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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家族之飞雪剑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叹雪
刺客家族之飞雪剑法
作者:玉叹雪
金刀燃灯,姬香玉手。 自春秋战国流传数千年的刺客列传四大家族,在历史的长流里,扮演着亦正亦邪的神秘角色。到了明朝天启年间,刺客家族已被遗忘,传闻真正天下第一杀手乃飞雪,江湖称:“枪花点点,不如漫天飞雪。” 一桩牵连东林党的政治密案,包含杨涟、左光斗等多位士大夫被锦衣卫追捕,飞雪和刺客家族成员亦卷入其中。有光,有暗,究竟是士为知己者死,还是追名逐利,双方陷入了天人交战。



【第1节】灭村
    明万历四十年六月某日午间,热暑。

    碧蓝天空缀着几朵白云,绿染群山,知了一长一短闹叫着。

    三个练家子,着蓝靛棉布服,胸前一双飞鱼,腰系一条青葱带,背上黑缎斗篷随著風展开飄逸著。腰间系着一烏黑鑲金刀鞘,腳蹬泛白骏马,四蹄翻开在小路上哒哒狂奔着,扬起了好大的灰尘。

    路上一老人提着篓子慢慢走着,听到奔腾的马蹄声,赶紧让路。头一匹马经过老头时,甩了一把汗,豆大汗滴溅到老伯脸上,加上马蹄扬起的灰尘令人不住掩口。老伯生气地抹抹脸,似乎心有不甘,嘟囔了一句:“去他娘的,跟前面那群恶鬼一样,下地狱赶油锅投胎是吧。”

    带头的男子听到老伯的话,略觉意外,拉住马绳,掉头跳下马问老头:“老伯,刚刚有一群人经过吗”

    “跟你们一样无礼,贼乎乎一大群马贼,骂爹骂娘地,把我的桐油篓子都踢翻了。”

    “他们走多久了多少人”蓝衣男子急问道。

    老伯歪着头想了想,“十几人呢,天要下雨,人要嫁娘,我没事干啊,还帮你数人头,去了。。。。大约。。。一个时辰“

    “哦,莫要被捷足先登。“带头男子眉毛一挑道,赶紧翻身上马。马绳一拉就要翻蹄奔出。

    “那群人带了好多大刀,说的是四川话。”老伯学着四川话说。

    “都是往李家村去”

    老伯道:“我咋知道是不是去李家村,但是。。。。。这条路的确是去李家村。”

    “老伯,那李家村还有多远”

    “这个吗大概还有五里路。”

    “那群人大概都进村了,我们得赶紧,谢谢老伯。”双腿一夹,三男子与骏马策馬遠去。

    老伯看着他们绝尘离去,手遮着光眺望着,自言自语道:“幸好我不住李家村,这村不知道惹到谁了,要完,但是就你们三个人,要去挡马贼,会不会太不自量力啦。”

    就突然一刹那间,一冰透入骨的寒风从他身边袭过,卷起地上落叶和尘沙,片刻间又恢复原状。就那么一眨眼间,老伯依稀看到旁邊林子里有一袭白衣闪过。

    可放眼望去,又一个影子都没有。

    老伯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揉揉眼睛,凝神看着两边的路,的确没有什么异状。

    老伯叹气道,“眼花了,哪有人,白天哪有鬼,哎,老了,不中用啦。”拾起桐油篓子,悠悠晃晃地走了。

    三名男子纵马奔出一会,林间小路豁然开朗,进入一小平原,两边危峰兀立,山脚下有田地,中间铺一乱石子路。路边有棵大槐树,树荫下有块平滑的大板石,想必是来往路人歇脚地。树旁有块石碑,石碑上单写着三个字李家村。

    此地就是李家村村口,位于一山坳里,周遭群山围绕,如果不翻山出去,就只有谷里一条路可以进出。李家村仅一十八户人家,皆姓李。元朝末年李氏族长为避祸战争,辗转落户此地,从此落地生根。一直以来自给自足,与世无争。

    一个时辰前,一群马贼挥着大长刀冲进李家村,黑黝黝的刀背拉着雪白的刀锋,见人就抢,见人就砸。

    马贼挨家挨户,冲入屋内,把男人拉出到广场绑着。

    李家村世代务农,没有练家子,偶有一两个胆大气壮的,拿起镐子跟马贼对砍,但几招功夫就被卸了膀子断了腿。仅一会儿时间,村里十多个年男子都绑在广场中,跪坐在地上。马贼拉着几个老头出来问话,刀锋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马贼们骑着马在村子里狭小的路上来回冲锋,大声呼啸,李家村五十八口人,团团围在村里的广场抱头跪着。

    众人目光涣散,披头散发,手足无措。环顾四周都在尖叫哭喊,却无人可以仰仗相救。马贼首领将剩余的李家村人团团围住,大声呵斥着不要吵。

    一个马贼围着村民走了一圈,跟身旁领头的壮汉说道:“有十一个女娃儿,那个是呢”

    那壮汉高出其余人一个头,随手拔起广场旁一块两百斤重巨石,丢在众人面前,蹦的一声吓得众人避开,压碎了好几块石砖。那块石头在李家村已经数十年,没人移动过,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抬起。

    此人浑身肌肉盘节,一臉橫肉,額頭上有顆瘤揣著一縷黑毛,眼神兇狠,凝视众人。眼神所到之处,众人停止哭泣或尖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他刚刚扔的巨石上。雙手一掼把大刀插入石砖裡寸许,兇狠问道:“哪个是村长”

    “大当家,这人是族长。”一个马贼,拉了一个七旬老人摔在惡漢面前。老人周身是伤,哼哼唧唧地,脸上好大一处乌青,估计是被马贼打得。

    “老头,叫啥名”

    “我叫李四。英雄饶命,我们无冤无仇,也不是啥富裕人家。村里有多少钱多少粮,你们都拿去,繞我們一條命,留個活路即可。”

    “老子可不是什么英雄,老子叫贯天地,蜀东哥老会杠把子就是我,老子不要你们的钱,也不要你们的粮,老子只要李大人藏在这的女娃儿,你给老子交出来!我就放你们村一条生路,如果不给,我们就。。。。嘿嘿”贯天地邪邪的笑道,仿佛人命不当一回事。

    “什么李大人,我不知道啊。”

    “老头,你不说是吧你不交出来,我一刻钟杀一个,杀到你说为止。”贯天地扬起刀,作势要砍下去。

    “别杀人,别杀人。什么李大人什么小女孩我不知道。”族长吓得说不出话,急乱的挥手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听到马贼要小女孩,几个母亲纷纷将自己的女兒往身后藏,哭喊声四起。

    “李大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哥老会奉令,就是要找当年姓李的藏在李家村的小女孩,这女娃儿关系重大,必须交出来。”族长低下头,一言不发,只是摇手。

    看众人没反应,貫天地突然暴起,手起刀落,離他最近的一年轻人右手臂被斩断,鲜血四处乱喷到旁边群众身上。村人吓坏了,不敢相信这种惨剧发生在自己身边。

    年轻人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已断,未大声喊叫,直到剧痛传来,瞪大铜铃牛眼看血不停地喷出来,年轻人脸上逐渐扭曲,这会才大吼出来,旋即晕倒在地。

    余人尖叫声此起彼落,但传不出这幽闭峡谷。方圆三十里,也没有其他人能来救援。

    族长紧闭双眼不敢看。众干妇女摇着族长的手臂,哭丧着喊救命。

    “族长,救救我们!”

    “大人救命啊!”

    族长无力的跪下,手抱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谁是那个小女孩,可他不敢交代。他记得李大人交给他时,曾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泄露机密,全村都得死。李大人那时来,带着一个老仆,头顶乌纱帽,身着四爪五蟒朝服,腰系銮带,坐着软呢轿,派头很大,聽說在北京城裡官做很大,他惹不起,只能跪地答应。

    “还不说”贯天地力大,用鞭子卷起一个老头往自己拉,斜劈出一刀,又有一个老头肩头中了一刀,流血如注,哎呀哎呀的痛苦吼着。马贼心狠手辣,眼看马刀要对准下一个人。

    “别杀了,那是李大人交代的,不能给你们!”族长哭丧道。

    貫天地心裡大石落下,族長這麼說說出來,就表示是有其人,他們沒白忙一場。

    “哥老会要带回李大人藏匿在这的小女孩。你交出来,我们就留你们活口,如果再不说,我就再杀一个,直到你说为止,把小女孩交出来!”

    “李大人藏了两个,你说的是哪一个”族长心里已经崩溃,顾不了那么多。

    “两个不是一个”首领和二档头对望,两人都一脸狐疑,这命令里没说是两个女娃。

    “那就两个都带上来!”贯天地喝道。

    族长发抖的手,指向一个中年妇女,她身后有两个孩子。靠近她的马贼见状,伸手去拉。中年妇女急急忙忙往后退,挡住身后的人。

    “住手!”一声长喝带着悠长的回音,震撼了山谷,好几头鸟被惊吓往外飞去。

    马贼们一愣,回头看村口。

    三人身着长衫斗篷骑着马行至村口。利落整齐下马,袖子一摔,斗篷一振,啪啪作响。

    虽然刚刚百里奔波,身心俱疲,但三人理理服裝,不让人看出慌乱形色。从行囊中拿出八瓣圆帽盔戴上,上面镶着一块金漆官家朝纹。带头的人,将斗篷批往肩后,露出蓝靛色行军服,胸前有着金锦绣飞鱼纹,白纱夹领,腰部下有暗褶的长衫服,裙浑身鲜亮,稍微动一动,飞鱼的金绣线被阳光照得流光耀目。余二人的服饰上飞鱼纹较小,没有带头那人那么彰显。但三人都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寡不敌众的忧患。

    三人的官派气势跟和李家村的贫苦落魄的氛围格格不入,一步踏出就扑面袭来一股气势,压得马贼不敢直视,村民目瞪口呆。

    三人环视四周,眼睛和谁相对,那人就被眼神所摄,值得转头避开。带头人缓缓解开腰间携的鞭,另二人慢慢地拔出刀来,白蓝相间刀身绣着鎏金花,明闪晃着。

    马贼里的二档头过来跟贯天地低声说“绣春刀飞鱼服莫要是锦衣卫”

    带头的人说道,“哥老会是吧,谁给你们胆子在这作乱还有没有王法”距离虽远,但是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送了过来,可见带头的人内力不俗。

    贯天地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数,再看了看这三个人,心里有了计较。

    人数上马贼们占了优势,且不说这三人是锦衣卫,寻常官差都不应该招惹。但如果在这山坳里,埋了这三人,估计不会有人知道。

    心意一定,贯天地暴喝一声,“管你啥鸟子锦衣卫,撞见我们哥老会,算你们倒霉,你个铲铲,上,全杀了!”

    三个马贼策马做先锋,往锦衣卫冲去。

    持鞭的锦衣卫,将鞭一甩在地中打了个响雷,就势如奔雷往其中一个马贼砸去,马贼肩一沉,躲过鞭头,启料这鞭像是有眼一般,卷上马贼的腰。马贼感到一阵剧痛往上身窜,忍不住大叫。原来这鞭子是精钢所制,镶有倒钩,一旦嵌入人体,轻一拉扯就造成严重撕裂伤。

    锦衣卫将钢鞭往反方向一甩,马贼站不住,被横拉撞上另一个马贼。两人一同跌落地面,血溅沙地。锦衣卫提鞭甩开马贼,一横拉竟然将马贼小腹伤的肚破肠流。

    待得马贼接近时,另一锦衣卫压低身子,绣春刀一横,先斩了马前腿。马吃痛向前一跪,马贼被摔了下来,刀光迎了上去,一晃手,地上滚了一球好远,马贼身首异处。

    才一晃眼,三个手下就死了。贯天地不禁胆怯,但现下别无他法,只能一拼。

    “兄弟们,全上了,操他娘,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死。”在贯天地的大喝下,剩下的十五个马贼纷纷策马向这三人冲去。

    可惜人再多,也没能阻挡绣春刀的刀光四出,马贼们武功不及锦衣卫,纷纷中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不一会儿功夫,马贼全军覆没,只剩贯天地孤军奋战。

    带头的锦衣卫用鞭子攻击贯天地,左右包围圈出一个攻击范围,逼得贯天地只能在这鞭子圈内与另两名锦衣卫缠斗,稍要离开,鞭子就会逼得他回到攻击圈内。

    贯天地眼见锦衣卫武艺不凡,突的一转身沉肩,撞向其中最瘦小的一名锦衣卫,意图从他突围。

    可锦衣卫见他转来,丝毫不避,硬是马步一扎,用肩膀承受了贯天地的力道。

    两人互撞出好大一声的“蹦”,原以为贯天地力大,没想到却被锦衣卫顶回去,反而止不住后退了几步,好不狼狈。贯天地心中一惊,莫要今日葬身李家村。他一个转身,往持鞭的锦衣卫攻去,意图拉开攻击范围。持鞭的锦衣卫见来势凶猛,把鞭子回抽,直攻贯天地下盘。

    原来这是贯天地的佯攻,他踩上刚刚他搬的大石,回身奋力一跃足有半人高,大刀一转,高举至顶,往其中一名锦衣卫迎头砍下。锦衣卫正在追赶他,来不及收势,见他回头的来势凶猛,吓了一跳只得单臂举刀。

    可惜鞭子仿佛长了眼,原本打在地上,突然黑鞭笔直暴起,卷起贯天地的脚踝,一个回抽,把贯天地拽倒。

    贯天地号称川东一霸,力贯天地,所以绿林称他贯天地。他靠一身蛮力雄霸四川,可现在在锦衣卫的围攻下捉襟见肘,不一会,身上腿上各中一刀,血流不止。一不注意,贯天地背部门洞大开面对了持鞭的锦衣卫,其见机不可失,一鞭暴响打在贯天地背上,衣服被劈裂,露出肌肤和血痕。贯天地被这一鞭打得扑倒在地。

    就这么一个弹指光景,贯天地右手被锦衣卫踩住,另一柄绣春刀已经架在贯天地的颈上,压得他不得不伏在地上。

    持鞭的锦衣卫问:“哥老会越来越不入流了,竟然扮马贼抢人,朝廷要的人也敢碰。好大的胆子!说,谁派你们来。或者,我问,歌者到底是谁”

    贯天地吐了一口沫:“呸,瓜娃子,老子日你先人板板,老子没有头子,老子只听我自己。我哥老会不入流,你锦衣卫又如何有明一朝,锦衣卫倒行逆施,现已沦为东厂爪牙,我偏看你们不起。”

    锦衣卫没料到贯天地伶牙俐齿,被说的哑口无言。锦衣卫虽然让人闻风丧胆,但这几年东西厂崛起,并管辖锦衣卫,的确已经没有当年的风光,贯天地此话着实刺中了锦衣卫三人心里的痛楚。

    “锦衣卫再怎么样也能管死你们这批马贼,你就一土匪,你拉倒吧,你叫贯天地是吧,不说是吧等会叫你哭天喊地。”锦衣卫一刀刺进贯天地的大腿。贯天地痛苦的大吼:“你有种就杀了我。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锦衣卫怒极,右腿踢上贯天地的左脸,一脚踢飞他几颗牙。

    贯天地疯狂的怒吼,不肯说出歌者是谁,锦衣卫看了看首领,征询他的意见。

    “不管他,他们是歌者派来的,不肯说,就做了他。”看似首领的持鞭锦衣卫说

    “跟大哥做事就是痛快。”锦衣卫挽了一抹刀花,一刀直刺贯天地后背心窝,透胸而出,贯天地闷哼一声,血溅四地,气绝于一身血泊中。

    锦衣卫拔出绣春刀,在腋下一夹,将血迹抹的干干净净,嘴角邪邪地笑着。

    跪在地上众人看着血腥的画面,一声都不敢出。

    带头锦衣卫转问族长。“我们奉李大人的命令来接一对女孩,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带她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族长把锦衣卫当救命恩人,赶紧起身将小女孩们指出来。

    两个农村小女孩,穿着乌漆麻黑的衣服,手指甲有着黑垢,脏脏的夏衫上多处补丁,藏匿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

    族长喊着:“娃子快出来,青天大老爷来救你们。”农村人没啥见识,看到穿蓝衣的官就说是青天大老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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