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各方势力,都已经下场。
天子、太子、太孙的身影,则隐隐约约,浮现在背后。
鹰扬系看似置身事外,实则一旦发作,也在局中!
不得不防,也不可不防有人若是输了,就拉鹰扬系下水,搅浑局势,自己好趁乱脱身。
“诺!”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稽首再拜。
内心之中,则都免不了私底下解读司马玄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霍光穿着甲胄,走在建章宫里。
去岁冬十二月,驸马都尉金日磾上表天子乞骸骨,天子再三挽留后,终于批准了金日磾的奏请,于是授光禄大夫,诏封节恩君,赐给食邑八百户,许其上表不名,以病退归家,又诏封其子金恩等为骑中郎。
于是,这禁内就成为了霍光一人的天下。
天子禁军,悉数为霍光控制。
但霍光明白,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
天子与朝臣们,都不会接受,也无法容忍大内的宫禁与禁军为一人掌握。
这些天来,御史们就已经发出了明显信号。
弹劾他纵容家奴、妻子奢侈浪费的奏疏,已有十几个。
这是在预热,也是给他时间,让他决定未来。
很显然的,霍光知道,他必须离开这个已经待了二十年的舒适圈。
进入到那弱肉强食,争斗不休的朝堂之中。
他将超脱现在的超然身份,成为过去他眼里所不齿的朝臣的一员。
而他所能争取的,不过是九卿之职。
而可以争取的九卿位置,实在有些稀寡。
宗正、大鸿胪,肯定没他的份。
廷尉、少府,与他专业不对口。
大司农与太仆,他去了也玩不转。
执金吾、卫尉,未来或许可以,但现在不可能——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刚刚卸任的驸马都尉,立刻走马上任执金吾、卫尉。
连天子都不会想看到的。
于是,他能争取的,也就是光禄勋一职了。
看上去蛮合适的,但……
霍光知道,他一旦担任光禄勋,那么未来就极有可能再无进步的空间!
因为汉室百年,担任光禄勋(中郎将)后,依然可以进位丞相或者太尉的人,屈指可数。
光禄勋这个职务,就是一个养老的职位。
想到这里,霍光就不免有些烦躁。
“金日磾啊金日磾,吾可被你害惨了!”霍光忍不住叹息着。
金日磾的病退,使得他被迫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面对这艰难的选择。
但,他也没法怪金日磾。
因为金日磾不得不退,也必须退!
他不退,天子恐怕就要逼他退了。
汉家天子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手握重兵在外的大将的姻亲同时掌握禁军!
就算天子愿意,其他人也不干!
想想也可以理解,若有人既在外掌握重兵,又有姻亲在内,控制宫禁。
这游戏还怎么玩
谁还玩的过他
一旦内外呼应,共同行动起来,就又是一次诸侯大臣共诛诸吕,扶保大汉社稷的故事。
“唉……”深深叹了口气,霍光知道,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或许只有请求外放了。
去外郡,譬如去太子身边辅佐几年,待太子功成,自是可以风光归来。
正好,太子兼领的治河都护府都护一职,确实也到了需要一个大臣担任的时候了。
不过,他那里甘心呢
长安城的宫廷,他经营二十年,这里里外外的人脉,花费了他无数心思与心血。
若就这么一走了之,恐怕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所以啊……
“九卿之中,必须有人出缺!”他渐渐坚定了心神“最好朝局有所动荡!”
只要局势混乱,才会没有人来关心他这个奉车都尉一个人兼着整个宫内禁军与禁内的事情。
如此,他就有机会,拖过这个敏感时期,甚至撑到……那一天。
这样想着,内心的恶魔,就悄然壮大起来。
在公孙贺父子、李广利集团,接连或扑街或衰弱的现在,从前在这两者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霍光集团,已然悄悄浮出水面,甚至成为了当前长安城中事实的第一大联谊会。
这个联谊会里,有着太仆上官桀、御史大夫暴胜之、大司农桑弘羊、鹰杨将军张子重等重量级的人物。
虽然如今这些人因为种种原因,与他的联系与关系淡薄了些。
但利用的好,足可搅动风云。
除此之外,其核心成员与铁杆,也依然足够能打。
旁的不说,他这个奉车都尉与尚书令张安世、执金吾韩说新组成的铁三角,就有着足够的力量来干涉朝局,左右舆论走向。
而现在,正好有着一个极佳的机会。
“如今朝野目光,不是在关注匈奴,便是在议论张子重是否权力过大……”
“也有人在暗中,借助这两个事情,图谋丞相刘屈氂……”
“这正是吾的机会!”
有人要搞刘屈氂,这不是新闻,而是事实!
这一点,霍光心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朝堂内外的节奏,表面上看似是针对那张子重,但实则很可能就是有人要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情。
在这禁内,霍光看的清清楚楚!
自李广利归朝,刘屈氂的相位在事实上就已经不保。
而想取而代之的人,谁会乐意继续看着刘屈氂在台上
有资格觊觎丞相的人,岂会不动心
想到这里,霍光就笑了起来,他叫来心腹,吩咐道“传我命令,严查禁中与外朝之人交通之事,告诉宫中上下,如今乃是非常之时,敢有泄宫中语一言者——族!”
“诺!”
。
第一千一百零五节 匈奴内战(1)
二月中旬,正是春光灿烂的日子。
盎然的绿意,重新回归世界,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牲畜群,终于重新可以吃到嫩草。
李陵穿着匈奴人传统的服饰,戴着毡帽,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脚下,皆是他的忠心部下!
其中不乏有许多是过去先贤惮的近臣!
在过去的这个冬天,李陵以摄政王的身份,将先贤惮留下来的部族与力量,全面整合。
与他相比,匈奴贵族的正治水平,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孩子。
轻轻松松就被他借力打力,玩的团团转,轻轻松松就被他逐个击破。
李陵更深谙施恩、拉拢之道。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大力扶持新兴贵族与老贵族里的旁支,搞得这些人感恩戴德,泪流满面,统统转化为他的支持者。
于是,整个西域在两三个月内,就成为了他的天下。
仅有少数反对者,还在苟延残喘,不过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李陵大势已成,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掌权的速度了。
现在,他这个摄政王,其实已是事实上的匈奴日逐王,整个西域的主人!
“大王,漠北急报”一个骑兵匆匆忙忙走到李陵身前,跪下来禀报:“左谷蠡王屠耆,已在十日前,于赵信城自称单于,发令各方,命诸氏族首领前往朝拜”
“兰氏、呼衍氏、须卜氏皆拒绝,姑且、若卢、黑狐等族大王亦不予承认”
“于是,左谷蠡王率兵直趋龙城”
李陵听着,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来人,问道:“果真”
“奴才岂敢欺瞒大王此乃丁零王的亲笔书”信使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递给李陵。
李陵接过来一看,眼中立刻溢出无穷的担忧。
“看来”良久他叹道:“是真的内战了”
漠北现在的情况就是谁都不服谁,而且,没有一个可以在实力和力量上完全碾压、威慑其他势力的存在。
加上那个屠奢萨满与母阏氏在其中拱火。
这内战一旦开始,恐怕便无法在短期内结束了。
因匈奴人的传统,就是失败者死全家!
宽容、宽恕
不存在的。
冒顿弑父后,几乎杀掉了头曼单于的所有亲信与那些曾与他敌对的兄弟,及他们的妻妾子女以及妻妾子女的部下、奴婢。
尹稚斜单于篡位后,干脆将军臣单于生前的所有子嗣、妻妾赶尽杀绝。
军臣单于生前所宠幸、信任的贵族、大臣,也是同等命运。
匈奴就是一个对外残暴,对内更残暴的族群。
想到这里,李陵就站起身来,走下山坡,对着早已经在等候他命令的呼衍冥道:“左大都尉,请您去转告那位鹰杨将军——将军的提议,我们全部接受!”
“啊”呼衍冥楞了。
其他贵族也都纷纷不满的抬起头来。
全部接受
不谈一谈吗
那么苛刻的条件,怎么可以接受呢
接受了的话,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李陵看着这些人,知道必须给出解释并安抚,否则的话,他好不容易聚拢起来、整合起来的势力,立刻就要分崩离析。
他抬了抬手,道:“大家不要慌张只是答应而已,又没有说一定照办!”
“我大匈奴自冒顿单于以来,什么时候遵守过与汉朝人的协议呢”
“协议这种东西,不就是有用就用,没用就丢一边呢”
“正如汉朝历史上的楚庄王所言一般——我蛮夷也!”
是蛮夷,所以不需要忠义理智信,不需要遵守任何规矩。
因蛮夷天生便没有信义,没有智慧,没有忠诚,更没有规矩。
其他人听着,纷纷点头,深以为是!
匈奴虽然没有历史,但有传承。
自冒顿至今,匈奴历代单于曾与汉朝的四代帝王,达成了至少上百次的协议,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于十次的和亲协议。
老上单于更曾与汉朝的太宗皇帝约定过‘长城之内,冠带之室,天子治之,长城之外,引弓之民,单于治之’。
结果呢墨迹未干,匈奴骑兵就闯入汉朝长城境内,甚至将战火烧到了回中宫,使得长安都能看到天际燃起的烽烟。
最终,汉朝人不得不送了大批丝绸、财帛与美酒珍宝,再与匈奴重订一次协议。
哪怕是元鼎以后,汉匈谈判,不也都是这样吗
每次一遇到颓势,打不过就求饶,等喘过气来就将曾经说过的话跟一个屁一样放了。
反正,汉朝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跨越数千里,深入到余吾水流域来。
就算能来,也将疲惫不堪,无法与养精蓄锐的匈奴精锐战斗到底。这么一想,很多人就安心了。
这协议,反正是撕毁的。
那么现在为了脱身和喘息,答应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吧
这个时候,张越已经回到了令居,并到了河湟进行视察。
此时的八百里河湟,已经被人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垦草基地。
大片大片的荒野,被无数奴婢开垦成田园。
曲辕犁、锄头、耙头,轮番上阵,将肥沃的黑土从地表翻出来。
更有很多人,开始在湟水、黄河沿岸,开始搭建水车。
现在,已经有至少百架水车搭建成功。
巨大的桨叶开始转动,将水从河中汲上岸边的渠道。
潺潺流水,在渠道里流动,最终流向远方的庄园。
陪着张越视察的是新任的护羌校尉守令居令韩增。
至于范明友,已经卸任护羌校尉,踏上了回长安述职的道路,若没有意外,今年夏天他就可能被任命为漠南都护府的首任都护了。
韩增无疑是干劲很足的。
上任不过几天,就开始熟悉事务,而且还能有模有样的将各项数据随口道来,特别是新垦土地以及垦地速度这两项,简直背的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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