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女将穆桂英别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襄王无梦
穆桂英忽然想起刚才父亲穆羽对此人的夸赞,心里不禁自问道:「难道自己
真的是以貌取人,对他怀有偏见?」。
想到这点,穆桂英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来,然而一看到
李元昊近乎半裸的身躯,穆桂英便不自觉地想起李元昊趁其昏迷时轻薄她之卑劣
行径,羞愤之情又添了三分,于是冷声呵斥道:「大胆。本小姐叫你跪下,为何
不跪?」。
李元昊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穆桂英道:「我李存孝堂堂七尺男儿,平生上
跪天地,下跪父母,从军时跪长官,入穆柯寨跪寨主,除此之外,从不下跪」。
穆桂英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这是穆柯寨,在这里,我穆桂英的命令便相
当于寨主之令,你胆敢不从?再者,以你之身材,七尺言过其实了,五尺才恰如
其分」。
话音刚落,穆桂英似是记起何事,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昊回道:「在下姓李名存孝」。
穆桂英上下打量了李元昊一眼,讥笑道:「就凭你这五短身材,歪瓜裂枣似
的样貌,也敢与前朝十三太保飞虎将军同名,也不怕辱没了他的名声」。
李元昊见穆桂英面色冷峻语带讥讽,心知穆桂英乃是故意激怒他,略加思索
后回道:「好男儿生于天地之间,惟恐志短才疏,身材样貌乃父母所赐上天养成,
不过示人之皮囊而已,只要心存冲天之志,胸怀经纬之才,即便身高五尺样貌粗
丑,天下又有何人敢小觑?至于某的名字,那也是有来由的,某之先祖曾跟随晋
王李克用南征北讨,跟晋王义子、十三太保李存孝也有些许交情,后十三太保遭
人陷害英年早逝,先祖惋惜不已,常对子孙说起十三太保之神勇无敌,先父为某
取此名,其一是为纪念先祖,其二则是希望某能像十三太保一般武艺绝伦,建功
立业,只可惜某学艺不精,报国无门,愧对先父厚望」。
李元昊不卑不亢的回答让穆桂英有些犯难,若是再揪着他身材样貌的短处不
放,非但收不到成效,反而显得她以貌取人气量狭小,可若是就此放过李元昊,
那穆桂英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阵,接下来的讯问也就不好继续了。
穆桂英自是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于是依旧带着冷笑道:「你说的倒有几
分道理,但这可不是你抗命不从的理由」。
李元昊见穆桂英寸步不让,心知若不还击,只会步步受制,于是抱拳道:
「李某入寨时日尚浅,对小姐以前在穆柯寨时的事迹了解不多,但李某知道大小
姐早已嫁入杨家,成了杨家的人,而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小姐既
是杨家的人,那李某想来也算不上抗命不从」。
李元昊之所以敢说出此等言辞,是因为他与穆羽喝酒时,曾听穆羽表露过对
杨家十几年不放穆桂英回山省亲的愤怒,此番旧事重提,一是为了转移矛盾,二
是为了刺激穆羽,希望穆羽能为他说话,而此言一出,穆羽原本就阴晴不定的脸
上果然又添上了一丝阴霾。
穆桂英万万没想到,李元昊此人看起来粗犷,头脑却如此灵活,口齿也如此
伶俐,他此番话不仅回击了她的嘲讽,而且还语带双关,将她的夫君比做鸡狗,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穆桂英如何能忍,没等李元昊说完,便柳眉一竖道:「好一
个巧舌如簧的小人,居然搬弄是非,妄图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我穆桂英虽
嫁入杨家,但我依然是爹爹的女儿,是穆柯寨唯一的传人,你身为一个小小的头
领,居然一再口出狂言,视我如无物,若不严惩,岂不人人效仿,乱了穆柯寨的
规矩?来人,将此等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之鼠辈乱棒打出穆柯寨」。
穆桂英此言一出,不仅李元昊吃惊不小,连靠坐在虎皮大椅上的穆羽也惊得
站了起来,在收到穆桂英的眼神暗示后,穆羽方才坐回原处,但脸上分明带着欲
言又止的神色。
所有的压力瞬间来到了李元昊身上,他原以为穆桂英之所以发难,是因为刚
才偷窥被识破,见此阵仗,方知穆桂英乃是有备而来,而他也明白,若此次顶不
住,那此前的精心谋划将全盘落空,所有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这朵带刺的玫瑰果然扎手,才过了一晚,她就开始发难了,但以目前的情
况来看,她应该是想起了昨天悬崖边的事情经过,而非看穿了本王子的身份,否
则她不会急于将本王子驱逐出穆柯寨」。
「如此说来,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找个借口罢了,而她之所以要找借口,定
是羞于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穆羽,这也解释了为何穆羽会如此惊讶莫名」。
快速地思考了一番后,李元昊沉下心来,一扬手道:「且慢。穆大小姐,李
某之所以前来投靠,是因为世人皆知穆老英雄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和不计出身的豁
达,入寨以来,李某感寨主收留之恩,自问勤勤恳恳,无半点过失,李某方才也
说过,唯寨主马首是瞻,寨主让李某跪,李某就跪,寨主要赶李某走,李某也不
敢有半句怨言,但穆大小姐要驱逐李某,李某却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穆羽本就对女儿的做法和用意充满了不解,听得李元昊此番慷慨陈辞,更是
深受触动,但碍于有约在先,穆羽还是忍住了,只是清嗓子一般轻咳了一声。
父亲这一声咳的用意,穆桂英自是心知肚明,但事已至此,她也来不及向穆
羽解释缘由,只是强硬地道:「大胆狂徒。休得狡辩。本小姐之前已说得明明白
白,本小姐之令就如同寨主之令,整个穆柯寨有谁人不知?而你初来乍到,便居
功自傲,目中无人,一再藐视本小姐威严,事到如今还不思悔改,似你这等目无
法纪,不守寨规之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留着又有何用?」。
李元昊拿准了穆羽的心态,寸步不让地道:「回穆大小姐的话,李某行事向
来光明磊落,此番虽事急来投,但也不愿蒙受不白之冤,要李某走可以,要么寨
主发话,要么让李某心服口服,似是抗命这般牵强的理由,李某却是宁死不服」。
两人争锋相对,言辞激烈,声音远远传到了大堂之外,而此时已是辰时,人
们都已起床,出于看热闹的心态,纷纷往大堂而来,不多时,门外便人头攒动,
议论纷纷了。
穆桂英见门外聚集之人越来越多,心中不禁暗暗焦急,本想赶走这些看客,
但又怕落个暗箱操作的口实,被好事之人借题发挥,引得穆柯寨人心惶惶,思来
想去,唯有驳倒李元昊,让他无话可说,方能达到目的。
细细考虑之后,穆桂英柳眉一竖道:「好,那本小姐就问你几个问题,若你
能答得上来,本小姐就姑且饶过你冒犯之罪,若稍有差池,那你就识相点自己下
山,如何?」。
李元昊皱了皱眉道:「不知小姐所问何事,李某才疏学浅,若是问一些四书
五经之类的问题,那李某怎么也答不出来」。
穆桂英瞥了李元昊一眼,正色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心,本小姐要问的,全
都是与你有关的简单问题,要的便是你心服口服,免得旁人说我穆桂英不辨是非,
故意刁难你」。
李元昊听得此言,心中已猜到了一些端倪,于是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大
小姐尽管问,李某必定如实回答,若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说罢,李元昊分别向堂上的穆羽和门前的众人抱了抱拳,豪气干云地道:
「在此也请寨主和兄弟们为李某做个见证」。
穆羽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堂下的众人更是齐声响应,声震山野。
穆桂英见此情此景,方才相信昨夜春兰之言并无夸大,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
矮个汉子确实人缘上佳,而李元昊之前面对责问时的镇定自若和机智的应变也让
穆桂英深感此人不简单,回过头来再一想,李元昊除了趁她昏迷时有些过激的举
动外,确实没有什么过错,甚至于她还有救命之恩,如此种种叠加起来,穆桂英
突然有些怀疑,自己驱逐李元昊的念头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但这种念头转瞬即逝,
因为事已至此,好胜心极强的穆桂英绝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认输,所以在沉思片
刻后,穆桂英便沉声道:「本小姐问你,你到底来自何方?因何缘故来我穆柯寨?」。
李元昊抱拳道:「回穆大小姐的话,李某祖上原籍云中,后因避石敬瑭之乱
迁至延州,李某曾于延州参军入伍,只因出身不佳,屡次遭人排挤,升迁无望,
报国无门,后又被奸人陷害,无处可去,所以前来投奔」。
穆桂英眉头一扬道:「云中?想不到你竟然与我祖母是同乡?」。
李元昊回道:「据李某族谱中记载,先祖于前朝晋王李克用麾下效力时,与
佘老太君先人分属同僚,但因官职高低和属地不同,所以并未有太多交集,后石
敬瑭造反,割让燕云十六州,先祖不愿称臣于契丹,所以才举家迁至延州定居」。
穆桂英颌首道:「如此说来,你我算起来倒有些渊源,可有一点本小姐不明
白,既然你先祖曾于李克用麾下效力,那你也算是出身名门了,为何却说出身不
佳,遭人排挤呢?」。
李元昊轻叹一声,面露忧愤道:「前朝之事,俱是先辈荣光,迁居延州时,
祖上便已是平民,待到传至属下,家中更是一贫如洗了,但李某之所以受人歧视
排挤,最主要是因为身怀异族血统,不是纯正的汉人」。
穆桂英闻言,轻哦一声道:「那你究竟是哪族人?为何又说不是纯正的汉人
呢?」。
李元昊回道:「回大小姐,李某先祖乃北魏拓跋氏后人,效力于晋王麾下时
才改为李姓,但迁居延州后,李某先辈大多与汉人女子成婚,而李某之生母便是
土生土长的汉人,李某从小受父母教导勤练武艺,只想着长大后保家卫国,似先
祖那般建功立业,没想到从军之后,却因身世而屡遭排挤,不得重用,好不容易
遇到一位开明的长官,却又受到奸人陷害,实在是时运不济」。
穆桂英听得此言,稍稍吃了一惊,又细细观察了李元昊的容貌一番,心里暗
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此人容貌怪异,原来是因为他有党项人血统,而大宋军中
向来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辞,他遭人排挤也在情理之中了。话说回来,以他
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找不出什么漏洞,莫非我真的是疑心过重了?」。
如此想着,穆桂英心中驱逐李元昊的想法愈发动摇起来,但她转念一想,又
觉得不对劲,心道:「如今大宋与西夏正处于剑拔弩张的态势,宗保便是命丧于
西夏人之手,而此人身怀党项血统,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前来投奔,其用意和动机
实难揣测,不可掉以轻心」。
想到这点,穆桂英原本缓和了些许的面色立刻又变得严峻起来,只见她柳眉
倒竖,凤眼圆睁地道:「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小人。你分明是西夏人派来的奸细,
故意混进我穆柯寨。说,你到底有何企图?昨日半道劫杀我杨家众人的,是不是
你的同谋?」。
李元昊心思何等细腻,见穆桂英脸色几度转变,心里已猜出穆桂英满怀犹豫,
此番质问虽歪打正着地说中了他的身份,但语气中却隐隐带着试探和讹诈的意味,
于是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大小姐干脆直接给李某定罪吧。无需再问了」。
穆桂英岂能听不出李元昊言语中的讥讽,于是面色一沉道:「你此话何意?」。
李元昊苦笑一声道:「李某自问剖心挖肺,毫无隐瞒,大小姐却步步设套,
意欲陷李某于死地,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小姐既认定李某乃居心剖测的
奸细,那无论李某怎么辩解,大小姐也未必听得进去,不如直接定罪,也好免了
这番唇舌之争,怪只怪我李存孝命运多舛,有眼无珠」。
穆桂英内心本就充满了猜疑和不确定,见李元昊说得如此慷慨激昂,不禁有
些语塞,愣了少许后话锋一转道:「说起来还是你内心有鬼,若是你不心虚,为
何不据理力争,我穆桂英并非不讲理之人,只要你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我便
收回前面之言,并向你道歉」。
李元昊见状,心知穆桂英内心有所动摇,于是正色道:「李某想问大小姐,
若你是西夏人的奸细,你会选择到这荒山野岭中来么?在这穆柯寨当奸细,对西
夏与大宋两国之间的争斗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李某还能撺掇寨主,帮着西夏打大
宋不成?」。
李元昊此言一出,堂外哗然一片,各种质疑之声四起,连端坐的穆羽也听得
连连点头。
穆桂英沉思了片刻,岔开话题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在军中遭受了排挤,又
有谁能证明你的身份呢?」。
李元昊微微一笑,淡定地道:「此事极易,大小姐请看」。
说话间,李元昊扬起了右臂,朝向了穆桂英。
穆桂英目光锐利,顺眼一望,便瞧见李元昊小臂内侧有一行刺字,上面除了
他的名号外,还有年月等数字。
穆桂英仔细观看刺字时,李元昊又道:「除此之外,李某还有牙牌为证,入
寨时曾递呈寨主过目,也可以证明李某的身份,如果大小姐不信,李某现在就差
人去取牙牌前来,供大小姐查验」。
穆桂英回头一瞥,见穆羽微微点头,于是扬手道:「不必了,这确实是大宋
募兵时特有的刺字,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李元昊这才缓缓放下手臂,黯然喟叹道:「想我李存孝十八岁入伍,却因出
身血统而屡遭歧视,虽早早入选禁军,但却没有拣选考核的资格,而这些年边疆
平静,一直没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所以一直未能升迁,直到前两年王将军更戊
至延州后广开选拔,不拘一格唯才是用,李某才从兵士升到了部头,为了不辜负
王将军的知遇之恩,李某日夜苦练武技,研习兵法,与西夏人的战事中也奋勇争
先,跟随将军一路收复失地,直至与敌军对峙于长城岭下。
那时李某还满心期待着战胜西夏后扬眉吐气的情景,谁知后来却遭遇了西夏
人伏击,差点全军覆没,李某和一帮兄弟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回到大营,却又被
奸人陷害,安了个叛国投敌的罪名,落得无处可去的境地,实在是老天无眼造化
弄人」。
穆桂英听得此言,脑内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急问道:「你说你身
背的是什么罪?」。
李元昊见穆桂英面上的神色已由冷峻换成了焦急,心知她已相信自己的身份,
于是故意装作紧张地道:「回大小姐,这叛国投敌的罪名,是奸人强加给李某的,
李某敢以历代先祖的名誉和项上人头做担保,李某从没有做过叛国通敌之事,甚
至直到现在,李某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李某的命,
还请寨主和大小姐明鉴」。
穆桂英对李元昊的赌咒发誓并不理会,而是正色问道:「你们遇伏之处,是
不是名叫陷金山?」。
李元昊万分惊讶地道:「正是。大小姐如何得知?」。
穆桂英并没有回答李元昊,而是回头给了爹爹穆羽一个暗示的眼神,转而对
堂外的众人高声道:「既然李头领已自证身份,那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我与爹
爹尚有重要事情与李头领商量,无关人等,各司其事,都退下吧」。
门外聚集的众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如今见矛盾已消,穆桂英又发了话,自
是不敢逗留,顿时哄作鸟兽散了。
待众人离去后,穆桂英方才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李元昊道:「李头领,方
才我为了弄清楚你的出身和来意,说了一些过激之辞,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元昊慌忙抱拳道:「大小姐言重了,大小姐身为寨主的传人,为了整个穆
柯寨的安危考虑,谨慎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倒是属下莽撞,出言多有冒犯,还望
大小姐原谅」。
穆桂英道:「此事就告一段落吧。我请李头领留下,是因为还有些事情不明,
想好好请教李头领一番」。
李元昊恭敬地道:「大小姐太客气了,您尽管问,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
不尽」。
穆桂英点点头,正色道:「李头领,那日你们怎么遇到的埋伏,请你好好回
忆一下,越细致越好」。
李元昊细细思考了一番,徐徐地道:「那夜属下接到军令,于五更时分出发,
跟随都指挥使苏远苏大人,往陷金山口接应王将军。孰知西夏人早已埋伏在山谷
两侧,我军刚到,敌军便从两侧杀出,试图将我军围困在谷口内。
危急时刻,苏大人当机立断,趁敌人还未完全合围时,急命属下往后突围,
去大营请援军,他本人则率领队伍且战且退,牵制敌军。属下深知肩上责任重大,
不敢有违,于是便率领一帮兄弟奋勇拼杀,冲出了重围」。
穆桂英见李元昊所说与送杨宗保遗体回来的韩仑等人所说分毫不差,暗暗点
了点头,目视着李元昊道:「敌军早就知道此次夜袭的细节,这说明大宋军中必
有奸细」。
李元昊面露气愤地道:「大小姐说得一点没错,我们一路拼杀回到大营,那
狗娘养的守营官却紧闭营寨大门,不仅不放我等进去,而且还诬蔑属下等人不听
号令,偷偷出营,早已叛国投敌,此番回营是特意来骗开营寨大门的。属下气不
过,想上前与那厮理论,那狗娘养的却命令放箭,要不是属下躲得及时,只怕早
已横尸当场了」。
穆桂英问道:「你所说的守营官,是不是监军张由?」。
李元昊摇摇头道:「那厮年纪大约四十上下,面皮白净,留着山羊须,但他
是何身份,属下却不清楚」。
穆桂英皱了皱眉道:「难道你连率军征讨西夏的主帅和监军是何人都不知?」。
李元昊有些为难地道:「大小姐出身高贵,一出山便是统领大军的元帅,可
能对我们这些底层兵士的情况有所不知。大宋军中历来是兵无常将,将无专兵,
属下军职卑微,这两年来才升任部头,只识得王成王将军以及本部将校,平日都
是听上级军令为行事,至于统军之人是谁,属下委实不知」。
李元昊所说的规矩,穆桂英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因为远离军营多年,一
时想不起来而已,经李元昊一提,穆桂英很快便明白过来,再问道:「之后呢?」。
李元昊满脸悲愤地道:「当此之时,属下愤怒难消,本想再返回陷金山,与
苏大人共存亡,但行至半途,却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若是单凭一腔热血一死了
之,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反倒随了那些奸人之意。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思来想去后,属下觉得,只有调查清楚此事
的来龙去脉,才能还自己和牺牲的兄弟们一个清白,于是等到天黑后,属下便带
着兄弟们潜入大营,去打探情况,但属下万万没想到的是,陷害我等的奸人竟早
有准备,不仅加强了戒备,而且还改了巡哨联络的暗号,属下调查不成,反倒害
了几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穆桂英细细思量了一番,心道:「虽然不能肯定,但他所说的守营官十有八
九便是张由,那厮之所以增强了戒备,应该是韩仑等四人带着宗保的遗体逃离军
营,让那厮有所警觉」。
想到这点,穆桂英轻叹道:「如此看来,那奸贼当时已经掌控了军营,你们
能活着离开,已经算是命大了」。
李元昊也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所言极是,那一夜折损了七个兄弟,只剩下
我和外头接应的五人活着逃了出来,这个惨痛的教训让属下明白,陷害我们的奸
人一定身居高位,单凭我们几个的能力,要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简直难如登
天」。
穆桂英道:「那你们当时又是作何打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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