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帮帮忙 28.换人
严欲笑心里一团乱,一瘸一拐地奔下了楼,来到厨房的时候发现里面漆黑一片。
她心里猛的震了一下,王亚媛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撂挑子吧?
想着想着她摸索着去开了灯,屋子一亮就听到一个女人“啊哟”的叫出声来。
这一听心也就定了,王亚媛还在,她猫在灶台边的一个小板凳上,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一刻,还好她没错过。
“你的左腿怎么啦?”王亚媛有点担忧地指指她的左腿。
严欲笑赶忙摆手:“不要紧,什么都不影响的……”
“王亚媛,你准备好了吗?”一个有点低沉的男声传过来,门口走来一个个子略矮,剃了平头的中年灰袍男人,他略有些嫌恶的看了严欲笑一眼,冷冷地说:“外面车子快来了,你赶快准备把垃圾桶拉出来。”
这人说完就离开了。
“亚媛姐,这位是?”
“其实我早就想说……”王亚媛忐忑不安,小小声说道:“今天说好要一起去的李大姐不去了,她找了六哥替班……”
“换人了?”严欲笑感到晴天霹雳。
这怎么办?
她们的计划就是这一批运出来的七八个大垃圾桶里,留出两个半空的桶,严欲笑偏瘦些身高166cm,王亚媛看上去还不到一米六,也不算很胖,她们藏进一米多高垃圾桶内绰绰有余,再补上一些垃圾做掩饰,重量也能做到和正常装满的垃圾桶差不多。
按照王亚媛的描述,整个运送过程中环卫车上的人根本不会下车看,她们一般都是把垃圾桶送到拖车上,只要打声招呼把拖车门一栓,环卫车就会开走了。
所以她们计划出门运送时第一次先让王亚媛自己推一只空桶,另一个运送的人推着藏有严欲笑的桶,运到第二次或第叁次时王亚媛就会“好意帮助”这位同伴让她先回去,自己单独进行运送。这样她就可以在最后一次运送时偷偷躲进之前预备好的另一只空桶里。只要车子启动驶离叁通教的庄园,计划就算成功了。
这个计划并不周密,但是以她们手头的资源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严欲笑自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可对于王亚媛来说并不是,她能加入完全是靠着严欲笑的劝诱外加那点波动不定的母爱。任何意外都可能引起她情绪波动,这也是严欲笑一直竭力避的。
严欲笑顿时感到格外头痛,李大姐是个叫李秋的胖乎乎的和善大妈,平时个性懒散会很容易说动。刚才这个六哥平时严欲笑只见过两次,似乎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阴郁男人。没想到这李秋居然干脆连活儿都不干直接甩给别人了!
严欲笑深吸一口气,现在最主要的是先稳定王亚媛的情绪,至于这个叫六哥的男人……不行只能硬扛了!
她们快速把厨房剩余的工作都做完,期间严欲笑故作轻松的与王亚媛聊天。
“亚媛姐,腾出来的那些垃圾处理好了吗?”
“不用呀……今天垃圾本来就不太多。”
严欲笑有点迟疑的看了看王亚媛,这个庄园里人员流动挺多,她记得厨房的垃圾桶总是还没到垃圾日就已经满了的。
“是呀……”王亚媛指了指其中两个靠墙的垃圾桶:“今天的垃圾好像本来也没装满,我刚才看的时候这两个就很空,只装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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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帮帮忙 29.变故
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严欲笑把其中一个垃圾桶搬空然后跳进去坐下,又用一个大垃圾袋把自己身体完全罩起来,王亚媛再把那些垃圾重新填进去。然后把装着严欲笑的桶推到墙边放在垃圾桶最前面的那个位置上,自己则回去推着另一只半空的垃圾桶。
黑暗中,严欲笑默默的等待了一会儿,模模糊糊的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走吧”
垃圾桶倾斜下来,严欲笑的身子也不得不往一侧倒,桶底的滚轮“咕噜噜”地响着。
别扭的姿势,有些令人窒息的臭味……可这些都不能阻挡住严欲笑心里慢慢乐开了花,至少,她应该很快就能踏出这个庄园了。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中读秒,感觉还没到十分钟,垃圾桶就停住了。
从城堡走到门口的距离很长,更别说加上下楼的时间,此刻应该绝对没有到庄园外!她心中顿时焦急了起来。
似乎是回应她的内心感应,她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一些嘈杂的声音,而垃圾桶似乎不太正常的被撞了两次。更让她格外心焦的是,那恼人的杂音越来越密集,她根本完全听不清外面是否有人说话,但基本可以确定,一定是发生了意外!
事到如今只能当断则断了!
她握紧了自己腰间的那把切肉刀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从垃圾桶站起来,并且双手推着厚重的垃圾桶盖向后一拍。
“嗙!”很显然打中了一个人,虽然没有如预想一样正好拍上六哥的头,但确实打在了他肩上,他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坐在地上。而王亚媛一脸惊恐捂着嘴站在旁边。
“亚媛姐!快压着他!”严欲笑手忙脚乱从垃圾桶爬出来,快速撕掉了身上套着的垃圾袋。握着那把刀就冲了过去。
王亚媛似乎吓懵了,站在原地没动,靠近了两步又赶快退后两步。倒是那个六哥好像被垃圾桶盖子打的不轻,整个人都有点懵。
严欲笑可不想等他站起来,成年男人的体力比她一个弱女子强壮太多了。她快速跳过去扑坐在他腰上,右手举起了那把切肉刀,用厚实的刀柄猛敲了两下六哥的后脑勺。
两声钝响之后,六哥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不……不会死了……吧……”王亚媛哆哆嗦嗦的凑近了一点点。
严欲笑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苦笑了一下,为什么刚才听到那么嘈杂的声音呢?
因为暴雨将至了。
轰隆隆的雷声闷在黑云里,远处劈过的闪电把她们的脸照的明明灭灭。
“放心吧,我虽然用力打了但是没真的想杀他。”严欲笑站起来掸掸身上的脏污,平静的说:“如果我们现在不赶快走,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要醒了。”
“亚媛姐,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慌张无措的女人。
王亚媛看起来是真的想哭了,吓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我,我不知道呀……我刚才就问了他一会儿要不要回去休息,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走了!我只是想走两步拉住他谁知道……谁知道他甩开了我的手……我……”
然后她真的落下泪来,哭声夹杂在狂暴的雷电声里。
“好了亚媛姐,别哭了……咱们先把他挪到那边树林里吧。我们赶快把垃圾桶送过去,时间拖久了会有麻烦。”
严欲笑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或许是因为天气,又或许真是幸运,这条通往后门的路此时是没有护卫巡逻的。
此时王亚媛也终于抹完了眼泪,严欲笑和她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艰难的将晕过去的六哥拖到了一颗大杨树下面。
她们回到了那条小路,现在只能她和王亚媛一人一只桶了。
“咕噜噜——”垃圾桶的滚轮又在石子小路上继续前行。
严欲笑拉低了兜帽,不经意的向后回望了一眼,这一眼,却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垃圾桶推倒。
远处城堡的廊柱下,一个灰袍的身影一闪而过,同样映在她眼里的,还有那衣袍上绿色的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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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帮帮忙 30.雨夜奔逃
闪电耀眼的白光下,严欲笑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
王亚媛往前走着走着就发现严欲笑没跟上来,她狐疑着转过头:“你没事吧?我们……还要出去吗?”
严欲笑定了定神,她快步跟上来:“当然要。”
可还没走出四五十米,王亚媛就忽然停了下来。
“刚才我的护身符,我给儿子的护身符呀……找不到了呀!”王亚媛慌的直跺脚,她说的是之前掩在她黑袍下的那包护身符。
严欲笑没有停,依然推着垃圾桶慢慢向前走:“亚媛姐,我已经快能看见后门了,我们出去再说这些好吗?”
“不行!那怎么行!没了护身符我还出去干什么!”
严欲笑这段时间对王亚媛也算看得清楚,这个女人或许是爱着自己的儿子,然而这样的母爱又着实很难让人认同。当年她因为儿子学习成绩一直处于中游就整日惶惶不安,从花式报补习班到求神拜佛,各种被丈夫儿子嫌弃的行径都干全了。这种软弱又没主意的性格当然轻松被叁通教的传教者钻了空子。哪怕这一抛夫弃子的行为被全家人反对也没能阻止她来到圣地,前教主对她的侵犯行为不仅没有让她产生怀疑或惧怕,反而成了无上荣耀的“血誓”使她更加死心塌地。最初的目标她早就忘了,给儿子积累功德护身就等于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呆在圣地。要不是前教主死了,她根本想不到要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她们已经开始逃亡这个关头,王亚媛依然是不坚定的,一点小小的冲击就能让她左摇右摆,信仰对教徒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段时间严欲笑可是领悟的格外透彻了。
但眼下这个时候,绝对容不得她后退了。
严欲笑回过身闭了闭眼睛:“亚媛姐,咱们筹备了这么久,你现在是要后悔了么?”
“我们这次筹划不就是为了帮我的忙对吗?”王亚媛一脸恳切地看着她:“那就帮我一起去找护身符!应该就在刚才扔下六哥的树林子里面……不……如果找不到,等我回去再积累功德兑换一些也行……”
“亚媛姐!”严欲笑声音冷肃了起来,她目光深深地看着王亚媛:“如果我们现在回去找,耽误时间不说,很可能会引起警卫的注意,那就谁都走不了了!至于回圣地去……我们今天闹了这么久,还打伤了人,回去之后可能面临什么你应该能想到吧!”
王亚媛瞬间急了:“那是你打的人又不是我打的!你要是为了帮我忙就不应该给我添这种麻烦!”
什么叫无理取闹,现在严欲笑也算是领教了。“这也是为了我们能顺利离开这里。”她尽力用平和的声音解释:“没人能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意外,但是我们目的相同不是吗?你有你想见的儿子,我当然也想回到之前的生活……”
“我就说嘛!长这么个天使脸蛋的漂亮丫头怎么会愿意帮我的忙。说白了就是利用我!现在伤了人了就想拉上我一起顶罪!”王亚媛的脸上时阴时晴,她站定了抱着胳膊嘲讽地看着严欲笑。
“亚媛姐,”严欲笑也逐渐着急了起来,她们停在这里已经有一小会儿了,就算护卫队可能因为大雨将至临时没有出动,可是时间越长越危险,她试着挽回这个话题:“亚媛姐,你的护身符确实重要,可是我们的机会同样难得,错过了这一次,你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呢?”
可惜,王亚媛现在对这个“目标”充耳不闻,就像她早早就忘了当初她是为了什么才来到圣地一样。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孩怎么这么讨厌,先是说要帮自己结果又出尔反尔,还带着违背叁通教义的私心。
“你撒谎!我还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才相信你,果然你就是长了张狐媚子脸的妖魔!你要是积累过功德怎么会说护身符不够重要,你和她们说的一样淫贱又自私!蛊惑了教主让他整天专宠着你不放,实际连几句教义都背不全!”王亚媛大声嘶吼着,猛地暴起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大喊起来:“快来人哪!这里有人要私自离开圣地!”
严欲笑头皮一阵发麻!功亏一篑!
虽然这段通往后门的路上似乎没有护卫巡逻,然而她们现在距离后门已经不太远了,后门门口可不是没人守,她远远的能看见后门站岗的灰袍护卫已经被这边的异常惊动,有一个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她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离开小路,跑向旁边的树林,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被抓到。她可不确定还能不能脱身。
这个庄园对她来说几乎像个迷宫,树林里一条一条宽窄不一的路应该都是通往不同的区域,而她一头扎进这茫茫杨树林,却对这里的地形是完全的一无所知,还好轰鸣的雷声和昏暗的光线遮掩了她的奔逃的动静,为了避误闯带来麻烦,也怕离开后门这片区域太远彻底迷路,她快跑了几步之后就改成猫在杨树后默默观察。
远远的,她看到王亚媛对那个赶来的护卫指了指树林的方向。
那个护卫向树林的方向看了看,就握着手上的电棍大踏步向林子里走来,厚底靴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严欲笑感到全身的血流都要冻住了,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然后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后退。城堡里有个绿袖章护法可能已经看见了她的形迹,怕是早已有了戒备,回是不能回的,只能想办法向外逃。
她大概衡量一下距离,现在这个位置距离后门也不算远,她甚至能模糊看见后门剩下那个站岗的护卫虽然还没离岗但一直探头向这边望,这两个护卫和她的位置形成一个叁角,如果被发现就完全没有逃脱的余地,两个全副武装的男性抓一个瘦瘦的女孩不吹灰之力。
雷声轰鸣在她耳边,她的脑子依然是一团乱麻,却有一个念头模模糊糊地浮上来:如果这次她被抓回去了,巫玄庭又会怎么想呢?他还会像过去那样,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为她解围吗?刚才他清楚的跟她说了再见……那现在他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吗?
教主帮帮忙 31.惊变
严欲笑握着口袋里的刀,看着前方走进树林的护卫已经摸出来了一个手电筒,刺眼的亮光在黑暗的林子里晃来晃去。那叁角形的一边正在朝她所在的方向逐渐缩短。
她咬牙想了想,如果真的被抓了,无论如何也是要反抗的,这把刀能伤了这些恶人最好,伤不到他们那就给自己一刀,她真是死都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呼啸的风声中,她想到了过去在新闻节目里看到过一个加入传销组织之后自杀的青年,那青年其实曾是t大的学生,据说是因为刚毕业涉世不深被熟人欺骗误入了传销组织,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难,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还穿着大学时的旧衣,孤零零死在了郊外一处河沟里。
那会是她的未来吗?
轰隆!轰隆!!又是两个惊雷过后,头顶上传来了噼里啪啦动静。
落雨了。树叶被豆大的雨点打的左摇右摆,哗啦啦响成一片。
手电筒晃来晃去的光线忽然停住了。严欲笑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个男人掏出了对讲机,似乎在讲话。讲着讲着,人就后退着折了回去。
严欲笑依然握着刀不敢动,冷冷的雨点已经有一些穿过树叶打在了她脸上,她抹了把脸,紧张的看着那个手电筒亮着的方向。
那点光离她越来越远,她壮着胆子从一颗大树后直起腰,又向后门的方向快跑了几步,躲到另一棵树后面。后门守卫室的灯是亮着的,可留守的那个人却离岗了,他一手举着对讲机一手开了另一只手电筒,好像是朝王亚媛他们那个方向汇合。
是机会还是陷阱?这点犹疑在严欲笑的脑中一闪而过,可她现在其实又什么都顾不得,她像离弦之箭一样窜到了最后面,沿着围墙跑着,奔向那点守卫室的光亮。
离开树林冲进雨幕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护卫一人跟着王亚媛,另一人拉着另一只垃圾桶向城堡的方向走去,远远看着几乎成了叁个小点。更远处,灰色的城堡沉默地伫立在风雨里。
后门没有开,然而进入守卫室的小门却没关,这一刻严欲笑觉得自己简直是福运当头,这守卫室里有单独通向外部的门,门上还拴着钥匙,她不吹灰之力就出去了。
站在庄园门外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样就轻易脱身。
瓢泼大雨已经把严欲笑全身都浇了个透湿,脸上的雨珠擦都擦不净,她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后门口:那说好的环卫拖车呢?
后门这片区域本来也不算很大,空荡荡的围墙下面除了零星几颗树几乎没有任何遮掩。而这样的暴雨天,她一个女孩子也跑不了很远。不借助交通工具怎么离开这个根本不知道在哪的鬼地方?
她只好沿着围墙向前走,可还没走出叁十米,就看到一辆车驶进了这条小路,刺眼的远光灯下雨点打在路面上,形成一朵朵白色水花。
严欲笑赶快贴着墙站好,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辆车缓缓向后门靠近的时候,严欲笑终于能够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来迟的环卫拖车了,毕竟……哪里的环卫车会长成一个军用小卡车的样子呢?
这辆黑色的厢型卡车明显经过军备改妆,车头保留着黑色但是厢部刷了一些迷,即使在连成银线的大雨下,她也能隐约看到副驾驶上的人怀里似乎抱着一杆狙击步枪。
车子开到后门口不远处挺下来,车厢后门被打开,一个又一个灰袍人从里面鱼贯而出。
大雨很快将这些沉默的灰袍人浇湿,然而他们仿佛木偶一般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里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排着队从车厢里跳下,站定,排队,跳下,站定,再排好。最后一共下来了接近叁十多人。他们在后门口不远处集结站立着,队伍排的并不紧密但却显得十分沉默,距离严欲笑不算很远,只是这个角度让这群人几乎都是侧后身背向她的。
严欲笑又转到一棵小树后面,背贴树干站着,几乎想把自己隐形。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个像领头人一样的角色站在前面开始对他们讲话,虽然有些好奇,可严欲笑真是什么都听不到,风雨声完全遮住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