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虽然目前运来的农具,特别是曲辕犁,基本上都流向了河湟(那里的贵二代、官二代、富二代有钱,利润高)。
但张越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也截胡了大约一百具曲辕犁来居延。
有了这些曲辕犁的加入,居延的春耕生产工作,一下子就有了保障。
现在,几乎可以确保不会耽误春播的时节了。
再一次的巡视了居延各塞群的春耕工作后,张越回到了黑城塞内。
“西域的大雪,已经消融了吗”回城后,张越首先关心的就是西域的天气。
“回禀主公,王都护那边暂时还没有相关报告……”田水答道:“不过,倒是有长安使者来报,陛下或许有意要迁范校尉为幕南都护……”
“幕南都护”张越听着,嘴角一笑:“霍都尉终于舍得让范兄动一动了”
“这是好事啊!”
范明友的能力、魄力和格局,都不该被一个护羌校尉所局限。
他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只是……
霍光能做出这个决定,着实让张越有些意外。
特别是运作范明友去幕南……
这个事情本身就值得寻味。
只是,张越远离长安,如今更是已经正式得到天子诏书,以鹰杨将军的身份,兼领并州刺史、守居延都尉,授征伐、讨贼、平乱之权。
在事实上,现在张越已拥有了和过去李广利一样的权柄。
他甚至可以自行策划和决定战和——假如他不需要向长安要经费和资源的话,他随时都可以发起战争。
此外,天子更是直接授权给他,许他在西域与漠北有便宜行事之权。
可以临机决断,只需要事后向朝堂报告。
换而言之,他两个多月前的奏疏内请求的事情,全部被批准!
于是,大权在握的同时,他肩膀上的义务与责任亦越来越大!
所要处置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河西四郡,甚至河朔、北地、陇西等郡的事务,都要他过目。
居延、西域、河湟的大小事务,他也要过问,甚至亲自裁决。
自然就没有什么精力去关注长安的事情了。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听到来自长安的消息。
这也让张越有些庆幸,庆幸他早有预见,在长安留下了人,建起了人脉网。
否则,没有这些人及时传信,可能他得等到天子正式下诏,才恍然大悟‘哦,范明友要去幕南了啊’。
这无疑是很不利的事情!
将范明友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张越问道:“除了此事,长安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启禀主公,还有就是,似乎陛下已经决定了,要改贰师将军的将衔……”田水小心翼翼的答道:“只是此事尚未有定论……”
“哦……”张越听着笑道:“此事迟早会是定数……”
“只是不知,传言中贰师将军是要进位何职”
“大将军还是……车骑将军、卫将军呢”
自卫青霍去病时代后,汉家的大将将衔便经历了洗牌。
自卫青霍去病后,在职实权大将,不再担任太尉、大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这等有资格统帅全国兵权,号令郡国的超级将军。
于是,这些将军全部出缺!
连带着霍去病曾担任的大司马,也一直空置。
一则,是没有人再有那个资格和脸面出任这些将衔了。
卫青霍去病就像两座大山,牢牢的镇压住了天下大将。
没有他们的战功和实绩的人,就不要做梦想要真的担任出任什么大将军、大司马、车骑将军、卫将军了。
这些将军职衔,于是开始渐渐变成了荣誉性质的追授。
其中,太尉,更是成为了不可能给活人的荣誉!
生者,只能在剩下的将衔里挑。
而且,有一个潜规则——生者若出任这些将衔中的一个,必须放弃领兵权。
简单的来说,就是由武转文。
而,封那个将衔这里面的学问又很深了。
大将军是一个待遇,车骑将军又是一个待遇,卫将军则又是一个级别。
哪怕是传言,也可从中窥知长安争斗的程度。
“听说是卫将军或车骑将军……”田水答道。
“啊……”张越摇摇头:“若是如此,海西候恐怕不妙啊!”
毕竟,与李广利的贰师将军相比,车骑将军与卫将军也就高了一个级别而已。
将一个实权大将,升上一级,却掳夺其兵权。
再没有比这个更直白的表态了。
这就和当年,先帝将条候升为太尉,却罢其丞相,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广利的命运前途,已蒙上一层阴霾!
他随时可能面临退环境的厄运!
这让张越忍不住唏嘘感慨。
不过,他也帮不了李广利了,退环境起码还有命在,还可以在野,还能有影响力和富贵。
正要让田水去将黑城塞的官员们聚集来议事,远远的,张越听到马蹄声响起。
他转身看去,却见一骑北来,急匆匆的跑到张越面前,翻身下马,拜道:“末将奉王都护之命,来报将军:匈奴来使于七日前入尉黎,呈递国书,使者自称:奉匈奴左贤王之命来使……”
“都护命末将请示将军:如何处置此事”
张越一听,笑了:“西域终于雪融了吗”
“这匈奴使者,来的正好!”
匈奴人不来,他就得去找匈奴人了。
居延军民的抚恤、安置、赏赐,都得靠匈奴人和他们的仆从啊!
“田水!”张越扭头吩咐道:“为我准备一下,我将亲至玉门,见一见这位匈奴使者!”
他又对那来报信的骑兵道:“烦请阁下转告王都护,吾将亲临玉门,与匈奴使者会!”
“请都护将使者护送至玉门!”
这样说着的时候,张越的双手,兴奋的摩挲起来。
穿越前,他多次在课本上,读到过帝国主义的炮舰外交,当时自是恨得牙咬咬。
但……
若是中国炮舰外交别人。
张越只会笑嘻嘻,并赞上一句:看到祖国这么流氓我就放心了!
盖,人类本质就是双标!
帝国主义者,更是双标中的极致!
就像现在的大汉帝国!
而张越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复制一下炮舰外交,或者说,铁骑外交的精髓!
第一千零九十八节 讹诈(2)
延和三年春二月初四。
玉门关已然回春,道路上已经能见到些翠绿的嫩芽开始萌发。
再次站在这座年轻的城市城楼上,直视着西域方向。
张越微微的抿起嘴唇来,想着许多许多年后,有诗人曾写:春风不过玉门关之词。
心里面就忽然有些生气!
西域的土地,流着无数诸夏战士,汉家英雄豪杰的鲜血!
自李广利第一次伐大宛开始计算,至今汉家儿郎埋骨西域者,数以万计。
在后世,大唐将士,也将他们的鲜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
故而,这片土地,理所应当是诸夏民族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
当如九州一般!
想到这里,张越就张开双手,对着左右说道:“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师董子曰:春正月,大一统,春秋之正义哉!”
“惜乎西域数十百万之众,却不能沐浴王化,泽天子德政,吾实心痛之!”
“吾辈大丈夫,既读先贤书,知礼仪尊卑之道,受天子教化之德,安能对西域现状熟视无睹”
“必提三尺剑,铸剑为犁,为陛下取此西域之土,拯西域黎民于匈奴魔爪之下,救百姓于水火之间!”
左右将士听着,个个心花怒放。
特别是这玉门校尉赖丹,简直不能自已!
要知道,在过去,哪怕是李广利最得意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露骨直白的公开表达对西域的觊觎与野心。
当然,作为李广利提拔起来的军官,赖丹明白,李广利需要顾忌西域诸国的反应,特别是乌孙人的心思。
故而不敢太过大胆。
然而作为军人,很少有人去关心什么正治。
军人心里只有一个概念——军功!
更不提赖丹与匈奴有灭国之仇,杀父杀母之恨。
故而其听着张越的直白表态,就差没有当场跪下来,纳头就拜,表达忠心了。
纵然如此,赖丹也是高兴的说道:“将军所言甚是!西域诸国百姓,确乃生于水火,长于荆棘,时刻盼望王师解救,若将军兴义师,末将相信,王师所过之处,必有箪食浆壶之民!”
赖丹此言,确实没有说错。
西域三十六国,除了乌孙、大宛这样的强国,余者那个不是被匈奴层层剥削、压迫、压榨的可怜人
便如赖丹的母国杅祢,人口不过数千之众,似这等小国寡民,本来是借他们三千个胆子也不敢反抗匈奴的。
然而,匈奴人残暴贪婪,对各国敲骨吸髓。
压榨的无比厉害!
而且,匈奴人还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像是莎车、龟兹、焉奢等国的国王,就经常换。
一个表现的让匈奴人不乐意,他们就逼迫国王退位,换一个听话。
对这些大国都是如此,小国那就更粗暴了。
一旦当年纳贡的财帛粮食让匈奴人不满意了,其骑兵就会杀进小国国内,自己来拿。
故而,西域各国,上至王室下至百姓、奴隶,对匈奴人都是充满了恨意。
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不会放弃挣脱匈奴控制的可能。
就如去年龟兹人做的那样。
张越回头看了一眼赖丹,呵呵一笑,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问道:“王都护的人到那里了”
“启禀将军,末将两个时辰前得到通报,言其已出楼兰王都,应该再有几个时辰就可以抵达玉门……”
“嗯!”张越点点头,继续目视前方。
匈奴人……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了!
…………………………
在楼兰与玉门之间,有一个空旷的荒野。
这是古沙漠的影响。
春天的风,依然有些冷冽。
夹着沙子,打在人脸上,疼的有些厉害。
王远将自己的脸藏在毡帽里,跟在匈奴正使呼衍冥的后面,一边走,两人一边议论着。
“汉朝人换将了啊……”呼衍冥忧心忡忡的说道:“贰师将军李广利被召回了长安,如今坐镇河西的……是那位……”
他小心翼翼,连大名都不敢提那位。
没办法!
对匈奴人来说,特别是西域的匈奴人而言,他们不怕李广利,因为和李广利打过无数次交道。
知道其深浅,明白其长短。
也不是很虚那位贰师将军!
但那位就不同了!
完全不同!
那位可是汉朝的战神下凡,传说有三头六臂,额生神目的bug!
更肩有守护牲畜、庇佑母婴等职责!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位蚩尤带着几千汉朝兵和一帮乌恒奴隶,就将整个王庭都踩在脚下,直入龙城与圣山,如入无人之境!
所过之处,挡者披靡,连右贤王、姑衍王这等孪鞮氏的贵种都落到了他手里。
母阏氏闻风而逃,屠奢萨满不敢直面相对。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匈奴人只有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份!
所以,呼衍冥的小心和惊恐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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