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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洗剑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她的眉笔

    袁素问道:“唔!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咱们事先应该想到识别的方法,否则,真假难分,岂不讨厌!”

    袁倾城笑道:“不要紧,有咱们翘丫头,难道她还会认不出来吧咭!”

    笑语微顿,语声又道:“喂!翘丫头,你怎么不说话呀!尽在发什么呆人都走远了,看不见啦!”

    宋莲翘轻吁一声,却娇嗔道:“二姐,别闹,人家在想一件事嘛。”

    袁倾城问道:“想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

    宋莲翘道:“说真话,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人好像不大对!”

    袁倾城一怔,忙道:“怎么不对”

    宋莲翘道:“姐姐们没有留意他背上多了一副行囊,而且走路的姿态,左脚落地比较重,身子总是向左倾着……”

    袁倾城笑道:“谁像你看得那么仔细,真是”

    宋莲翘道:“不!二姐,我说的是事实,这人恐怕不是穆大哥。”

    袁倾城道:“不是他还有谁我的翘姑娘,别太痴心入了迷啦,他要装得老成模样,举止自然有些改变了。”

    宋莲翘喃喃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可疑,譬如刚才胜洪老前辈那一剑,招工式力道,都不像是虎招,难道也是我眼花看错了么”

    袁素问道:“不错,经阿翘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了,适才他出手剑招都很毒恶,一点不像是假的。”

    袁倾城笑道:“你们真是迟疑生暗鬼,喏!洪老前辈和中州四杰都还在岸上,你们谁要去察看一番,验验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袁素问道:“那倒不必,反正谜底不久就可揭晓,咱们还是照应伯父的吩咐,顺水跟下去,准备接应吧!”

    话声至此,接着,桥坐下悄然滑出一叶小舟。’舟身窄小,长仅数尺,恰可容下三位身轻如燕的大姑娘,袁氏双姝分坐首尾,手里各握着一支薄桨,宋莲翘则空手坐在中段。

    轻舟顺流,本不需桨篙,袁氏双姝手中木桨,是充作船舵使用,以便保持小舟傍岸而行,不致暴露形迹。

    当小舟由桥下暗影中荡漾而出,船头的袁素问轻掉薄桨,正想拨转船首靠向南岸去,宋莲翘忽然低声道:“你们等我片刻,我要去看看。”纤手一按船舷,人已从舟中站起。

    袁素问急道:“阿翘,注意隐蔽……”一句话没说完,宋莲翘已经莲足轻点,乳燕般掠出小舟,跃登北岸。

    她螓首微摆,纵止向对岸望了望,那青衫人早巳走得不见人影,当下提一口块气,二次腾身,直奔不久前那片战场。

    荒草中,五具尸体错落倒卧。仍呈梅花之状,其中只有“七步追魂手”洪涛,手里尚紧握着两柄虎头钩,“中州四杰”的兵刃则飞坠不知去向。

    宋莲翘探手一搭洪涛脉息,花容顿时变色,可不是,洪涛心脉已断,早已气绝了。

    她顾不得再一一检视其余四具尸体,跃起身来,转头便跑,奔回江边也没有再返小舟,飞也似径由洛河桥上掠了过去。

    袁倾城不解,兀白举手连招,叫道:“阿翘!阿翘,咱们在这儿!”

    宋莲翘脚下未停,却将肩后双剑,撤在手中,急声叫道:“快追!快追!快追……快……”

    袁素问大惊问道:“究竟是怎样了阿翘!”

    宋莲翘气急败坏道:“那家伙是假的,洪老前辈已经遭了毒手!”

    双姝同时一震,霍地跳了起来,小舟一阵摇晃,队些翻覆。

    袁倾城瞪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茫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素问急急道:“无别多问了,追下去再说!”

    姐妹俩齐折柳腰,由小舟一跃登岸,紧随宋莲翘身后,风驰电奔般向安乐窝疾追了—下去。

    洛河桥至安乐窝村口北方,另有一座“圣津”,横跨洛水,乃人城必经之路。

    而“洛河”“圣津”二桥之间这片旷野,北有江水屏阻,南有密林掩蔽,入夜之后,极少人踪,正是许志安推断凶徒最可能现身的地区。

    这时,许志安和孙天民,以及乾坤双剑兄弟,都分别隐身在密林内,正目送那青衫人由林前扬长而过,谁也想不到已经发生变故。

    三女追到林边,远远望见青衫人业已走近“圣津”桥傍…宋莲翘大感焦急,立即扬声大叫道:“快些截住他,别让他路了……”

    林中四人闻声大惊,纷纷现身掠出,但去茫然地问道:“凶徒出现了么在哪儿”

    宋莲翘剑尖一指,道:“就是前面那个穿青衣的家伙!”。

    许煊愣道:“他不是穆乘风吗”

    宋莲翘跺脚道:“那家伙根本不是穆大哥,他是真正的凶徒,洪老前辈已经被他杀死了!”

    许志安拂然变色,大袖一挥,沉声道:“先截住他再说!”

    老少四人一齐撤了兵刃,飞步追到桥头,却不料那青衫人突然身形一转,加快脚步,竟笔直奔进了安乐窝。’安乐窝虽是个小村,人口却极稠密,村中房舍栉比,巷道芬歧,那青衫人一连数闪,已失去了踪影。

    孙天民怒吼道:“好一个狡猾的鼠辈,躲进村里,咱们就搜你不出了吗”倒提长剑,当先追进村口。

    许志安眼睛疾转,指着村口一座巨大的牌坊道:“你们五个娃儿不必跟进村内,许煊兄弟可登上牌妨顶层,居高监视全村,阿翘和袁家姐妹,分散把守村外,若发现鼠辈踪迹,立即知会大家,合力围捕,这村子面积不大,谅他逃不出去的。”

    分配完毕,乾坤双剑迅即纵身上了牌坊顶端,袁家姐妹也向两侧分散开去,但宋莲翘却一心惦记着穆乘风,焦急地道:“姑父,穆大哥没有来,只怕客栈里也发生变故了,我想先回去看看。”

    许志安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你先回去客栈,假如没有其他事故,就在店内等候,不必再来了。”

    宋莲翘匆匆答应一声,如飞而去。

    客栈中,灯灭,人寂,一片沉静。

    宋莲翘奔入后院,只见小屋窗棂半开,房门虚掩,屋内漆黑空荡并无穆乘风的踪影。

    靠窗桌案上,散置着纸笔,砚中墨汗犹未干,但素笺上却没有一个字。




第49章 讲个故事
    宋莲翘心里讶诧莫名,急忙点燃油灯,又发觉灯盏尚有余温,而穆乘风随身行囊和包裹,都已经不在房中了。

    这情形,无异说明穆乘风刚离开不久,那么,他究竟去了何处为什么行囊包裹全都带走又为什么桌上纸笔俱在,竟没留下片语只字呢

    宋莲翘木立片刻,突然想今夜在城外所见青衫人,背上也有一副行囊,不禁一阵心悸,顿生不祥之感。

    谁知就在这时候,院中风声飒然,飘落下一条人影。

    那人一袭青色儒衫,腰悬木剑,背负行囊,貌容和装束,都和城外所见青衫人一般无二。

    宋莲翘芳心猛震,忙不迭地翻腕撤剑!

    那人正想返回静室,忽见房中又有了灯光,一惊却步,按剑喝道:“房里是什么人”

    他一开口,宋莲翘才听出口音竟是穆乘风,于是,闪身迎出,答道:“是我!”

    那人轻“哦”一声,道:“阿翘,我正要去合会你们,大家空等了一夜,现在都回来了吗”

    一面说着,一面举步走了过去。

    宋莲翘突然低喝道:“站住!先去掉脸上易容药物,让我看看你是谁”

    那人吃了惊,道:“阿翘,你怎么了我是穆乘风,你连我也不认识啦”

    宋莲翘喝道:“不管你是谁,先去掉易容再说。”

    那人无可奈何,只好抹去脸上易容药物和假须,露出本来面目。

    宋莲翘细看,方才长吁了一口气,还剑入鞘,赧然道:“穆大哥,果然是你……唉!今天晚上,真把我弄糊涂了!”

    穆乘风移步近前,诧异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莲翘摇摇头,道:“你先告诉我,今天夜里,你有没有按时到西郊洛河桥去应约!”

    穆乘风道:“没有,因为……”

    宋莲翘道:“可是,你刚才分明不在房中,到哪儿去了”

    穆乘风一呆,道:“我是去追一个人,刚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

    宋莲翘深注,敛容道:“穆大哥,你对我要说实话,今夜变故太出人意外,假如你赶忙跟我要好,就不该用假话来欺骗我!”

    穆乘风愕然道:“这是从何说起我为什么要骗你!”

    宋莲翘轻叹道:“老实告诉你吧,不久之前,有一个面貌;装束跟你毫无分别的人,如约到了洛河桥,并且,趁洪老前辈和门下‘中州四杰’毫无准备,假戏真做,一举将他们老少五人,全都毙在木剑之下!”

    穆乘风骇然一震,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宋莲翘幽幽道:“就在三更时分,也正是你预定赴约的时候。”

    穆乘风木然良久,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天下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宋莲翘道:“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现在姑父他们尚在追缉凶徒,我放心不下,才独自回来找你……”语声微顿,又道:“可是,你并不在店里,而且带走了行囊,如今我要问你,既经约定,你为什么不去赴约外出追人,为什么要带着行李这桌上纸笔,你又准备作何用途”

    穆乘风变色道:“阿翘,难道你意疑心是我去杀害了洪老前辈”

    宋莲翘泪光轻闪,硬声道:“我本来不信,无奈这些巧合令人不能无疑,就算我相信,若被姑父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相信你的。”

    穆乘风苦笑道:“依你这么说,我竟是百口莫辩了”

    宋莲翘道:“谁说不让你分辩了这儿只有我和你两人,我愿意听听你的理由,但你必须告诉我真话。”

    穆乘风拂然不悦,剑眉一挑,道:“既如此,我也不必解释了,你们愿意怎么想,尽可随意,告辞了!”一拱手,转身便走。

    宋莲翘疾步追上,叫道:“喂!你到哪儿去”

    穆乘风冷冷道:“四海五湖,地阔天空,何处不可以去!”

    宋莲翘一探纤手,拉住穆乘风衣袖,泫然道:“原来你反生我的气了我说这些话,句句都是为了你,却没想到你这么绝情!”

    穆乘风仰面向天,长吁一声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自问没有做过亏心事,无须求人谅解,何况真假虚实,存乎一念,你既然心有所疑,再作解释亦属徒然,倒不如留待将来让事实作答的好。”

    宋莲翘跺脚道:“唉!你为什么要这样倔强呢就为了一句话,便一怒而去事情放在你自己心里,你不说出来,人家怎么会知道呢”

    穆乘风道:“我纵然说出,你若当我说的全是假话,又有何用”

    宋莲翘摇头道:“好,算我不会说话,来吧!咱们还是去那边凉亭里坐下详谈好么”:穆乘风默然片刻,见她一脸企望期盼之色,终觉不忍拒绝,只好任由她拉进园内凉亭。

    两人在石凳上相对坐了下来,宋莲翘举手一掠额际发丝,美目深注,凄然笑道:“我从小就是个强横霸道的人,想不到你比我更横,现在你总该气消了吧告诉你,你为什么没有去洛河桥赴约呢”

    穆乘风沉吟了一下,正容道:“我并非跟你争强斗气,而是希望你对我要有绝对的信心,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十分离奇的故事。”

    宋莲翘眨着眼睛,惊讶地道:“你要给我讲故事就是现在”

    穆乘风慎重地点点头,说:“是的,听起来,不合情理,但是,却绝对是真实的故事!”

    于是,他开始缓缓述说道:“很多年以前,北方一带天旱成灾,赤地行里,生民涂炭,而向称富裕的江南,却又连遭水患,田园产业,尽被洪水淹没流失。”

    “在那次惨烈的天灾之下,灾民流离失所。骨肉散破,北方人离乡背井向南逃避天早,南方人也扶老携幼的向北逃避洪水,造成南北相对的大动乱和大流亡。”

    “难知中,饿殍载道,家破人亡已经不是奇事,甚至饥饿难耐时,易子而食的惨况,也都屡见不鲜,但有些可怜的父母,既无力养护子女,又不忍见嫡亲骨肉被人残食,只好将那些无法携带的幼儿稚女,随处抛弃,任其自生自灭,每当饥民涌过,路傍草丛或山涧沟壑中,几乎都遗下奄奄待毙的稚龄孤雏和赤身小婴儿。”

    “而这些无知无识的小生命,十之,难免断送在另一批饥民手中,以及填了饿狼野兽的利齿。能够苟全残命的,真是命不该绝的幸运儿,其中一个幸运儿虽被他那狠心父母弃置在太行山麓一片荒草窝里,数天之久竟然奇迹似的活了下来。”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婴,尚未周岁,浑身衣不蔽体骨瘦如柴,他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他的哭声特别宏亮,遭遇特别幸运罢了。”

    “荒僻的山麓,本是人迹罕至之处,然而事有凑巧,那天;偏偏遇上一位身负绝技的武林高人从附近经过,一时被婴儿哭声所引,循声找到草丛,却见那男婴已哭得声嘶力竭,草窝旁,赫然躺着一匹母狼,正用去就向那男婴的小嘴。”

    “那位武林高人大感惊讶,便驱走母狼,将男婴抱起,细细检高,发觉那男婴竟是依赖狼乳才得幸存未死,而且根骨甚佳,是个练武的材料。”

    “那武林高人正由江湖退隐,独居深山,无以排遣岁月,一意生怜,便将婴儿带回山去,辛苦抚育了二十年,不但把那婴儿养大成人,更把自己一身武功倾囊相授,皆因他自知当年行走江湖时,杀孽太重,归隐之后,立意静性养晦,但顾以课徒修心为乐,永不再作出山之念了。”

    “二十年来,他们师徒两人,相依为命,隐迹荒山,过着那与世无争的平静岁月。”

    “谁知好境不长,有一天,忽被大批江湖高手联袂寻至,强加莫须有的罪名,硬指其师杀害了一个武林同道,不由分说,便欲以众凌寡,围殴逞凶。”

    “可怜那隐居了二十年的武林高人,即无申辩的机会,亦无抗争余地,逼得遣走爱徒,含恨负冤,在暴力胁迫之下,服毒自尽!”

    往事述说至此,穆乘风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宋莲翘听得入神,情不自禁问道:“后来呢那做徒弟的有没有替他师父伸冤报仇呀”

    穆乘风含泪颔首,道:“他自然要替师父伸冤报仇,可是却有两桩困难,使他伸冤报仇的心愿,迄今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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