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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父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incerely
“听说了吗,翊王殿下几月前接进府的皎夫人,有喜了!”
“早些年坊间还到处流传翊王痴情,因王妃病逝大哀,从此不思婚嫁之事,如今看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连小郡主的婚事都已敲定,难不成还要让翊王殿下孤独终老?”
“我看王爷可是没有半分舍不得的意思,这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天高皇帝远的锦官城,他竟然真放得下心?”
“可那是陛下赐婚啊,谁敢抗旨呢?”
“哼,所谓的宠爱郡主,在自己的荣华富贵面前不值一提,这就是皇家。”
“可这皎夫人和明月郡主,竟然都有含‘月’之意,莫不是王爷独特的纪念方式?”
“可怜!郡主竟然还要被这样侮辱,一个妾怎能与尊贵的郡主相提并论?翊王……简直就是负心汉!”
“嘘,话是这么说,可在外头别被有心人听了去,不然……”
“罢罢罢,散了便是。”
翊王府。
日头正好,金红的锦鲤在假山下的水池里游得正欢,而岸边正在美人榻上吃着葡萄的女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吓得鱼儿四处乱窜,全游走了。
“外面竟然都传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哎哟!”她笑得一不小心连葡萄皮都吞了下去,酸得牙齿发抖。
“殿下,您悠着点,小心身子。”侍女忧心忡忡,明明殿下都快做母亲了,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果然是被王爷宠坏了。
“不是说了以后要叫我夫人吗,小心穿帮。”
“可,上次我叫您夫人的时候,您说‘这王府比铁桶还结实,做事随性即可,习惯叫我殿下就这样叫吧,不用拘谨。’这……”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道:“唉,瞧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外面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呃……王爷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啊……”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皱眉盯着她的温尧,手里的葡萄顿时就有些端不稳了。
侍女很有眼力见地退下,温尧就在她身边坐下,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晦暗不明。
自从得知她有孕以来,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温见月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狸奴。温尧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再大的火气也只能默默忍下。
几日前他听闻这段时间她身子一直不适,特意去宫中请了太医来府,结果竟查出了喜脉。太医还在感叹他对新婚夫人如此宠幸,可只有他知道,通过这瞒天过海、移花接木之计,如今的皎夫人才是温见月,而出嫁蜀地的郡主是她曾经的侍女雅南,随假郡主一同的侍女是那晚昏迷的罗芙。
如今到好,她竟然怀了自己的孩子。他质问每次的避子汤她是不是都未喝下去,她支支吾吾答了一句“全都倒了”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曾考虑落胎,但想起她抚摸肚子时温柔的眼神又狠不下心,加之太医嘱咐他照顾好夫人,像她这般脆弱的体质经不起折腾,如此一来也就作罢。
但温尧感觉有些奇怪,她从小习武何来的体质脆弱?
或许是有孕的关系吧。
这几日来她乖巧得紧,与从前那个肆意妄为、爱拿他寻开心的温见月完全是两个人。
他闻着她发间的芬芳,问:“你明知道我们不该有孩子的,为什么不喝药?”
她不回答。
“你都这么大了,应当知晓何为责任,若这孩子出生后有个什么万一,日后问你为何要将他生下来,你又该如何回答?”
她低垂着眼帘,闷闷不乐道:“我就任性这一回……”
他叹气,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突厥使团来京和谈,太子提议增设商贸市集以利两国百姓,翊王见赔款和停战条约皆满意也乐于顺水推舟,而皇帝陛下则借此纳了两名突厥美人进宫,一时之间成为京城百姓新的谈资。
温见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虽然平日里足不出户,但京城的八卦她一点都没落下,权当用来解闷。这些日子也没少有人想见见她这位被王爷宠爱的夫人,全都被温尧以“贱妾罢了,上不得台面”为由拒绝,这话倒也没问题,王爷出门或是招待客人再不济也得是侧妃陪同。所幸王府够大,不至于让她有被禁足的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也很乖,没怎么折腾过她。
怀孕以来温见月一直嗜睡,今夜却等到了温尧忙完公事还未躺下,他刚在床榻边坐下,她就凑了上来,随后开始脱衣裳。
温尧皱眉道:“你做什么?”
“嗯……我想要了,这么久没做,你不想吗?”
本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奈何她又亲又摸,反而让他的火气上来了。
“胡闹!你还怀着身子,别乱动。”
“大夫说怀胎叁月之后就可以了,来嘛。”
隔着一个大肚子和人亲热,这实在过于诡异,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轻点就好了。”她吻住他的唇。
温尧犹豫着反吻回去,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双乳,揉捏之间感觉似乎比怀孕前大了些,仍是软绵的,但他不敢使大了力气,生怕伤到她。隆起的肚子有诸多不便,他小心翼翼地让她躺下,确保下面足够湿润才缓缓进入。
虽然确实很久未开荤了,但此时的境况下他不敢放开手脚。看着她潮红的面容,听着她轻轻的呻吟,他心痒难耐,却始终不敢太过放纵,最后与其说是二人亲热,不如说是她一个人在享受,他则是专程来伺候她的。
事毕之后她终于沉沉睡去,温尧摸摸她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
相比于一般人为人父的喜悦,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自古以来违逆伦理者大多没有好下场,更不用说像他们这样极为亲近之人的乱伦。
上天会用这个孩子的出生来惩罚他们吗?
他不知道,他只能赌。





暮冬(父女) 古代篇叁
深秋,翊王府上下忙成了一团,无他,府上的皎夫人要生了。
屋里传来温见月断断续续的痛苦叫喊,温尧在门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显而易见。
方才他是想进去陪着她的,可被稳婆们赶了出来,怕他带去污秽之物。温尧觉得有些无力,明明她就在里面受苦,自己却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侍卫也捏了一把汗。即使是在一年前阳关形势最危险之时,他们也没在王爷脸上见过这副表情。那次战事极为关键,后方补给却出了问题,幸好太子及时整肃朝堂才没有酿成大祸。
渐渐的,屋里的声音归于平静,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阵高亢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几个稳婆满头大汗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走了出来,声音充满了喜悦:“恭喜殿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温尧看了眼襁褓中健康的孩子,丢下一句“好生照看”就冲进屋里去了。
房间已被下人收拾过,空气中仍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温见月已经昏睡过去,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他心疼地用白绸轻轻擦去,握住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就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她,直到醒来。
“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还好。”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喂了些温水后她就没力气再开口了,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几日后温见月的精神才慢慢好起来,但仍很嗜睡。她抱着孩子仔细看,万幸的是几天下来未发现异常,她问他:“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大名就叫温靖,如何?”
“靖,平安就好,那乳名呢?”
“你定吧。”
“嗯……那就叫阿圆吧。”
“阿圆?”
“对啊,你看他的脸多圆。”
温见月捏了捏阿圆娇嫩的脸,温尧忍不住也捏了捏,随后点点头:“是挺圆的。”
“哇——”
忽然,阿圆放声大哭起来,估计是被这两个人弄醒了。温见月抱着哄了半天也没哄好,温尧若有所思道:“大约是饿了,把他交给乳娘吧。”
温见月被吵得头疼,只好把阿圆抱给了乳娘,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心累,问:“唉……话说我小时也是这般吵闹吗?”
温尧摇头:“你那时候可乖了……”
剩下半句没说出口,但温见月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你是说我现在不乖了?”
温尧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温见月刚要佯装发怒,就感觉胸口一阵湿润,她意识到可能是涨奶了,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温尧觉得她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温见月觉得不好解释,干脆直接脱了衣裳,露出了上半身。
温尧皱眉:“你做什么?白日不可宣淫……”
白色的奶水从乳头上流了出来,打湿了亵衣,她娇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又用手捏了捏乳房,奶水流出来的更多了。温尧感觉喉头发紧,就听到她说:“要不你来……帮忙?”
果然,他就知道,她怎么不是那种人?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她就已经坐了上来,把他的头埋进她胸里。香甜的奶味充斥着鼻间,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晕,他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含住了乳头,奶水便流进了嘴里,是甜的,还带着些许膻腥味。
记忆里他从未品尝过类似的味道,因为太甜美的东西总会使人放松警惕,他一向对此深为忌惮,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边关,不如履薄冰就只有死路一条。
温见月抱住他的头,嘴里发出舒服的轻哼,这是与小孩子用力咬所带来疼痛相比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吮吸带着刚好的力度,舌尖不时掠过敏感之处,惹得她身体轻颤,娇喘连连。
她恍惚间起了坏心思,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孩似地道:“宝宝,乖……”
温尧一顿,怪异的感觉充满了全身,她这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儿子了?
他懒得与她计较,重重咬了一口以示警告,她才不敢继续造次。
翊王喜得麟儿的消息不出几日就传遍了京城,不过让好事之人奇怪的是虽然小公子刚出生就被请封了郡王,但翊王似乎并无立他为世子的打算,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温见月对这些事并不关心,倒是越来越黏温尧。他去办公后,她就喜欢望着熟睡的阿圆发呆,然后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
温尧有些担忧,温见月却笑着道:“如此嗜睡,我怕不是要一孕傻叁年了。”
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异常,但温尧直觉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未等他从温见月口中问出些什么,她就在一个午后沉沉睡去,再也未醒来。
她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却呼吸微弱,身体发寒,无论如何叫都不醒。
之前一直为她调理的太医重重跪下,战战兢兢道:“我初次为夫人把脉时就发觉有些异常,可夫人命我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说她自有办法解决,这才瞒了您许久,没想到……还请王爷恕罪!”
事到如今怪罪谁都无用,温尧忍住心里混乱的焦虑、担忧和怒气,尽量冷静地问:“这是什么病?用何种药治?”
“由脉象看应当是一种慢性病,隐藏颇深,恕老朽愚钝,实在是看不出来。”
“诊不出来就换人!”王爷的声音已经带上显而易见的怒气,管家和内官被吓得不轻,赶紧跑去宫中求医。
此事惊动了朝野上下不少人,甚至连皇帝都不解,堂堂王爷为何对一个妾如此上心?又有好事者议论,翊王殿下约莫是克妻之体,不然从先王妃到如今的小妾,好好的怎么都突然病重了呢?
先王妃病重后不多久就薨于遥远的江南,这皎夫人恐怕也难逃厄运。
宫中的太医们轮番诊了一回,最终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太医有了思绪。
“应是前朝一种叫‘声声慢’的毒,发毒时间极长,但毒力也极强,少许便可致人于死地。这种毒药从前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嫔妃用来害人,后因为其无药可解连带着制作方法一并被销毁,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见到……”
“无药可解?”
“至少本官也没有办法,并且夫人毒入脉络,至少也有两年了罢,如此长的时间恐怕连下毒之人都难以找到。”
两年?那时他在阳关,她在宫中,无论是书信还是他留在京城的人都报一切无虞,既然如此,那这毒又是从何而来的?难道她还隐瞒了更多事并且谁也未曾告知?
温尧感到一阵头痛。
没有解药,温见月的性命只能靠各种名贵药材强行续这,而想要知道他离开的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约只有问她的贴身侍女雅南了。




暮冬(父女) 古代篇肆
温见月总感觉最近越来越嗜睡,大约是时候快到了。
每一次昏睡总会做到与以前有关的梦,但是从前的记忆太过短暂,美梦着实太少。
这次,她终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猜应是人死前才能看到的走马灯吧,又回顾了一遍她短暂的人生。
自出生起她和父王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那个叫温尧的男人总是很忙,和母妃的相处也是相敬如宾,毫无恩爱可言。母妃对此却十分满意,她只爱在自己的院落里捧上一本诗集,一读就是一整日,旁的事情从来不在意,包括女儿。母妃还曾多次写下过一个人的名字,但不是父王。
后来她知道那是一位书生的名字。
在更久以前的一年,书生进京赶考,和同乡畅吟诗篇,迷住了路过观赏的小姐,二人一见钟情。书生颇有才气,发誓高中后必会登门求娶。放榜后,小姐果然看到了书生的名字,可苦等多日也未见书生上门,经人多方打听,才得知书生早已衣锦还乡。最后小姐别无他法,只得遵从家族安排高嫁王府,与书生就此无缘,郁郁寡欢。
温见月对这段故事感到遗憾,料想她以后,大约也是这样的命运罢。
她第一次和父王亲近,是因为母妃要去江南休养,母妃不打算带她一同去,而是特意带上了一箱诗集,毫无眷恋地走了。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父王每日的工作是真的多,为了照顾她还把大部分公文搬回府中处理,等空闲时就教她认字读书。
“翊是辅佐的意思,身为翊王,就是要辅佐天子,陛下自登基以来诸事繁多,就需要众人帮忙分担。”
“所以父王每日都很忙吗?”
“正是,也许过段日子就会好些罢。”
不久后,她得知了母妃病重的消息。听父王说,母妃在庄园静养时,派人打听到了当年那位书生的事。原来在那年高中之后,书生就立马回乡,娶了县令的女儿,如今已接替老丈人做了新县令,妻妾成群,好不快活。母妃一气之下撕了诗书,大病一场,多年来的心病最终压垮了她,在无亲无故的江南溘然长逝。
这些也是父王对她讲的,温见月只记得父王最后长叹一声,道:“人这一辈子,莫要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下过去,随遇而安。”
她听的一知半解,只知道因为此事父王的工作不像从前那么忙了,几乎整日都在陪着她。
之后的岁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父王渐渐清闲下来,像是为了弥补前些年她孤独寂寞的痛苦,他时常带着她四处游玩,也未有新的女人打搅他们的生活。
她发现父王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其实脾气很好,无论她怎么折腾他基本都会纵容着,她有什么要求也会尽力满足,以至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翊王殿下最宠明月郡主。
她谨记着他不可张扬的教导,心里却十分洋洋得意,毕竟只要她犯错后软糯地说上一句:“爹爹,你生气了吗?”
他就会无奈地笑着道:“没有。”
这样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直到她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先是听闻陛下要给她赐婚巴蜀,后又得知父王以“她年纪尚小,等臣出征归来亲自送嫁”为由拖住了,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之后,她便被送入宫中寄养在太后名下,父王临走前告诉她不用害怕,太后会护着她的。
可自他走后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没有睡好。
若是她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待在自己的庭院里,躲在太后的庇护下,这两年大约会是风平浪静的。可她走出了他的保护,看到如今王府的处境和潜藏的危险,她想为他做点什么,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在边关两面受敌。
所以明知是混杂了毒药的礼物,她依旧要收下,只有她这条鱼咬上了钩,钓鱼的人才会露出破绽。她不能亲自出马,于是借太后之手处理掉宫中的威胁,却发现朝堂之上的某些大人物竟然妄图对前线的他不利。
她通过沁阳公主联络太子,深明大义的太子自然知道与突厥之战的重要性,更了解后方出问题的后果,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扳倒了那些意图作乱的人。
中毒的事她谁也没告诉,只让雅南去打听解药,最终在一位年迈的嬷嬷那里得知,在遥远的西北大漠深处或许有一株比血色还红的花能解此毒,可无人知晓其究竟在何处,也无人知晓其名。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战争何时结束尚不可知,就算派人去寻,如此混乱中,算上赶路耗费的时间,她大约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她不再去想,反正一时半会她还死不了。
等待是一件无聊又折磨的事情,她厌倦了旁观那些争宠妃嫔们的勾心斗角,吃人的皇宫让她每晚都睡不安宁,支撑她渡过这煎熬的只有父王每月的家书,虽然都是些平常的寒暄,但每每想到他写下这些字时会是什么样子,她就更盼着他能够早日回来。
沁阳公主下嫁的那天,她在屏风后面看到了一张郁郁寡欢的脸,她瞬间想到了哀怨而去的母妃。
陛下的赐婚不可违抗,但她不想和一个不喜欢的陌生人共度余生,更不想离开最爱她的父王。
婚嫁之事乃天道,由不得自己,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留在父王身边。
直到一个照常睡不着的夜晚,她在花园中赏月,却看到了正在野合的侍卫和宫女。男女交欢是天经地义,她终究也会经此一遭,但回到寝宫后再想到此事时,她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父王的脸。
她怔愣了许久,想着自己是不是最近想他想得快魔怔了,他们的关系,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其实那种感觉,她竟然觉得并不糟糕。
他太宠爱她了,宠爱到了她认为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讨厌她,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她心里没底,但决定去赌一回。
果然,她赌对了。
那混乱的一晚后,他并没有过多苛责她的,于是她就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他似乎对她毫无底线,除了孩子。
得知她怀孕后,他少见地发了脾气,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他不理解她,她也不愿和他坦白为何一定要生下孩子,因为她太知道孤独一人的感受了,她不愿走后他也每日被折磨着。
就让阿圆来陪着他吧。
她很遗憾不能和他长长久久,但逆天而行总归要付出代价,所有的报应就让她一人承受好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和他有来世的缘分啊。




暮冬(父女) 古代篇伍
(古代篇一共五章,一起发的,前面还有嗷。)
当温靖再一次进入阿勒玛时,不禁感叹这座小城日新月异的发展。
自从与突厥停战并建立商贸市集,边关的大小城镇就开始热闹起来,阿勒玛是从阳关到突厥王帐的必经之路上沙漠里的绿洲,许多商队在这里歇脚,商货在这里周转,原本的乡镇逐渐变成小城。这里没有沙漠的炎热和酷寒,反倒气候宜人,适合居住,可担得起塞外江南的称号了。
温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医馆里,一进门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相互对视,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阿圆!”女子看见了他,惊喜地喊道。
温靖略有尴尬,他都这么大了,娘亲还是喜欢叫他的小名,特别当着他爹的面。但这小名毕竟也是她起的,爹爹也挺喜欢,温靖没什么办法。
“阿圆来评评理,你爹非要我带着面纱行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天底下哪有大夫看不清病人的?”
“外头风沙大,对身体不好。”
“可这是在屋里,哪来的风沙?你就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脸罢了,再说你每日都在学堂里授课,那些女人还不是照样趴在墙头瞧你?”
“……”
温靖不明白,自己爹娘都多少岁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般幼稚,每次他来看望他们时,总是能见到他们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斗嘴,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天色已晚,两人也都懒得计较了,一家人好几个月未见,早点回家吃饭才是正道。
温见月决定亲自下厨,温靖有些担心娘亲的厨艺也去帮忙打下手,温尧在一旁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子和一脸担忧的少年,忽然有一种不枉此生的幸福感觉。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那时万念俱灰的绝望还令他记忆犹新。
那时的她昏迷不醒,一天比一天虚弱,雅南的回信里也只提到了大漠里血红的花,他几乎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去边境甚至深入突厥去打听消息,最终辗转找到了平西城的一位大夫。大夫说他师父念叨过一味叫“那曷”的药草很像,不过师父已经去突厥游历了,但应离边关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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