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民国 1v1 双c)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孟德的小公主
叶父心善,又是个热心肠,不论戏班子里有谁病了,他准是那个帮忙跑腿买药的人。那会儿日子苦,有好些演员卖不上座,赚不到钱,因而在她父亲那儿便写下了许多抓药的欠条。
他虽自己挣得不多,但从没见他因为钱的事儿和谁红过脸。兴许,母亲就是因为这样才走的,她长大后有时会这样猜想。
父亲意外去世后,年幼的叶南枝便成了亲戚间互相推搡的拖油瓶。当然,这些事都是后来她的师哥孟雪桥告诉她的。
师哥说,师父那会儿在北平城里已经唱出了点名气,因为私下敬服她父亲的为人,才留了她。要知道,留她以后,有多少人为师父上门讲亲,师父都一一拒绝了。
师父待她如待亲生女儿那般好,不仅尽心地喂养她,而且将一身的本事都如数地教给她,并且从不对她打罚责骂。师哥有时也会嫉妒她,但好在叶南枝人小嘴甜,大她四岁的师哥也顶不住这女娃娃撒娇耍赖,吃的喝的玩的,事事紧着她先来。
后来,二十岁的师哥唱旦角,十六岁的叶南枝唱须生。年纪轻轻,俩人都已经在北平的梨园行内崭露头角。
一个是男扮女,一个是女扮男。戏台上颠鸾倒凤,好不默契;戏台下两小无猜,郎情妾意。
这日子,本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去了。可谁知,突然有一天,来了几名身着军服的兵冲进后台,将师哥抓走了。他们只抓走师哥一个人,在混乱中,叶南枝只记得为首的那名军官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疤。
在这件事发生后,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师父不断地托人去打听,可回复过来的消息都是:孟雪桥死了。
死在了奉天,死在了奉系的军营里。
这是她永远都无法相信的答案。
她夜夜辗转难眠。终于,她背着师父,踏上了前往奉天的路。她为了不让师父找到自己,她冒险上了厉少帅的专列,而后,再一步一步地,成了厉少帅的枕边人。
她从没忘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却在达到这目的的过程中,渐渐沦陷了自己。
通体洁白的梅花簪是无暇的,而花心中那点点的血红却是刺眼的。她的眼睛盯得久了,便发涩起来。她回头,望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男人,眼底里泛起的水波,忽而温柔了起来,可在这温柔的背后又多少带了一点歉疚。
在她的凝望下,男人从迷蒙的梦中醒了过来。他瞧见那双含水的眼眸正看着自己,只这一瞬,便叫他想起了在母亲的丧礼上也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那时,他跪着,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张着小手,蹒蹒跚珊地向他走来。眼见就要摔跟头了,他那颗木然的心倏地动了一下,站起身来,将小女孩护在了怀里。
小女孩抬起头,用那双含水的眸子看着他,并用稚嫩的童音叫道:“哥哥!哥哥!”
五岁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哥哥,他带着脸上被风干的泪痕,对她笑了笑。
“絮儿!”一个男孩朝他们跑了过来,并从他的怀中,抱走了那个小女孩。
“小丫头,师父都找你半天了,你怎么敢自己跑进来?淘气!”男孩略带宠溺的斥责,让小女孩委屈得撅起了小嘴。
“哥哥!哥哥!”她回过头,伸出如藕节般的小手,指向他们身后那个披麻戴孝的男孩。
“别瞎叫,我才是你哥哥!”男孩将怀抱中的小女孩揽紧了一些,像躲瘟神一般,快步走出了灵堂。
那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对兄妹。因为一个月后,他被人带到了奉天,就像现在一样,囫囵地睡在这张床上。而小女孩那张委屈的小脸,至今都印在厉北山的脑海里……
“二爷,醒了?”叶南枝发觉厉北山已经睁开了眼,便轻声问了一句。
“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叶南枝顺从地走过去,半跪在他的床边。
厉北山伸手抚了抚她粉白的面颊,用略带睡意的嗓音对她说道:“过几日,我带你去练枪吧。”
叶南枝愣了一愣,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厉北山笑了笑,说道:“不是想学枪吗?我想了想,也好,学会了,就没人敢委屈你了。”
ps:
老二:絮儿……
小叶: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老二:你叫我哥哥我就告诉你。
小叶:我师哥不让。
老二:(╯‵□′)╯︵┻━┻
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三十一章讲武堂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作为拥有全国最强海陆空叁军战斗力的奉系军团,不仅武器先进、兵力丰沛,其严明的军纪,也是所有军阀部队所望尘莫及的。
而自古以来,军营重地是禁止女人入内的,这一点,在厉震霆的军中更是有着严苛的规定。军法如山,任是犯了哪一条,不论亲眷贵胄,都是要按律执行。譬如,禁止女人入内这一条,一经发现,便是格杀勿论。
厉北山自然不会知法犯法,他带着叶南枝去练枪的地方,不是军营,而是另有他处。不得不说,叶南枝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一同去了。
要说他们所去的这处,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地方——奉天讲武堂。这所与“天津讲武堂”“云南讲武堂”齐名的军官学校,可谓人才济济,未来将星云集。而厉北山,曾经便就读于这所学校。
厉北山在校期间,门门功课优秀,屡屡能得第一。虽然在校的教官和同学都知晓他的身份,但他从来不搞特殊。不仅能吃苦,而且比起其他同学更要发奋努力。
每当考试放榜,两个冠以“厉”姓的名字,便如两匹赛马,不是你先,就是我赢,从不给其他人抢得头名的机会。而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厉北山,另一个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厉北岩。
说起来,这厉震霆本是没有意愿让自己这个小儿子进讲武堂习军事的。而厉北山非要进这讲武堂,大概囿于两层原因。
首先,在他的观念里,如今这样的乱世,只有枪杆够硬,子弹够快,便不会被人欺于身下。这点,他在父亲厉震霆的身上看得一清二楚。他虽长在厉府,但他很明白厉府那些人,包括一些下人是如何看待他这个庶子身份的。也许就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心理,他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其二,作为父亲的厉震霆,从小对他的不管不问,导致他很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他老子瞧瞧。倒不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而是单纯地想要气一气他。这想法纵然幼稚,但少年有如此的骨性,倒是真叫厉震霆大跌眼镜。
说实在的,自打他将这五岁的小儿子带进府后,厉震霆的确就像随便从路边捡回了一只小猫小狗,只管让胡氏照顾这孩子的生活起居,而自己基本上没对他负过什么训导之责,甚至可以说,他对这孩子压根就没上过心,更别说寄予什么厚望了。
他这颗望子成龙的心,那会儿全都放在了大儿子的身上。懂的人自然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正妻胡夫人安心。但不懂的人,便会有许多的猜测。例如,在厉北山的心里,只觉得他是一个表面英雄,内里草莽的烂人,否则母亲不该这样早早地香消玉殒。
厉北山在讲武堂求学期间,可谓是用上了一百二十分的力在拼。相比厉北岩的谦恭,在众人的眼中,厉家二公子的野心昭然若揭。然而只有厉北山知道,有野心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从二人同时踏入军界那日起,兄友弟恭这种美好的画面,大概只能出现在厉震霆的幻想里,以及悬挂在讲武堂会客厅墙上那张优秀毕业生的合照里。
照片上,兄弟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拿着奖状比肩站着。一个笑脸,一个冷脸。一个奖状上写着厉北岩的名字,一个奖状上写着厉北山的名字。
两兄弟站在一起,并无太多相似之处。
厉北岩像着胡氏多一些,面相和软中又透着明的世故。若不是穿着一身军服,大约会有人以为他是一名善于伪装愚钝的商人。
而厉北山除了轮廓像厉震霆那般硬朗外,五官则像他的母亲茉兰多一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邃、澄澈,如夜空中的星河,总带着忧郁又清冷的神色。
叶南枝站在那幅照片前,怔怔地望出了神。厉北山少年时期的模样,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坚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有所属,她想自己一定会被这男人迷了心窍。
厉北山此时不在,是副官赵小川陪在她的身边,给她讲了许多当年他们在讲武堂上学时的趣事。有集合哨一吹,外裤穿反的经历。还有厉大帅在讲武堂演讲时忘词的尴尬窘事。
“同学们!”赵小川清了清嗓子,身板一挺,眼珠子一瞪,学起了厉大帅演讲时的模样,“你们都是好样的!只要你们好好干,毕业后当排长,当连长,甚至当大帅都有可能!只要你们努力,要什么我厉震霆就给什么!但是,老婆不能给你们!”
话一说完,叶南枝“噗哧”一声,笑弯了腰。
女人如山中清泉般悦耳的笑声,从会客厅里传了出来。幸好这会儿是在上课中,并没有什么学生经过这里,否则让人听到这动听的笑声,想要这全是清一色男兵的学校不骚动都很难。
然而,学校的男兵还未骚动起来,身为这所学校督导处主任的杨玉明倒是闻声赶了来。
“是何人敢在讲武堂大声喧哗!”
叶南枝听到这声训诫后,蓦地屏息敛声,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杨玉明大步走进会客厅,当他见到眼前那位穿着军装,妄想叫人雌雄不辨的叶南枝时,便乜斜着眼,冷笑了一声:“这二公子,怕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吧?”
叶南枝呆呆地怔了一下,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便见紧跟着杨玉明的身后,又进来一人。
“杨参谋长,您这样大声,也不怕吓坏了我们厉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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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二爷的第一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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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三十二章厉家人
这刚刚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厉北山的兄长厉北岩。
只见他坐在轮椅上,手上用劲,一下一下地向前掼着轮子,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帮他一把。可在他的脸上始终带着轻松的微笑,好似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毫不力的小事。
“大公子,杨参谋长。”叶南枝身边的赵小川见到来人,军靴一并,抬手对着他们行了个军礼。
而同样也是一身戎装的叶南枝,此时却为了难。
学着赵小川的样子行个军礼吧,不伦不类。穿着军服行女子的福礼吧,更是不伦不类。于是,她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从脸上挤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厉北岩发觉了,却并不介意,面上依旧是笑意融融的。
“弟妹,你别和杨参谋长一般见识。这讲武堂是第一次有女宾进来,你瞧他老人家严严肃肃、大惊小怪地,就是想吓唬吓唬人。”厉北岩说着,便向杨玉明递过去一个眼风。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是很熟识且亲昵的,并不像是官面上那种互相客气的关系,而更像是亲叔侄一般。
杨玉明往后走了几步,将厉北岩的轮椅推进来,“大公子总是格外宽容,虽说这不是兵营,但要是让那帮兔崽子知道,这讲武堂能随随便便地进女人,往后怕是要把这学校变成窑子!”
“杨叔!”厉北岩板起脸来叫了他一声,而后又温声下来:“这事儿倒也不至于。想必二弟带着弟妹来这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就算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弟妹想来参观参观,也不是不可以的。我记得父亲前些日子不是还在说,下学年准备招一些女学生进来吗?讲武堂不是大营,杨叔不必过分严苛了。”
杨玉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到底,不管兵营还是讲武堂不都是你们厉家人说了算吗?我说话不好使,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厉北岩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杨叔总是这般爱赌气的孩子心性,什么厉家不厉家的,我可不敢说这话。您这话要让父亲听到了,估计他也会不高兴的。”
“得,我说什么都能惹人不高兴,走了走了,不在这儿给你们添堵了。”话说完,杨玉明便好似真的生气了一般,抬脚便出了会客厅。
叶南枝心下惴惴,却见厉北岩并不开口去劝,而是笑着转对她说道:“弟妹别见怪,杨叔性子直,说出的话总是不大好听,不过人是不坏的。”
叶南枝点点头,对他回以一笑,“谢谢大公子替南枝解围,否则刚才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厉北岩摇摇头,似是埋怨地说道:“二弟也是,将你带来,怎么又把你一人晾在了这里?”
一旁的赵小川听到这话,便开口答道:“回大公子,我们二爷想带着叶小姐来讲武堂练枪。听闻吴教官近前休假回来了,便想着先去与他打声招呼。”
“吴教官?吴渝中?”厉北岩问道。
“是。”
厉北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说:“我也有许久没见他了。这样吧,弟妹,你同我过去,正好就能与二弟会上面了。”
叶南枝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赵小川,似乎是要让他拿主意。
赵小川本想替她婉拒,但见厉北岩笑了笑,在他开口之前便说道:“此去教官办公室,还有一些距离,弟妹若是不嫌麻烦,可否帮我推一下轮椅?正好,我也有一些话想要与弟妹聊聊。”
赵小川一听,忙说道:“大公子,我们二爷说了……”
厉北岩摆了摆手,神情有些不悦地将他的话打断:“赵副官,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少奶奶,如此紧张做什么?”
“大公子误会了。”叶南枝替赵小川辩解道:“赵副官也是执行命令而已。但大公子既然有话对南枝说,南枝便不得不从。”
说时,叶南枝已经来到厉北岩的身后,扶着他的轮椅,调转了个头,便准备推着他出去了。
赵小川到嘴想要劝阻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叶南枝从小学戏,虽不曾进过校园,但也偶尔路过几次。校园内朗朗的读书声,时常令她羡慕而流连。
每每在路上遇见身着衣久蓝上衣、黑色棉布裙的女学生,叶南枝总会情不自禁地偷偷多看两眼。也仅是看看而已,她是没有什么期望可以成为像她们那样的人的。这是一种藏在心底里的歆羡,这样的心思,是连她的师哥也不曾知道的。
如今她走在这所全国知名的军官学校里,心下的感觉,却是与从前路过那些普通的学校有所不同。
在这里,没有朗朗的读书声,只有整齐划一的呼喝声。放眼望去,也找不见一片浪漫的衣久蓝,倒是有不少赤着膊挥汗如雨的壮男青年。
忽而想起杨玉明的话,便觉得这与兵营里的情形大约是相差无几的。于是,她的面上不禁有些绯红,推着轮椅上的厉北岩越走越快。
厉北岩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对她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妨碍,你穿着军服他们认不出你来。”
叶南枝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放慢了脚步。
“大公子,刚刚您说有话要对我说,不知是何事?”叶南枝想起这事儿来,便问了一句,也正好能把她的注意力从那群男青年的身上转移过来。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大体猜出厉北岩要说的事儿了,一准是与程家大小姐和厉北山有关吧。
她在心里有了应对的准备,自然也不怕他能说出什么令自己为难的话来。
“哦,也没什么大事。”
听他一说这话,叶南枝便觉得,更不是什么小事了。
厉北岩态度和蔼,语速始终不紧不慢的:“不瞒你说,刚开始听说二弟要娶你时,我是挺惊讶的。不过,很快我便高兴起来。”
厉北岩回过头去,看到她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似乎是没把他的话当真,于是又说道:“你别不信呀,我是真的高兴。”
“谢谢大公子,往后有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叶南枝这话,说得也像她此时的笑容那般礼貌和客套。
厉北岩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真没懂我的意思。其实,我很爱听你的戏。在北平的时候,便没少光顾你的场。你和那位叫孟雪桥的旦角,唱得是真的好。”
“大公子,您……您说谁?”叶南枝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不由得怔住了,“您……您还听过我和我师哥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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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二爷的第二天,小叶都快习惯了吧!哈哈哈
赶紧着600珠吧,今儿我就想给他放出来!
枝繁(民国 1v1 双c) 第三十三章天真(600珠加更啦!)
虽说厉大帅不准家人听戏,而厉北山不爱听戏她也是知道的,但自从上次知道厉家的小女儿厉骁骁爱听戏后,便也不觉得这厉家人听戏有什么稀奇的了。只是,她突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师哥的名字时,心下还是空了一空。
厉北岩见她脸上变了颜色,便更温煦地笑道:“我也是往北平去办事儿的时候听过几场。不过,北平城里,听过二位名号的应该不在少数吧?”
叶南枝点点头,敛了一下复杂的心绪,“难为大公子您还记得。”
“那是因为弟妹唱得好,让人印象深刻。先前听说弟妹来了奉天唱,一直想着去捧捧场,无奈……”厉北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腿,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没想到还没等我去戏园给你捧场,就等来了你要嫁进我们厉家的消息。不瞒你说,那日在府里,头一回见着弟妹卸了妆的样子,我很是惊诧。想不到,台上那般沉稳,下了戏却是年纪那样小的一个小姑娘。可以见得,台上的一招一式,一唱一念,是下了多大的苦功才熬成的。”
厉北岩毫不掩饰的夸奖,让叶南枝有些难为情起来,“大公子谬赞了,南枝技艺不,都是仰仗座儿们的厚爱罢了。”
“不管怎么说,往后你嫁进来,咱们可就是亲戚了。那我可不愁听不上弟妹的戏了。”
厉北岩的性子并不像厉北山那样冷,与人打交道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加之他说话总是温文尔雅的,让人很难会去疏远他。
原以为,他会说一些有关程玉莹想要退婚的事儿,可没想到他却一字不提。如此,便让叶南枝对他更有了一些好感。
叶南枝心下这样想,与这位脾性善好的未来“大伯”提前处好关系,倒也是一件不坏的事。
她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好,往后有机会,一定为大公子好好唱一场。”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了吴渝中的办公室门口。叶南枝推着轮椅,正想敲门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两个男人谈兴正浓的笑声。
一个是厉北山,一个便是与他同期的校友吴渝中。这个吴渝中,是厉北山在讲武堂上学时最要好的同学,毕业后因成绩优异,留在了讲武堂任教。
厉北山打小就少言寡语,但只有在吴渝中的面前,他才能像正常的年轻男子那般没正经地斗嘴、开玩笑。
于是,这两个人,只要一见面,若是不彼此先挖苦一番,那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就因为顾虑到这家伙嘴损,厉北山才不愿带着叶南枝来见他。生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开了什么不该开的玩笑,再无端惹出一些麻烦和误会来。
而厉北山是最不耐烦去解释什么误会的。就像前些天,为了和叶南枝说清楚程玉莹找上门的事,可谓尽了他的心思。他可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一通乱,而他自己却毫不自知。
“北山啊北山,我是真没想到,你还当真要娶一个戏子?”
吴渝中乜斜着眼,脸上带着嬉笑,去问那位从不怎么听戏的厉家二公子。
厉北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烧得略长的烟灰,云淡风轻地说道:“戏子怎么了?女人嘛,听话不就行了?怎么,你那儿还有更合适的介绍给我?”
吴渝中听了,拿他打趣道:“那倒没有。对于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我可不敢把好姑娘介绍给你。”
“哎哎,别以为当了一回新郎官,就能俯瞰众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你说说看,我怎么就铁石心肠了?”厉北山对于自己是“铁石心肠”这件事,倒不是不服气,只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吴渝中这家伙了,这会儿非得和他杠上一杠。
吴渝中哈哈一笑,说道:“你还别不承认,人家程大小姐可都告诉我了……”
厉北山听到这话,原本轻松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程玉莹还去找你了?”
吴渝中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带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和他说道:“你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子置什么气?你就当真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厉北山冷冷地笑了一声,“当初可是她不要这感情的。”
吴渝中拿手点了点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尽为了她说话。你是我兄弟,我是怕你为了怄气,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有,难道你就不怕这程家大小姐寻死觅活地真出了什么事么?你就真的不后悔么?”
厉北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又悠悠地吐了出来,仿佛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才说道:“再说吧……等她真寻死了,再说。”
话听到这儿,叶南枝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想起了那支价值连城的白玉梅花簪,又想到了在别院门口看到的情景。一时觉得,自己那日的天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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