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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难抑(痴男怨女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来瓶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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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难抑(痴男怨女集) 故事三:沉水困池鱼1
“一边去一边去!”趾高气昂的家奴把一群毛孩子驱赶开,为身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开了条道。
陆沉水慢悠悠抬眼看那马车,被一个健壮的家仆拎小鸡似的提起扔到一边儿,落地时就地打了个滚坐起,看到一只手掀起轿帘的一个角,露出的半张脸惊艳绝伦,那张脸的主人视线滑过陆沉水看向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嘟起,显出主人的不耐。
陆沉水下意识用手背抹了抹脸,挺直了背脊。
车辙滚过,带起一阵灰尘,同伴小胖掩住口鼻,对陆沉水道:“走吧,回家吃饭了。”
陆沉水抬头看看天,“你走吧,我晚点回去。”
“你是不是不想回去见你的青梅竹马?”小胖不怀好意调侃道。
“滚!”陆沉水轻踹小胖两脚,径自往湖边走,把小胖的道别声甩在身后。
陆沉水跳上停在岸边的小木船,也不管船主人是谁,自划了船去折莲蓬,抠了几颗莲子正在去莲心,听见软糯的几声呼喊,陆沉水扭头看去,正是她的“青梅竹马”,娘娘腔池中鱼。
陆沉水不想理他,把船划得更远了些。
池中鱼依然不屈不挠地软绵绵唤她,听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直到终于把陆沉水招魂似的招回来,池中鱼才停下,看她一脸不高兴地从船上下来,他兴冲冲地迎上去,“沉水,婶子叫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陆沉水阴沉沉蹙着眉,越过池中鱼往家走。
池中鱼屁颠屁颠跟在后头,见她手里折了几支莲蓬,从里面抽了一支,抠出莲子就磕,咬得嘎嘣脆。
陆沉水因为不想和他说话而没有管他,池中鱼吃完一个便又抽了一支。
陆家在湖边不远,池中鱼还没吃完第二个就到了,迈进大门,池中鱼伸出双手扑向母亲的怀抱,在母亲怀里结结实实地撒了个娇。
陆母看着不是男孩赛似男孩的陆沉水,她是不指望她能扑进自己怀里撒娇的了,打了水倒进盆里,“陆沉水,洗手洗脸吃饭。”
陆沉水把莲蓬递给陆母,洗了手脸,池中鱼在母亲身上粘了片刻,也走到水盆边准备洗手脸,陆母连忙止住,“等等,婶子给你换盆干净的!”
“婶子,不碍事。”池中鱼甜甜道,他近来刚满五岁,生得唇红齿白,又笑意盈盈的,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陆母心头一软,被这个乖巧懂事的娃娃熨帖的通体舒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池中鱼已经就着陆沉水洗过的脏水洗手脸了。
只有池母愣在一旁,她这个有洁癖的儿子居然肯用别人用过的水,还这么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池中鱼进来正堂时陆沉水已经旁若无人地吃起饭了,池中鱼连忙捡了陆沉水旁边的位置坐下。
陆母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顺便吼了声陆沉水,“你叔叔和爹都没上桌,你就不能等等!”又招呼池中鱼,“吃啊,在婶子这儿甭客气。”
池中鱼点点头,却还是等长辈们都落座并动筷了才用饭。
陆父和池中鱼的爹有过命的交情,据说早些年也是江湖中人,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说起武林江湖,还是很热血的。
陆沉水又听他们说起本地最大的江湖势力落雪阁,说前一任阁主没有留下男嗣,本以为去世后落雪阁会衰败,没想到新阁主以女儿之身一手担起重担,不但保了这一方安定,还把势力往周围延伸,实乃女中豪杰。
又听他们说到近来苗疆五毒教在这一带活动频繁,不知有什么阴谋。
陆沉水就着他们东拉西扯的江湖轶事下饭,吃完了碗一扔就跑了,身后传来陆母的身音,“陆沉水你带上池仲语去玩啊!”
陆沉水懒得回头,她提了提裤子,跑得更快了。
“跟屁虫”池仲语这个名号也不是白得的,跟着池爹练了两年轻功,虽使不出轻功,但脚下到底是要轻快些,他追上陆沉水,声音温温软软的,“沉水,我们去哪儿玩?”
陆沉水虽然比池仲语大,但是不一定跑得过他。因为他爹教她轻功她不学,教她适合女儿家用的鞭剑她也不学,她只学刀法,虽然她爹的刀法不湛,但是不影响他给她开蒙。
她喜欢刀法那种大开大合的感觉,砍、劈、扫,很爽很畅快。但是他爹却不是很喜欢,因为有一次一个和尚到她家化缘,见她练刀,评价她“狂暴阴狠”。
至此他爹就不让她耍刀了,连武也不让她学了。
“沉水,给你。”池仲语拉住她的手,塞给她一包黑糖,“我特地绕了好远好远的路给你买的。”
像所有的小孩一样,陆沉水喜欢吃糖,她捏了块放嘴里,才舍得给池仲语一个眼神。
池仲语小她两岁,却比她矮了一个头,干净漂亮的男娃娃,就是性子比较温吞,很喜欢粘着陆沉水,陆沉水欺负他他也不生气。
陆沉水叹口气,把糖包揣进口袋,任池仲语跟着。
小胖已经在渡口等她,“陆沉水,你又带这个娘娘腔来了?”
池仲语鼓起腮帮子道,“我才不是娘娘腔!”
小胖不说话,只斜眼笑他,池仲语更气了,涨红了脸,更像个漂亮得女孩子了。
陆沉水纵身一跃到堤坝上,“池中鱼,跟上。”言罢爬上了运货的大帆船。
池仲语知道他们又要去偷货船上的茶叶去卖,犹豫了一阵,眼看陆沉水转进船舷消失了身影,也火急火燎地跟上去了。
池仲语朝陆沉水消失的地方跑去,找到陆沉水时她已经在往小布袋里装东西,货船上不是茶叶,是药材,虽然不知道贵不贵重,但是他们意不在此,陆沉水她享受的就是刺激。
“小贼,你又来!”搬运工发现了他们,陆沉水嘿嘿一笑,就怕他们发现不了,她拉紧口袋的栓绳,往肩上一搭,对身高力壮的搬运工扬了扬下巴,喊了声,“池中鱼跑!”自己矮身一钻,钻进旁边小屋跑了。
池仲语被发现时吓得愣了下,反应过来陆沉水已经跑了,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匆忙跑了两步就被搬运工一把抓住了。
陆沉水溜了以后找了熟悉的路子私售了药材,得来的银子往手里一掂,重量喜人。
回家路上和小胖分了赃,才想起好像少了什么,站路边想了会儿没想起,从怀里掏了个黑糖扔嘴里,晃晃悠悠走到家门口,看到娘在院子里和池婶子说话,愣了下,道,“糟了。”
陆沉水无语望天,她不想管池中鱼,但是他要是出事受委屈了娘肯定要拿她开刀。
她倚在院墙外纠结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往渡口走,便边走边把黑糖抛得老高,然后用嘴接住,乐此不疲。
到了渡口找到刚刚那艘大货船,陆沉水灵巧地翻上去,找了两转才发现甲板上被吊起来的池中鱼。
池中鱼拉耸着脑袋,小小的身子在空中轻轻晃荡。
陆沉水走过去,池中鱼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突然炸出亮光,晃了晃身子,激动得像只摇尾的狗。
陆沉水见他裤子皱皱巴巴的,拉下一看,果然被打肿了。
池中鱼不适地扭了扭,有些委屈有些羞赧。
陆沉水把他放下来,池仲语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船工探头看过来,瞧见陆沉水这个罪魁祸首,抄起家伙就冲上来。
“池中鱼,跑。”陆沉水大喝一声,引着船工蹿了出去。
池仲语爬起来,看着陆沉水飞擦擦的身影像个燕子一般掠去,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用袖子揩了眼睛,捂着屁股,一拐一拐地挪下船。




爱欲难抑(痴男怨女集) 故事三:沉水困池鱼2
陆沉水带领着船工在市井街道所向披靡,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掀摊子撵狗子追了好一阵,直到船工被街头的摊贩拽住要求赔钱,才得以脱身。
她慢悠悠转进一条小巷,想舔舔被簸箕擦刮出血的手肘,舌头伸了老长也够不到,只得作罢,心里又恨起池中鱼,每次就知道拖后腿,不是看在她老娘家法棒子的份儿上,她是绝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陆沉水一路逗猫遛狗玩回家,到了家见院门紧闭,站在院儿门口张望了下,随即绕到院墙的槐树下,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
她一脚踩上墙头,双臂展开保持平衡在墙头小跑起来,突然听得她爹凄厉地喊了声,“你先走!”随后是金石相交之声,见她娘从厅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身上带着血。
陆沉水心头一紧,连忙跳下去,“阿娘,怎么了?”
陆母一见她,慌忙推她,“快走!走!”
陆沉水被她娘推推搡搡地往外带,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大厅,正瞧见她爹被人砍掉脑袋,脑袋飞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她爹给她打得小木凳才停。
陆沉水僵硬了下,通体发寒,鸡皮疙瘩战栗而起。
她感觉血流都涌向头顶,双目爆出血丝,“阿爹!!!”
“走啊!看什么!”陆母捂住她的眼睛,下一刻,陆沉水感觉阿娘动作一滞,阿娘就软软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陆沉水瞪着那个蒙面人,目眦欲裂,她浑身发颤,也不知是恨还是怕,寒与热在她身体里碰撞,让她头脑发昏,她猛地扑上去咬那个人持剑的手。
蒙面人没料到这小小女娃突然发难,她动作敏捷如猫突然咬上来,这一口的劲儿是陆沉水发了狠咬的,疼得那蒙面人下意识松了剑刃。
陆沉水眼睛上翻瞪着蒙面人,却见那人抬起另一只手,甫一蓄力,这一掌就要拍她天灵盖上,陆沉水瞳孔猛地缩小,她要死在这里了!恐惧在她心中无限放大,她想,这时谁要是能救她,她就给那个人为奴为马一辈子。
轻柔冰凉的触感滑过陆沉水脸颊,一道剑刃横空出世,那剑刃离她不过两寸,那一瞬,她看到剑刃上映着自己惊恐的眼睛,以及剑身致繁复到极致的纹饰,随后有血顺着剑身慢慢滑下,像蛇一样蜿蜒、填满了这些花纹。
陆沉水还是第一次看到剑刃上绘了这么多刻纹,这纹路后来也被刻在她的匕上,陪了她一辈子,直到有一天她的血也填满这些刻纹。
剑刃被抽回去,蒙面人的颈部喷出一阵血雨,陆沉水在血雨中回头,一抹绯色风姿卓越,立在离她不过一丈的地方剑入鞘,纤细的手腕灵巧翻转,将那“剑鞘”撑开,竟是一把致的伞!
那绯衣用伞躲开溅射的血,她致小巧的下巴微微上扬,垂眸睇陆沉水的时候,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一个淡笑,“小孩,你没事吧?”
陆沉水愣在原地,眸子紧锁着绯衣,随后仿佛被绯衣夺目的光刺痛,微微垂下头,不作答。
院门突然被敲得啪啪响,传来池中鱼的喊声:“婶子?你们在吗?开开门。”
陆沉水望着委顿在地的阿娘,戚戚然一笑,婶子永远也不会给你开门了,池中鱼。
绯衣听闻声响,了伞转身走向院门,开了门。
池仲语看着开门的陌生姐姐愣了下,偏头看向院子里面,见陆沉水一个人站在那里,脚下是浑身是血的婶子,还有一个陌生人,到处都是血。
池仲语一下就慌了,他一拐一拐地跑起来,冲到陆沉水身边,“沉水,发生什么了?我阿……”娘字还哽在喉头,他抬眼望见了大厅门槛上趴着他阿爹。
阿爹瞪大的眼睛,好像在看他。
池仲语抖了下,他下意识靠近陆沉水,“沉水……我、我是不是还在睡觉,我怎么看看我……我、我……”
池仲语我了半天没我出来,浑身抖得却越发厉害,他拉住陆沉水的手,似乎想从她那里汲取一些力量。
陆沉水厌烦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没做梦,你爹死了,你娘也死了。”
池仲语猛然看向陆沉水,她也扭头看他,从她一开一合的嘴里,池仲语听到世间最恶毒的字眼,她说,“你父母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了。”
“哇……”池仲语崩溃恸哭。
陆沉水看他涕泪横流,心里的寒与热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无法像池中鱼一样放肆大哭,她这样的人注定只能选择忍耐,看着池中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土里被湮灭,她轻轻喟叹一声,好像自己的眼泪也被池中鱼流出来了。
一道白色身影落在院墙上,对院里的绯衣道:“蓉蓉,解决了就走吧,影楼自有人来善后。”
陆沉水在那人影落在墙上的那一刻就扭头看去。
白衣人注意到她的警敏,看了她一眼,心念一动,踢了脚下一块碎石子过去。
陆沉水下意识闪过,蹙眉瞪着墙头之人。
白衣人眉头一挑,这一击本就不是故意伤她,就是踢中了也不会很痛,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倒是挺敏捷。
绯衣女子开门的时候就发现池仲语惊为天人的外貌,她从小就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漂亮的宝石要夺走,可爱的猫要抱走,这个又可爱又漂亮还无主的小娃娃自然也是想捡走的。
反正她家大得很,不怕放不下,落芙蓉信步朝池仲语走去。
池仲语瑟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好不惹人怜爱,落芙蓉轻轻拍了下小孩颤抖的肩膀,小孩抬眸看她,脸上泪痕斑驳,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下了一夜雨快溢水的深潭,里面还映出她的剪影,她摸摸他圆圆的肉脸,“别哭了,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池仲语愣了愣,摇摇头。
落芙蓉俏脸一冷,蹙眉片刻,转眼又笑吟吟哄道:“这样,姐姐你做徒,教你武功好不好?”
陆沉水听闻此言,连忙转头望她,白衣人站在高处,一切尽眼底,他看到那个女娃热切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愿意。
落芙蓉没有心思注意陆沉水,她见池仲语又要摇头,又加了句,“教你武功你就可以给你爹娘报仇了!”
池仲语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她接着道:“不然你爹娘死不瞑目啊。”
池仲语终于犹豫了,他看向陆沉水,陆沉水却没看他,陆沉水死死地盯着落芙蓉,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白衣人落到他们身前,他打量了下池仲语,随后对落芙蓉道:“你若是真想徒,我看这女娃倒是比他根骨好,”见落芙蓉不乐意的瞥他一眼,有些无语道:“当然,如果你只是觉得他可爱才……倒也随你。”
落芙蓉骄纵惯了,嘴唇微微嘟起,“一半一半吧。”
再看这小孩,便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实在漂亮,就又问了句:“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就走了哦?”
池仲语缓过那阵,此刻已经明白女子所言,父母不在他也没去处,便点了点头。
落芙蓉嘴角上扬,她伸手拉住池仲语,轻声道:“那就走吧。”
池仲语迈出的脚忽然一顿,他回头看陆沉水,“姐姐,沉水能一起吗?”
陆沉水忽地抬头看她。
落芙蓉转身见陆沉水直愣愣地盯着她,心中不喜,从来只有她直视别人,没有人这样不敬地直视她的。
“她不行。”落芙蓉轻傲地回头。
陆沉水看她拉着池中鱼,一手转着伞柄,白衣人护在她身侧,她绯色的纱衣轻飘飘被吹起,身姿纤纤如蝶,心中无端自起一股戾气,不由握紧了拳头。
白衣人忽然回身看她。
陆沉水侧目。
落芙蓉也停下来,“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陆沉水正垂着头。
寒店心中算计一番,对落芙蓉笑道:“看你徒眼馋,我今日也个来玩儿吧。”
陆沉水见白衣人走近,他在仔细打量她,陆沉水目光倔强,身体紧绷。
“你……可愿做我徒弟?”
“能常常见到那个姐姐吗?”
寒店玩味地挑眉,顿了顿,扬声道:“当然。”
“好。”没有一丝犹豫。




爱欲难抑(痴男怨女集) 停更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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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难抑(痴男怨女集) 银鳞1:她要破这铁律!
“银鳞。”
银鳞扭头望向身后之人,红绸今天是一张妖冶的脸,她没见过,顿住脚等着红绸,问道:“怎么?”
似乎是脸变得妖媚,姿态也会相应地进行调整,她见红绸袅娜地走近,与她并肩,红绸声音沉沉道:“你知道,为什么在这过年的关头召回我们吗?”
银鳞蹙眉思忖片刻,按理说过年是人们最易松懈的时刻,平常这时间段也是她们出任务最多的时候,不出大事应该不会召回她们。
见红绸眼神幽暗,银鳞心里一沉,她下意识摩挲了下手心的匕首。
红绸刚想开口,前头引路的女侍忽然止步,对她们躬身行礼,倒着退出水榭。
银鳞猛地看向红绸,红绸垂目不语。
主上规矩严苛,从不等人,从来是她们到齐了一起觐见,如今这般……
“进来吧。”一声低沉的男声叹息似说道。
银鳞一颗心沉到底,她还是不死心地望向红绸,眼底微微爆出血丝。
红绸避开她灼人的目光,只轻轻摇了头。
银鳞的脚钉在原地,挪不动分毫,不,要等等,明明是四个人共进退,为何如今只她和红绸便要前进。
再等等,再等等她们会赶回来的。
男声幽幽传来:“银鳞,进来吧,她们……来不了了。”
银鳞怔了怔,红绸拉了她一把,把人带进内室。
男子坐在轮椅上,他面容俊朗却早生华发,他目光扫过呆愣的银鳞,开口道:“都折了。如今四大首座,只剩你们二人了。”
气氛沉闷得仿佛凝固,水榭外雪片纷纷坠落湖面,连涟漪都不曾荡起。
银丝碳烧得爆出一丝轻细的火星。
“是谁?”银鳞从喉头碾出两个字。
男子看着纱帘外前赴后继坠落湖面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他亲自打造出来的杀手们,因为他的所谓仁慈,为他纷纷赴死,连活着的痕迹也不曾留下,他低声呢喃:“如果真要说出个凶手。”
他抬眼看向银鳞,“我难辞其咎。”
银鳞身子颤了颤,望向男子的眼神有些茫然。
红绸连忙道:“这和主上有何关系?分明是她们……”红绸哽咽着,她实在无法指责她们“懦弱”“无能”,生为杀手的痛苦她怎能不懂?况且那是她从尸山血海里一起爬出来的姐妹,那些她们相互搀扶走过的疼痛和悲伤还历历在目……
可是她又是多么恨铁不成钢,她们怎么能就这样突兀地抛弃她们死去!
“生莲肯定是承受不住绛心的死自杀了。”银鳞平静道,声音木木的。
红绸抬眸,“你知道了?”
银鳞突然轻笑了下,“我猜的。”顿了顿,“我想知道,绛心,是怎么死的。”
红绸想起绛心,瞳孔猛地一缩,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她被擒后,被陈后施以各种酷刑,最后在虿盆里……用蛇牙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银鳞的指尖抖了抖,她眼前突然浮现出绛心的脸,脏兮兮的脸却带着笑,她对她举了举手中的老鼠,笑道:“银鳞,你有啥可悲伤的?今晚我们有老鼠吃哎!”
“银鳞,前路再差,还能比现在差?所以银鳞,我们只会越来越好的。”
“银鳞,活着才有未来。”
这样努力想活的绛心,最后选择了自尽。
她一定很痛很痛,痛得再不愿意活。
如果活着只是无尽的苦难,何必再活?
银鳞握紧了手中匕首,绛心,我会让那个让你这样痛苦的人再也不愿意活。
红绸眼神如刀般射向银鳞,暗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不能为杀手复仇,是身为杀手必须遵守的铁律。
银鳞眼神坚毅,丝毫不为所动。
男子叹道:“是我造的业……”他无视红绸焦急的眼神,淡淡道:“今后对首座而言,再无叁大铁律。”
银鳞半跪叩谢:“谢主上恩典。”
红绸见银鳞转身离去,对主上道:“主上,我知您心有愧疚,可是我们沾主上荣光,自愿为主上效忠,这是我们身为杀手……”
男子打断道:“我也曾是你们……我知道。”
“主上……”
“去吧,我自有分寸。”
“是。”
黑夜里,银鳞几个起落,在锦官城闹市区疾行,此刻已经宵禁,四处空旷。
身后是追来的暗卫,甩脱了几个,还剩叁只。
她刚刚只是给陈后上了道前菜,陈后就恨得派了大半的暗卫出动。
银鳞落进一个空旷大宅,用拇指慢慢拨出匕首,匕首半出鞘,寒光幽幽,她回望身后紧追而来的黑影,轻笑一声,心道,不急,我们慢慢来。
几个呼吸,黑影追上来,银鳞哼笑一声在原地等着,手指忍不住摩挲匕首的把手。
那叁人贴身而上,银鳞侧身躲开一击,匕首完全抽出,那动作疾如闪电,剩下的两人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同伴已经委顿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二人当下往回撤出几仗,银鳞“啧”了一声,身影一动,只剩个虚影在原地,二人只觉耳边风声突至,刀刃已经冷冷贴在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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