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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无所畏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叶子酒
然而下一秒, 这条怪鱼就剧烈地翻滚了起来, 它挣动身体, 好似被活活拖上了岸一般, 庞大身躯瞬间便搅动起了灰蒙蒙的海泥,海水一层层荡开,四周体型稍小些的动物被这强大的威压碾碎成一团团肉沫,本就看不清事物的海底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不过片刻,这种挣扎就停止了。
只有海生动物才能闻到的浓烈血腥味顺着水传出了数十里,那只纤细的手已经有大半只没入了怪鱼的腹部,向前那样恐怖的挣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它的动作,只见它不紧不慢地在怪鱼肚子里搅了两下,扯出一块足有半人大的泛着浅淡红光的嫩肉,轻松地拖进贝壳里,啪嗒一声把贝壳合上了,也没管死在外面的那条庞然大物。
等这里的动静消失,便有鲨群试探着游了过来,锋利的牙齿咬住怪鱼的肉,血雾升起,不消半个时辰,原地就只剩下了半具雪白的骨架子。
和外面带着血腥气味的腥臭海水不同,贝壳里泛着带点儿清苦的甜香,足够数人并躺的巨大贝壳里四处散落着明珠玉石,从正红璀璨的血珍珠到拳头大的宝石,下面甚至还压着不少泛着灵光的灵器,这些无价之宝被随意地扔在贝壳边缘,好像占地方的垃圾一样遭到了主人无比的嫌弃。
贝壳正中央半躺着一个慵懒的美人,都说珍宝配佳人,就算是只有五六分姿色的女子在这样多的宝物光芒中都能令人心神动摇,更何况躺在这里的人的的确确称得上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眉心一尾玲珑精致的小鱼纹路,长到脚踝的乌黑发丝偶尔在光照下泛着幽蓝的光晕,丰厚发丝遮住赤裸的脊背,一件红艳如流火的宽松长袍裹住半个身躯,修长且无一丝瑕疵的双腿搭在外面,任由光滑的丝绸从腰身上流泻下去,盖住小腿,又覆住了大半个空间。
这样一个容颜极盛的美人,长着一张神女般端庄绝艳的脸,不知怎的偏偏能于眉眼间看出魔魅似的令人神魂颠倒的气质,常人也没有这样臻于完美的一身雪白皮肤,淡红的嘴唇天然像是在微笑,对比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手里正抓着那一块鱼肉,葱管般的指甲懒洋洋地划过,便能将肉一丝丝剔下来吃掉,比刀子还好使。
这么大的一块肉,这个纤弱美人居然一气儿不停歇地吃完了,等最后一条肉也消失在嘴里,她脸上浮现了一丝意犹未尽,伸出舌尖舔了舔还带着血迹的雪白手指,将最后一滴血卷进淡红的嘴唇,躺倒下来,叹了口气:“法则,想好怎么糊弄我了吗?”
她这么一躺倒,本就只是随意盖在身上的薄衫被扯开,露出了玉一样的双手和双足。
那纤细的手足上各扣着一只数寸宽的乌沉沉铁环,铁环末端还坠着数尺上的铁链,这不近人情的冷酷东西配上纤弱娇柔的大美人,就像是天上神女被玷污欺负了一样,简直看得人心都要碎了,但除此之外,又给她增添了一种奇妙的……欲感。
但是说实话,天道并不在乎这些化身身上自带的小配件,顶多是行动稍微有些困难,并不影响他生活,他倒是好奇法则又混在人间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捏化身也创意频出,不过是一件皮囊,随它爱怎么玩都行,他更在意的是另一点——
五指纤长的手覆上平坦的肚腹,外面看不出来,只要手下稍微用力,就能隔着柔韧的一层腹部感知到里面滚圆的物体。
一个蛋。
天道深吸一口气,表情不见喜怒,法则终于藏不住了,把自己尽量缩成一团,磕磕巴巴地解释:“……这个……这个,小龙鱼必须得母体供养才能长大破壳,他是世上最后一条龙鱼了,我上哪给他找娘,刚好给你捏的化身也是龙鱼,就……就充分利用一下资源好了……”
“这具化身是雌性?”天道的重点却没有落在它的解释上,神情有些意外,“我记得龙鱼是无性别的。”
法则稍稍松了口气,既然会提问题,就说明天道不那么生气了:“也不能说是无性别,应该是流动性别吧,根据需要变化雌雄的那种,你现在怀着小龙鱼所以是雌性,等你把他生下来就可以想变雌变雌想变雄变雄……”
它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介绍了一番后猛地注意到天道似笑非笑的脸,声音一下子又低了下去。
天道对于雌雄本来就没什么执念,一个万物化身哪有什么性别,是男是女既男又女非男非女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他有些动怒不过是因为法则擅自把气运之子塞进了他肚子里却没有跟他打招呼。
……虽然要是换了他来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生这条小龙鱼,但对于法则的先斩后奏,天道还是有些不满。
不过看着法则围着他一圈一圈地转,活像是闯了祸不敢吱声的小动物,他斜睨了对方一眼,还是大发慈悲将这件事翻了篇。
“这几条链子是怎么回事?”他慢吞吞地问,给了法则一个台阶。
法则倏地一下亮起来,讨好地在贝壳里给天道殷勤照明:“这是妖皇的人设!因为曾经翻覆海域淹没大陆屠杀过数百万人类,所以被万年前的巫主和仙尊联手镇压进海底,这几条锁链就是用来困住你的法宝,不过后来魔域闹事,他们俩就把你的海域移到魔域上方,作为镇守魔域的交换,这个锁链被解开了一半。”
宛若神女的妖皇动了动身体,有那么一瞬间,那双明艳的眸子倏地化成了兽类才有的竖瞳,幽冷的紫色竖瞳收缩聚焦片刻,又恢复成人类圆润明丽的眼眸:“那我镇守海域可镇守得一点都不走心。”
可不是嘛,魔尊都跑出来了,妖皇还在海里呼呼大睡,魔域里的魔兽都冲到仙界了,妖皇也没有翻个身。
大美人眯着眼睛笑起来,这个笑容傲慢天真,透着十足的非人气息:“哎,不过他们死了关我什么事,跑了就跑了吧。”
都说鬼话连篇,鬼说的东西不能信,难道妖怪的诺言就可以相信了吗。
她慢慢翻转身体,法则见她蜷起双腿闭上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圆溜溜的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等等等等!你……你不上去看看吗?”
妖皇矜持傲慢地扫它一眼,理直气壮地说:“不去,按人类的话说,我现在有孕在身,需要多休息。”
法则一个倒仰差点憋过气去。
你现在可是龙鱼!龙鱼!那种凶悍暴戾的远古怪兽!怀个孕算什么,还有一边生产一边打架的龙鱼呢!再说了这一胎要怀几百年,难道你要在海底睡几百年吗?
它有满心的话喷薄欲出,但是它一个字都不敢说,最后只谄媚地对自己伴生的天道说:“……睡觉好,睡觉好,我给你打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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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沉睡在万里深的海底,东海之滨的东阿王府里也正是入夜时分。
天正下着大雨,临近海边,夜晚的风带有海水的咸味,一队手撑着碧色油纸伞的人,掌灯走过白墙朱廊,宽阔的园林里点缀着点点繁花,隐藏在回廊隐蔽处的香炉还有袅袅香气,驱散了风里那点咸腥气味。
为首的女子虽已不是花信之年,却仍能看出青春时那种明亮的美貌,她衣着艳丽,锦绣加身,带着一队侍女披雨走到一处院落前,守门的侍卫见到她就恭敬地弯下腰,迅速开门,将她们迎了进去。
院落里没有栽种花卉,倒是有森森林木拔地而起,修竹夹道,几乎将大雨都拦在了上空,妇人默不作声地穿过园子,走进燃着灯火的厅堂,止住了侍女跪拜的动作,一边让人给自己换掉带着寒意外衣,一边压低声音问:“世子今天怎么样?”
侍女轻声答:“殿下今日起的晚了些,用饭多用了半碗,滋补的鱼汤也喝了不少,气色比往日好了很多。”
妇人脸上立即就泛起了喜悦的笑意,又一一问了饮食起居,一点细节也没有落下,等衣服都烘干了,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居,亲自撩起重重纱幔,站在床帷外远远看了被子里呼吸平稳的孩子一会儿。
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东阿的宝物,也是她的珍宝,她此生唯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就远嫁北方,怕是此生都不得见了,现在膝下只有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她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日日盯着看着,可是他肩上将要挑起整个东阿的担子,任她再怎么心疼,也不能把他藏在怀里。
东阿王妃悄悄退出来,叮嘱了侍奉儿子的婢女几句,想了想:“前几日有两名医术造诣极高的医女来投奔王爷,似乎是异族人,叫什么来着?”
王妃身边的侍女立即回答:“一个叫阿幼桑,一个叫尤勾,似乎是古巫族的血脉。”
王妃沉吟片刻:“古巫族啊……我好像在书上看过,那是个极其擅长医药的族群……明日让她们俩也来侍奉世子吧。”
其实世子身边的侍女哪个不会医药岐黄之术,不说这些侍女,便是专门为世子组织的医药司也足足有几十人了,但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一有好医生就想着收罗来送到世子身边,实在是世子体弱多病,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东阿王妃望着门外树木林立雨打芭蕉的精致,叹了口气:“可惜宝儿不能近花,不然该给他这园子摆上多多的花的,哪有小孩子住的地方素净成这样的呢。”
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个树木掩映的园子实在是漂亮极了,但对于怎么宠爱儿子都不够的东阿王妃来说,这一点色彩都不见的园子真是配不上她玉雪可爱的宝贝儿子。
王妃冒着雨来了又走了,床帐里沉睡的小孩儿睁开一双滚圆的眼睛,东阿王妃方才离得远又没有点灯,因此没有看见她那宝贝儿子身旁还睡着一个身姿修长的青年,青年容貌昳丽光耀,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乌发凌乱披散在枕被上,衣襟散乱露出一痕平直如玉雕的锁骨,一只手保护性地环抱着小孩儿,气息沉沉。
自从人主归位,天柱稳固了不少,天道能动用的力量就变多了,不复刚开始操纵两具化身都紧巴巴的情况,他现在一边在海底和法则聊天,一边还能操纵巫主这一缕投入人间的分魂,同时还可以带个鬼王希夷,偶尔还能带着梵行在佛堂说佛,饶是如此依旧游刃有余。
不过……此番成了东阿王世子的巫主想了想,刚才他娘是说明天阿幼桑和尤勾也要来?
想到那两名跳脱活泼的侍女,小小的巫主叹了口气。
燕天衡这具身躯比之巫主更加体弱多病,法则故意将他安排成这样,就是为了给巫族人一个预告,告诉他们巫主的灵魂强度已经弱到无法支撑一个凡人的身躯,提醒他们为此做好准备。
在这之前,燕天衡能磕磕绊绊活到现在,可不是因为东阿王组建的医疗团队够强大,而是因为鬼王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的缘故。
燕天衡侧过脸看了看鬼王静谧的侧脸,不得不承认法则捏的化身的确很好看,就连睡着了都是这么好看。
等天色将明,外间传来侍女窸窣的动静,鬼王隐去身形,至少在外人看来,燕天衡不过是一个七岁小儿,哪里会知道什么鬼王的事呢。
阿幼桑和尤勾被管事带着站在外厅,忽然吸了吸鼻子,狐疑地悄悄转了圈眼珠,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通往寝居的重重帷幔上。
一种茫然、惊恐、难以置信、愤怒轮转着从她们眼底同时升起。
啊啊啊啊这味道、这味道不是那个鬼王吗?!他骗她们说什么要等大祭司七岁了灵魂稳定才能见他,为什么他各人跑到大祭司身边来咯?!大祭司只有七岁啊!那个不要脸的对大祭司做了啥子!
第113章 海底月(二)
几名侍女掀开幔帐走进来, 分工有序地服侍小世子起床,天衡的视线透过幔帐未合拢的缝隙看见了外面两个面容熟悉的姑娘,正要开口, 为他更换寝衣的侍女就先一步察言观色发现了小主人的疑问, 轻声道:“昨晚王妃殿下来了一趟, 指了两名出身古巫族的医女来侍奉殿下,殿下是要留着她们,还是像以前那样送去医药司?”
天衡看了外面一眼, 守在一边的内侍立马机灵地拉开了幔帐,让他能看见外面的两个姑娘。
阿幼桑和尤勾早就经过了总管的指点,用尽全力按捺下见到小巫主的欢喜, 恭敬行礼:“阿幼桑尤勾见过世子。”
天衡这个角度看不清她们的脸, 但也能感觉到她们声音里的欢饮, 他倒是想将她们远远放到医药司去, 但他要是这么做了,这两个生性大胆活泼的巫族姑娘肯定还会想办法混到他身边来。
想到这里,玉雪可爱的小孩儿微微鼓了鼓肉嘟嘟的脸颊,学着大人严肃庄重的模样一板一眼道:“留下。”
侍女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两个新来的居然得了世子的青眼, 这样的惊讶只停留了瞬间,就被按了下去:“是, 平安这就给她们安排。”
小世子身体不好, 王妃为了儿子求神拜佛什么都信,不仅学着民间给孩子起小名的法子为世子起了个“宝儿”的小名, 还勒令王府上下在世子五岁之前都要喊他宝儿不许叫什么世子, 等他长到五岁能出去见客了, 才勉强允许奴仆们不再这么喊。
世子的名字都有门道, 他身边侍奉的内侍侍女们当然也有,他们的名字都是什么长寿平安康宁去病无疾之类简朴美好寓意的,比起其他达官贵人家里的什么琴棋书画,实在是接地气得多。
洗漱完毕,侍女给天衡裹上了一件兜头盖脸的厚重大氅,一名身强体壮的内侍走上来,小声道一句得罪,便轻手轻脚地将天衡抱进了怀里。
另有几名内侍合力抖开一块巨大油布罩在一顶伞上,把这名内侍牢牢挡在中间,前后各有数人开道,冒着大雨,千小心万小心地护着这个宝贝蛋往正院走。
东阿王府的主人们每天早晨都是要一起用膳的,上首是男女主人,除了已嫁出去的几位小郡主,还有待字闺中的五位庶女,她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桌上只有茶水和简单的冷菜,但她们谁都没有催开席,大家心知肚明,在小弟弟到之前,父王是绝对不会动筷子的。
好在小弟弟没有迟到很久,王妃见他进来,松了口气,忙站起身来招呼侍女给他换衣服,怕外头的寒气让他染病,东阿王也一脸关心地伸长脖子看妻子围着小儿子忙忙碌碌,时不时哼哼唧唧问一句“宝儿昨晚睡得可好?”“宝儿今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宝儿想父王了吗?”
最后一句话是将小孩抱在膝盖上问的。
东阿王原本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中年,得了继承人之后心头一块大石卸下,发福的速度肉眼可见,现在已经成了个心宽体胖的大胖子,塞在圈椅里显得异常敦实,要完成把儿子抱在膝盖上这个动作也着实费了一番气力。
天衡还是小大人的样子,语调起伏有序:“儿臣昨夜睡得很安稳,今早睡够了就起了,父王不要太担心儿臣。”
“哎哟好好好,宝儿今早还是喝粥吗?要不要吃一碗羊酪?这一道金丝春卷又香又酥——”
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内侍们已经鱼贯而入在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菜肴点心,东阿王妃用手肘撞了丈夫一下,把他后半句话撞回了肚子里,惹来丈夫不高兴的一瞥:“宝儿都七岁了,医官也说他最近身体好了不少,吃一点春卷又怎么了嘛,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忍心看他眼巴巴的盯着好吃的不能动嘴?”





天道无所畏惧 第97节
王妃差点给气笑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美目一瞪:“王爷是说我没有慈母之心?”
王妃一拍桌子,几位小郡主纷纷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在场,胖王爷见妻子眯起眼睛,立刻怂了,强摆出一脸正气:“本王不许细君这么说自己!”
王妃被这个混不吝的王爷噎的一愣,被王爷埋在肚子里快要看不见的儿子冷静地反驳父王方才的话:“儿臣没有眼巴巴的盯着金丝春卷,想吃春卷的是父王。”
东阿王妃深吸一口气:“王爷?!”
东阿王干咳了几下,朝身边站立的内侍一瞪眼:“看什么?没见我儿饿了?
还不快上粥!”
内侍端着世子的药粥已经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此时见王爷睁眼说瞎话,也不反驳,笑眯眯地将碗放在王爷面前。
他没有自作主张去喂世子,王爷宠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凡是他在的时候,都是亲手喂世子吃饭的,这次也不例外。
王妃苦口婆心地在丈夫耳边叨叨:“王爷,医官说您不能再无节制饮食了,上次诊脉都说您体虚火旺,肝气浮躁,应进食少油轻盐的清淡食物,您还惦记金丝春卷?还……还拿宝儿做幌子?!”
她越说越生气,盯着丈夫的眼神像是在盯一个不听管教的大型婴儿,想起前天晚上去书房时发现他偷摸着在吃盐焗鸭,气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显然也想起了那盘盐焗鸭的东阿王自知理亏,奈何庞大的身躯压根缩不进椅子里,只能急中生智转移话题:“诶,对了,正要和细君说一件事。”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给儿子喂粥的动作倒是异常平稳细心:“这几日海上风浪忽然变大,大雨昼夜连绵不歇,田地怕是会大量减产。”
听他说起正事,王妃的脸色也端正了,底下吃饭的女儿们闻言都抬起头仔细听起来。
东阿王府对女儿也是认真教导,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刻意把女孩子排斥在外,甚至同样会分派给有能力的女儿一些她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做,在东阿王看来,都是他的孩子,享受了王府的尊荣,那就都要出力,哪有光吃饭不干活的道理。
——这个理念完全不像是从小接受王权教育的人会有的,只能说东阿王的想法有些……标新立异。
刚过及笄之年的十郡主小声说:“我记得去年东阿的收成已经下降了不少……”
东阿王愁眉苦脸:“是啊,去年好死不死碰到干旱,今年就是大水,难道是本王这两年运势不行?”
他纠结着眉头,一张圆滚滚充满福气的白胖脸盘几乎拧成了带褶包子。
王妃沉吟片刻:“去年干旱,常平仓的粮食已经散了不少,本来想着今年补足,这样说来今年也是补不了了,王爷有什么想法?”
东阿王低着头给儿子喂下一碗粥,放下玉碗,抱住儿子掂了掂:“去找姐姐们玩吧。”
天衡对于他打发小孩的语气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表达出来,不情不愿地迈着步子蹭到年纪最长的七姐姐身旁,被温柔的七郡主放在身旁高椅上,耐心地点着桌上的食物一样样问他吃不吃。
见儿女相处和乐,东阿王转头轻轻对自家王妃说:“粮食怎么补且不说,我怕的是这雨一直不停,再这样下下去,海水就要倒灌入河了,到时候城里百姓怎么办?”
王妃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得脸色煞白。
东阿王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让孩子们停听到他后面的话:“我偷偷找了些方士,他们说灾祸从海中来——谁不知道是海中!再问下去他们又不肯说了,我观察他们的意思,怕是和那种事有关。”
他说到这里,手指借着桌子的遮蔽悄悄指了指天空。
王妃这回的脸色已经不是白,而是青了。
她动了动嘴唇,轻声问:“仙人?”
东阿王面色沉凝地点了点头。
王朝传承至今,权贵们对于仙魔妖鬼也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只是修道者恪守清规戒律,不肯扰乱凡人命数,没有话本里什么天降神仙收徒,也没有仙人献金丹延年益寿的事情发生,就是再心术不正的修道者,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凡间逞威风搞什么天降祥瑞。
更别说,带有皇室血脉的人绝不可修道,真正的修道者都不会自讨苦吃去引帝王修仙,连皇室都对此不感兴趣讳莫如深了,底下人也不会大张旗鼓求仙问道。
东阿王妃出身贵胄,也听过修道之事,但也只是听听而已,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事扯上关系。
“那……那该怎么办?是有仙人在海里?还是海里出了什么妖怪?”
王妃绞尽脑汁琢磨可能发生的事情,越想脸色越难看。
东阿王摇摇头:“这些方士什么都不肯说,一张嘴巴比蚌壳还紧!不过他们中的一个似乎有些门道,跟我说不用太担心,已经把事情报给什么宗门了,不久之后应该会有人来查看。”
他说到这里,神情沉了沉:“呸!什么不用担心!”
东阿郡广袤土地有一大半是与海洋紧密相连的,数百万人民都靠海吃饭,海里有了不得的东西,等于沿海百姓的命都吊在那人嘴里不知道靠不靠谱的什么宗门上,叫他不用担心?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双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握住了王爷不知何时攥成拳的手,他抬头,看见自己的王妃强颜欢笑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东阿王微微出了口气,反手压住王妃的手,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细君,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过几日若大雨还是不停歇,你便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住几日吧。”
多年夫妻,东阿王妃瞬间听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浑身一震,嘴唇动了动,听得丈夫继续说:“宝儿还小,父母若都不在,我不放心他,我也不能抛下东阿百姓自己跑了,你带着宝儿,日后无论如何,总有条出路。”
捧着一只奶糕细细地咀嚼的天衡微微抬起头看了上首的夫妻一眼,他此时是凡人躯体,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从他们的口型里,也猜出了他们正在说什么,不由得稍稍关注了几分。
大雨,深海,宗门。
天衡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沉思片刻。
嗯……等一下,妖皇苏醒,好像是有什么异象的来着?
沉睡在海底的龙鱼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抬手朝法则招了招,衣衫不整的大美人做这个动作实在是艳得不得了,明明有着神女般圣洁端庄的容貌,偏偏一举一动都透着要吞吃骨髓的欲求。
听了妖皇的问话,法则人性化地做了个回忆的动作,而后猛地拔高了一截:“哎呀,是的呀,有关妖皇的传说,都是说祂是执掌海洋的神明嘛,每次醒来都要水淹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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