了被刘小庆前夫拿刀逼着写检讨之外,这大概是最丢人的一次。
因为他服软来了。
“姜老师,请坐请坐。”
许非跟没事人一样,依旧热络,亲自给端茶,道:“今儿够冷的啊。”
“嗯,今年冬天冷。”
“雪倒是少。”
“嗯,少。”
不尴不尬的扯了几句,问:“您今天,有事儿?”
“呃……”
老姜说不出口,沉默半天,许非也不难为,笑道:“我最近在看您的剧本,颇有收获,正好我们交流交流。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惭愧。写的确实好,不过有几处略微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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