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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馆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唐宫谱
陈苍野淡淡一笑:“铃兰馆有代行百里老师之职的几位助教,不若请了来一同用餐?”
沈太尉岂有不从之理?着人去请。一番折腾,又知道了莱王的小儿子也在这馆里——这真是群雄乱斗、群星乱闪,这贵人都扎堆了他还一点消息不知!
沈太尉满面冷汗和陈苍野说再请容五公子来。陈苍野道:“这也是甚好。另,请沈大人与小可驿馆通便,小可去寻下我家的林思泸兄。”
沈太尉岂有不从之理?正在沈太尉千头万绪之中,童英一脸茫然地被人从铃兰馆里抓了来。
太尉府的人见少了个宁蕴、少了个容迁,便忙问下落。童英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细问之下,知道二人下午都离开了馆。
“人不齐,可就无法开宴了。”陈苍野看着沈太尉满脸发青的模样,笑道。
宁蕴和容迁方离了船不久,半路便被太尉府的人捞了去。容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算是他容迁一世无心肺,和刚刚欢好过又不能交心的女子单独同行也是少不了尴尬。
宁蕴很是从容。从船上出来,她就说:“安然不要嫌我,你我心里都有人,都要想去忘了心里面那个人。我还是那个理儿,如果忘他,需要先忘了我们自己。”
容迁聪明如此,又怎么听不懂宁蕴要梅开二三四度之意?想起心里女孩子一脸放肆又同样没有心肺的微笑。估计她压根儿也并不在乎他和谁睡。
容迁沉默不语,扶着宁蕴上了马车。
宁蕴和容迁端坐在马车里。尽管二人方才有了那样紧密的接触,宁蕴也只是靠在车篷上。“今晚回去,或者明晚,或者何时你想,都可以。”宁蕴说。学堂里教书先生的念白。
容迁不回话。良久他才说:“妹妹这样会开心么?”
宁蕴转过头看着他,黑漆漆的瞳仁看着他:“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是一表人才。”容迁身子决不在陈苍野之下。
容迁道:“和不爱之人好了,你会开心么?”
宁蕴笑道:“安然哥哥,我不美么?”
容迁懒得说这个无赖,只称累了闭目养神去。
下了车,悟真轩的宴会阁便在眼前。宁蕴见得面前停了一车,经过之时馨香无比,便问旁人:“何人?”
“江南道上最好的歌姬伶人,才从钟离来了呢,结果小世子并不喜欢,都撵出来了。”
“靖远公世子在里面?”宁蕴皱眉。“不是说好了是太尉府的宴会?”
来人知道是说漏了嘴,满腔歉意。
也好。反正也已扯破了脸皮,还怕他什么?
宁蕴笑道:“可有胭脂水粉?我的妆容,小雨里都化了。”
童英百无聊赖地坐着,看着几个老瞽师呕呕呀呀唱着。一时看到大门开了,容迁和一个姿容出众的女子进了来。
“宁姑娘,怎么这么好看,今儿?”童英惊喜地迎上去。宁蕴一笑,目光斜眼看着主宾位置上坐着的陈苍野——那厮正打着她那把关子敬的扇子,一脸从容地看着她。
“午后安然忽然有了兴致去游玩,我便投了空去陪陪他。”这话说得温柔。“你知道,可要怪我了。”
童英最近刚刚知道与男子相处的美意,体谅她还来不及,连连道不妨事。原来宁蕴的心思是在容五公子身上。童英连连责怪自己傻,陈苍野可是宁蕴的学生,学生和老师怎么能有这种关系呢?
容迁倒是不做什么特别的举动,看到陈苍野在此,也难得地尴尬。沈太尉及时出了来:“今日沈某何德何能,能使群贤集于此?某复何求?诸位……”说着,举杯。
宁蕴将酒喝了一小口。是好喝的绍兴酒。然而下午的果酒也并不烈,她假装喝醉是在行的。“我不太能喝。安然替我喝了吧。”说着这残酒递给容迁。
沈太尉也是官场里见过风浪的,也没见过这开宴就这么不讲场合你侬我侬来。
容迁正要说话,陈苍野一笑:“我记得童老师也不能喝酒。”童英听了,有点儿赧然。她那一杯一口都没敢喝呢。
“沈太尉可以给二位老师备上桂花花露不?”陈苍野道。
宁蕴笑道:“还是小世子周到。安然这人,就是个木头了。”
若容安然是木头,那么天下男子就是木化石!
陈苍野闻言,又是一笑。





铃兰馆记 宝簪
宴酣。
觥筹交错之间,宁蕴亲热得起劲,容迁虽然心中有所想,但是也十分欢喜。只有陈苍野面上淡淡的,毫无波澜的模样。
沈太尉不是傻子,一眼看出来宁蕴与容迁有些情事,便欣然愿意促成好事;一番谈论后,得知这个容五公子是喜欢珍奇异宝的,便表示有东海珍珠所藏,极炫目,愿意送给了二人。
“容五公子可以制一杆珠簪,一枚珠戒,自然十分美也。”沈太尉说得一脸神醉。“用极细腻的南红来配——毕竟红珊瑚是很难寻得了。哎,砗磲也好!”
也是个懂行之人。宁蕴心里面冷笑。
“也有尚古之人,用了象牙来做簪杆子——自然也是十分好的。”几杯酒下肚,席上嘉宾又附和,这个中年微微发福、日子过得滋润的太尉便脸上飘了红云。
“五公子可以做个双珠玳瑁簪,如何?”一双眼瞟向默默喝花露的宁蕴。“赠给所爱之人,可好极了!”
“不错不错。”容迁多喝了几杯,笑道。“用点翠做点祥云的纹饰?”那湛蓝的颜色。
沈太尉自然不断点头。
“我从前,也有一杆。”宁蕴缓缓道。
“我从前也有一杆双珠玳瑁簪。”宁蕴放下杯子,笑道。“我送出去,然后收不回来了。”
“送出去的,何苦要收回?”陈苍野正举着杯子,一双凛冽的目在杯后看着她。
“送错人了是也。”宁蕴无所惧,冲着他一笑。
“你怎么知道送错了人呢。”陈苍野放下杯子,正色看着她。“宁老师。”
一时气氛有点奇怪。沈太尉容迁都喝多了一一些,自然浑然不觉。那容迁道:“便再造一杆,也是一样的。”
宁蕴嫣然:“是此理。”
“巧了。”陈苍野说着,从自己的发冠里拔出一根簪子。“我也有一杆双珠簪。既然宁老师丢了一根,我便将这根送给了宁老师,如何?”说着,将这簪子递给饿了仆从,呈送道宁蕴面前去。
宁蕴冷眼看着。只见那簪子正是自己那杆簪子的模样,但是俨然短了一大截,这修长的杆身,半是玳瑁,半是已换成了金子;唯那双珠子仍在;为了增添光辉,珠子旁边还多衬了几枚金澄澄的黄金小炸珠。
传家的东西,化了灰宁蕴也能认得。宁蕴道:“你把它弄坏了?”
陈苍野道:“无论如何残缺,仍是我心头所珍。”那双淡色的眸子,此刻竟然有了一丝哀色。
“你把它,弄坏了。”宁蕴拿起那簪子,看了一眼。“看来无论别人多么真爱的东西——双珠玳瑁簪也好,心爱的扇子也好……都不足惜。”
“天下美物,若是世子想要,有什么是世子得不到的?”宁蕴道。“这些残破的东西,放他们一马吧。”
未等陈苍野搭话,宁蕴便说:“这个簪子我收下了,谢谢小世子美意。”这簪子倒也趁手,上面还有陈苍野发顶上微微的香味。宁蕴在手上划了一圈,顺手插到了容迁头上去。
陈苍野原已压制的血腥,此刻又再从四肢百骸涌喷到口腔、鼻腔、眼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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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汇报一下为何近期没有更新,我4月换了新的工作,在熟悉环境和学习,因此没什么空余时间溜过来更新内容,之前提到的五月要结束本文可能也要食言了。十分抱歉!谢谢大家体谅包容。本文不会断更,会一直写完为止的。
另外看到评论里面有批评指正的声音,这也很正常,我是很欢迎的。希望大家多多指点,这样创作能力才能有所进步。毕竟这是我的第一篇小说,有瑕疵是必然的。
作者写作的经历和本文主角的年龄一样都是很短暂并且青涩。希望可以和宁、陈二人一起成长起来,也非常欢迎大家多多提意见,无任欢迎。
再次叩谢!爱你们呀!




铃兰馆记 俗世的红
陈澈抱着猫站在午夜院门的模样,以及陈芳野遗骸送回贵州靖远侯府上停灵时满脸苍白的模样浮现在陈苍野脑中。
“小世子,你如果不爱尘玉妹妹,就……”容迁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疼痛。“就放她走,如何?”容迁想了下,如果不是有那没心没肺的女人先入为主,说不定,他还真会爱上这个大胆忘我的女孩儿。从前宁蕴说得对,他不是真心喜欢宁蕴,只是喜欢不喜欢他的人罢了。一语成谶,谁也怨不得谁。
陈苍野笑道:“情场上,我何曾输过?”
容迁叹了一口气:“子鹤你不要太自信,输赢有天定,谁都不可能永远顺当的。”
自然也不会永远颓败下去。“……你说,你如何帮我?”
陈苍野笑道:“看来刘家姑娘,尽管只是商户子女,也是颇为入得莱王公子法眼。”话说到容迁痛处——那人如果知道是可与他配对的,自然会将青目放在他身上。
陈苍野道:“你知道张显瑜如何可以配了羌王世子?——张元善不过是个紫金光禄大夫。”容迁向来游离于这些官宦之事外,但是也自然知情:“不是被冯贵妃收了做女儿?”
“姨母可以收女儿,我母亲也能收女儿。”陈苍野道。冯贵妃正是陈苍野继母、生母之族妹。
容迁瞪大了眼。陈苍野一笑,晨光中极尽风流:“只要你别碰宁蕴。”
说到此,容迁想起昨日船里的情事,隐隐脸色有变。陈苍野收了笑容:“容迁,那是你欠我的。”
容迁饶是百般风流不羁,这会儿也被这寒气震得心颤。
宁蕴和童英到时,这两个世家子已有说有笑在看着朝霞漫天。
是个灿烂的秋日。宁蕴的心情却忐忑:“小世子,我和安然回燕京,徽州清净地,阁下可以安心继续为张二小姐忙活了。”说着便要登车。
陈苍野看着她:“学生的事儿也忙得差不多,各类珍宝,已悉数运送回去。年前就要过文定,时间吃紧,也随二位回去。另外……”
陈苍野笑道:“学生也有其他要事在身,需要回去办去。”
好一会儿没人接他话儿,陈苍野便道:“某也要为终身之事考量,去操持下了。”
童英讶异:“小世子也要成婚了?多少女孩儿要心碎了去!” 唯独她不知内情,童英有些雀跃:“敢问是哪家好女儿?”
陈苍野缓缓道:“是名门之后,天之骄女,万中无一,不世而出之人。”
童英扑哧一笑:“若是公主,金册有录的帝姬都还在襁褓中呢;若是各郡主,恕童某人直言,依照铃兰馆、莱王府所见,还没几个及得上馆内学子的。张二小姐、李大小姐,又都不是了……天之骄女,何所谓也?”
还未等陈苍野有所反应,童英赫然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各部异姓王的女眷?”
在场各人见她越说越离谱,都不禁好笑。童英一拍脑袋:“我知道了,铁弗部的赫连郡主?”
宁蕴苦笑:“童姑娘,你想多了。小世子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忖度的?”
陈苍野淡然道:“我说她是万中无一,便自然是万中无一。当然,更是我心中的万中无一。”
大家鲜少见陈苍野如此形容自己的深情,都呆住了。陈苍野眼波缓缓落在宁蕴身上,宛如秋光潋滟——“她是黯淡俗世的一点红。”




铃兰馆记 花团锦簇之后
启用了陈苍野最好的车夫、骏马,不过一日一夜便已到了燕京。容迁都要窒息了——这车内,宁蕴死活粘着他,陈苍野眼刀子剐着他,他肚内应承了陈苍野的话扼杀着他,对那女子的怀念消耗着他。游戏人间十多年的容五公子,第一次知道左右做人难。
“你若是想我,便来馆里,来我家,让我去你那。”宁蕴在容迁耳边留了言。下了马车宁蕴倒是头也不回地回了家去。
陈苍野却没什么挽留举动,看着她去了。
宁蕴数月不见母亲,更有好大半年没见到宁苹,进了院门就叫唤。宁二姨太孟氏也并不在,也不见昭儿身影。宁蕴好不容易像了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家,扯着嗓子叫了两声,不见母亲弟弟在,也疑惑地在堂屋站住。
门房来传:“太太到学馆去了。大公子昨日跟着百里家的到了荆州去。太太请姑娘在屋里候着。”
宁蕴不知道昭儿去荆州做什么,但是想想母亲去了铃兰馆,又想到实则百里家当年冒险救人不过为了昭儿的异稟,她这下贸然归来,确实可能麻烦。忐忑地在屋里坐了片刻,宁蕴动了身要去铃兰馆。
才走到院门,便看到了铃兰馆的仆妇来了,说是百里老爷有请。到了铃兰馆后馆主的私邸,果见得百里老爷伉俪、宁蕴母亲孟氏俱在。百里老太太沈氏笑道:“还是徽地水土养人,蜜儿去了这数月,水灵多了。”
宁二太太孟氏笑道:“比不得朵朵三分。”
沈氏道:“当年宁府,蜜儿最是出挑,那年提着宁大人的十八学士满院子溜……”说着,也带着笑意。
孟氏淡淡一笑:“过去的事情,百里太太就不要提了。蜜儿如今也沉稳了许多,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沈氏颔首:“蜜儿也十九了,这几年在铃兰馆着实帮了我们许多,韶光虚度,十分可惜。眼下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宁蕴浑身毫毛警惕地竖了起来。这茶还没喝两口!
“奶奶这里也有个好男儿,方才也和你母亲说过了,你母亲也十分中意。”沈太君双目如新月。“紫金光禄大夫张元善大人的佳婿许韶君上个月上任东台舍人,因才高八斗、一表人才,圣宠正隆,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若不是已有了张大小姐这个妻房,圣上少不得给他指个郡主做了妻子。天下人都说:京师八绝须补俩,第一绝艳倾城张显瑜;第二绝代公子许韶君。这一月来,靖远公世子都被挤了下去。”
“这许大人你必也熟悉,在我们馆里也曾游学一阵。从小儿也正巧是宁府所在那巷子里长大的,虽然寒微,但是目前可是无限风光。”
“这个许大人与那张大小姐也是伉俪情深,无奈当大小姐多年无所出,故而也希望寻个好女子延续香火。这一消息放出去,多少高门贵女争破头呀!”沈太太眉头轻轻皱着。“然而许大人认为无论如何须得求个诗礼造诣高的女子,便来问你的情况了。”
“我想着我们蜜儿如此人品,又是宁大人遗孤,与其草草嫁给了平头百姓——甚至是普通的小官员、小财主,也是相当不甘心的。咱们宁大学士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许给天下一等一的男子。”
“这当今天下,人品才貌一等一的少俊,靖远公小世子和这许大人便是双骄。也只有陈小世子还是未娶之身,然而陈小世子桀骜不驯,蜂蝶如云,太子、圣上又厚望加身,与陈小世子婚配又着实为难。许大人却年少谦逊……这许夫人张大小姐也是个柔顺的人,你若是嫁了去,实际上和平妻也差不多了”
“我和老爷,觉得都是不错的选择。”沈太君的笑眼看了看宁二太太。“你母亲也是十分中意的。”
孟氏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宁蕴看看母亲,又看看沈太君、一直不发一言的百里爷爷,又穿过座上清供、看向花团锦簇后幽暗的画轴和楹联。
晌午的阳光中,那联句字字分明:治学当思日精进,立身应效清正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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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苹,字藏瑛,小名昭儿。
才发现朵儿和蜜儿连在一起就是——朵蜜!




铃兰馆记 恩宠
沈太君说了许久,见宁蕴并没有什么喜色,便又道:“蜜儿是不想做妾室?”宁蕴不说话。沈太君便道:“论模样品貌学识前途,除了靖远公小世子,天底下男子就再也没有比得上许大人的——蜜儿是喜欢小世子不成?”
这话有一半戏谑的成分,但是偏偏说到宁蕴的心事。她心头一热,随即否认。宁母此时缓缓道:“做小也确实不太好。”
沈太君看了孟氏一眼:“孟姨太当年进了宁府可是风光无限,尤其是生了昭儿之后,更是和宁夫人也不相上下了。”
孟氏一笑:“还是要尊重主母。这事儿,我会好好劝劝蜜儿的。”
沈太君道:“一会儿朵儿那边莱王府二房说是请了戏班子,知道蜜儿回来了也请蜜儿去作陪。蜜儿大可去松快下,此事不急。”
宁蕴便木木地出了门去,孟氏、沈太君、百里老爷还堂屋里坐着。
车子颠颠儿的,浑然不觉便到了莱王府。一路曲径楼台,宁蕴仿佛走在迷雾里一般。直到朵朵捉住了她的双手,忧心地唤着她的名字。
“想听什么?今天我们二奶奶请了清香楼极好的男旦来。”朵儿也不见得多么展眉。“你爱听的,《惊梦》?”
宁蕴苦笑:“你知道了吧,许韶君要纳我做妾。”
朵朵扯着嘴角:“……那姓许的开的口,爷爷的意思是和他们交好也不错。你可知……”朵儿一边带着她到花厅里,一边悄声道:“现在许韶君是冀王的人。都说如今陈苍野和许韶君……背后就是太子和冀王,就是两分天下。”
宁蕴警觉:“张显瑜又是要嫁到羌部去,这张元善一家,真是天下荣宠俱在!”
朵朵苦笑:“所以爷爷才想着……铃兰馆毕竟只是为君上做事,官宦场里少掺和,莱王一方面和靖远公走得近,你又和许韶君有了亲,这样方在旋涡里立得住。”
宁蕴叹口气:“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朵朵沉吟了一下。容三、容五、容二奶奶、容二奶奶的表妹刘小元已在花厅里坐着了,都一派喜气聚精会神地看着戏。朵儿蜜儿二人悄悄走进去。午后乜斜、清亮的光照在桌前的漂浮粉尘上。在亮光里,刘小元两颊粉粉亮,聚精会神地听着戏。容迁看着脚下的光影,仿佛出神了一般。
“昭儿也是不错的。”朵朵叹气。“许韶君那天来了馆里,不期然见到了昭儿——他还不认得这个叫做‘沈清平’的人就是宁苹——便说昭儿功课特别好,人聪明伶俐,日后或可为他所用。许韶君邀请哥哥去荆州访学,这不爹就顺水推舟,将昭儿也带了去了。”
“我是想后续不免牵涉到昭儿……”朵朵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唉,我劝不住爹,更劝不住爷爷。”朵朵思来想去,悲从中来。
“看戏吧。”宁蕴看了看台上意气风发的男旦。唱的正是《长生殿》。
到头来,杨妃还是用这一生来偿了明皇的恩宠。




铃兰馆记 困于情关
林思泸没见过陈苍野这样子。
中午他办事完回家,甫一进门,一群兄弟姐妹正在围着桌子,午饭也不吃了,盯着满地瓷片渣滓和站立的陈苍野。屋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上好的耀州窑!林思泸有一丝心痛。
“四弟弟你冷静点……”良久,陈满皱着眉,开声道。“太子殿下还没表态,你气什么呢?”
陈芒野也附和:“铃兰馆也没办法,毕竟是冀王殿下的人开了口。”
陈芒野想了下,又道;“再说了,说不定宁老师嫁了过去,还能帮着我等进一步了解冀王殿下的情况——你不是和宁老师很熟络?”
林思泸听了,没听明白,但是听出来宁蕴要嫁人的意思,顿时魂飞魄散:“三哥哥!你……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云起楼的炸丸子……”说着跑过去拉着陈芒野吃带回来的炸丸子。陈满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二人,然后又看了看陈苍野:“我觉得三哥哥说得有道理,说不定确实对我等有大用。”
林思泸绝望地看着陈满。陈芒野塞了一嘴炸丸子。
仿佛有汹涌的云气从陈苍野的胸怀中冲撞。他见到宁蕴和容迁云雨,确实撕心裂肺,但是没有如此生气着。这许韶君——抛弃了宁蕴的薄幸的许韶君——有幸得到宁蕴最初的珍爱的许韶君,如今胆敢来觊觎他的宁蕴!
还直接动歪脑筋,向百里家提这事儿!他绝对知道宁蕴无法拒绝有救命之恩的百里一族。
陈苍野望着一地碎瓷片,心里飞快地转了一遍。
这会儿肖想宁蕴的人,不消说许韶君、钟离孙翘是两个最大的蛤蟆;那当兵的姓刘的也是个祸害;容迁那家伙宁蕴未必嫁了,但是有肉体之实,终究也要处理。迫在眉睫的就这几个。
“不吃了。”陈苍野大步往外走去。“复生随我来。”
幸好林思泸已在外头吃过,这下忙跟着陈苍野往外走去。
“……孙翘今儿知道了宁姑娘要来,也有一番作动,我听说他已令人从钟离搬来一些奇珍;那韩林军一等兵刘梦湖,目前仍在钟离当差着,还没什么动静;容迁嘛,我晓得他最近知道刘家女和那监生高阳日日厮混,仍是沉湎痛苦;许韶君……手脚最麻利,已有了这个行动……”
林思泸复盘道。
陈苍野上了马车。“刘梦湖好解决,给他个兵头的位置,就安置在我们营里。营里有好人家的女子,给他安排一个。那监生高阳,也给他撮合个贵女。刘小元请二姐姐明日去结识下,带府里来。”
林思泸愕然:“做什么?”
陈苍野道:“让刘小元做我妹妹,我将妹妹嫁给容迁。”
林思泸下巴都要掉了:“你动作那么大?”
陈苍野苦笑道:“……都怪宁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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