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洛武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十方镇魔狱出事,长安镇武司中的高手定然倾巢而出,现在留在这里的,又能有几人呢,更何况我要找的人,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罢了,你怕”
公输恨不敢再言语,而他望着门口那几具浑身筋骨俱碎,同时还被人以高明刀法斩去首级,死状凄惨的尸体,竟笑道:“有趣,竟有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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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镇武司内,手持朴刀的江湖汉子刘不苦已经将白依依逼入了绝境之中。
他与那赵奴可不同,赵奴是以横练功夫见长,追击不算强项,可他只需将刀气编制成网,再铺撒出去,便足以完全封锁住白依依逃窜的路径,这样纵使对方速度再快也无济于事。
眼看白依依此刻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甚至就连天赐武命的能力都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只能躲在角落处苦苦抵挡那切开砖石如切豆腐的锋利刀气,刘不苦正欲上前一刀结果了对方,却猛然间一回头,正瞧见了三个朝他施施然走来的怪人。
当先的,是个生
就柳叶眉,丹凤眼,皮囊不俗,好似贵公子一般的年轻男人,背着手,嘴角含笑,看似极为温和良善,却让他感到由衷的不寒而栗。
至于后面跟着的两个,一个是位脸上布满了伤痕,已被彻底毁容的丑陋女子,而另外一个,却是个身穿白金长袍,头戴面具,不显露真容的神秘人,这三人身上皆不外露一丝一毫的气势,却反倒让刘不苦这个吃过苦头的江湖客愈发凝神戒备。
敢在这种时候,以一副在逛自家花园的模样大大咧咧跑到这里来的,难道会是普通人么
刘不苦这个向来喜欢多想一些的江湖汉子当然不知道,这三个人还真就是普通人而已,一个鲁班门出身的公输恨,这辈子都在跟木匠活打交道,从没学过任何武学把式,而另外一个黄花倒曾经修习过武道,但经脉被废,脸部被毁,现在也就是稍稍比一般的七品武人肉身强一些罢了,至于最后一个魔罗,天生经脉萎缩,除非有绝世高手出手替他搭桥,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晋升到中三品,若放在平时,这三人合力,恐怕都挡不下刘不苦一刀,但在此刻,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魔罗当先开口,语气很是自然,那侃侃而谈的模样,就好似在跟老友聊天一样自如。
“十方镇魔狱那边已经成事,你们真武殿的人很快便要撤退了,你还留在此处意图加害长安武督之女,不会当真以为那长安武督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吧等下你的同伴全跑了,他若打定主意要杀你,你怕是走不出这长安镇武司的大门喽。”
刘不苦闻言,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会对他们真武殿的计划了如指掌,与此同时,心中更是暗道对方所言不错,自己若是在这时候真听了那赵奴的话,杀了这白依依,那铁定会被那长安武督给盯上,以自己的实力,只怕是难以逃脱,可话虽如此,他却不愿就这般憋屈地退走。
魔罗惊讶道:“有意思,原来这傲气二字竟比命都重要么,你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般作想的。”
刘不苦眉头紧皱,凝神盯着对面三人,细瞧了良久,终于准备收刀退走,不再跟对方纠缠,却不想,魔罗却又突然笑道:“哎,不过如果被你同伴知晓你临阵脱逃,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刘不苦身子一抖,收刀回鞘的动作顿时一停,抬起头来,盯着对方,魔罗随即道:“这个很简单嘛,你自断一臂,之后不就有解释了反正你真正擅长的是左手刀,这掩人耳目的右手也用不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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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花不常开
想他刘不苦一人单刀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以来,虽无顶尖资质,没能习得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武道修为,却也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而且偏生直到现在,他竟依然被对方完全牵着鼻子走,连挣脱都没得挣脱。
凌辱白依依
若是放在平时,说不得他还真就这么做了,他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是,可放在现在,当着三个陌生人的面干这种事,刘不苦觉得这对他而言,其实才算是一种凌辱。
他可是四品武夫啊,竟被人强逼着做这种事,莫不是真当他是那种精虫上脑的种猪,还会感到兴奋么,可看着对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不得已,他甚至只能以真气灌注,才勉强将那东西翘起。
眼前的小姑娘该是头一次见这玩意儿,羞恼,气愤,皆一齐涌上心头,涨得她是满面通红,嘴里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味道让他不要过来,刘不苦见状,在心头哀叹一声,真当是我想么,若不是遇到这个怪物,你我都不必受这一难呀!
魔罗蹲在旁边,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挣扎不止的白依依,眼神清澈得就好像一个正在茶楼里听书的孩子那样单纯。
“你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逼他对你做这种事,你我明明连见也未曾见过,你在想,为什么你本该是高高在上,一帆风顺,注定要受世人仰望的高贵人生,竟会突然急转直下,沦落至此,被一个糙得好像茅坑里臭虫一样的男人凌辱。”
“类似的问题,在我五岁那年也曾想过,那一年除夕夜,我问我的母亲,为什么村里的其他孩子都有糖葫芦吃,可我却没有,我的母亲告诉我,这是因为我们家穷,所以我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就得倍加努力,不然我什么也得不到。”
“很可笑,对吧,不过我得感谢她,因为正是她,让我早早地意识到了命运的不公之处,原来很多旁人一生下来就有的东西,却要让其他人用一生的努力去获取,并且还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我问我自己,凭什么”
“有人告诉我说,这叫因果轮回,这一辈子的苦,是前世种下的因,我告诉你,这是骗人的,他们编制了一个幻梦,让世人竞相追逐,就好像一群野狗也追一块本不存在的骨头,就好像有了那个梦之后,在人世的一切苦,都可以忍受了,也有人告诉我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是老天的考验,通过之后,自然一路皆坦途,平步青云,直达九天,这也是狗屁!凭什么要考验,凭什么有的人就不需要考验,谁又能来给我说说,这些所谓的考验,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我倒偏生喜欢这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是了,天地本无道,哪儿有什么仁义道德,公平公正那不过是凡人构想出来聊以自慰,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就好像在饭桌上不能以筷敲碗一样无趣。”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武馆习武了,因为我母亲养不起我,那时候我才几岁呀,就得每日兼着仆役的活儿,才勉强能隔一个月凑出一份钱来,买来补药,配合炼体才勉强不会伤及根本,但其中的苦,现在想想,依然让我不寒而栗。”
“那时候的我,简直无法想象,同样的年纪,竟有人一生下来,就有高手代为疏通经脉,帮助温润筋骨,更有无数丹药辅佐修行,一日功夫,胜我十年,不过我连想都想不出来,自然也没有羡慕过。”
“我学着努力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助者天助之,我都做到了,可你猜如何到我十岁那年,师父告诉我,我天生经脉断绝,这辈子都不可能摸到中三品的边,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最底层的武人,地位比普通人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那倒也无所谓,我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更没想过要跟他们一样,对普通人呼来喝去,随意欺凌,说来可笑,一开始习武,只不过是母亲骗我说到了那就有糖葫芦吃罢了,心心念念着这东西,每年都省出一点钱来,在除夕夜里一次吃上十根,每年都这么想着,总算是撑了下来。”
“结果好景不长,我本已安于命运的一切摆布,但它却依旧不肯放过我。”
“就因为这幅生而有之的皮囊,貌美如花的二师姐与我关系极好,于是我就被我师父的亲儿子给恨上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派人将我脊骨打断,直接丢了出去。”
“没人站出来替我伸冤,我就像条断脊之犬似地活了三年,一路靠乞讨为生往家走,饶是如此,竟还要被人欺负嘲弄,万没曾想,等我回到家中,才知道母亲早已改嫁,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我在路上见到了她,她却没有认下我,而是让身边的仆役将我当做乞丐痛打了一顿便赶走了。”
“姑娘,你来告诉我,我自问前半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为何却要被命运死死扼住喉咙”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命运这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魔终出世
十方镇魔狱的第九层,同时也是最后一层。
当那间由万古不化的极地寒冰所铸就的匣子被真武殿左护法天哭给打开之后,里面那颗切口光滑如镜,不见一滴鲜血流出,但依然如活人一般灵动的头颅周围,赤色的虬髯无风自动,光是随之迸发出的威压,便击伤并且逼退了一品武人聂狂。
而当这颗被镇封百年的头颅终于被放置回了原本就属于他的胸腔上时,两只蕴含有无限神光的眼睛陡然睁开,无穷无尽的黑烟从其口鼻等七窍中喷涌而出,如盘龙般环绕在上方。
当年袁老天师为了镇压其身躯而留下的九根精铁锁链与上面捆缚的重重符箓早已被天哭以外力打碎,失去重重束缚之后,他从石台上直接弹起,在低头看了眼自己依旧残缺不全的肉身之后,仰天怒吼,一下便朝着头顶撞去。
九层监牢,如豆腐块一般,一触即碎。
魔烟滚滚,整个十方镇魔狱彻底崩溃塌陷,而天空之上原本正在缠斗中的众位高手无论修为高低,全部如遭雷击,被定在半空,好似壁画上的人物一样,姿态万千,却动弹不得。
这终于苏醒的赤髯汉子就只有一条独臂而已,但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却是铺天盖地,整个人好似帝王君临,那些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上三品武人在他的面前,就如同地面的蝼蚁一般卑微,渺小。
不需细看,众人的形象便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待看到那熟悉的黑白武服之后,他顿时勃然大怒。
“镇武司镇你奶奶个腿!”
一言既出,如君王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上三品武人原本足以比肩玄品法器,乃至于地品神兵的肉身,竟如烟花一般炸开,天空中顿时散落下一片猩红的血雨,就这一瞬间,但凡是长安镇武司来的高手,皆陨落当场,哪怕是已有神相在身的一品武人,在他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这已然是另外一个境界了。
陡然间,有四尊原本镇压在武道会演武场四周,哪怕是真武殿众降临,在底下大开杀戒的时候也未曾动弹过的雕像飞上了天空,各自手持生前所使神兵,朝着赤髯大汉一齐攻来。
大洛所修凌烟阁开国十二功勋之中,一共有四人是武夫出身,而他们同时也是大洛最让人恐惧的长安玄甲军最初的四位名义上的统领,亦是长安城真正的守护者!
之所以不管那些真武殿众,只因对方与整个长安城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但这赤髯大汉在巅峰之时,却真有毁灭整个长安的能耐,故而感应到他的气息之后,这四位守护者生前留下的一点真灵顿时被触动
,无需他人催动,自然前来合力屠魔!
却不想,赤髯大汉见状,不但丝毫不惧,反倒是猖狂大笑,张狂神态,更胜杨辰百倍,千倍!
“纵然你们本尊在世,合力亦不能伤我分毫,就凭这区区几尊泥像罢了,也敢上前”
他抬起右臂,大手朝前一挥,顿时迎风而涨千百倍,五指如山岳,遮天辟日地朝着地面重重拍下,四尊栩栩如生,散发柔光的雕像在空中被那巨手一击便拍得粉碎。
凶焰滔天,无可匹敌!
可正当赤髯大汉还想彻底把这四尊胆敢冒犯他的雕像给拍在地上,碾为齑粉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正是那一直在与长安武督白惊阙与十方镇魔狱狱主对峙的真武殿主。
“够了!你既已脱困,便随本座离开此地吧。”
幸得真武殿主阻拦,不然这一击落下之后,生灵涂炭,真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也无怪此人会在被分尸之后镇压于十方镇魔狱的最底层长达百年之久,委实是杀心太盛,如此疯狂行径,纵是真魔也不过如此了。
“混账!你是何人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那一朝得人援手脱困之后的赤髯汉子丝毫没有收敛起自己脾气的想法,在被对方那颐气指使的语气所激怒之后,当即仰天长啸,便要不顾一切地将巨手拍下!
然而,下一刻,却有一座更加庞大,恢弘,威严无双的法相破开了天际云海,朝着下方压来!
黑衣黑甲,脚踏龟蛇,真如神邸降世,无量毫光,不可逼视,那赤髯汉子见状,顿时愈加癫狂,单手一挥,天地无光,黑烟滚滚,顿时凝聚为一颗巨大的头颅,迎面而去,朝着对方吞去,竟似那饕餮临凡,要生吞万物一般!
如此一幕,看得其余被定在空中无法动弹的武人们心惊胆战,几乎吓得肝胆俱裂,如此神威,连神相比拼也无法比拟,又岂是人力所能及之,这二人莫不是人间真神
眼见巨首吞来,却见那庞大的真武法相只一手朝前击出,整个云海都随之坠落了三十丈,头颅应声破裂,化为黑烟四散而开,整个长安城上空皆被黑烟笼罩,连日光也无法透下!
赤髯汉子似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可尤不愿屈服,依旧硬挺着脖子,朝着天空大吼不停。
“若非我还未得齐身躯,纵然是你,也不得辱我!”
言罢,黑烟滚滚,无数大手凝聚,先后朝着地面拍去,看那样子,竟是想要直接摧毁整座长安城来泄愤!
这是何等的癫狂!
正在这时,底下这座几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长安城,竟似与天际那无影却有形的金黄
色国运云海遥相呼应,有滚滚龙气从天而降,又有无穷毫光自地面升起,两者交相辉映之后,竟形成了一座镇天锁地封禁十方的大阵!
毫无疑问,这正是袁老天师所遗留的手笔!
以整座城池为法阵,古往今来,也唯他一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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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修为尽流失
被十方镇魔狱镇压了百余年的赤髯汉子,终究还是在真武殿的帮助下,成功地逃脱了这座世间武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监牢,并且将之摧毁大半,一应符阵,还不知何时才能重建。
长安城内的防御力量也因此一战损失惨重,长安镇武司,玄甲军,十方镇魔狱这三方不提,城内还有近二十座坊市因战斗余波而被毁于一旦,不知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原本人烟繁盛之地,此刻竟是满目疮痍,触目惊心,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最后虽有长安武督白惊阙露面,指派人手诛杀了不少作乱的真武殿众和从十方镇魔狱中逃出的犯人,成功地安抚住了长安百姓的情绪,替朝廷挽回了一点颜面,但这一战所造成的创伤以及会引起的一系列后果,却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体现出来。
总之,无数人的命运,皆因为这一战而被彻底改写,有因此而沉沦的,也有因此而扶摇直上,响彻云霄的,当看到终于展现出真正实力的真武殿,还有那实力通天彻地的大魔出世,不少真正站在山巅的人,都同时有了一种奇异的预感。
兴许,是真的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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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轻尘终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身子轻轻一颤,那是神魂即将苏醒的征兆,原本正在熬药的玉儿姑娘也随之站起身,看了过来。
却见浑身缠满了绷带,散发出一股浓烈药味的李轻尘在病榻上慢慢坐起,脑袋还因为昏睡了太久而有些昏昏沉沉,下意识地想要探查身体的情况,他一下子被彻底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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