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她还是进去了,脚步像有自己意志,没去奢侈品区的右侧内门,而是去了儿童乐园的左门。
商场是一栋巨大的单体建筑,常年人来人往,负一楼甚至通地铁,就没有过冷清的时候。
她脚步越走越快,目标方向是儿童游泳池。
卡兹。
脚下踩到东西,是碎片,与其同时,可以称作广阔的空间里,出现了声音。
她本能地掏出背包里的辣椒水。
是的,她还背了包,她就没打算回去,回那脏污的,人挤人的,熏得她睡着都要咳醒的防空洞。
当第叁块大碎片出现时,她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心跳加速,血液猛冲大脑,耳边嗡嗡作响,脑袋氤氲的热气熏得她不得不眯起眼,才能看清眼前事物。
铁灰色的骨架,像被猛兽啃光的角牛胸骨,不同的是骨与骨之间连接着薄膜,仿佛还有血液在膜内流动。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致的东西,金属色泽之下,似玛瑙似琥珀的内层,肉眼都能感觉这是个活物。
要是没近距离见过巨人,她准会以为是商场里的限量版玩意儿被人趁乱抢劫掉路上了。
但她知道不是。
往前再走几步,巨大的防毒面罩状物体静扣商场的防滑地表,面罩上长长的软管无力延伸——象鼻子。
环顾四周,类似外骨骼的防护服碎片,零零星星遍布游乐场空地。
防护服中的东西,被她从梦里引导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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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丑八怪二
呻吟声来自海洋球池。
这个儿童乐园号称全国第一室内乐园,海洋球池并不小,但为了小孩安全,很浅,站得远远的,也能猝不及防看见里面躺着的事物。
第一眼,她居然想的是,他不硌吗?
全身赤裸,躺在足以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球海之中,明明旁边就有游泳池,可以躺得更舒服。
因为好玩。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然而他的状态并不好玩,光线很暗,只看得见他蜷缩着身体,膝盖顶到胸部,双手放于膝盖之上,整个姿势是胎儿在母体里的样子,但胎儿不会如此巨大,巨大到她俯下身近距离看时,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
扑面而来的臭味让她肺都快爆炸,退开的时候搞出不小的动静。
她僵住。
池子里的呻吟声骤停。
巨人醒了。
她跑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在她奔跑的时候,灯光尾随身后,她往哪跑,哪里的灯就提前照亮她脚下。
就像舞台为主角打开了追光灯。
她不跑了。
一步步返回来。
她闯欧洲花园,闯教堂,不就是冲这名叁番两次放过她,对她手下留情的象人去的吗?
不,应该称他为巨人。
她在海洋球池外沿坐了很久,侧对池内。
宽阔的乐园空间,唯独亮了一束光,从头顶打在她脚边。
她不知道池子里的东西引她回来做什么,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就干坐着,任思绪漫游。
临死之人忽然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回忆过往人生,这是非常尽情的体验,她回忆着过往的亲情,友情,懵懂的爱情,这让她哭,哭完又笑。
可随着时间增递,步入社会,她的情绪就急转直下。
人生最痛苦是什么,以她年龄,回答是没有权威性的,但斗胆下定论,付出得不到回报肯定可以入选前十。
求而不得,让她苍老,腐坏,不可掌控自己的命运,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是失败的人生。
就在这时,海洋球池内又响起呻吟,那鼻腔哼出的声音扩散在阴暗空间里,穿透着活物骨髓,让人强制感同身受濒死的寒冷。
她能做点什么?
虽然看不清他的具体样子,但她闻得出那臭味,并非屎尿失禁的气味,而是腐坏。
是很严重的辐射伤。
她忽然想起今早外出时物资组发放的叁枚碘片,再加上别人给她的,总共还有五片。
乱摸身上的手停住——碘片在防护服内袋里,而防护服被丢大街了。
她迅速起身奔出去。
她在干什么?
思考着自己不要命的行为,她这样算好人好事吗?有谁能够看得到?能给她记一笔,发好市民奖吗?
不,可能会发她叛徒勋章。
最悲情的是,她冒着生命危险马不停蹄奔了两条大街又奔回来,等于不穿防护服来回奔了四条街,跑到大门口时,灵光一闪——碘片是预防辐射,对已受辐射伤的人无治疗作用。
但是,她脑子也跑清醒了。
为什么要死呢?到现在她还活着,不就是可以争取一把的意思?
走到海洋球池边,“巨婴”一动不动,事实上他应该是睡着了,她能看见他胸口绵长呼吸的起伏——还睡得很香,根本没有拿她来“吃”的意向,真像是婴儿般无害。
可惜她在欧洲花园大门看见他同类对她同类实施的恐怖手段,并不是幻觉。
霎时间,恐惧重回她心头,忙不迭放下手中碘片,放在池边,小小的五枚,屁用没有。
然后转身往外跑。
这次灯光没亮。
她没忘记带点东西回去。
街上的药店基本都被洗劫一空,这个商场负一楼的药店居然安然无恙,只是玻璃大门紧闭。
她又跑去了超市,超市状况也一样,透过玻璃大门,能看见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整整齐齐。
错愕,一道玻璃门就把人挡住了?
她没犹豫率先砸开超市大门,进去搜罗了一堆东西,用购物车堆着,大步推车往外走。
有考虑过拿一些药品,但一想到会暴露这个地方,她就否决了。
药品比食物还紧缺,拿回防空洞一定会引起盘问,到时候她将失去她的宝藏库。
是的,她要带好多吃的回去,就像美猴王带着蟠桃回花果山散给他的猴子猴孙们,她也要把食物献给塞面包和药品到她枕头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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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虹
她的满载而归并没引起太多注意,物资组的人接过她的推车,也就多看了她两眼。
为她检测周身辐射状况的人倒是仔细得像亲密恋人归来。
没穿防护服裸奔了一下午,还在辐射重伤躯体边呆过的她,竟然浑身辐射值在安全范围。
侧面映证了刘同贵没有完全骗她,除了幽灵飞过的遗址,其他区域并没有辐射扩散。
她的铺位倒是有状况,已经有陌生人盘踞,看见她立在旁边,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挠了挠后背,慢吞吞爬起来离开。
储物箱被几米外的人当凳子坐在屁股下,同样一见她回来,就主动踢还回原位。
她铺位周围都是几个小家庭组合,比较固定,但都是自顾不暇,不会管自身家庭成员外的事,顶多区域间有过分的事发生,他们出于被殃及的顾虑,会呼喊几声警卫队。
大概都以为她回不来了,所以任人占据她的位置。
那在她枕头下塞面包和药片的温情好像从来不存在,或者只存在于对死者的一点微末怜悯中,而她活着回来,就又多一个人占用资源,分走口粮。
等四下里安静后,她打开空置已久的储物箱,将兜里的东西丢了进去,照例不上锁。
床是没法睡了,她在铺位上坐了一夜,几次捏了洗澡券想去洗澡,都忍了回来。
回来时她去过楼下专家区,现在那儿戒备森严,她被拦在门口,听闻里面的人今天特别忙碌,她怎么说好话,警卫也不愿意让她进去找人,于是她留下话,刘研究员出来,请务必通知他来找她。
回来自己的地铺,她坐到天明,眼里的光渐渐消失。
没人来找她,没人关心她活着,没人关心她怎么回来,经历了什么,更没人来兑现承诺,请她做他女朋友,给她庇护。
乱世之中,人如刍狗。
天刚明,不远处叁口之家妻子嘤嘤哭泣,妻子不愿意丈夫出去,孩子抱住丈夫大腿,但丈夫不得不出去,警卫队站在旁边,官员模样的人不停细声相劝:“已经对你们优待了,你们叁个人只出一个人,哪像那些没有家庭的,次次都得本人去,没谁能代他们去别让我工作难做。”
她爬起来,手里还攥着洗澡券,她丢回储物箱,跨过铺位之间的缝隙,有几步路不得不从邻居脑门上跨过。
“我代他去。”
她不想被传为“采购达人”,花了一番功夫脱离采购小组。
这不是容易的事,现在采购小组里有真正的警卫,你要有逃脱的意图,是逃不过警卫眼睛的。
区别在于他愿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跑掉,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他还省了保护一个人的力气。
而跑掉的人,都会为任性付出代价。
可能警卫好久没看到不仅不往他身边挤,反而像有斥力不断掉队的人了,呼喝了她几句,就任由她去了。
确定没被跟踪,她套着笨重防护服,去往附近最繁华但无人敢涉足的大街。
因为那儿高楼林立,预示着随时会吸引幽灵光顾。
路上看到有单车,电动摩托,她忍不住挨着挨着去检查,在发现有电动摩托还插着钥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又明白过来,是出来采购的人故意停在这儿的,只是为什么停这儿,而不是停掩体入口附近,恐怕紧急下车的人已经遭遇意外。
电动摩托为她节省了不少体力,进了大府商场大门,就径自往左走。
她为弥漫在四肢百骸的轻快而心惊,好长一段路程,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时,她能轻易识别出身体自己的意志。
什么让它感到轻松,什么让它如踏上归家之路。
她被这个想法吓坏了,脚下就要往负一楼开溜。
就在这时头上大亮,游乐园的顶部,忽然变成湛蓝天空,光线明亮得让呆久雾霾中的人眼睛受不了,她停住脚步,适应着光线,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眼前是真的。
几朵白云悠悠飘过天空。
洁净的色让仰视的她几乎流下口水。
紧接着蓝天一闪,云朵染上夕阳霞光,橘色翻滚,在无限接近红色的过程中散开,聚拢,然后终于抵达红色。
“不,不,夕阳不是这样的。”她忍不住出声。
画面变了,电闪雷鸣,红云变乌云,豆大的雨从天而降,淋了她一身,她却只能透过防护服张着嘴,像个傻瓜一样说不出话。
雨打住了,乌云散开,伴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鸟叫声,天上架起一座七色虹。
她再也忍不住了,激烈鼓掌。
掌声渐停。
海洋球池里躺着的物体已经坐起来,头顶洒下光线,照亮如同米开朗琪罗《创世纪》里的画面。
亚当斜卧在池边,一腿伸展,一腿弯曲,左手搭在膝盖上,头部上仰,不同的是亚当仰视的是上帝,池子里泡在五颜六色塑料球中的巨人,却在欣赏自己的艺术杰作。
她很确定是自己踏进来那刻起,头上才有一番天气交替的景象,所以这是给她看的?
她不该再继续看了,万一这些把戏尽头是捕捉她的陷阱,她再看,不就自投罗网吗?
那就等着虹消失再走吧。
那虹最终很“遵守”物理定律地,降落在距离海洋球池旁边的游泳池上方。
很久没洗澡浑身瘙痒难耐的她,感觉到勾引。
卫生间的盥洗台前,镜子中的人擦干净身上的水,瞄了一眼水槽里的水,做了个龇牙的表情。
脏衣服本来想丢垃圾桶,可现在不会有垃圾车来运送到垃圾站处理,她便将随身物品清洗了遍,决定再穿回去。
潜意识里,她在维护脚下这片环境的干净。
洗好的衣服晾在烘手机下面,她去了隔壁的母婴室,蜷在软凳上休息。
醒过来时四下一片漆黑,她心里暗叫糟糕,马上爬起来,人又停住。
她把这儿当前司的会议室了。
在会议室睡过头这种事只发生过一次,那次是她从头一天加班到第二天清晨,来不及回住处,在接待台后好不容易挺到午休时间,便去会议室睡了个蒙头大觉,睡到了下班,睡到了华灯初上。
后来才知道,小郑来会议室看了她几次,给她盖衣服,还为她盯梢。
郑捷
她捂着脸坐了好久,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才起来。
去负一楼必经游乐园门口。
里面居然还亮着虹。
该夜晚了。
她心里说。
转头那刹那,光线没有了,她脚下变得昏暗,紧接着幽幽的冷雾光洒下来,她回头,就见游乐园里已换上明月星辰的景象。
有个人能猜到你心中所想,在日常生活中,是心有灵犀的美好。
但被异生物猜中你所想,那绝对是恐惧了,恐惧之下,又有一种微妙。
梦,直觉,无可否认在吸引着她靠近,而理智,却在抗拒。
他石化了吗?一直在池子里保持着《创造亚当》的姿势。
要是换了普通的男性,早就被她在心里打上“华而不实”的标记了。
不过她曾研究过的资料告诉她,象人不可能作秀给“凡人”看。
他们速度很慢,不是在走路,闲逛,就是固定在某个地点,吸日月华是他们最爱干的事——网上笑称,那时第二入侵者还没降临,人们除了听从政府命令,不敢出来,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外,生活依然是在继续的。
现在看来,吸取日月华这说法不假,看风景看了半天就是证明。
吕虹最终评估出利害关系,终究抑制不住好奇,来到池边。
池沿之下他的皮肤有些异常,她悄悄又靠近了点,倒抽一口冷气。
冷雾光照射他的脖子及肩膀、肩膀以下,那些部位有着陨石坑一样的溶洞,延伸而下,看样子这些溶洞遍布了他整个背部,而在腿弯曲的内侧,也隐隐约约见到,只是没后面严重。
这就是第一次她闻到的恶臭来源。
这些溶洞跟八爪鱼肢体上的“霉斑”非常相似,棍棍说过,八爪鱼是一个用肢体去拥抱核反应堆的种族,是文明发展树上一个向下生长,长进黑暗中生存的例子,刚好与地球人这种碳基文明背道而驰。
象人更偏向碳基种族,因为他们也会遭受辐射伤害。
但抗辐射能力和地球人绝不是一个等级。
全身布满与八爪鱼相似的溶洞,这似乎又在说明他们跟八爪鱼有相似之处。
今次这个气味减弱了一些,不过池边站了会儿她仍出现生理不适头昏脑涨脑发热。
也许他洗个澡也会好一点。
因为洗澡而感觉减轻了二十斤的她心里想。
打着干电池手电筒在超市采购的时候,她看见生活区有短水管,停留了会儿,走去别的区选东西。
购物车装满,停放在入口,她回去超市的海鲜区,那里全是腐败的海鲜,气味跟辐射恶臭相比,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捆着鼻子像内衣贼的她在后厨地板上找到一堆卷曲的水管。
老天都要帮他,她想。
抱着水管回到一楼,不一会儿,靠近游乐园的卫生间接出一条长管,一直延伸进海洋球池。
水源源不断流出,她等了二十分钟,却没见池里有一个球浮上来。
池底有洞,她悟过来。
“不要当翘脚老板啊,你把洞堵一下!”她忍不住对池里的生物发号司令。
说完她愣了,对方一直不理她,她不认为对方会领她情。
放下水管,去洗手间关了水龙头,没再回游乐场,而是安全通道下负一楼,穿上防护服推推车走人。
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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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洗澡
她决定来大府商场小住。
两手空空,没有行李。
她想过,没必要太老实,当天出去当天回。
对于防空洞里的居民和它的管理层来说,她不回去,等于少一个人分口粮,是喜事。
她在商场里给自己搭了个住处,考虑到光线,她选择的一楼,其实楼上几层光线都比一楼稍好点,但她不想睡在一堆冷冰冰的商品中。
她以为跟巨人共处一室互不打扰就会相安无事。
但她错了。
堆成山的公仔奖品角落,正在睡觉的她“升”起来,惺忪的睡眼睁开,周围一片暗沉,景象好像没有变化,她往柔软的棉绒上蹭了蹭脸,没醒过来。
【抓住她了】
似声音似念头的东西让她噌地睁大眼,但为时已晚,身下比人还大的公仔狗说没就没,身体直线下坠,惊叫还没来得及发出,人掉进柔波里。
冰冷和窒息弥漫过她口鼻,沉到底部后她手忙脚乱地坐起来。
有人把她丢进了游泳池!幸好是儿童池,溺不死她!
借着池水反光,跌跌撞撞到处找依靠物,刚触碰到瓷砖,她抬头,浑身血液逆流。
刀削斧凿的面孔就“摆”在面前,双手互搭托着下巴,上半身趴伏在游泳池和海洋球池之间的空地上,另一半身体还在海洋球池里,好不惬意的样子,观看着她的狼狈求生记。
他当在沙滩度假吗?有人给他擦防晒吗?
吕虹抹了把脸上的水,冷静地慢慢退后,退向水池另一道岸边。
已是夜晚,没有灯光的室内潜伏着巨大的危险生物,虎视眈眈面向她,在阴暗中露出小山一样的身躯,那是这几天都没曾动弹过的。
为什么突然动了?
哗啦一声,犹如巨大鱼尾钻出水面,她知道,那可不是鱼尾,那是来自小山般的身躯后面,一抬就可以踢飞她到墙上成为一滩蚊子血的腿——他在用脚打浪,他在拍水。
真正令她惊讶的是,他往海洋球池里充水了?把漏洞堵了?
下一刻她明白过来,他在恢复,现在有力气做她嘱咐的事了,他听得懂她说话。
黑暗中避无可避的视线注视着她,她忽然不那么怕了,也回视着视线。
有黑暗做掩护,两种生物体型的差异似乎在缩小,但空气中又多了更危险的东西。
趁着光线不足,她首次仔细打量起他的脸。
这是一张比欧式还欧式的脸,因为巨大,所以特征明显,峰立险峻,暗影交错,气势威严,是所有画家雕刻家在创造黄金人体像时,最爱创作的那种,陡峭,饱满,夸张,存在着一些普通人不会拥有的比例。
很难说是否好看,当看到这张脸,任何人都会被它的威压所震慑,极度容易让人心生畏惧和距离感,无从再想别的词汇。
“你长得好像我们。”她小心翼翼地说,并且移开眼,马上吐出憋了许久的一口气。
在那张脸面前,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洗完澡的水会处理吗?这些水可能已经带有辐射,常规排放会污染城市用水。”
她的声音回荡在广阔空间,有自娱自乐,也有为自己打气的意思。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严苛,污水处理厂早就没人了,脏水都喝了半年多了,现在来义正言辞个什么劲?
回应她的是哗啦啦的水声,他在用脚打浪,用嬉戏回应她的忑忐不安,他并没有与她类似的担心。
是了,都末日了,还管这么多干嘛?
刚才掉池子里她喝了几口水,半年多的死水,没有臭味也没有泳池水的化学味道,反而像山间矿泉水。
这水是新的。
她犹犹豫豫上前,双手捧起一捧水,朝那欢腾地打浪方向泼去。
世界静止。
旋转的水声,小山身躯隆起,特意背过身去,背朝向她,又缩回水中。
眼不见为净。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嘿,美女朝你示好,你居然......”
意识到他不是地球生物,不能按地球人的思维忖度,她闭上嘴,得自讨没趣。
湿漉漉的美人鱼爬上岸,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满脸惊讶。
“不对啊,你又搞虹,又换水的,不就想要我陪你洗澡?”
停电停气的商场,让她找到一家使用液化气的小吃档口,在一批使用天然气的商家里一枝独秀,救人性命。
她用平底锅煎了燕麦吐司吃。
整个商场像一座挖不尽的宝藏库,食材多种多样,取之不绝,吕虹没有胡吃海塞,她在吃方面一向控制得很好,原因很简单——为了穿下ol套装。
尽管现在都是一身低调运动装,不需要再节制,但常年良好的饮食习惯让她享受到福利,体态轻盈,头脑清醒,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才能反应迅速。
......
不编了,简而言之一句话:爱吃草,食物链上的下下层。在最初的防空洞食物分配中,她选择了菜多的套餐,这导致以后分配给她的食物中几乎没见过肉片。
“叁月不知肉味”的她“勉为其难”地咽下四块培根,打着嗝看着炉盘上还热腾腾的四块培根,想了想,盛进盘子端去一楼。
盘子放在海洋球池边。
等她又转遍一层商场回来,盘子里四片培根纹丝不动,包括她考虑到巨人可能会吃素,特地为他煎的几根芦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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