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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剑朝天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茶旧
    

    不过,自己这样的人也好像不是啥好鸟,也没啥资格去指责评价别人。

    

    有位高人说的好的啊——我信佛法未必信僧人,我信道学未必信儒士。我信圣贤道理,未必信圣贤。

    

    向老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说得是真他娘的好啊。

    

    这位高人,在各大宗门的必杀名单上,绝对占据着榜首。因为他是大魔头,清明!

    

    向老头所在的宗门也是做梦都想取下清明的项上人头,倒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那颗头颅值钱而已!




第10章 收徒
    返回的时候,吴良手里抱着几个烧饼,边走边吃。这白细面做的烧饼,又撒了芝麻,加了肉糜,味道那能差了美中不足的就是是凉的,要是热的,真是给个媳妇儿都不换。

    

    吴良掂了掂兜里的一个铜板,在想着要不要回去给那向老头交底。

    

    他可不傻,那大郎是啥人他门清,别的什么事情都好说,即便是哪个没钱赊上一两个烧饼他也都乐意,日后给上了他高兴,没给上他也不计较。唯独在他媳妇儿身上极其较真,谁要是在背后嚼他媳妇儿的舌根子,让他给听见了,男人还好说,甭废话,放下扁担论起袖子干一架就是,打输打赢没关系,气质不能输,这爷们儿的尊严不能丢。要是个女的,别看这大郎是个大老爷们,哪怕是憋红了脸也得骂出个三弯五道来。久而久之,即便是舌头在长的妇人,也不会去没事找事的嚼他媳妇儿的舌根。

    

    向老头这个时间叫自己去敲那大郎的房门本就没安好心,谁不知道那大郎只要关了门,万事不搭理,自己硬要去买,别说给铜板了,你给银子他都不会卖给你,不把你当做那窥人门房的歹人就不错了。

    

    所以吴良还是老样子,翻墙自己拿嘛,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既然要拜师学艺了,就不能在当贼了,所以向老头给的铜板都留在灶台边,后来想了想,这是自己动手还是送钱上门,所有就扣下了一枚。做生意嘛,诚信为本,公道买卖,童叟无欺。留着权当自己的跑腿费了。

    

    已经入冬,天寒地冻,尤其天黑之后,凉的厉害。可能是吴良一直在奔走的缘故,所以也没觉着冷,只想借着月光赶紧回到院子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为啥不回去跟向老头一起把烧饼热热再吃还不是因为想省点时间出来,好完成向老头的拜师要求。事关拜师学艺一事,由不得自己不重视。

    

    回到药铺,向老头见吴良捧着几个烧饼回来,这脸上也没青,衣服也没破,不像是挨了揍啊。将烧饼接过来,煨在刚才生好的火盆边上,问道“你这是……偷来的”

    

    吴良笑道“哪儿能啊,我这都是您的徒弟了还用偷,不是丢您老的脸嘛,我把铜钱啊给他留在哪儿了。”

    

    向老头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忽然记起了什么,笑道“诶,你就没听见啥动静”

    

    吴良想了想,“听见了,就是床铺摇摇晃晃的吱呀声,时不时还有那大郎媳妇嗯嗯哼哼的声音,我估计是大郎他媳妇哪里病了,这痛的都在摇桌子了,师傅,这镇上就您一个医生,是不是该去看看也好挣点银钱不是,两全其美嘛。”

    

    望着一脸认真的吴良,向老头嘿嘿笑道“诶,这种病症想要医治其实很简单,扎上一针就好,那大郎啊最是轻车熟路,不用担心。”

    

    吴良哦了一声,端起茶壶喝了几口茶水,就回到院子继续自己的活计,偶尔还嘀咕着这大郎做烧饼那是没得说,什么时候也学会扎针了

    

    向老头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烤着烧饼,这日子,真是舒坦,这把老骨头啊都快养得生锈了,在这伏龙镇呆了快一甲子了吧,倒是有些怀念那手上的黏糊感觉了。

    

    人血将干未干之时,最为粘稠。

    

    深夜里,向老头早已吃饱喝足,舒服的睡下,吴良仍旧在院子里忙前忙后,今晚的月亮很大,在这冬日尤其难得。对于吴良来说,那真是天公作美。只是偶尔惊起的一道道电闪,让吴良莫名有些紧张。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向老头推门而出,扑面而来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院子里,吴良看来是刚刚结束自己的任务,正坐在边上的石槛上擦汗,脸上多少有些倦意。

    

    在寒冷的夜里,人若是没有取暖保暖的物件衣裳,很容易被冻死冻病,所以冬天对与穷苦人家来说最为难熬。这点常识,对于八岁就开始独自过活的吴良来说,最为清楚。所以他想要活命,就只能一刻不停的运动,靠自身热量来抵御寒意,但是这对体力要求极大。

    

    身穿单薄的吴良,此刻还在擦汗,可以想象他是忙前忙后一刻不停。

    

    普通人的随眠是不可能避免,人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需要通过随眠来恢复。即便凭借意志力和一直紧绷的心弦,可以做到不眠不休,但是时间绝对不会太长。而且之后通常都会通过充足的睡眠给补回来,之后也会焉上一两天。

    

    测试吴良的极限在哪里、韧性如何,便是向老头提此无理要求的根本原因。至于结果,此刻心中已有计较,那真是我见青山多妩媚。

    

    吴良见向老头出来,看来一眼,也没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脚下这院子本就是泥巴地,想要坐地不沾尘是不可能的,不过吴良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到了极致。至少以扇扇风,这院子内不会扬起灰尘。

    

    向老头看了看脚底这干净到与这老旧院子格格不入的泥巴院,脸上扬起笑意,抚着颌下长须,笑道“吴小子,还不磕头拜师!”

    

    吴良愣了一下,随后喜笑颜开,立马走到向老头身前,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响头。至于什么奉师茶之类的,免了就免了,不过是个仪式罢了。

    

    磕了头拜了师,向老头将吴良扶了起来,笑道“自己去烧水洗个澡,我现在就去镇上卖几个肉包子,顺带给你置件儿衣裳,你吃饱之后就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开始就没有你喘气儿的时候,而且从现在开始,你心中有任何疑问也都给我憋着,能告诉你的时候为师自然会说。”

    

    说完背着手就出了小院,吴良望着这个不算挺拔的背影,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铁匠铺。王罡正在卖力气的捶打剑条,打铁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人拿大锤负责捶打,另一个拿小锤,负责翻面和引导节奏。但是对于王罡来说,并不需要,熟能生巧便是此理。看他打铁,行云流水,看的久了仿佛还会陷入到某种节奏之中,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大门开着,向老头直接进了院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汉子打铁。

    

    汉子也没搭理,把手中剑条打好淬水之后,擦了擦汗,问道“吴良那小子你收下了”

    

    向老头点了点头。

    

    汉子又道“这么多年你物色了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收他吴良为弟子”

    

    向老头想了想,似乎吴良身上并没有太过耀眼的东西,中规中矩,远远比不上以前“引路”的那些修道种子。

    

    “可能是看着顺眼吧。”

    

    汉子笑道“我要是你啊,就凭着来这小镇做那引路人的机会,在这福地破碎之时,干脆就借机隐居幕后算了,还收个弟子干嘛,不是找累嘛,悠哉悠哉当你的向老头,不好么。”

    

    说到无奈处,向老头又抽起了旱烟,“不行啊,手痒管不住,不过吴良是我最后一个弟子了,关门弟子,关门弟子,这个门,老头我还是想关得体体面面的。”

    

    汉子叹了口气,“你这样的人不该在乎这些的,堂堂血魔手,不该如此。”

    

    向老头吐出一个烟圈。笑道“功名利禄,钱权美色,什么都能放下的那是佛家佛陀,那是儒家圣人。我啊,不过是在泥泞地里打滚,做些腌臜事情的老头子,哪里能看透这些,何况即便要死,也绝对会属于死不安宁那种。”

    

    汉子瞅了瞅火炉里的另一根儿剑条,感受着火候还差了些许,随口道“那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你那关门弟子吴良来的吧。”

    

    对于王罡这个直来直去的汉子,向老头也不会饶什么弯子,“不错,我想要你那套立坤甲,咱是谈人情借也好,谈买卖买也罢,总之,我志在必得。”

    

    汉子笑道“你到是敢开口,不过说实话,我对吴良这小子也是起过心思的,若他跟了我,这套立坤甲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可惜以他的心性并不适合兵家,硬要收留的话,就怕宗门会出个捅破天的忤逆之辈,所以你一传音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向老头静待下文。

    

    汉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糙汉子一个不如你眼光毒辣,你都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穷小子身上,我也就豁出去陪你赌一把,这立坤甲就送你了。”说完站起身子,在裸露的胸前一拍,一件土灰色的软甲便现出原形。

    

    汉子解下软甲,交到了向老头手里。

    

    向老头伸手接过,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却还是双手一沉。

    

    立坤甲,如山立地!

    

    收了立坤甲,向老头道了声谢,便转身去了学塾。

    

    今日先生教的是那四书中的《论语》,着重讲解“学而”一章。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见门外有人来找,周静之放下书本,嘱咐学生们要多读多记,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之。

    

    见到先生出来,向老头拱手作揖,他周静之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当得起此礼,否则又何必找他那。

    

    周静之还礼,正欲说话,心湖却泛起一道传音。

    

    听完之后,周静之眉头微皱,思虑半响到底是点头答应。

    

    向老头在作一揖,告辞而去。



第11章 肯吃苦
    当向老头拎着衣衫、长靴,捧着肉包子回来的时候,吴良已经洗巴干净,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望着门外,那眼睛都望穿了。

    

    向老头望着躲在被子里等着自己衣衫的吴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还真是容易打蛇上棍,先说好,你是拜师学艺来的,不是认了老爹来蹭吃蹭喝来的。”说完把衣衫长靴往那床上一丢。

    

    吴良摸着新衣裳,嘿,这三个头还真没白磕,十足十的新料子,虽然就是些寻常的布匹,可这心里那真是乐开了花,一想到待会儿还有肉包子吃,那就更开心了。

    

    “师傅,就我墙角那堆烂衣裳,您觉着我洗巴干净了还能穿上身么您好歹也是这镇字上唯一一个医生,哪儿哪儿都认识您,我要是还像个小乞丐,不是丢您的脸嘛。”说着穿着衣衫,这内衣内裤,齐了。

    

    向老头将包子放到桌上,坐下就开始吃包子,咬了一口,翻过一个茶杯,摘下腰间的一个竹筒,倒出了热腾腾的豆浆,美美的喝上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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