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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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王后咬了咬牙，脸上勉强维持着微笑：“既然光明神大人和王子殿下还有些事情需要谈，那么开场舞还是像往常一样就由我和国王陛下来跳吧。”
但显然，并没有什么人有心听她讲话。
王子刚被陈封扛起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只过了两秒，他就反应过来，一拳砸到陈封的腰上。
正常的情况下，他这一拳即使不能碎了陈封的脊椎，也能让陈封立刻趴到地上。
可是为了避免混乱，在宴会开始之前，整个城堡都被长老们施了最高级结界，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法术。
王子使用蛮力时从未刻意使用过法术，但他的力气本身就与他自身的法术力量息息相关。
此时法术力量被克制，手上的力量也被削减了万分。打起人来竟然就和个正常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可非常不幸，陈封是个扛揍的。
而且他似乎知道结界的事情，他扛着王子走出宴会厅之后也没有离开城堡，而是经过了走廊，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屋。
陈封进了小屋才把王子放下来。
王子狠狠踹了他两脚才勉强解了气，他冷冷地看着陈封，问道：“陈封，你想做什么？”
陈封说：“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王子双手环胸，表情冷漠。
“夜即明，如果你只是为了气我，大可不必搭上你整个人生。”
“为了气你？”王子冷笑一声，“谁给你的自信？”
“如果不是为了气我，你为什么要向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求婚？”
“……我对她一见钟情不行吗？”
陈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竭力保持冷静，“那你告诉我你看上了她哪里？”
王子：“……”
王子犹豫了一下，说：“她很漂亮。”
陈封问：“那她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王子：“她穿的裙子。”
“整个宴会厅的女人穿的全都是裙子，她穿的是什么颜色？”
王子又回答不出来了，但他死鸭子嘴硬道：“……谁关注她衣服啊，我是对她的脸一见钟情。”
“那她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王子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回答说：“双……单眼皮！”
陈封冷笑了一声：“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
王子：“……”
陈封：“你何必为了和我作对，随便找一个女人来结婚？”
“我才不是随便找的，是她身上特殊的气质吸引了我。”
“什么气质。”陈封皱眉。
王子垂下头，小声说：“……所有人都在看你的时候，只有她没有看你，她不喜欢你，也许像我讨厌你一样讨厌你。”
陈封简直要被气笑了。
不光被气笑了，他甚至感觉自己要患上心肌梗塞。
“夜即明，虽然你今年才19岁，但你也活了26年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王子没有说话。
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着陈封说：“我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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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愣了一下。
王子通透的红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陈封，说：“陈封，我不但很幼稚，我还又蠢又笨，比不上你聪明。”
陈封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王子脸色有些苍白，眼睛蒙了一层雾霭，他没有笑也没有再生气：“所以我说过我不想和你玩了，我说不想和你玩了也不行吗？我就想去一个离你远一点的地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就想躲一躲的，这也不行吗？”
陈封心脏颤了颤，他一把抱住小王子，把下巴放到小王子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慌乱也有些干涩：“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玩儿。”
王子没有推开陈封，他像是很累，累得没有力气反抗一样。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你的作品。”小王子淡淡地说。
“不是……不是这样的。”
王子像是听不到陈封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陈封，其实你一直仅仅把我们当成你的作品，我们在你眼里不是人，甚至连宠物都算不上，所以你可以随便地抛弃我，你可以随便地算计我，随便欺负我。你是创作者的时候，你就随意插手整个世界的运行也能随意更改我们的人生，可即便失忆，你还是习惯于高高在上地操纵着我的一切。”
“我很感谢你创造了我，我也感谢你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我们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纸上的线条了，我们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你能不能离我的人生远一点？因为我真的很不想看见你了。
“即使我不和那个女孩结婚，我也会和另一个人成立家庭。但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你喜欢我，是因为你喜欢你的作品，可作为作品的我不会喜欢上你，永远都不会。
“所以，滚吧。光明神大人。”
第45章
陈封身子彻底僵了下来。
王子伸出手,把陈封抱着自己的两个手臂推了下去。
陈封怔松地看着他，王子眉目色彩浓重耀眼，仿佛被精致临摹的油画,可他眼底却一片冰冷,如常年不化的寒冰。
王子的目光从陈封身上带过,他垂下眼,绕开陈封走出了房间。
陈封转过身子去看他,他转身的动作过快过急，竟带动得步子都有一些趔趄。
他感觉身体和灵魂分割开来,他的身体滞留在地面，灵魂却彻底漂浮。他看着王子走出房间,看着房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他看着金色的门把，看着门把上的玫瑰花纹，大脑里有个声音在一声接着一声地问自己：
——他该做什么？
他该做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切。
可陈封没有想到答案，他只听见他的心脏告诉他说：不管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小王子不会再相信他,也不会喜欢他。
永远都不会。
空气过于安静,静地能听见走廊另一侧,宴会厅里的音乐和喧嚣。
很聒噪。
陈封在十三岁时放弃过小王子一次，因为他被催眠了,而误他以为小王子扔下了他。
十三年后的今天。
他二十六岁。
小王子又扔下了他，不过这次是真的。
陈封想,他是不是该再一次放手了。
陈封往后几日里没再见过小王子。
小王子似乎很忙,但他到底在忙什么？没有人告诉他，陈封也没有开口询问过。
他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跟在国王和王后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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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国王处理公务，跟着国王体恤民情，为了让王子的父母尽快恢复灵力,这对夫妇去哪里，陈封都跟着——除了去看小王子。
不过他们的身体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起来。他们已然可以丝毫不费力地变成人形并一直维持下去，甚至可以开始使用简单的法术。
陈封准备离开这里的那一天，终于见到了小王子。
——在王子的订婚宴上。
原因是长老觐见国王时说漏了嘴。
陈封这才知道王子已经确定了要与那位名叫莹儿的少女订婚，而订婚宴就在第二天早上。
长老回答完陈封的询问就俯趴到地上，头抬也不抬，仿佛自己是犯了什么死罪。
国王与王后的神情也十分紧张。
陈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我可以参加吗？”
众人一惊，神色有些挣扎。
“放心，我不会抢亲的。”陈封弯着唇角安慰他们。
他温柔慈爱，声调平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竟与中央广场上那个不动不笑，充满神性的雕像别无二致。
湖溟界的订婚宴与巫魔城的俗礼有异曲同工之妙，都需要祭拜光明神。
只不过一般人的流程都是到广场上在光明神大人的雕像面前祭拜，而王子殿下的婚姻则是直接在光明神大人本人面前进行。
整场祭拜中最重要的便是“询神礼”，一场订婚宴通过询问神明的方式来定夺自己的婚礼能不能顺利举行。
而“询神礼”具体分为三部分，一是抽签，二是选绳，三是投球入桶。
询神礼只要有一关通过，婚礼便能顺利举行，若是三关全都通不过，则说明神明不允。
按照湖溟界所有魔物的一致说法是：“一万个人同时进行询神礼，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能通过，若你恰好碰上了那万分之一，说明光明神不同意你们结婚，连光明神都不同意你们结婚，你们还结什么结啊？”
询神礼开始之前，大家都十分紧张。
即将订婚的新人站在台上，面前放着三样东西。
一个放着九十九个“过”的签子和一个“不过”签子的木桶。
一把被绑在一起的线头，其中有49根线的尾端系着花束，只有一根线的尾端什么都没有，只打了一个死结。
最后一个则是放在新郎十米远的木桶，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球。
那木桶的口径宽如井，只要眼不瞎，都能扔进去。
可偏偏，偏偏就是如此。
王子抽中了刻着“不过”的签子，拿到了尾端是死结的长线，扔球的时候还突现一阵飓风，将整个桶都刮倒了。
按照规矩，这婚是订不成了。
订婚现场气氛跌入谷底，不少人都抬头悄悄望着高座上的光明神。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定是光明神大人暗中动的手。
询神礼上被长老们合力施了结界，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可光明神又岂会受这些结界的束缚？
萤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说：“要不……要不我们就…不……”
王子忽然上前一步，他高仰着头，看着高台上的光明神。
浓烈的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耀眼夺目得如同一把杀人的刀。
他就这样望着陈封，身穿一身繁复礼服，如鲜血般的眼眸中映着嘲讽般笑意，他大声道：“既然光明神大人在场，我们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传统俗礼？询神礼，询神礼，怎样的询神礼才能比询问光明神大人本人更准确呢？”
他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诡异的笑容，他定定地看着陈封，语气轻佻讽刺：“光明神大人，请问我与萤儿的婚事，您是允，还是不允？”
宏大的订婚场所变得如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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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所有魔物不动也不语，静静地看着光明神。
鸟儿落在树枝上。
蟋蟀停在草丛中。
甚至连云似乎都停止了飘动。
万物有灵，万物等待光明神的答复。
可光明神没有答复。
他垂下眼，眉间卷上一股疲惫与沉倦。
然后他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订婚场。
他离开之后，整场婚宴又变得一片喧嚣。
长老们开始劝告王子，不如先把结婚的事情放一放，反正也不着急，现在国王身体好了，还能再当上几年。
况且天命不允，怎能逆天而婚。
萤儿悄悄把头上准王妃的王冠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说：“……那殿下，我就回家了，我……我家里养的草，好像该浇水了。”
王子阴沉着一张脸，他烦躁地扯下头顶的王冠，摔到地上，拂袖而去。
王子晚上蒙着被子睡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他没什么好气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陈封。
王子冷冷地看着陈封，说：“你来做什么？”
陈封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订婚宴上询神礼的那三道程序，不是我动的手。”
王子眉目尽是讽刺：“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动的手，你有什么能力动手？你又不是真的神明。”
他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了看陈封，说：“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是嘲笑我倒霉吗，嘲笑我订个婚，却刚好碰上了万分之一的几率？”
“我想离开。”陈封说。
王子有些惊讶，他嘴唇微张，眼底掠过一丝怔然。
紧接着，他听见陈封说：“你父母身体已经恢复了，所以我准备离开这里。可以帮我开启一下通道，让我出去吗？”
“……可以。”王子舔了一下嘴唇，神色中有一瞬的茫然，但茫然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眉目扬起，张扬耀眼的舒畅笑意，“你可终于要走了，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没有。”
王子偏头看了一眼陈封身后：“你的狗呢？不带走吗？”
陈封沉默了一会儿，说：“比起我，它似乎更喜欢这里的环境，它倒是也同意和我走，只不过有些不开心，我也不想勉强了。”
他孑然一身地来，又孑然一身地走。
“那进来吧。”王子说，“我帮你开启通道。”
王子找了半天才从某个角落找到了许久不用的红色石子。
他将红石头拿在手里贴在门上，门框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白光。
“出去吧。”王子打开门。
陈封从怀里拿出乾坤袋，递给王子。
“给我做什么？”
陈封说：“这里面有可以撞开通道的飞船，如果带走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再进来。”
王子垂下头，接过了袋子。
“乾坤袋里书架上还放着泡泡石，如果你对13岁那年的事情还有兴趣的话，可以打开看一看，它可能会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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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当初是故意抛弃我，还是无意抛弃我的，我都已经不感兴趣了。”王子说。
陈封神色中几乎带着一丝恳求：“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为什么想让我看这个？”王子问。
陈封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很慢也很轻，夹杂着沙哑和干涩，像是要化的雪，汩汩流出裹着碎玻璃与肮脏尘土的冰水来：
“……也许是因为我还痴心妄想，想让你可怜我。”
王子愣了一瞬。
他抬起头，看见陈封唇角挂着一个惨白的笑容。
墙上悬着的昏黄壁灯自上而下地撒了些灯光来，却无论如何也映照不到陈封的眼底。
仿佛光明始终无法抵达。
第46章
直到陈封从通道走出去并带上了门,王子才回过神来。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乾坤袋。
桌上沙漏里的沙砾正在流动，发出轻微的声音。
王子往后退了一步，右腿微弯,脊背轻轻地抵上桌子。
他握着乾坤袋的右手抓紧又伸开,却还没想好要不要拿出乾坤袋里的泡泡石。
这里面有十三岁那年的真相。
是陈封抛弃自己的原因,也是陈封的辩解。
刚刚陈封的表情浮上脑海。
王子把手中的乾坤袋又一寸一寸抓紧。
……苦肉计吗？
王子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残酷而又冷静。
也许是因为陈封骗了他太多次。
可无论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无论十三岁的陈封是遭遇了什么,是多迫不得已地抛弃他，他都不会原谅陈封了。
十三岁的陈封抛弃了他,二十六岁的陈封却又一次接着一次地玩弄了他。
即使他原谅十三岁的陈封，也不会原谅二十六岁的陈封。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查看十三年前的真相,让自己对一个骗子心软？
既然他想和陈封彻底断绝联系，那就断干净，不能再上陈封的当。
王子垂下眼眸，把乾坤袋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王子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陈封离开的第二天,母后的身体就出了差错。
她先是忽然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原形,再是还没走进餐桌就开始干呕。
下午锻炼法术时，她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国王慌慌张张地抱着王后去找医术高明的长老诊断,王子怕出什么事儿，也赶紧跟了上去。
长老给王后把了脉,他雪白的长眉拧紧,神色惊异又纠结。
“怎么回事？”王子和国王齐齐紧张地问道。
长老做了个手势让他俩别说话，又眯起眼睛继续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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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下把脉的手，沉声说：“陛下不用担心,王后这是怀孕了。”
……怀……怀孕？
国王和王子双双瞪圆了眼。
长老摩挲着胡须，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真是奇怪，王室一族从来都是每代只会生一子，怎么这就怀孕了……”
国王颤抖着地把手放到了王后的肚子上，激动得眼含泪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王后的肚子。
王后本身身体就没什么大碍，很快就悠悠转醒，她听到自己怀孕之后，震惊了足足三分钟才回过神来。
“……怀了？”
国王幸福地握上王后的手，眼中含着浓情蜜意：“嗯，我们的宝宝。”
王后神色微怔，她低头看了看肚子，喃喃道：“是光明神……”
国王愣了一下。
王子拧着眉转过头来，口气颇有些不悦：“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王后轻声训道：“阿夜，不能对光明神大人不敬。”
国王忽然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
在那个阿夜的相亲宴上，王后说阿夜迟早都是要成婚然后继承王位的。
光明神大人说什么来着。
他说，你们可以再生一个。
王子听了他们的解释，表情万分不屑。
他可不相信那个废物人类还有什么“言灵”的能力。
只是凑巧罢了。
但这份“坚决不信”，却在看见光明神像前盛大的拜神潮时摇摇欲坠。
拜神潮是由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婆婆带领着自己整个家族的人前去跪拜引起的。
他们家族是湖溟界的功臣，而这位老婆婆曾在战争中伤到了右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但不知为何，这位残疾了几十年的老人的右腿却忽然痊愈，身体健朗，脚步如飞。
不光如此，她甚至还得到了奇怪的能力——比如说做饭时不小心切到了手，伤口竟然会很快愈合，并且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认为这是光明神的恩赐。
因为光明神大人曾在宴会上对她说：“愿您幸福安康，永消疾痛。”
证据摆在眼前，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都认为这是光明神大人时隔多年再次显灵。
偏偏在此时，不知道是哪位在城堡做事的大嘴巴魔物将王后再次怀孕的事情说了出去。
于是所有魔物都知道，光明神大人不仅治疗了老婆婆的腿疾，甚至又为他们国家的国王和王后赐了一个孩子。
于是众人更加沸腾了。
所有的魔物活儿也不干了，学也不上了，饭也不做了，全都一股脑地跑到广场上去拜光明神。
广场上魔山魔海，王子甚至眼尖地看见那个差点儿成为了他王妃的萤儿在摊位上买了光明神大人的小型雕像。
她一边捧着雕像，一边念念叨叨地说：光明神大人请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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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看着大家对光明神的狂热崇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就砸断了身旁的树。
就算王后怀孕的事情纯属巧合。
可那个忽然就愈合伤腿的老婆婆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用常理解释了。
即便是王子，他也不得不承认陈封确实拥有了“言灵”的能力。
王子打开房门走入房间，却忽然想起，他那个询神礼上三次得到失败，倒霉率高达万分之一的订婚礼。
果然，他就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倒霉。
那件事情绝对和陈封脱不了关系。
王子暂且不知道陈封是否知道自己重新恢复的“神明”的能力，但他感觉这种情况简直糟糕透了。
陈封离开了，但他依旧是那个只需一个想法，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能更改湖溟界一切的“神”。
王子很讨厌这种感觉——整个人生，整个世界都重新被人操纵的感觉。
他躺到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安慰自己说。
但幸好，那个人离开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子偏过头，忽然又看见了不远处的桌子上，那个明黄色的乾坤袋。
陈封从湖溟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
风瑟瑟地刮着，让人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都是一片刺骨冰凉。
陈封来时所开的汽车上已经沾了不少尘土和落叶，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些挡住视线的落叶清理干净。
好不容易清理完落叶，可汽车刚上了路，就栽倒在路边的山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