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玥
“……我不该来的。”姜澈低下头,努力缩小自己。
“别害羞阿。这回还只有掌门出席而已,等之后你和映弦结为道侣,御剑绕行天河的时候,人数应该是此行的数倍……”姜元拍拍她的手背,鼓励道:“就当练胆量,别想太多。”
姜澈鼓腮,反手偷打他一下。 “尽说风凉话。”
姜元嘿嘿一笑,话锋一转。 “你看,离公子走出来了,在那儿呢。”
一时间,姜澈也顾不了别人的视线了,只热切的往离卿的方向看去。
身侧伸来一只微凉的手,对方在桌下与她的葇荑交握,细细摩娑。
姜澈分神看了方映弦一眼,只见他面色平淡,仍端着一副凛冬冰霜的模样。
“吃醋了?”她偏头,轻声问道。
“没有。”他回答,手却又紧了些。
她失笑,觉得方映弦的不坦率极其可爱。 “没事,我就是好奇传说中的掌门信物是什么。”
“虚渊派也有,回头就取来给你。”他毫不迟疑地说。
“别。”她用指甲尖挠了下他的掌心,又轻道:“晚上陪你,别吃味了。”
“……”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方映弦浅浅颔首。
安抚完方映弦的情绪后,姜澈总算能好好观看仪式如何进行。
一开始,落宵说了一大段的致词,多是在陈述自己这些年的丰功伟业,以及潜影派在修武门派中的地位有多么无可取代。
姜澈听了只觉兴趣缺缺,悄悄的掩去一记呵欠。
直到落宵提起离卿,她才又振作精神,饶有兴致的听着。
“卿儿自四岁便拜入我门下,自小即天资过人,再难的招式都是一学就会,着实是虚渊派的骄傲!”
“八岁随我斩蛇妖、伏潭中精怪,十岁便能熟练除魍魉,再后来凭一己之力降妖狐、杀恶灵……虽极具天分却从不自满,仍日日勤奋练习,精益求精。”
“短短数十年,他的成就与功力已经超越了我,日前我因些误会而对他下达通缉令,这是老身此生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幸好误会解除,否则我定会因失去这么优秀的徒儿而终生扼腕!”
“诸位都知道卿儿以人类之身与那位缠斗的事,此等英勇与能力使我望尘莫及,也正因此,我才明白是该退位让贤,相信潜影派在他的带领下必能更为强盛。”
听落宵提及离卿的事迹,姜澈简直难抑对离卿的崇拜与倾慕。
好骄傲阿。
这样的男人,竟是她的郎君。
勇敢、强大、英俊,如此痴情。
她知道离卿优秀,却未曾想他比她认为的还要更令人钦佩。
不远处,离卿自落宵手中接过象征潜影派掌门的黑鹰印戒,信物虽小,但通体纯黑、纹路流畅,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上头蕴含的纯厚灵力,让人过目不忘。
于此,离卿总算是正式继任一派掌门。
到了各派掌门赠礼的环节,众人皆是准备灵珠灵符等能使人灵力大涨的物品,固丹丸、通脉散此类辅助药物也并不少见。
“落宵的人缘真是差的可以了,在座之人都贵为掌门,竟还送这些寒酸的东西。”姜元啧啧两声,不太赞同的道。
“委屈离公子。”方映弦也难得表示不满。
“那怎么办?你们准备了什么?可是有诚意的东西?”姜澈拉了下两人的袖摆,急切地问。
“我都把亲妹妹送给他了,这样还不够有诚意啊?”姜元大笑。
“兄长!”她快被他气坏了,都什么时候还在开玩笑!
“修仙派只需观礼,无须赠礼。”方映弦解释。
“可是这样,卿卿岂不是很没面子?”她为离卿打抱不平。
“你还不懂他啊?他怎会在乎旁人的看法?”姜元拍她的肩,让她放宽心。 “离公子有才干,必能得识贤之人欣赏。我们且等着吧,今后多的是捧着重金前来求他的人。”
姜澈想想也是,便耐心等着该环节结束。
仪式渐至尾声,离卿作为新任掌门,需与每位前来的贵宾打照面。有些人说完客气话便拱手离开,也有些人诚心祝贺、句句良言。
终于,他来到他们面前。
“谢谢你们前来。”对姜元和方映弦说完,他才朝姜澈一笑,星眸铮亮。 “傻蛋也来了。”
莫名的,姜澈竟觉有几分羞涩。 “恭喜你……”
她含羞带怯的模样令离卿低笑。 “这是怎么了?”
“……我从兄长那儿听说了,原来我们的事已经传遍叁界……”她红着脸道。
离卿轻笑。 “是阿,很有压力吗?”
她点头。 “当然。”
“我倒不觉得有压力。只想着有这么多人当我们的见证者,你可赖不掉我了。”
她轻推他,嗔道:“说什么阿你……”
离卿执起她的手,在上头落下一吻。 “我等着你来潜影派迎娶我的那天。”
“……嗯。”姜澈对他甜笑。 “我会给你一个盛大又难忘的婚礼。”
“是吗?但你若连正夫都未迎进门,又怎能与我举行大婚?”语毕,他看向方映弦。
姜澈似乎不觉得这是问题,只是对两人眨眼。
“届时你们便明白了。”
意难平 回心似箭,怜伴其间
姜澈作息向来规律,但今儿个天还未亮,她即起身妆扮。对镜施粉之际,她的目光在触到光洁的额心时不免一顿。
……血契自解,意味着她与花幻锦之间的联系终是断绝。
只是这段情感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既已决定原谅,便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案上点着蜡烛,烛光摇曳。
她没细看自己的表情,却知道映照在镜面上的容颜必然流露着不舍与惆怅。
神魔轮回,这一周不存在于世,却没有人发现。正如两君长久以来深受火纹之刑所苦,始终无人知晓。
神君受到景仰,魔君尝尽厌恨,两方职务不同,于世人却是同样的不可或缺。只是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日月仍旧轮替、善恶也如常运行,竟像是无人在意他们的来去。
玉玄绫牵挂世人,为守护叁界,连自己的命途都能赌上。但人们其实并不真正在乎她,若非有事相求,怕是压根不会想起她。
……身为神君,在受到万千推崇与爱戴的同时,怕也是深刻体会了世态炎凉。
神君都是如此,遑论魔君。
所以,姜澈可以体谅花幻锦。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必都是自卑又自厌,想尽办法武装自己。偏又他能力强大,才会以高压来制服人心,以暴制暴。
可恨又可怜,精明又笨拙。
只是除了怜惜不舍,她愿意再次接纳花幻锦也是有其余考量。
……他若是离了她,怕是又要疯疯癫癫的到处杀人,那还不如留在身边管束才好。
就算管理与收走怨魂是他的职责、嗜杀嗜虐是他的天性,但至少他还会在她面前卖乖,不至于有太过脱序的举动。
估量了时辰后,姜澈才提剑往外走。
她在虚渊派总穿着素色衣裳,这回却是穿的一袭艳红,还戴上了一对与之相衬的朱色耳环。但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在出门前披上一件灰白披风,这才御剑前往神殿。
*
轮回台位置隐密,又因金莲遍生,四周幽静凉爽。
时辰才到,阵眼处便有一青一红的光束展开,只见两朵硕大的莲花自台内浮出,莲瓣在光芒散去后片片舒展,露出被包覆在内的蕊心。
端坐在花蕊处的玉玄绫睁开眼,一时间朝霞映目,只觉恍若隔世。
肌肤恢复光泽、力量若泉源不绝,萦绕在鼻间若有似无的腐朽与烧焦气味也已不在──轮回重生,肉身已成,她又是数万年前那个神力充沛、举棋若定的神君。
她望向身侧未展开完全的莲花,径自走下轮回台。
……此时之景,正如当年。
神魔同生,她原也只是比花幻锦提早一刻出世,竟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为神君,两人的命运便就此分了。
也难怪他始终记恨着。
想来花幻锦必然不希望睁眼即见到她,玉玄绫加快步伐,打算尽早回到神殿。
才踏上藤桥,绿影在山林间轻晃。
不远处有人,对方一袭红衣、姿妍秀丽,是被她视作恩人、怀着愧疚与感激之情相待的姜澈。
玉玄绫向前,真心实意的道谢:“江静流,谢谢。”
“……你叫我?”姜澈左右张望,最后才狐疑地指着自己。
玉玄绫微顿,那夜姜元的话突地涌上脑海,再看姜澈一脸疑惑,她立即明白了什么。 “……姜澈。”
“你把我认成别人啦?没事没事。”姜澈一笑,对她祝贺道:“恭喜你不必再受火纹之痛。”
玉玄绫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道:“现在的你,过得可开心?”
“很开心啊!”姜澈几乎是出于直觉的回答。
“……如此也好。”玉玄绫轻叹,又对姜澈点头致意。 “锦儿快醒了,我先离开,有缘再聚。”
姜澈礼貌的回应,接着侧过身,好让玉玄绫移步。
在两人短暂寒暄之际,花幻锦终于完成轮回。
他无暇去看玉玄绫是否还在,只急急下了台座,想着要奔赴虚渊派,见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拨开莲丛、跨越石梯,长长的绿色藤桥映入眼帘,与之相应的还有一抹红影。
他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不敢置信。
“花花。”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即便对方声音轻轻,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花幻锦难掩感动,完全没有想过在这段路的前方,竟有一个在等着他的人。
不再是空荡荡的。
不再有难受的寂寞。
他有人陪着了。
今后都有人陪着了……!
他奔向前,紧紧地将照亮他生命的珍贵萤火拥在怀里。
“澈儿……澈儿……”他激动到颤抖,除了一遍遍地唤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姜澈拍拍他的背,无奈笑道:“都几岁了,怎还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谢谢、谢谢……对不起……我以前……我真的很抱歉……”对她的爱意早已占据思绪,导致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想与你缔结血契,求求你让我予你永生……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姜澈故作烦恼貌。 “既然你说好处众多……你又这么求我了……”
花幻锦紧张的屏息,眼巴巴的等她说下一句话。
“……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她终是首肯。
他喜颜逐开,乐的直点头。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缔结血契!”
像是深怕她反悔似的,他连忙咬开拇指,任血珠流溢。
“嗯?”由于流程和之前并不一样,姜澈不禁道:“不是得咬破嘴唇,往我舌上喂吗?”
“其实不必。你只需饮下我的血,契约即缔成。”花幻锦将指往她唇边递去,只盼她早些服下。
“哦。”姜澈了然的点头,这才将红唇轻覆在他指上,细细啜吸。
眼见她额心再次浮现花瓣印记,花幻锦笑得开心极了。
……她又与他重新缔结血契了!
虽然她服下离忧,把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心头突然闪过突兀感,他微愣。
“不对呀,你怎么会知道之前……”
“呼。”姜澈突地转身,直直往前走。 “我在这等你许久,腿好酸阿……回去了回去了。”
“澈儿,你没有饮下离忧,也没有忘记以前,是不是?”他拉住她的手,但由于不敢使力,反倒还被她拉着向前。
姜澈只是低头偷笑。
“澈儿!你快说是不是?!”花幻锦急着想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偏头,无辜道:“你别这么大声说话,我耳朵疼。”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
“此处幽静,你别说话了。”
“你怎么能这样不讲理?”
“反正我想讲道理的时候你又不肯听。”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讲吧,都让你讲……”
随着太阳渐渐上移,光芒变得更为璨烂,两人早已走远。
偌大的山谷不见人影,却依稀能听见人声回荡。
意难平 朝夕相牵,宠念成全
与花幻锦缔结血契后没多久,姜澈便着手操办婚事。
离卿虽是入赘,但她并不愿让他受委屈,于是在得到方映弦的同意后,她决定在同一天将正夫与夫郎共同迎进门。
大婚当日,向来清净的虚渊派挤满了人,极其热闹。所幸姜元善于待人接物,才没有发生乱中有错、对宾客有所疏忽之误。
一大早,姜澈便与方映弦绑上同心结,两人一同站在戮原剑上绕行天河以接受众人的祝福,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方映弦喜静又低调的缘故,她总觉得驰行的高度异常的高,使她险些看不清人群。
“你飞这么高,我怎能看清楚卿卿的花轿在何处?降下来一点吧。”她轻拍他的肩。
“……可用灵识感应。”虽是这么说,方映弦仍依言降低了「一点」。
见他颇有坚持,姜澈撒娇的扯了扯两人相系的同心结,软声道:“夫君……”
这招似乎很受用,只见方映弦喉骨滚动,俊颜瞬红。 “嗯。”
不多时,戮原剑驰速渐缓,高度也明显降低。
姜澈知道他疼她,于是忍不住吻了他的颊。
因为降低高度之故,能见着他们的人也多了,两人的互动被看得清楚,一时间人们爆出惊呼声,接着是此起彼落的掌声。
姜澈俏皮的吐了下舌,只觉方映弦的脸红到像是要冒烟。
“对不住,我情不自禁。”
“……无妨。”他运转真气,强行把羞红给压了下来。
另一头,离卿跨过门槛,正准备坐上花轿。
诚如早前姜元所说,在修仙界一女多夫似乎是极其正常的事,自姜澈前来提亲后,这几日他接受了不少人的祝福,感觉挺新鲜。
“郎君留步!”
离卿因这声娇喝而停下动作,他回首,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朝他递来。
“坐轿太慢,我们一起乘剑回去。”姜澈朝他眨眼,接着另行御剑而起。
离卿失笑,在一阵喧哗中踏上剑身。
“我从未见过有修武派的人在大婚时乘剑阿……”
“是呀,方仙尊怎么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怕是妻主强悍,不得不从吧?”
众人议论纷纷,但叁人并不理会,立即掉头驰离。
待飞到一定的高度后,姜澈才勾住离卿的手臂,问道:“如何?是不是很难忘的迎娶方式啊?”
“的确。”离卿应道:“那句妻主强悍是很难忘。”
方映弦跟着点头。 “嗯,不得不从。”
姜澈不顾他们取笑,仍好心情的道:“我看他们是忌妒我,谁让我的夫君和郎君是仙与人二界里最出挑的男人呢。”
离卿扬眉。 “你这么夸我们,那么那个人呢?他能接受你把他排除在外?”
姜澈指了指额心,无奈道:“他只管我有没有这个印记,说是结婚仪式再盛大都不比刻在骨血里的誓言有效。”
离卿试着想像她与花幻锦成亲的画面,只庆幸花幻锦并不对此事坚持,否则一定会为叁界带来一阵混乱。
叁人回到虚渊派时,姜元已在厅外等候。
他看着方映弦和离卿在收剑后一同扶着姜澈下地,而她站在两人中间、与他们掌心相贴,俨然是好好地被呵护疼爱着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触动。
“宝宝长大了阿。”他轻抚她的颊,暖眸隐约有粼粼水色。 “有他们在,哥哥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云游了。”
“你哪次不是放心地去云游啊?”姜澈不解的回道。
姜元笑了几声,这才收回手,依礼俗进行流程。
*
仪式全部结束后,花幻锦才出现在回房休息的叁人眼前。
“就说婚礼麻烦,你还偏要办。”他看着她略显疲态的面容,忍不住道。
“是很麻烦,但我很开心哦。”她举起与方映弦和离卿交握的手,故意在他面前晃。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映弦、这是我的郎君卿卿。”
“…那我呢?”虽然不求名分,但他也想占个一席之地。
“你是我的花花阿。”她想了想,伤脑筋道:“但我的手满了,没法牵你。”
听她把他归为「她的」,花幻锦喜不自胜,咻地一声就来到她面前。
“没关系。”他弯下身子,往她唇上一啄。
偷香成功,他对另外两人扬起下颔,略显得意。
“……开始了是吗。”离卿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开始?”花幻锦问。
离卿道:“你若想挑起纷争,我随时奉陪。”
“不会让你得逞。”向来与世无争的方映弦也加入此局。
“哼。”花幻锦不满道:“我若把你二人的欲望回收,你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敢?”姜澈瞋他,警告意味明显。
“……不敢不敢,澈儿,我就说说而已,我错了……”
听着花幻锦向姜澈讨饶,方映弦和离卿对视,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些许无奈与哭笑不得。
……想来今后的日子便是这样了吧。
虽然心中各有遗憾,但他们都会珍惜现在的一切。
因迟钝而错过她的那十年也好、因猜忌而错失她的那段过往也罢,他们已然记取教训,断然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
尽管不能像花幻锦一样许她不伤不灭,但他们能予她永世情深。
( 意难平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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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 不分敌友,言笑晏晏(番外)
若问姜元认识魔君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必然会回答:游览魔界。
身为真君的姜元早就对魔界有诸多好奇,先前因为魔界封闭而未能前往,但现在终于能靠着与花幻锦的关系顺利进入。
距姜澈大婚已隔数月,这段时间花幻锦像是学会何谓爱屋及乌,不仅独独为他开放结界,还安排星魁做为在地向导,以期在游览的同时能避免其余魔物袭击。
在花幻锦的许可与星魁的保护下,姜元的修为在短期内快速积累,很快地又回到被收进纳戒前的实力。
魔界的美很特别,乍看虽是一片死寂,却能让人从斑驳痕迹中领略生命。
这里是死者的容处,世间所有生灵皆在此长眠。庄严又危险,正是深渊。然而他身处最险恶之地,却能不惧死、不忧亡的游于其中,如此两极的情态,着实令他着迷又感动。
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阿!在游历时丰富自身阅历、感受悸动与颤栗,无论是观美景还是观人,都能为他滋养执念。
因为近来频繁出入魔界之故,他与星魁成为了能闲谈几句的关系。由于姜澈曾认星魁为兄长,对方资历也颇深,姜元便跟着敬唤一声星魁兄。
星魁虽然寡言,却还是比方映弦还要好相处许多,姜元在应对间颇为得心应手,偶尔还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关于花幻锦的秘密。
例如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观察姜澈,还因为天天看她黏在方映弦身边而莫名其妙的学会弹琴,所以才在『絮锦』时弹奏《清丝吟》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例如见到姜澈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时,他也会跟着指名要吃那些东西,想尝尝她喜欢的味道是怎样的。
例如姜澈尚未到魔界前,他就为她备好了房间,撇开那些拘束自由的刑具不提,那些衣裳首饰全都是按她的尺寸和肤色订做。
知道这些后,姜元不免感到五味杂陈。
……虽然只是猜测,但他觉得花幻锦说不定比方映弦还要早爱上姜澈。
都说情报需要交流,关系才能长久。在星魁无意间透露这么多事情之后,姜元也不吝啬地和他分享近来姜澈在虚渊派的生活。
简单来说就是,和姜澈撒娇是日常、与离卿斗嘴是日常、惹怒方映弦也是日常。
重新与姜澈缔结血契后,他每天都要吻她的额心好几遍,而且还很骄傲地逢人就说「澈儿是我的」、「她也是我的妻主」,种种言行幼稚到不行,完全没有半点魔君的风范。
不仅如此,他也很爱和离卿辩吵一些无聊的事情,例如姜澈适合的颜色、喜欢的东西……无论什么都能吵。但当离卿受到其余门派的前辈倚老卖老的对待时,他又会好好的挺身而出,予对方无形的施压,保护自己人。
但最不符合他身分的,果然还是叁天两头就窝在厨房捣鼓些有的没的。据本人所说,是因为自认无所不能,所以才想通过不停挑战煮食来一雪前耻,只是每回都是失败告终,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导致现在方映弦一看见他接近炉灶就瘫着一张冷脸。
“真有这么糟?”听完姜元所述,星魁实在很难相信自己心目中叱咤风云的魔君会被小小的炊事给难倒。
“他真的是半点天分都没有,我瞧他就不是来做菜,而是来烧灶房的。”姜元摇头,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吗,我们虽然是仙,但也跟人类一样,不吃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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