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凤凰山下汉丰湖
佛门清净印,本是佛门修士修行之时,御除外魔心生清净之用。后来,演化之后,便有了除尘之效。
悟虚施展此印,本是为了将自己留在那些卷轴之上的手印消除。却不料,那些卷轴,受此印灵力加诸,竟然起了些变化,各自纷纷升空悬浮。这且不说,有的竟然自动展开,其上的文字,犹如活了一般。
原来,大周朝廷的卷轴,皆是灵物制成,上传下达,都是有修士以灵气开启,所有信息,悉皆呈现,便犹如后世的全息技术一般。这些废弃或者遗留在此案几上的卷轴,虽说是前朝,虽说已略微久远,但此刻受悟虚翻阅又施印,自然有所触发。
刹那间,悟虚模糊地看到了一些刑讯场景,有一人,只能看出是一个人,被一条粗实的长鞭,鞭挞数十下,然后被两名军士虚提着,扔出了城门外;有修士,与一干身着制服的修士,斗法,惨败。。。。。。。
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修士,在空中一闪而过;他的身后,有无数模糊的字迹,似乎是关于的的所有信心。。。。。。。
雍州城内一处,血流成河,魂魄飘散,魔气荡漾,周炎半人半虎,隐约遁去。。。。。。
这些似乎都是背景,虚空中有一道身影,虽然模糊,但高大肃然。看不清容颜,但他周围,有十余如字光团,或晦暗或闪烁。
悟虚只看出了,凡、魔、缘由,四个字。。。。。。。
近多有凡俗奔涌魔域是何缘由。
有一人,模糊如光团,在其前面,应当便是悟虚的前任,当时的雍州城城主。其身后又有一副画面,只是更加模糊。
悟虚神识全力察看,也只是依稀看到,或者说感觉到,那画面传递的信息,似乎是有人在吃肉饮酒,有人在左搂右抱,也有人垂死,也有人大笑,在黯淡无比的魔气中。
如此种种,随着悟虚撤去清净印,全都如昙花一现般消失,随着那些卷轴上的些许尘埃。
“启禀城主,牛头村村民,被左参事安置在府外救济署后,又闹着要出城去。”那烦人的小厮,又如幽灵般出现,急匆匆地向悟虚禀报道。
“出城去”悟虚抬头,城主府禁制结界之上,那东北地界特有的冰雪,正当空飞舞着,“天寒地冻,他们这些凡俗之人,出城去作甚”
“他们嚷着要去魔域。” 那小厮,似乎生怕悟虚不知道其中利害,也抬起头,哭丧着脸,“城主有所不知,治下凡俗,叛逃大周,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悟虚不由回头,朝着那堆金黄如新的卷轴看去。
一夜卷轴细展开,纵有秘辛亦尘埃。
本欲持印无痕迹,风雪飞舞漫天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想太多
那小厮莫作声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却好似在看悟虚的笑话一般。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悟虚缓缓说道,“他们想去魔域,便让他们去好了。”
小厮猛地抬头,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难道把他们杀了”悟虚,看着一脸惊措的小厮,反问道。
“可是,朝廷早有明令,治下凡俗若有流失或叛逃,罪同失城。”小厮,急切说道。
“谁说他们是流失或叛逃”悟虚笑了笑,“如今改制变法,这些凡俗之人,没有修行资质,自当逐出城去。”
那小厮,想说什么,却又闭紧了嘴。
“便是这样了,你且去传令,这些凡俗之人,毫无修行资质,即刻逐出城去。”悟虚懒洋洋地挥挥手。
“可是,他们出了城,是要去魔域啊。”小厮,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去魔域好啊,反正都是些不能修行的凡俗之人,没来由逐了出去,我雍州城还要白白耗费些灵资,安顿照顾他们。”悟虚笑道,“凡俗之人的后代,有极佳修行资质,这个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吧”
这小厮,再无言语,随即退下。
“阿弥陀佛!”悟虚在心中默诵佛号。
但没过多久,小厮又飞一般回来了,“启禀城主,左右参事求见。”
左右参事求见
悟虚顿觉头大,只得又挥挥手。
那小厮立马闪身退下,生怕听到悟虚说出拒绝的话语。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联袂而入。悟虚下意识地坐在了那案几之后,闲情逸致般望着这左右参事,尤其是刚刚会面过的左参事司马直。
“两位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悟虚叹了口气,“若是为了区区几个凡俗之人,便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启禀城主,”那右参事徐传山,行礼沉声,“听闻城主,欲参照朝廷改制变法,以无修行资质之名,将牛头村村民逐出城去。”
左参事司马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悟虚看着这二人,沉吟道,“既然这些凡俗之人,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何不顺其自然他们嚷着要去魔域,便由得他们便是了。尔等也省心不是”
“改制变法,朝廷早有命令,城主甫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属下等自然不敢不从。”徐传山,站在那里,脸色如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后面话锋一转,“但属下以为,将这些凡俗之人,逐出城外,寻一处安置便可,若是直接任其流窜到魔域,恐魔域那边有所误会,生起摩擦,边关不宁,到时候朝廷也会问罪下来。”
雍州城左右参事,左参事分管内务,右参事分管外务。徐传山,有此担忧,亦属正常。
悟虚眯着眼睛,看着徐传山,可惜他却不再多言。似乎,牛头村之前发生过什么,这些村民又如何到了城中来,然后又为何嚷着去魔域。。。。。。。他全然不知。
那司马直,依旧如木头一般站在那里。
“边关不宁”悟虚等了片刻,只得问道,“悟虚刚从魔域来到雍州城,那魔域地广人稀,看情景,是很缺人手的。难道他们也不要凡俗之人”
“城主有所不知,雍州城与魔域葫芦城接壤,之间是有关卡的,按照常理惯例,人员进出,是需要若干凭证和检验的。譬如我雍州城的人,要去葫芦城,需要特殊路碟,上有大周鸿胪寺的官印,以及雍州城城主官印,以及属下的签字画押,最后还要有逆天盟驻大周使团的印记,方才可以。若是今夜贸然将牛头村村民,逐出城去,任其流窜到葫芦城外,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更会被逆天盟视为严重的挑衅,甚至阴谋。”
徐传山,这一番话,悟虚一听便明白过来。一时之间,反驳不得。悟虚只得又问道,“那依两位参事之意,这些牛头村村民,如何处置”
这时候,徐传山和司马直微微对视了一眼。
司马直,动了,上前了一步,如行云流水,“属下以为,凡事须得师出有名。改制变法,牛头村村民,若无修行资质,自然可以逐出城去。但却须得城主府着人一一测试番,以示公正严明;若无资质者,即以新法,逐出城去,择地而居。若有些许资质者,可暂留城中,以观后效。”
这二人,言必改制变法,这是要拖自己下水啊。悟虚心中暗道。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悟虚当即答道,“雍州城改制变法,诸多细节还需多加商榷。两位有备而来,还是先说说如何处理今晚之事吧。”
改制变法,不是不可以搞,本城主也不是不可以来背锅。但今晚牛头村之事,你们得先处理好了。。。。。。
这是悟虚给出的暗示。
“牛头村村民,如此鼓噪,定然是有人背后唆使煽动。但也是事出有因。”司马直对此事早已了然于胸,当即答道,“一夜之间,牛头村几十人不见了踪影,生死不知,这是对我雍州城的蔑视和挑衅。我等建议,应该一查到底。若能查明缘由,还余生者一个真相和公道,这些凡俗之人再敢言去魔域者,便是无理取闹,心怀不轨了。”司马直,对此似乎也有早有筹划准备,侃侃而谈。
悟虚正要说好,却又止住了。这说来说去,还是回到老路上来了,要去和驻军势力打交道。然后,不得不以倚重这左右参事,替他们背锅改制变法了。。。。。。
悟虚忽然觉得这一夜漫长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还有眼前这左右参事,都至少是真人层级的修士了,为何还在这里为一些琐事勾心斗角
佛门修行,有禅定之悦。一入定中,物我两忘。儒门,道门,修行,亦是类似。哪一个,不比暗地里与人算计,更加殊胜
大家各自寻一静室,打坐修行,岂不更好
悟虚忽然笑道,人人有功练,便天下太平了
还是那句俗话,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修士也是人,至少飞升之前。何况,悟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亲眼看到有谁飞升了。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譬如大周开国皇帝,传说中便是飞升上界了。
飞升上界悟虚忽然又一笑,自己从人世间,来到这天外天,也勉强可以算作是一种“飞升上界”。当时自己满怀憧憬,上了天外天,定然是修士满街走满天飞,但没想到修士满街走,却不能满天飞,更有许多凡俗之人。也许不是真正的什么仙界神界吧但依照悟虚后世看到的那些小说,仙界神界虽然没有了凡俗之人,但仙人神人也不是可以随便满天飞吧境界修为高低,自由和权利也不同。最底层的仙人神人,其实也就等同于凡俗之人,或者统一一下,“蝼蚁”。
似乎天外天也好,仙界也好,神界也好,哪里都有高低贵贱,都有最底层,都有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你在下界,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但你飞升到高一级的世界,又成了最底层。
这种螺旋上升的状态,自然可以看作人生的不断挑战和奋进。如果说自由快乐幸福,自然也可以说努力之后也有。但似乎,也印证了世尊所言,“众生皆苦”。无论是凡俗,还是修士,都有各自的**各自的压力各自的困境;修行不过是一种能力或本事,但似乎并不能消除你的苦,只不过换了种方式罢了。
这样说来,自然显得甚是消极。但如果说自由快乐幸福这些,凡俗之人吃一顿美食,或者洞房花烛,所产生的快乐幸福的感觉,与修士御空飞行,修行有成,所产生的快乐幸福的感觉,其多少和程度,似乎很难说谁多一些,谁更高大上一些,按照悟虚后世所学所知所闻的理解,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神经系统对大脑的一种刺激反馈。当然,有的会说,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有了明显的神识,而非简单的大脑神经。但这说到底,又有何实质性的区别呢粗俗点,无非是一个爽字。
悟虚,其实也不甘于这样的消极。
想来想去,唯有自由。粗浅一些,修士可以这样那样,可以天上飞,水中游,火中走。。。。。。凡俗之人,却是不能;深刻一点,修士与这个世界的接触,更为广泛何深入,爽起来,更主动一些,或者说,不那么被动,多一些自主,爽的方式途径,也更多一些。
但修士,也可能因为对所在的世界更为了解,从而更加的难受或者苦闷,就好比鲁迅在《呐喊》自序里所写到的那样。沉睡者,十分安详;觉醒者,分外痛苦。难得糊涂。多智不寿。想太多了。
譬如当下,这左右参事,便是想太多,连累得悟虚自己也乱七糟八想了太多。
那司马直和徐传山,看着悟虚在那里若有所思,露着诡异的笑容,不由又对视一眼。
这传说中似乎颇有些来历和背景的小和尚,便这般不济便被今晚这三言两语,拿捏住,说蒙了若是如此,他的境界修为,恐怕也虚有其表,不过如此。
第五百四十六章 离情珠
悟虚亦将司马直和徐传山的神情看在眼里,当下止住了胡思乱想,对着这二人说道,“既然如此,左参事不妨彻查牛头村一事,右参事亦不妨先去安抚那些牛头村村民。”
悟虚现在只想着将这二人打发走。待到了明日,再看看情况,说不定自己已经挂冠而去,留下一份辞职信,让他们大眼瞪小眼。
悟虚如此说,却是正中司马直和徐传山二人下怀。
司马直,随即上前一步,行李说道,“如此,免不得要驻军协助,还请城主颁下手令。”
悟虚,摊开手,“小僧到如今也不曾见得城主符印。”
司马直微微一笑,“所谓城主符印,并无固定之物。历任城主,皆有自己的符印。”
自己的符印悟虚,愣了愣,难道朝廷没有官印不对啊,自己方才看那些成年卷轴,什么大理寺啥的,那都是有专属印记的,不属于某一个人。
徐传山,见悟虚神情,似乎猜到了什么,随也解释道,“中央朝廷,各部衙自然有各部衙的专属印记,但到了地方,却是因人而异。譬如您如今被任命为城主,那么一应号令,皆由您施展功法,在卷轴之上,留下印记。旁人见此印记,稍加灵气灌注,此印记便会显露城主的面容,并亲声宣此号令。”
悟虚还是不解,好奇问道,“留下印记,显露小僧的面容,乃至相关音讯小僧修为低微,如何能做到”
司马直和徐传山,两人对视一笑。随后,那司马直,便又说道,“城主大人,不妨随意取一份眼前案牍,灵气灌注,然后凝神宣读新的法令。”
悟需依言,随手取了一份案几上的旧卷轴,双手握住,徐徐展开,然后灌注灵气。便只见,那卷轴之前曾有的字迹,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奉天承运。”悟虚顽皮地神识默念,只见这四个字竟然果然即刻显现在了卷轴上。
悟虚,顿时打住,不欲继续。这可真的是白字黑字一般,要真如此这般,颁布了城主令,自己便是明晨消失不见,逃之夭夭,这个锅自己也是背定了,这个其中的因果业力,恐怕是万难撇开。
继续啊继续啊司马直和徐传山,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持卷轴的悟虚。
终于,悟需收起了卷轴,掷于一旁,“此事,明日再议不迟。”
司马直和徐传山,没想到悟需事到临头却又变卦,又相视一眼,然后齐声问道,“那今夜牛头村村民之事该当如何”
悟需朝着他们笑了笑,也不作答,直接闪身遁了出去。
司马直和徐传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站在那里,瞠目结舌。
夜深沉,雍州城虽然没有宵禁,但此刻该睡的早已睡了,没有睡的,要么一人静室自修行,要么便是在那各色场所继续着夜生活。街道上,看不见几个人影。但偏偏此刻的北门,却是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几十个凡俗之人,竟然想要闯关
若是在往时,早就将这一干人等,打散了去,又或者拘了起来,关进牢房里,再慢慢收拾
那些手持着长枪的守城士卒,沉着个脸,一声不吭地打量着眼前这些凡俗之人。只因,他们接到了命令,不可放这些人出城,也不可打骂驱散拘禁这些人
“乡亲们大周如今不管我们的死活,不把我们当人看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还不如到逆天盟去”一个中年人,在那里振臂呼喊着,“天若亡我,我便逆天”
“天若亡我,我便逆天”几十个村民模样的凡俗之人,围在这个中年周围,随其大声高喊不已。
好在,但北门禁制结界已悉数开启。这些牛头村村民的呼喊声,全都被禁锢起来,传不到百米之外。不仅是声音,便是他们的影像也全都被禁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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