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传(SM 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辛夷
前段时日,他一时兴起就将它翻了出来,这才发现她写的是《孔雀东南飞》。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他指尖抚摸着泛黄的书卷,芙湘稚嫩的笔迹,努力地模仿着自己。目光移向落款处,她将二人的名字并列写着,小女儿的情态悄悄藏在此处。
可惜,他直到现在才正视这份感情。
年少时的情愫,在时光的蹉跎下,还能剩下多少?
南宫宸,无比自信的天之骄子,第一次感觉到无奈,那感情仿佛手中的细沙,他无法阻止它的流失,感慨之余有一丝空落落的寂寥之感。
也许,时隔这些年,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就在这时,传来几声敲门声,来的是人嬷嬷。
南宫府揉了揉眉心,抚去脸上的疲惫,“嬷嬷深夜前来,可为何事?”
“二爷,依老奴多年的经验,柳氏应该是怀孕了。”
正闭目养神的南宫宸一个激灵,立马睁开双眼,眼里泛着光比烛火还明亮。
嬷嬷笃定地接着说,“柳氏这个月没来月信,又嗜酸辣如命,算了下日子应该八九不离十……”
南宫宸已经无心再听她说话,蹭地一下起身,准备唤来孙钊,让他去请御医。
“二爷,今日天色已晚,老奴觉得还是不要打扰柳氏休息。”嬷嬷立马拦住激动的他,“老奴深夜来告诉二爷,是希望您以后在床第之见节制一些。柳氏刚怀胎不久,一定要多加注意,不然可能会有小产的风险。”
听到小产,南宫宸蹙眉凝神,想起今日在床塌上疯狂要她,一时有些后怕。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手不知轻重,也不知这柔弱的女人是否经受得住。
这么一想,南宫宸坐立不安,他唤来孙钊,前去将太医接入府中,明早给芙湘请脉。
“嬷嬷,我知晓了,以后会注意分寸。你多照顾下她,吩咐厨房做些滋补食物。”
见南宫宸态度诚恳,嬷嬷满意地离开。
她怀孕了?怀了他们两的骨血?
南宫宸立在书房中,久久没缓过神来。今夜的大悲大喜,饶是他这样经历丰富的人,也无法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他不能放她走,既然上天给了他们更深的羁绊,他们的缘分还在。今后,他会好好待她和孩子。
纵然她不爱他了,也无妨,他会让她重新爱上的。
打定了主意,南宫宸不在彷徨犹豫,顿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提剑上了庭院,迎着月光舞剑。
至于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些过往,就让它过去吧。
二叔这是要父凭子贵的节奏吗?
楚楚传(SM NPH) 二叔篇:请求
这一夜注定不回平静。
南宫宸练了会儿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要当爹了,活了叁十多载,还是第一次,那种奇妙和兴奋萦绕着他。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儿,如果是男孩,他就从小教他习武,长大后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是女儿,定会长得像芙湘那样,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他心都要化了,捧在手心怎么宠都不够。
南宫宸这么幻想着,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散去。
“将军”孙钊安顿好御医,接到最新的情报,匆匆赶来,他看着将军站在院子里傻笑着,好笑之余,也感慨万千。
他跟随将军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南宫家的二少爷,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性格孤傲清冷,平日里不苟言笑。但自从他纳了柳氏后,整个人都有了变化,有了喜怒哀乐,比起之前战神的形象,更像一个人。
“探子已经收集好关于柳氏这些年的相关事宜,还请将军过目。”
南宫宸望了一眼厚厚的卷宗,心境与当初全然不一样。也许是得知自己要当爹了,他对过去的那些事变得释然,因为将来还有更多需要他操心的事。
“放着吧。”南宫宸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抬头看了眼天空,已经微微发亮。
他回房小憩了一会儿,起身前往厨房,一一检查过悉心准备的早点,便带着御医来到芙湘的房门前。
芙湘睡得很沉,待她醒来,看到一旁守候的南宫宸,很是惊讶,刚想坐起来,却被南宫宸按住了身子。
“你慢点,小心闪着腰。”
望着男人关切的眼神,芙湘一时有些晃神,不着痕迹地避开男人的手。
“多谢王爷关心。”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
难不成他气消了,昨天说的话变卦了?
那可不行,她急忙开口,“王爷,妾身已经收拾好东西,待找好了房子便可离开,感谢王爷这些时日的照顾。”
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南宫宸看在眼里,好气又好笑,怀着他的孩子,还一心想着离开?
经过昨夜,他想明白了很多事,遂不跟她计较。
“昨日一时气话,唐突了你,本王给你赔不是。你一个弱女子带着桓儿,在皇城游荡,让本王如何放心?而且,你现在怀了身子,更不可操劳了,在府上好好休养吧。”
南宫宸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小腹之上,还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
芙湘吓得一个激灵,缓过神来,连连摇头,“王爷定是搞错了,妾身怎么会怀孕?”
她昨日还来了葵水,绝不可能怀孕的。
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南宫宸蹙眉,微微不悦。难道她就这么不想生他的孩子吗?
他强忍着不快的情绪,起身叫一旁等候的御医,“给夫人把脉。”
芙湘这才发现,房中有不少人在候着,仆从们端正早点等她起床,她第一次有这种待遇,很不适应。
她真的没怀孕,待太医看出来,真是在众人面前难堪。
“恭喜王爷,夫人已经有一个月余的身子了。”太医松了口气,连忙朝南宫宸报喜。
摄政王也是不易,大半辈子都在为国效力,如今也是老来得子呀!怪不得他这么紧张,连夜把自己叫到府里来,一大早就问了一大堆妇人怀孕要注意的事情。
“但夫人这胎有些不稳,必须好好休养,不然有滑胎的风险。”老太医一脸严肃,贴着南宫宸的耳朵,认真地告诫道:“王爷正值盛年,身强力壮,还需要多加克制下,前叁月万万不可行房。夫人之前滑过胎,没有休养好,留下了些旧疾,会比一般妇人容易滑胎。不过王爷毋需担心,待老夫开几副方子,好好调理,旧疾也能治愈的。”
滑胎?南宫宸瞳孔微张,想起昨日的荒唐,心有余悸。
她之前还曾小产过?南宫宸望着女人惨白的小脸,心狠狠一疼。这些年,她在南宫家过得并不好。
“多谢张太医,本王知道了。有劳太医开药,替内子调理身子。”
待太医和众仆从下去后,屋内只剩南宫宸和芙湘两人。
芙湘还没完全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她轻抚着小腹,一想到她有了和南宫宸的孩子,心情无比复杂。
以他对孩子的渴望和强势的性子,自己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芙湘轻轻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她替他生下孩子,看在这个情分上,也许他会对楚楚和桓儿多照拂一二吧。
“王爷,妾身听您的,在府中休养,待生下孩子。”
南宫宸看她乖顺的模样,心中一喜,她果然对他还是有情分在的,只要他真心待她和孩子,她一定会回心转意,重新爱上他。
“但也请王爷答应妾身一个请求。”芙湘抬眸,认真望向他。
“你且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南宫宸怎会忍心拒绝她,他恨不得把心捧到她面前。
“待妾身诞下孩儿,还请王爷还我自由身,让我和桓儿离开。”
南宫宸停住了脚步,生生愣在原地,被她这一句无情的话,打回了原形。
楚楚传(SM NPH) 二叔篇:憋屈
南宫宸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活这些年,众星捧月的日子过惯了,第一次被人拒绝,还是自己孩子他妈,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措手不及。
生下孩子就离开?南宫宸回过神来,她这是想抛弃他跟孩子!
难道他就这么令人厌恶吗?即使有了孩子,她还一心要离开,心狠地连孩子都不要了。
最可气的是,她还不忘带走南宫桓,原来在她心中,和父亲偷摸生下的孩子,都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
若不是他发现及时,阻止她喝避子药,恐怕他们的孩子早就被她扼杀了。
想到这里,南宫宸脑中紧绷的弦断了,他怒气冲冲地上前,扳正芙湘的肩头,强迫她正视自己。
“为何要离开?”就这么讨厌他吗?
他望着她无辜的脸庞,终究没有问出后半句话。
他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无比刺目。芙湘垂眸,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
若追其缘由,也不是全因为他。
她叹了口气,往事浮现心头。十多年前,她就想离开这里呀!
当初,南宫宸不愿纳她为妾,将她丢在洞房,负气离开。芙湘等了一夜彻底死心,那夜她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南宫府这伤心之地。
她为南宫宸伤心之余,对南宫宽的觊觎全然不知。
就在她准备收拾行囊离开之时,南宫宽陷害她弟弟,胁迫她委身于他。即使千般不愿,但她在皇城孤苦无依,明知男人龌蹉的心思,也只能含泪进了他的后院。
一入南宫家深似海。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妥协的第一步,也是噩梦的开始。
她不仅被南宫宽在床塌上肆意凌辱,还被他送到南宫老爷的床上,怀着身孕还要伺候变态的父子俩,受尽屈辱……
那时,她日日祈祷南宫宸能回来,将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但日复一日的等待,从日出等到日落,她枯坐在孤寂的庭院中,看着阳光一点点消失殆尽,眼泪逐渐流干,曾经鲜活跳动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
等了十五年,他终于回来了,熬死了南宫老爷,赶走了南宫宽,她终于苦尽甘来。
她也曾想尝试陪在他身边,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但过去那些伤痛和噩梦萦绕着她,每每看到南宫宸,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段年少的悸动和后来招致的苦难。
如今他还要她生下孩子,她彻底受不住了。
她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女人,虽然是被迫成了南宫宽的妾,但她心里是认他这个夫君的。当初为南宫老爷生下桓儿,已经让她痛苦万分,如今若再为南宫宸生孩子,她要如何面对自己,还有楚楚和桓儿。
芙湘摇摇头,不愿跟南宫宸说这些糟心事。
她默默地坐在床上,也许是怀孕的缘故,想起过往,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想收都收不住。
芙湘明显感受了男人的怒意,但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认怂的那个。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颤音说道:“将军若是为难,就当妾身没说过吧。”
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讨好他,遂不愿与他起争论。
南宫宸望着眼前的女人,单薄的身子蜷缩在床塌上,无声地流泪,白皙的脸颊上,眼眶泛红,眼泪如珍珠般滚落。
他的怒火如同打在棉花上,当滚烫的泪珠落在他手背上时,南宫宸如梦初醒。
他怎么能对一个孕妇发火?
但他忍不住怒火,即使她哭着妥协。
从她的言行举止间,他很清楚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甚至有了孩子,她还想着离开。
她之所以留在他身边,全是为了楚楚,她和南宫宽的孩子。
南宫宸叹了口气,平生第一次有如此浓烈的挫败感。他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女人,明明她怀着他的孩子,陪在他身边,但却是如此的讽刺。
他苦笑一声,往后退一步,踩空了台阶,一个踉跄,差点脚步不稳。
明明他是强势的一方,但在她面前,却输得一败涂地,狼狈不堪。
“你好生休息。”
南宫宸掩盖内心的疲惫,隐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憋屈,甩袖离开。
哈哈哈,虐的爽不爽?
楚楚传(SM NPH) 二叔篇:醉酒
深夜的军营,主帐中灯火通明,南宫宸抱着酒瓶,一杯杯烈酒下肚,脸上毫无表情。
四周一片死寂,孙钊守在帐外,摸了摸鼻子,百无聊赖。
将军老来得子,原本是美事一桩,岂料那日他竟黑着脸从柳夫人的房间里出来,一头扎进军中事务,都几日没回府了。
孙钊叹了口气,两人都老大不小,况且还有了孩子,何必闹别扭,到头来苦的是他和弟兄们,每日陪着将军操练,腰酸背痛不说,还得值夜,无比想念松软的被窝。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黑幕之中里走出一个俊逸的身影,只见慕容铮一身青白色衣袍,手持一把骨扇,整个人风流倜傥,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黑夜也藏不住他的桀骜狷狂。
“齐王殿下!”孙钊朝眼前的男人恭敬地行礼。
“免礼。”慕容铮看了他一眼,径直朝帐内走去。
“你怎么来了?”南宫宸扫了他一眼,并不想打理他。
慕容铮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也不尴尬,笑了笑,“师傅别一个人喝闷酒消愁,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也能帮上忙。”
“就你?”南宫宸嗤笑一声,“还在翻楚楚的宫墙?你先正大光明进了宫,再跟我嘚瑟吧!”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南宫宸还蛮心疼慕容铮的,身体还没养好,就为了南疆叛乱费心费力,明里暗里付出了这么多,还是得不到楚楚的认可,真没出息。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芙湘再怎么闹,肚子里揣了他的骨肉,还留在他的府里,只要他想,她跟孩子都会安安分分陪在他身边。
提到楚楚,慕容铮脸色一僵,随即恢复了正色,他清清喉咙,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今夜过来是来恭喜师傅要做父亲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孩子未满叁月,南宫宸谨慎起见,将此消息封锁了起来。
“那是自然。不过师傅放心,我会将此事紧紧捂住,不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楚楚。”
原是来邀功的,南宫宸俊眉微眯,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年轻男子,语气有所缓和,“此事就交给你了,目前时机还未成熟,我不想让楚楚知道我跟芙湘的任何事情。”
“我明白。”师傅也难,有了孩子,还不能名正言顺地当爹。说能想到威风凛凛的镇国将军,在一女人面前,竟活得如此憋屈。
慕容铮心生触动,走上前撩袍坐在南宫宸旁边,兀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女人心海底针,要猜透她们,比行军打仗还难!”
一杯烈酒下肚,慕容铮想起楚楚的冷硬态度,不由感慨。
两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天子骄子,围坐在酒桌旁,因为儿女情长,各怀心事,举杯痛饮起来,将愁绪化为一声叹息。
酒不醉人人自醉,慕容铮率先倒下,趴在桌上喃喃着楚楚的名字。
南宫宸同情之余又有几分嫌弃,命人叫来他的侍从,把他送回了府里。
闹腾的慕容铮离开了,帐内恢复了寂静,南宫宸今夜也不想宿在这冰冷的营帐之中,启程回府。
马车堪堪停住时,已是深夜,看门小厮打着哈欠,看到南宫宸微微吃惊,没过多久,嬷嬷便迎了上来。
“二爷,老奴不知您会回来,刚命人整理屋子烧热水,还请您稍作等待。”
“她睡了吗?这几日可还好?”南宫宸关切地问道,不由望了眼芙湘的院子,灯熄了,一片安详。
他忍着内心的悸动,从她院门口走过,怕惊扰了佳人。
嬷嬷反应过来,连忙汇报道:“柳娘子一切都好,吃睡都正常,也请大夫开了安胎药,每日都有把脉,孩子很好。”
南宫宸这才放心下来,“屋子不必整理了,我今夜宿在书房。”
自从那日骑马归来,他便习惯了宿在芙湘的房里,一个人睡不好,还不如在书房看看书,累了自然就睡下了。
嬷嬷很心疼他,看他眼底都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夜深了,她也不想多叨扰,接了命令,退下了。
南宫宸来到书房,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点了灯,翻开起军报,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手中的书卷丢在一旁,目光随意一扫,注意大一旁厚厚的卷宗。
那日孙钊拿回来的,关于芙湘在府上这些年的过往。
他心一顿,下意识将它拿过来,本不打算计较过去的事,她为何会成为南宫宽的妾室,又为何跟父亲不清不楚。
但他脑海里浮现起她流泪的脸庞,哭着想要离开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虐二叔,再添一把火
楚楚传(SM NPH) 二叔篇:懊悔
翌日清晨,芙湘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昨夜睡得格外踏实。
这几日南宫宸不在府中,她的日子过得不错,好吃好睡,无事便陪着桓儿读书习字,唯一不好的就是嬷嬷盯她太紧,到点就守着她喝药。
还有桓儿心不在焉,眼巴巴地望着大门的方向,每日问她八百遍,二叔为何还不回来?
全府上下,可能就她不想南宫宸回来吧。
芙湘苦笑一声,不禁摸了摸小腹,到现在她还难以置信,自己竟有了南宫宸的孩子。她苦着小脸,抱着被子发愁,对孩子的到来,感到迷茫。
刚得知有身孕时,她无比抗拒这孩子,可时日一长,她对他逐渐有了感情,毕竟是她的血亲骨肉,怎能舍弃?
现在,她都不敢生舍弃的念头。若是孩子知道娘亲不想要他,该有多伤心呀!
芙湘叹了口气,陷入两难之中,看来她这辈子注定跟南宫宸不清不楚,也无颜面对楚楚和桓儿。
天色不早了,小翠进了房间,伺候芙湘洗漱、吃早点。随后嬷嬷端来一碗安胎药、一旁的大夫例行请平安脉。
芙湘靠在软塌上,轻轻抚摸着小腹,看着一众候着的仆从,忍不住感慨,这次怀胎受的待遇远远好过前几次,至今她还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
她私下跟嬷嬷提过几次,不想这么隆重,但每次都被客气地回绝了。
这都是南宫宸的意思,也许因为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加上胎不稳,所以才会如此谨慎吧。
芙湘心里盘算着等孩子稳定了,就跟南宫宸提下此事。
“夫人和孩子,一切安好。”大夫把完脉,退出内室,跟一旁静默伫立着的男人禀报。
南宫宸点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着床榻上那抹倩影。她如此娇柔,怀个孩儿都吃力不已。
一想到她曾经遭受了种种非人的对待,整整十五年,他的心就像被捏碎了一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南宫宸紧握着拳头,从昨夜开始,内心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烧,心疼和愤怒交加,父亲和南宫宽等人固然可恶,但最可恨的是他自己。
他不知如何面对芙湘,只能深夜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守在她床边,望着她熟睡的容颜,愧疚不已。
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他还记得,那夜的洞房,她穿着绯红的嫁衣,红唇皓齿,含泪祈求他纳她为妾,不要舍弃她。
但当时的他,以为是芙湘跟父亲串通,舔着脸嫁给他。他将被算计的愤怒和对父亲的怨怼统统发泄在她身上,对她说了最狠的话,决绝地离开了洞房。
那夜,他跟南宫家彻底决裂,也将她弃在了这里。他不曾知道,他当日莽撞之举,竟亲手将她推入了火坑。
如果不是他,她这般好颜色的姑娘,温柔知礼,应该会嫁一好人家,真心疼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儿女承欢膝下。因为他,她被囚在后院,被父亲和南宫宽肆意凌辱,甚至还被毫无尊严地调教。
南宫宸越想越自责,他亲手毁了她,竟还恬不知耻地介意过,他真的罪该万死,不配出现在她面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也幡然醒悟开始反思自己对芙湘做过的种种劣迹,轻视她,让她做外室、将她囚在身边,还让她有了孩子……
她一定恨透了自己吧!
所以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等到天亮,他便出了内室,站在外间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贪婪地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蹙眉,他也跟着揪心,她叹气,他也跟着难过。
“你们都下去吧。”南宫宸感知到内室投来的目光,对众人叮嘱了两句,起身往里走。
几日不见,芙湘养胖了一些,尖尖的小脸变得圆润,肌肤胜雪,看着不似怀着孩子的妇人,泛红的脸上带着一些娇憨。
“王爷”芙湘正想下床行礼,被男人一把扶住。
“你好生歇息,不必行这些虚礼。”他捋了捋她垂落下来的碎发,轻声说道。
第一次见他这么温柔,芙湘怔怔地望着他,直到回过神来,有些害羞地低着头,“谢谢王爷。”
“近日,身体可好?孩子有没有闹你?”
孩子还小呢!芙湘被他冒着傻气的问题逗笑了,强忍着笑意答道:“妾身一切都好,大夫日日把脉,孩子也很好。”
南宫宸敏锐地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凝重的心情不由一松,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试探地问道:“我能摸摸他吗?”
芙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祈求。他可是清冷高傲的南宫宸呀,从来都是对她发号施令,今日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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