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宙斯啊……”李忠夏也祈祷起来:“这样的国家,真的存在吗?”
“怎么不可能?”在他们旁边,王远瞪着眼睛,大声呵斥着这些附庸大逆不道的话语:“尔等蛮夷,安知中国之大?”
他扯着自己身上,丝绸织成的衣袍:“这丝绸,就是中国所造!”
“而在中国,这种丝绸,不过是普通百姓与农民穿的!”
“在中国,长安守门的士卒,都过的比尔等好!”
“而中国之武力,更是举世无敌!”
对这些征服者来说,既然汉室已经远离,而他们又需要靠汉文化来统治与治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将那个曾经的死敌吹的越厉害越玄幻,越利于他们的统治。
而王远这样曾经的汉朝降将们,则有着更为现实的需要——只有将中国文化与中国血统,塑造为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尊贵文化与血统,他们的地位才能稳固。
李陵这个皇帝的存在,又令他们扫清了本来该有的障碍,因为李陵也是汉人,他也需要神化自身的血统,来强化自身的统治。
于是如此一来,西迁的这部分匈奴,上上下下,都会自觉的维护那数万里外曾经死敌的形象。
反正,汉朝与他们相距数万里。
是怎么都不可能够得着他们的。
当然是没有任何心理的吹比和夸大了。
王远的话和他身上的丝绸,彻底震慑了所有的附庸。
因为丝绸,在这西方的世界,乃是比黄金更珍贵,比白银更稀有的宝物。
在这些征服者到来前,哪怕是帕提亚的王族,也未必能有多少丝绸。
如今他们听说,在遥远的世界尽头,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丝绸这等珍贵之物,居然只是寻常百姓所穿的衣物。
而在那里,一个小小的守门官吏的生活,也好过他们这些一国之君。
初听似乎有些玄幻,但仔细想想,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真的。
因为,他们已经从征服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他们可能是从那个伟大国家的内斗中失败后逃出来的。
而这些失败者,却在短短数年中,以无敌之姿,彻底征服了从阿姆河到幼发拉底河的广袤土地,现在更是将万王之王,帕提亚帝国的皇帝的王都团团包围。
哪怕是罗马的军团,也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
而如此强大无敌的征服者,却是那个东方国家的失败者,而且很有可能是夹着尾巴,狼狈不堪的逃离胜利者的流亡之人。
在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接触和学习了,这些征服者带来的文字与文化。
方块字体,比希腊的字母更复杂,比波斯人刻在泥版上的楔形文字更美观。
而且,他们还使用和制造了名为‘白纸’的材料,作为书写与记录文字的载体。
更带来了许多先进的技术与制度。
譬如,在拉伊地区,征服者们建立了郡县制度,实行了中央集权。
在叙利亚,他们又分封诸侯,在亚美尼亚,他们实行羁绊制度。
同时,他们还开始用考试的方式,录取官吏,又建立学府,招录年轻的当地贵族。
这些,都是这片土地上前所未有的文明制度。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这些技术,这些文字,都是他们从其母国带来的。
于是……
三位大魏皇帝的义子,难免在心中,产生了‘若是我们直接与那伟大的东方之国联系,或许……’的想法。
而这三位国王,从来都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人。
尤其是李全忠与李尽忠,他们都和罗马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李全忠的埃及,在从前就一直是罗马的属国、同盟者。
而李尽忠的家族,更是与罗马人有着超过两百年的联系历史。
于是,没有多久,有关东方,那世界尽头,太阳升起之地的传说,就被人送到了罗马的亚细亚总督、东方执政官卢库卢斯之手。
这位罗马共和国的顶级贵族,是罗马终生执政官苏拉最密切的战友与盟友。
在同盟者战争中,卢库卢斯与苏拉并肩作战,帮助后者赢得了胜利。
而在去年,苏拉的伟大进军中,卢库卢斯是唯一支持并响应苏拉的高级军事将领。
在‘拯救祖国母亲,使她不受暴君统治’的口号中,卢库卢斯率领自己的两个军团,配合苏拉的六个军团,向罗马城发起猛攻。
并最终攻入罗马城,杀死了马略派的核心人物苏尔皮基乌斯等大批反对派元老,马略仓皇逃亡。
随即,苏拉召开公民大会,并被公民大会授予终生独裁官的权力,并废除马略派的所有政策,恢复了让罗马强大的百人队长表决制度。
在苏拉的‘让罗马更加伟大’的口号中,卢库卢斯受命为东方执政官、亚细亚总督,来到了小亚细亚,成为罗马监视东方的眼睛与耳朵。
而他的兵力,也得到了加强——从两个军团,变成了六个。
为了抽调这四个增援的军团,苏拉甚至下令停止了向高卢扩张以及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战争。
即使如此,苏拉依然觉得不保险。
为此,他已经通过元老院,下达了扩军的命令。
要求在明年四月份前,招募并训练五个全新的军团,来应付来自东方的威胁——苏拉对东方的威胁,无比重视!
他在元老院中公开演讲:东方的‘国。军’是罗马建国以来最大的威胁与敌人!他们比迦太基更可怕,比汉尼拔还狡诈,倘若我们不能认真应对,那么,伟大的祖国,就要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可惜,元老院的蠢货们却以为这只是苏拉为了权力而故意夸大了东方出现的新对手的实力。
那些满脑子都是泥浆的家伙,从来不相信东方的消息。
他们甚至到现在都还觉得,当初,马略派兵败巴勒斯坦,只是苏拉故意使坏的结果。
却也不想想,一个满编的罗马正规军团,被不到两千敌人在正面击破,并全歼。这是什么样的信号?
这是迦太基的汉尼拔也未能做到的事情啊!
打开从东方送来的情报,只看了一眼,卢库卢斯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魏国的皇帝与他们的军队,是从太阳升起之地,流亡而来的失败者……”
“他们来自丝绸的故乡,一个天神降世,神明治理之国?”
“那个国家,强盛到不可思议,可怕到无法形容?”
看着这些情报,卢库卢斯起初不太相信。
但很快,他就又不得不信。
因为,从东方来的许多情报都表明,那些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征服者的强大与可怕,是无法想象的。
而与他们的武力相比,他们带来的文字、制度与技术,更加不可思议。
方块字、考试选拔官员,国家直接任免官吏,村、乡、县、郡四级官署制度,中央集权的统治结构,以及军功与爵位挂钩的奖惩制度。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这些所来的地方,必定是一个不亚于罗马甚至比罗马更伟大的的奇迹之地。
将情报收起来,卢库卢斯随手喊来了自己的侍从官,一个年轻而稚嫩的贵族:“亲爱的凯撒,你马上将这些情报送去罗马,交到伟大的独裁官苏拉手中,请转告独裁官阁下:我们的敌人,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年轻的贵族微微俯首:“您的意志,尊贵的执政官阁下!”
第一千两百七十四节 安息人也想当儿子(新春快乐)
到了二月份,帕提亚的帝都泰西封,已经被围三个月了。三个月中,守军的粮食供应,渐渐有些不支了。
虽然,匈奴的包围圈,一直有意无意的留了个口子,甚至是故意将许多从帕提亚各地而来的运粮队放进城市。
但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越多的运粮队入城,也意味着城市的人口越多。
到得现在,泰西封城中,已经囤积了三十多万军民。
每天的粮食与饮水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渐渐的,运进来的粮食,已经跟不上城市的消耗。
更可怕的是——从去年十二月,泰西封被围以来,守军尝试了大小七十多次的出城野战。
而无一例外,全部败绩,且其中起码有一半以上的野战,守军全军覆没。
就连帕提亚最勇猛的大将,米特拉梯二世的孙子弗拉基奥也战死了,其首级被人用长杆挑起来,挂到了阵前。
而这个情况,使得即使对军事丝毫不懂的帕提亚奴隶也明白了——泰西封是守不住的。
那些自称‘大魏’来自于东方的‘夏人’,迟早会攻入泰西封城中,然后将整个城市的贵族、男人,全部杀光!
就像当年,帕提亚灭亡塞琉古一样。
然后,这些东方来的征服者,会成为这片土地新的统治者。
不过,大多数的奴隶与市民,都对这个未来,毫无感觉。
因为,对泰西封城里占多数人口的波斯人来说——从数百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亡国奴了。
马其顿人、塞琉古人、帕提亚人,轮番称王。
伟大的居鲁士大帝与大流士大帝的子孙,已经寄人篱下很久很久了,所以也不在乎再多换一次主子。
这座城市中,也就是帕提亚人,特别是帕提亚的贵族们,才整日忧心忡忡的看着将泰西封围的水泄不通的‘国。军’与其仆从的大营。
匈奴人在汉匈战争中,学会了野战营寨的建设。
而在遥远的西垂之地,他们有着充足的人手,来帮他们建设。
所以,在过去三个月里,匈奴人不断的驱使着大批奴隶,加固着他们的营垒。
将一个个军营,建成了刺猬一样的营寨。
鹿角、拒马、壕沟、箭楼,一应俱全,营寨更是用夯土与当地的木材、石块修筑,高达两三丈,以帕提亚人的能力,别说攻陷了,就连靠近都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匈奴人还打造了上百台配重式投石机和数不清的攻城塔,已经具备了攻陷泰西封的一切能力。
但他们偏偏选择了围而不攻。
这让被包围的帕提亚贵族们,在煎熬与担忧中,度日如年。
“他们在等什么?”每一天,格塔尔泽斯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惜,他想不清楚,那些东方来的征服者,为何选择围而不攻。
因为,在帕提亚、塞琉古和罗马、希腊甚至是马其顿人的战争史上,都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大军顿兵城下,明明有巨大优势,却不选择进攻。
这种选择,让人费解,也让人无法琢磨。
更给城中的帕提亚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像一柄刀,悬在脖子上,锋利无比,只要落下,必是身首分离。
但刽子手却只是握着刀柄,既不挥下,也不抽离。
这种感觉,让这位帕提亚的皇室成员,彻夜难眠。
于是,他终于忍耐不住这种煎熬,去找刚刚率军从帕提亚来援的哥哥奥德罗斯商议。
奥德罗斯比格塔尔泽斯大了足足八岁,他留着帕提亚人传统的浓须,穿着希腊化色彩极为明显的长袍,额前已经秃顶了,所以他习惯戴上一顶圆帽子来遮掩秃顶的前额。
而格塔尔泽斯则截然不同,他是拜火教的教徒,对希腊文化和希腊人都很不友善。
是以长期以来,这两兄弟势同水火。
哪怕是他们的父亲在世时,也照样针锋相对。
但当格塔尔泽斯推开奥德罗斯的房门时,过去见面就要仇视的兄弟两,却热情的拥抱到了一起。
“哥哥,您能来泰西封,真的是让我太感谢了!”格塔尔泽斯紧紧抱住自己的哥哥,亲热的说道。
“弟弟,你能来见我,我也同样很高兴!”奥德罗斯热情的道。
便领着格塔尔泽斯,走到他房间里面,这里已经点起了蜡烛,一副从敌人哪里缴获来的地图,则被挂在墙壁上。
格塔尔泽斯只是一眼就被这副地图所吸引。
因为,它的测绘技术和精度,远超格塔尔泽斯的想象。
只是,地图上,标注的方块字,让他有些稍微不适应。
“亲爱的弟弟,你看……”奥德罗斯站到地图前:“这是我在米底得到的夏人地图……为了得到它,我的亲卫队死了三百多人……”
“但这是值得的!”
格塔尔泽斯点点头,出神的看着地图,道:“这是无价之宝!”
帕提亚人从未见过如此详细和精密的地图。
这地图上,山脉、河流、平原、城市与军事要塞,一览无遗,而且都有标记。
只是,用的是方块字。
格塔尔泽斯虽然看不懂这些方块字,但他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
“夏人,称我们为安息……”奥德罗斯道:“而他们则自称‘大魏’……”他模仿着敌人的发言,别扭的说出那拗口的称呼:“若用我们的语法的话,音译过来,应该是‘chichi’,希腊语发音的话当是‘Se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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