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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刘同贵倒是能叫出来,可他打死都不承认。
直到她把网上流传的视频找出来给他看,他才变了脸色。
“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这个员工对我们管理层怨恨很深,不等谈判就对我小孩动手,还拍了视频公放,这是现场有人拍下来放网上的。”
刘同贵捂住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对她说:“失态了,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也养了个孩子。”
“恢复之后,大量的小孩没了父母,我那时也升职了,能养得起一个孩子。”
“这个小孩,你说你的孩子?是你——你也养了一个?”
轮到吕虹目瞪口呆了,脑海中一些画面闪过,房间里,躺着的背影,刘同贵用温柔无比的声音哄着那人。
“要我帮忙吗?”
吕虹回过神来,“谁?哦,他啊,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可他的手......”
“已经接回去了。”
刘同贵松了口气,但他那样子,是为人父母的“感同身受”,此处之外,没有别的,吕虹也想不出什么原因,他们这群科学家会送一个特殊的小孩来她身边遭罪。
毕竟她是一个用临期食品把孩子养大的家长,这还是她发誓会对他好的前提下。
“......你现在的年龄,身体,心理成熟状态,特别适合养育一个孩子.......我们都是幸存者,也该为社会尽责......”
她打断自发和她交流育儿经的刘同贵:“以你相关方面研究经验,你认为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巨人把自己的孩子留了下来?”
“留下?留哪里?地球?”刘同贵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可能,吕虹都以为他要嘲笑她的奇思异想了,他却感慨道:“小红,你终于肯跟我聊这个话题了。”
“但我的研究告诉我,没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高等文明,超出你想象的存在,有一个规则,是普遍适用于文明之间的——高等文明不会干涉低等文明发展进程。巨人留下的所有遗迹,我们至今无法突破,这就是证据。”
所以更不会把自己的后代留在穷乡僻壤的星球,如果他们能繁育后代的话。
她不知在想什么,坐了良久,刘同贵就陪她坐着,看她的眼神流露出同情,好像她脸上有个面具碎了,露出了里层什么东西。
她马上调整好状态,起身告辞,不忘带走一个汉堡。
同情?她有什么好同情的,一个大男人拖个孩子,才值得同情好吗!
夜里,吕虹想起去处理网上流传的视频,却连视频影子都没找到。
看来是白天的投诉举报生效了,这让她从一下午没有获的郁闷中挣脱出来。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男孩穿着睡衣站一边,狗在他脚边摇尾巴。
“你先睡,我还没打算......”
身边突然挤入一具热乎乎的身体,没等她说完,他就倒上沙发,搂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胸口。
她全身僵硬,他“小时候”的缠人模式又出现了,她一直在纠正,好不容易有好转,结果又猝不及防打回原形。
“去床上睡,好不好?”
“他说你阴险狡诈。”埋在胸口的脑袋忽然出声。
谁?
“他不准我出去,我画画,他一直在我耳边说你......说你坏话。”
她脸上浮现漠然,仿佛风吹雨打也兀自岿然不动的石像,同时停下了推他的动作。
“他好吵,我让他不要说话了......他就绑我,说要割了我的手指头,让你后悔一辈子......为什么割我手指会让你后悔?”
她避而不答,只拍拍他的脸,手指一触上那张嫩脸,就细密抚摸起来,就像爬层层山峦,又如抚摸失而复得的珠宝。
“多听听也好,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得你都这么大了,还缠着我。”
“他还说你欠操。”
手指停了,“下去。”变得冰冷的声音。
那个暴躁的大人还说,她一看就是身边缺男人,没被滋润过,才有那么多时间来找他们麻烦。
她不缺的,他知道,他就是男人,这是说他没做好。
抱住她腰的手松开,身躯往下挪腾,挪到她脚踝处,紧紧抱住她赤裸的脚掌,拉过原本覆盖她腿上的毛毯盖自己身上,就蜷着不动了。
狗见他不动,跳上沙发窝在他腰腹间,也蜷缩着不动。
沙发那么点空间,就见她脚踝处鼓了个“大包”,“大包”凹陷处还鼓了个小包,套娃般的情景,倒别有一番温馨。
她感到脚上一湿,他竟把她脚趾含在嘴里吮吸。
一瞬间,他永远会是她小孩的感觉充斥内心,被人强行亲密接触的不适也退散,看他吮得那么香,她瞄了眼茶几上的外卖袋子,里面有袋没开启的辣椒粉,眼里笑意一闪。
白皙的左足前部翘起,一些红色粉末撒在指甲盖上,被含住的右脚微微退缩,换左脚慢慢伸进他嘴里......
白净像小女生的脸蛋憋得通红,眉毛都皱一块了,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不住滚动,睫毛也频瞬,对着她脚背不住呛咳,早已含不住她的脚趾,却把整张脸埋进去,用那细腻的女性肤去堵住他的呛咳声。
她感觉脚背湿湿的,都“涕泪纵横”了,他还不肯放开她脚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领衔受命,在守护国家机密之类的。
看来辣椒粉质量不错,一点就把他折腾成这样。
她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满意,就静静欣赏着他受折磨的样子,仿佛那是在对她表明忠心的骑士行为。
渐渐地,她的笑容凝固。
不对。
抹去网上视频痕迹的,不是她的投诉举报。
她进安全局那次眼见就要给她做深度心理检测了,刘同贵一来就把她摘出来,所有嫌疑当天都给洗清,研究院的威望和手伸的长度,是给她开了眼界的,并至今记忆犹新。
到现在为止,她的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同事联系,也没有医院电话,也没有警察联系她,不需要她这个监护人去做笔录?
而她带吕竹出院走得太匆忙,没有办出院手续,医院不断打来电话,跟刘同贵见面后,电话就停了。
刘同贵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养的小孩,却悄悄做了这么多举动,而这些举动,是冲着平凡了二十九年的她来的?怎么看,都不像。
这些举动都是在帮着掩盖,掩盖他的痕迹,掩盖她脚边那个不明不白出现在她身边,各种异常长大的孩子的存在。
她眼神像嗅到猎人的老狐狸,再接触到脚边的吕竹时,已是冷静而疏离。
“起来了,回你的房间睡。”
不等他有反应,她抽回自己双脚,将他留在沙发上。
哒哒哒,拖鞋声回了房间,随之是关门声。
客厅光线暗下来,男孩还蜷缩在沙发上,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怎么也不愿意睁眼,守着双手间残余她皮肤温度的那块毛毯,用脸轻轻摩挲,将眼角分泌的眼泪擦拭在那片余温上。





举头有神明 考验
吕竹被老师惩罚的那张画,她按老师要求,签名,并附赠了叁行字——
“动物比静物更难画,此画不仅是迎难而上的人物动态捕捉,还具备融入个人情感和审美的特征,我能从画中感到作画者敏锐的观察力和独到的想象力,并能以此判断出这是一幅好画,作画者拥有绘画天赋,希望老师能推荐美术辅导课,愿支付报酬。”
他也是听话,就原样把作业本交了回去,后果可想而知。
以前是当他年纪小,不懂事,还有得救,现在才知道他背后有个这么纵容的家长,简直跟哥斯拉入侵希望的田野一样,守护田野的园丁们恨不得用手绕到他背后把吕虹揪出来,看看她几只眼睛几只耳朵,是不是人类长相。
吕虹只知道画作交回去后可能给吕竹惹来了一点麻烦,他每天放学都提早了。发展到后面,不断有作业带回来让她写批语。
她自然是不会理会。
她交了钱可不是为了参与教育孩子的。
吕竹就像个皮球被两帮大人踢来踢去,大概是学会模仿她的字迹了,她让他自己处理后,他就没再拿类似的事烦她。
那名生物老师给吕虹发了不少信息,吕虹大致扫过都不会理,一个生物老师,不好好教自己的生物课,天天去关心一个孩子搞娱乐爱好干什么?
吕虹的离职办理比想象中顺利,原本签了五年卖身契,她都做好了断腕的准备,还咨询了律师,有关现在的劳务纠纷裁定走向,确保“武器充沛”后,她才知道,商场管理者们已通过了撤场的决议,即将和全部员工解除劳务关系,根本顾不上和她捋合同了,反倒怕她为家人断指的事纠缠,主动补偿了她一笔钱。
几十年的老商场,很快就会成为城市的历史。
大船沉没前,很多人还在那艘船里浑然不觉下沉,她却游上了岸,对于这种“运气”与“顺利”,她内心早已能平静对待。
从养了吕竹后,她的日子就是顺顺坦坦的,虽然辛苦,但付出总能得到回报。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安排好了。
如果她留的是非我族类的后代,她能做的大部分是配合。
果然,辞职手续还没办完,刘同贵就联系了她。
“这份工作非你莫属。”
研究院代表人物双手奉上高薪酬,还是兼职,不用坐班,能写汉语就行,这样的好事吕虹从来没有碰到过。
刘同贵准备了大量的话术来劝她,可刚说完工作内容,她就答应下来。
“问卷调查,简单,可以接受。”
刘同贵沉默了会儿,决定还是提醒她:“是资料集与调研,关于他的。”
“我知道,关于亚当。”
这是刘同贵第一次从吕虹口中听到她称呼那个巨大身影的名字,不是巨人,象人,而是一个属于个体的名字,并且符合地球人的名字。
一听就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人类会对相熟之物,之人,取名,不管对方是已知还是未知生物,取名就代表纳入认知范畴,并将继续了解。
这无疑是她开始承认,她和那个巨大身影存在着非一般的关系。
“你们给的酬劳高,工作内容目前可能也只有我能胜任,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她解释。
是的,只有她能胜任,或者是那位远在另个半球的跳舞女郎,可人家不归他们管也请不动大驾啊,毕竟当年连线世界各地的使者,学院派代表的的刘同贵先生最不待见就是那位舞蹈选手出身的使者。
“你儿子今年多少岁?”
“嘿,怎么问起他了?领养时他有点大了他15岁,在念高中。”
“哪所高中?”
“防空洞上那块空地新建的学校,研究院所有职工的子女都安排在那所学校,你家孩子也可以考虑进来,名额我给你争取。”
“再说吧。”她回答得轻描淡写。
然而挂了电话,她才长疏了口气,心中的重担,方才落下。
她在餐桌上告知当事人,他即将再次升学的消息。
他并没有如以往乖巧回答“好的”,而是放下餐具,明显对她的安排有意见。
“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同学一起毕业?我也想有一起长大的朋友。”
长得可真快,不止是个头,她投入新工作才几天,一转眼,他翅膀也硬了。
不过这是喜事。
“是吗?你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拆穿他。
“我想交,就可以做到。”男孩直视着她。
“到一个环境时间太短,你又叫我低调,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朋友。”
吕虹按住太阳穴,不交朋友但特立独行,这也算低调?他知不知道他一挑战学校的规则,她手机就要被打爆?
“你也忙,现在比以前还忙,已经有叁天我回家到睡觉都看不见你,你也不能陪我。”非控诉而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她却听出了幽怨,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陪不陪的,你是个男孩子,不许说这么母的……”无意中向他脸瞥了一眼,他半边脸颜色不对,仔细看了几秒,看出那是微肿的迹象,她全身汗毛竖起。
他受伤总会好很快,到家已过去几小时,可见他的另边脸在他回家之前,可能已经肿成馒头。
咣!
筷子落器皿的声音让男孩激颤,就见饭桌对面,他家大人皱眉锁住他的脸。
“小竹,你在你们同龄人里个子不算矮,我也教过你怎么反击,为什么还给人打成猪头?”
面对她的怒容,男孩有些发呆。
吕虹紧紧抿住嘴,心里打定主意,他不肯说,那她还是得在他毕业前去一趟学校。
沉思间,饭桌上一大一小都没说话也没动作,她又瞥到他五官放松的脸,心中愕然。
被打成猪头了,一点也不气。
他一遇事,都是她更怒,去替他解决,他会变成那些强悍母亲的小孩,妈宝而懦弱吗?
他完好的右手,有些刺疼她眼,别人不知道,他也意识不到,但她知道,断指的存在,那就是强母和弱子因果关系的写照。
她在心底叹气,拾了自己的碗筷丢进厨房洗碗槽,回房间去了。
床上,手机有一堆信息,她拿起随便瞄两眼,却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第一条——
“给吕竹做过腺垂体检查吗?”
下面一条是一张图,几张体检报告拼在一起,有几个项目被画了红圈。
“知道了,抽空会带他去检查。”她回复过去,又补了一句:“有人今天打他了?”
想到吕竹也跟同龄人动过手,不至于被动挨打的份,而专门打脸的手法,也不像是孩子打闹。
“感觉是大人动的手。”
她可能回复晚了,那边没有再回信息。
没过几天,吕竹有天回来,敲开她房间门。
她正在书桌前做事情,屋子没开灯,只有书桌上一盏台灯照出她的背影,耸着肩膀刻苦专研的样子,纸张散了一桌,她回过头,从她的肩膀穿视线过去,能看到她面前摊开的是一个笔记本。
“有事吗?”
“童老师自杀了。”
她牵着男孩匆匆走在医院走道上,不知是何时两人的手抓在一起,但不可否认,握住她的温暖给予了她力量。
到后面他在牵引她,挤进重重人群,顶着异样的目光,被拦在病房门前。
那些人吵得她头昏脑涨,自杀的女老师的男朋友走出来让他们小声一点,也被一起骂。
“奸夫淫妇”“猫哭耗子假慈悲”之类的话让吕虹终于听出了点头绪,当那个满脸委屈不断看她的男人被挨了一巴掌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吕竹的脸是谁打的,至少明白了替谁挨的。
但对方人多势众,当她带着男孩来到病房前时,就引起不少怀疑,顺着男人的眼神,矛头很快就指向她。
在那些人动手前,吕虹已把吕竹推出人群外。
男孩站在病房门口,隔着一层门板,仿佛目光穿透了门板,注视里面自杀未遂的人。
来之前,他问大人,“我们要去医院看望童老师吗?”
她从不参与这些事的,所以学校几乎联系不上她,才背着说他是没妈的孤儿。
大人并没看出他的不情愿,因为她很焦躁,在原地走来走去,“妈的,又一语成谶!”
他全身如电流击过,双眼亮晶晶的,跟充电似的,为她的情绪起伏。
她咬住手指,眼神因主意已定而聚焦光,“天知道她发什么疯在学校里割腕还给学生看到,你得主动才能和这事撇清关系性命的事也不是小事,她教过你,怎么也算是你的老师,咱们得去探望。”
教过他,就可以在楼道堵住他,打他吗?
边打他,还边骂他的大人,就因为生物老师发给大人的信息被看见了。
信息很多,还一条条念给他听,没有大人的回复,就告诉他:“你家大人就是个狐狸,插足别人的第叁者!你们家出这种人不觉得羞耻吗!”
并且威胁他,不把他大人叫去一个地方跟她碰面,她就天天来堵他。
噪音涌入耳朵,现在他的身后,吕虹正在被推搡,百口莫辩,脸涨得通红,她总是很镇定,什么事都难不到她,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羞愤又无可奈何。
手握上门把手,刚一转动,有人扯住他衣领——
“你想做什么?她还没醒,你进病房做什么!”
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彻底乱成一锅粥,吕虹冲上来护住他,巴掌和拳头落下来时,他忽然被人拽住胸口的衣服拖了一把,成了他把吕虹压门板上,自己背朝外面挨打。
乱撕乱扯中,为了稳固身体,他不得不用单薄的手臂搂紧吕虹的肩膀,随着后面力道推压,和他身板截然不同的柔软身体几乎嵌进他身体里,嵌得肋骨生疼。
回去的路上,吕虹一直在整理头发和衣服,就像参加了大戏的演员走回了幕后整理饰物和戏服。
“都什么事啊,大晚上的,我觉也不睡跑出来掺和。”
路灯下,男孩陪着她,她照镜子,路灯也照他的脸,那张脸有点惨,青青紫紫,鼻下插着两管纸巾,身上估计还有伤。
她拿口红的手一顿,向他挥去,在他唇上抹了一圈,本就“多”的脸色立即缤纷得像个小丑。
她平日都化淡妆或者不化妆,今晚却化了浓妆,明明嘴上抱怨,但眉眼却泛笑,明媚靓丽得和平日那道素净的影子仿若两人。
还穿了高跟鞋。
刚才他们打架,打击全落在他身上,她把他当盾牌顶在前方,脚下却以高跟鞋为武器,又是跺又是踹。
她见他盯着她的高跟鞋,顺手就脱下一只,让他拿着,揉着酸疼的脚掌说:“高跟鞋是女人的暗器,千万不要惹穿高跟鞋的女人,不然一次就能让你终生难忘。”
“知道的,你也踩了我好几脚。”
她表情有点尴尬,但下一刻就干脆把另一只脱了,让他一并提着。
“我能碰你的鞋了?”
“别拿去干坏事就行。”
应该是让他别像以前拆碎她的东西,他将她的鞋抱在胸口,用手臂夹住。
看他把鞋当宝贝那样儿,她心中想,男爱少女爱俏,他偏偏反着来,以后只怕是人家拿点鲜亮好看的就能把他勾走。
手背覆盖住,她低头一扫,他空出的一只手来牵她。
不规矩的拇指贴着她光滑的手背抚来抚去,抚摸一块上好丝绸似的,如同他玩弄她最贵的那件衬衣。
今夜她很包容,没有避开他,斥责他,让他别打扰她。
相反,她还张开五指,任他一会儿拽紧,一会儿手指交叉。
路过的人都先看一眼这对悬殊组合的脸,再看一眼他们交握的手。
浓妆艳抹的女人神情镇定闲庭信步,而长相高冷的男孩雀跃生涩小鸟依人。
那些人就会露出暧昧的眼神,有人还对他吹口哨,竖大拇指。
优秀的模仿力让他差点跟着吹,但她会说那是流氓行为,她曾指着路过的滑板车告诉他,这种花架子,灾难来了,肯定率先扑街。
然后人家踩下滑板无言看着她,她就捧住脸:“好帅啊,玩滑板的男人太帅了,好想让我弟弟跟着学。”
“我就知道不会顺利读到那所高中的,那可是抓走了全市大部分优秀老师的学校,现在好了,今天这一出搞定,你很快就能顺利升学了。”
“一定要遇到很多不好的事吗?”
“一定要先苦才能后甜吗?”
“不可以一半甜一半苦吗?”
“那你不如早点放弃你想要的东西,何必去挑战真理。”
“你想要我给你买什么吗?咱们不聊苦的好不好?”
她每说一句话,他就转头看她,手指贴触她因气温而微凉的手心,胸前她埋进去的挤压感还在涨疼,而真人,就在他身边,他根本体会不到什么苦不苦。
“可我想听。”他眼里满是求知若渴,“我不想要东西,我想听你说话。”
她笑起来,“我今天还蛮高兴的,刚才在医院被打,我以为你不会出手的。”
男孩便明白了,她在考验他,包括在医院里装得那么可怜,都是为了激发他“男子气概”的一面。
她嫌他太善良,太好欺负,不够凶,不够强硬。
不像男人。
她说得对,他没有帮到她,是她自己就抵挡了所有,没有他,她应该已经动手了,出发前,他看见她往包里装带电的棍子,他曾经误碰过那根棍子,并觉得好玩多过于疼,便让来福试过,然后就知道了,其他生命会抵挡不了,会害怕。
“不该去探望童老师的,她又不是重要的人,不去探望她,你就不会被他们打了。”
她被人打中叁个地方,分别在她的颈部,手腕,额角,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他被揍了多少下,数字就是她的多倍了。
多么浪时间,明明很快就能让他们不靠近的。
但要再来一次,他也会愿意跟着她钻入人堆,被推搡,击打,因为可以陪伴她。
就今天晚上,有她在身边的时间比过去一个月总和还多。
她脸色沉下来,“就该来,不来,我还不知道她对你做的事,简直枉为人师!”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看她怎么还不死。”
“手腕上割一刀算什么?手艺那么差,还没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就该割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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