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忘了下盐
“没我的饭吗?那我吃他的。”余有年没脸没皮地靠在全炁肩上,全炁顿时全身僵硬,不得动弹。
奶奶的鞋子还是落到了余有年的头上。“人家生日你跟人家抢饭吃!老余,你下楼跟黄狗要些狗粮回来!”
爷爷还真出门了,奶奶赤脚走向厨房。全炁从沙发上弹起,捡起各散东西的两只拖鞋,追上去放到奶奶脚边。“别、别冻着。”
奶奶瞟了他一眼,脸上的狠劲消退一些,算是接受了他的登门。他一路跟到厨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奶奶横他一眼,伸出干瘪的手指向屋内:“坐好,等吃饭。”
全炁回到客厅,看见一脸戏谑的余有年。“被骂了吧?”
全炁挠挠脖子根:“也不算是骂。”
余有年起身牵上全炁的手往房间里带,全炁抬眼张望,怕被老人发现两人亲密的举动。
余有年以前住的房间早已被塞进杂物,数量不多,木床上没有床垫只剩木板。余有年随手擦了擦让全炁坐。全炁也想替余有年擦出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却被拦住。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薄银月光。全炁睁着适应昏暗的一双眼睛,看见余有年两手握拳抓住裙摆往上提,然后两腿一跨一跪,在他腿上安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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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 生日愿望也没用
103.2
全炁扶住余有年的腰不让人乱动,喉咙有些发紧地问:“你跟爷爷奶奶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余有年点头,连带身体动了动,“他们给我过生日,虽然不记得日子,吃的也跟平时一样,但他们不会让我进厨房。”
老人住的楼层不高。房间里床侧是一堵墙,带玻璃窗。余有年指着窗对全炁说:“以前有人用石头绑上情书,从这里扔进来给我。”
全炁背对着窗户,转过头去看,“你了吗?”
余有年蓦然笑开,“我‘哎哟’叫了一声,把人吓跑了。”
一个小故事,能令全炁想像余有年年少时是怎样在这老房子生活。可能转头就把情书给扔了,或者折成一个方块垫在长短腿的桌脚下。天气热了就打开窗,睡觉时还露肚皮,可能那奇怪的睡眠习惯就是这么来的。早上天没亮,蹑手蹑脚出门去送牛奶送报纸,骑着旧自行车咣当咣当响。放学回来脱下校服乱放,被奶奶在赤裸的背上拍下几个鞋底印子。每一个画面都鲜活地在全炁脑子里组成。
爷爷回家开门的声响提醒房里的两人,是时候分开不知不觉贴到一起的嘴唇。
爷爷没去拿狗粮,而是去买了酒。余有年带全炁布置饭桌。爷爷哼着小调从小木柜里取出叁个小酒杯,再从装着酒的塑料袋里再掏出一个小酒杯。饭桌上整齐摆放好四套碗筷。奶奶做了松鼠鱼,起骨的鱼肉炸至外脆内软湿润,再淋上红橙酸甜的酱汁。余有年忍不住偷吃,被奶奶用筷子在手指上敲了一记。
“你生日啊?”
余有年迅速认错,然后夹起一块鱼送到全炁嘴边。全炁没敢吃,忙抬手手心朝老人扬了扬:“爷爷奶奶先吃。”
爷爷喝起了酒,明明全炁的酒杯已经满了,又被续上两滴,一端起便溢出来。
“他开车不能喝酒。”余有年代为喝下。
奶奶捧着碗意思意思地吃进一口饭,瞪向孙子:“你看看人家多懂规矩。”
余有年没有一丝被训了的觉悟,扬起下巴沾沾自喜:“那是,不然我能往家里带?”
奶奶哼了一声。老人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余有年还举着夹鱼肉的手,小声跟寿星公嗔道:“琪琪我手酸啦,快吃吧。”
全炁捂着嘴吃下后,看见余有年把筷子含进嘴里吮得啧啧响,耳朵腾地红了。
桌面上除了鱼还有不少菜,大多是素的,有一道梅菜扣肉余有年特别喜欢,夹了几次后又被奶奶敲手指。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吃饭?”
“我错我错。”
余有年挑一处没有人碰过的给全炁夹了一块偏瘦的扣肉。全炁用手肘碰了碰余有年,轻声说:“你给爷爷奶奶也夹点啊。”
余有年不知怎的,有点埋怨地瞥了全炁一眼,但乖乖照做。菜夹到爷爷碗里,爷爷只顾着喝酒,夹到奶奶碗里,奶奶回一句:“我有手。”
余有年撅起嘴光吃饭,忽然碗里多了一块扣肉,他抬头对上全炁带着歉意的眼神,咧开嘴边笑边吃下肥美的嫩肉。席间很安静,爷爷喝到脸滚烫才捧起碗吃饭,奶奶除了抽空骂余有年一两句,自顾自地吃饭。余有年忘却了刚刚的不愉快,不停给全炁夹菜。
“你尝尝这个苦瓜炒鸡蛋,我奶奶做得特别好吃!只有一点点苦,很清甜又香,外面吃不到这个味道。”
全炁吃下去后眼睛发亮。余有年可高兴了,一时得意忘形:“你回去做给我吃。”
全炁刚要点头,奶奶的筷子就杀到了。“他是你丫环?”
余有年捂着被敲红的脑门说:“不是啊。”
“你别天天净想着鬼主意骗人使唤人。”
“我可没有,他自愿的。”
全炁刚又要点头,奶奶迅速准确地用筷子夹住余有年的手指。“他一个懂礼有规矩的好青年要不是被欺负了会跟你这混帐东西交朋友?”
全炁惊吓过后顾不上洁癖,急忙从老人的筷子下救出余有年被夹到泛白的手指。
“你也觉得他好吗?”余有年死猪不怕开水烫。
“跟你一个天一个地。”
余有年握住全炁在给他揉手指的手:“那我把他拐回家给你们当孙媳妇好不好啊?”
别说两位老人,全炁都愣住了。余有年一头短发一袭长裙,说这话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但本人毫不自知。
爷爷酒喝不下去了,仍有些懵然地指了指全炁:“他是个女的?”
余有年笑嘻嘻说:“男的啊,你有啥他有啥。”
“那你说什么鬼话?”爷爷以为玩笑话过了,一口酒倒嘴里。
余有年放下碗筷道:“今天就是带给你们瞧瞧,反正你们也不想抱曾孙,我以后就跟他过日子啦。”
“啪!”一双木筷被奶奶拍到桌上。老人起身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像在施法一样碎碎念。忽然她冲出去又冲回来,手里多了一把扫帚,竹柄高举过头,避开全炁往余有年身上挥动。全炁不得不回过神来拦住奶奶,嘴里叫唤着,不敢使劲怕伤到老人。
“你这狗东西真是坏到骨子里了!小偷小骗完了还害起人来了?”奶奶见打不着孙子便嘴上不停地骂,中间拉开全炁说:“你快走,别被这玩意儿给害了!”
全炁不得不提高声音解释道:“奶奶!他没害我,我愿意跟他在一起!”
酒瘫痪了大半神经的爷爷猛地举起椅子,要往两个年轻人身上砸。余有年见状急忙拉全炁往大门奔去,慌乱中不忘抓起扔在沙发上的假发。出了大门两人急步跑下楼,余有年抓着假发往头上就是一套,长发乱甩他看不见路,差点摔下楼,幸好全炁牢牢抓住他胳膊。
“砰”,“砰”,关上车门,两人躺在狭小的空间里喘得不能说话。余有年从倒后镜看见自己的鬼样子,笑得直流眼泪。忽然一只手捞过他脖子,眼前一花,嘴上被狠狠堵住。余有年喝了酒,酒香四溢。晚饭没吃饱,又在鸡飞狗跳的情况下结束,余有年却高兴得不得了。
“这么气他们没关系吗?”全炁问。
余有年对着镜子调整假“没事,帮助他们锻炼心脏肌肉。”他转过脸向全炁挑起一边眉毛:“反正要气这么一顿,还不如挑个好日子让他们知道。”
全炁说不出话来,默默给余有年梳理假发。放在以往,这样荒唐又慌乱的经历全炁是不敢想像的,只能在戏里体会。在现实中经历一遭有些不真实。他摸着余有年的颈侧,动脉在一波波地输送着温热的血液。
“这是你表哥的车,可别乱来。”
余有年拉下全炁的手,暂时没有目的地,便在车里刷起手机来。
网上的风雨似乎过去了,原本在吵架的叁方暂时休战。热门微博下的前排评论都在说cp超话原本就是自娱自乐的东西,谁会当真,谁当真谁傻。那个被卖掉的号也装模作样发了一条道歉微博。反正目的达到了,道不道歉只是走个形式。杨媛一直没联系两个当事人,证明事情并不严重。余有年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双人粉丝到处留言说全炁生日,余有年连条祝福微博都不发,这不摆明了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看戏的赶紧散了。但在双人超话里这群粉丝口风又不一样了,不发只是在忙着庆祝,没空做表面功夫。说不定全炁在安慰余有年,网上的人骂得越狠,全炁就越哄得掏心挖肺。
余有年退出微博,看着挡风玻璃外窄狭的路,仿佛这就是前路。在一个法律上对同性恋接受度低的国家把艺人和同性恋挂勾,要说明的东西很简单。这事摊到别人身上可能有点难应付,但摊到余有年身上──手机到一条微信,余有年从随身包里掏出手机,扫一眼后埋头回复。
全炁启动汽车,小心谨慎地在小路上开。转出大路时余有年放下手机。全炁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了?”
“你刚说的话算话吗?”
余有年侧过头:“我说什么了?”
“孙媳妇。”
余有年的嘴角一扬再扬:“不算话我还能忍下混合双打?”
路灯打到全炁脸上忽暗忽明,眼眸里的光莹莹流转。“我答应嫁给你。那我们是不是跟夫妻一样的伴侣了?”
余有年抱胸看着驾驶座上的人。“走过程序就是了。”
“国内暂时办不到,可以先跳过这一步吗?”全炁认真发问,不知道这认真来自观察路况还是问题。
余有年掀眼皮笑了,“祖宗,要是按照传统,我们跳过的步骤可多了。”
全炁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热,仍维持表面上的镇静。“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同居?”
余有年的笑扎进肉里。“连戒指都没有,你到底在急什么?”
“那再跳过戒指。”
余有年闷笑:“你要不要直接跳到选定骨灰盒合放的地点?”
全炁并不忌讳,“那是死后一起住的地方,我们可以先选活着一起住的房子。”
“我奶奶说我使诈,那她是没见过你这个高手的手段。”
全炁被说急了:“这怎么能叫‘使诈’呢!我们都是稳定的伴侣关系了。”
都说自欺欺人最可怕,余有年瞧着全炁一脸已经走过程序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别占我便宜!你住你家,我住我家。”
“你就不能答应我吗?生日愿望!”
“不行!闭嘴,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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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 逐渐成形
104.
全炁谈了两年多的剧本终于进入拍摄阶段。
他和小乔带上慰问品探访剧组。大家各就各位,分工有序。高骜趁化妆的时间看剧本,全炁送上一杯冷饮。
高骜边喝边夸剧本有趣,“没想过你会写这种黑色幽默的剧本。”
全炁谦虚道:“主角的诠释辛苦你了。”
“我们第一次的合作竟然是这种形式。”
高骜的演技全炁完全放心,他开始隐隐期待成片,恨不得今天结束拍摄,明天完成剪辑,后天就能在大屏幕上看到有声音有画面的作品。
离开片场的路上全炁给余有年发微信,直到飞机降落在居住的城市,余有年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别来,我家楼下狗仔好像无性繁殖了一样,越蹲越多了。”
“那你来我家?”
“有分别吗?不还是得冒险。”
这天两人还是按照最近的相处方法“见面”。
视讯画面上余有年的脸映着电脑屏幕上的光。
全炁问:“怎么这么晚还在弄电脑?”
“白天跑通告没时间。”
全炁问过杨媛,最近余有年的工作不多。全炁也问过余有年,余有年直说最近有个私活要做。全炁对画面上的人说:“你黑眼圈有点重。”
余有年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但偏偏要逗人:“这你不就赚了,观赏国宝表演杂技。”
“小余。”全炁厉声道。
余有年抽空瞥一眼手机,笑道:“知道啦,再弄个十分钟就去睡。你先睡吧。”
全炁应声。
十分钟后余有年看见手机上还有个人盯着他看。他关上电脑躺被窝里问人:“不腻吗?”
全炁生日过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这次换我穿裙子去见你好不好?”全炁问。
余有年笑着笑着起了笑容,不止一次骂那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骂:“你怎么这么傻?”
“好不好?”全炁知道成功在即了。
余有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约会吧。”全炁以为自己没听清,余有年又说:“光明正大地。”
这天小区楼下停着几辆眼熟的车,余有年提着星巴克送来的外卖冷饮,上前敲响每一辆车的车窗,他顶着一张好看的脸笑得明媚动人。
“大哥,等多久啦?天气热喝点冰的,工作辛苦也要注意健康啊。”
冷饮从余有年手上过到狗仔手上。菜鸟一点的没反应过来这其乐融融的情况,老道一点的跟目标人物搭话。
“今天有什么事吗?心情这么好?”
余有年的手搭在滚烫的车顶上说:“哎呀工作忙,今天去散散心。你们也别跟着我了,我今天坐地铁,你们会跟丢的。”
神智清醒的狗仔带上吃饭工具尾随目标,余有年还真的往地铁里钻,也如他所说的,地下车人潮拥挤,没坐几个站人就跟丢了。余有年没戴口罩眼镜,光明正大到周边的人只敢偷瞧,不敢上前确认,直到他离开车厢大家也只是偷偷拍照偷偷交流。
地铁站出口处是一条大街,街边停了一辆车,余有年确认好车牌号便开门上车。叁秒,原地只留下汽车排出的热气。
“你那边多少个?”余有年问。坐在驾驶座上同样没作遮掩的全炁报了个数。余有年嘿嘿道:“我比你多两个,你输了。”然后朝全炁伸出手摊开手掌。
全炁把放在安全气囊盖板与挡风玻璃之间的食物袋递给余有年,牛油纸上油渍斑斑。余有年一上车就闻到炸鱿鱼圈的味道了,打开袋口挑一只最大最厚的放到嘴里叼着吃。剩下的原封不动放回盖板上。
全炁略为惊奇地问他:“怎么不吃了?药不是停了吗?”
余有年吮了吮拿过鱿鱼圈的指头:“我乖。”回味了一阵后又道:“太久没吃,还挺油腻的。”
这次导航地址依然是余有年输入的,全炁不作过问,反正能在大白天开车跟余有年游玩,就算开到沟里去也高兴。
路上的景色渐渐变荒凉,从水泥森林到真正的林荫间,最后停车在一条村子前。余有年依照地图带全炁走了五分钟,找到一个简陋的广告牌,经过日晒雨淋后已经褪色得毫无生气。全炁看着上面写的“农家乐”几个大字,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约会能光明正大。
两人来的时间是工作日,又是大白天,农场里没什么人。守在山楂林入口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戴着一顶把脸全给遮挡住的遮阳帽,被太阳热得不愿动弹。她在帽子下看不清来者的人脸,语速极快地说:“二十块钱园内任吃,带走的论斤算。”余有年掏出两张纸币。女人一手钱一手发篮子,眼睛抬都不抬。
幸亏林子树多,一路摘一路吃,太阳渐渐爬到头顶毒辣起,两人能躲到树荫里歇息。在阳光下自由相处,仿佛一下子回到瑞士那短而珍贵的时光里。在异国的那几天,余有年一下戏就溜没影,盯着手机上全炁发来的定位找过去。有时候两人在外头吃个晚饭,或者喝杯咖啡,时间最充裕的那天逛了街,互相给对方挑了一件饰品。余有年原本挑戒指,但被全炁说这种有特殊意义的饰品不能这么随意,于是余有年给对方挑了一个银河样式的胸针,出席活动时能别在胸口。两个人会牵着手在没什么人的深夜街头走上一段路,快到酒店才装作陌生人各走各的。
山楂吃够了余有年越走越偏,带着全炁走到一片人烟更加稀少的田地里。庄稼井井有条地生长着,原生态道路高低不平砂石多,全炁顾着看景色不小心滑了一下,被余有年敏捷地拽住手。全炁站稳后扳过余有年的手牢牢握住,肩并肩走。
“我们等等吃烤鸡还是烤猪?”余有年问。
“这里有得吃?”
“蔬果园再过去一点就是能吃饭的地方,还可以喂喂鸡喂喂猪。”余有年张望了一下,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两个都点吧,吃不完带走,难得来一趟。”
余有年像个过动儿,脚上踢着石子,晃起相握的手。走了一会儿田野间,他发出一种酒足饭饱的感叹:“鸭子养过了,再养鸡跟猪就圆满了。”
全炁笑他:“这就满足了?”
余有年真诚地点头,“戏演了不少,钱也赚了不少。对拿奖没兴趣。有了朋友,也有了男朋友。再不满足那就太贪心了。”全炁用手刮掉余有年鼻子上的汗。
虽然光明正大谈恋爱很难得,但在大太阳下行走也得惜命。两人没走多远便原路折返。
全炁捏了捏余有年全是汗的手,说:“我比你贪心一点。”要说全炁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贪心,那没有谁是不贪心的。余有年侧耳倾听,瞧见全炁在阳光下瞇起眼睛但阻挡不了笑意。“我希望以后能有一间看得到海的房子,客厅有一部大电视或者幕布投影看电影,一个有按摩功能的浴缸,一个工作用的书房,一个养鱼、仓鼠、鸡、鸭、猪的宠物房。”听到这里余有年低下头,踩着小小一圈的影子。全炁的话和头顶的太阳分不出哪一个更令余有年躁动。“我还希望有你跟我共享这个空间,会太贪心吗?”
全炁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是笑着的,余有年不用看也知道。他低声说了一句:“不贪心。”全炁还没来得及高兴,余有年又说:“但你别逼我。”
全炁的脚步顿了一下:“我不是在逼你。”
“你老是提这件事我有压力。”
与人相牵的时候,对方用了多少力回握,力量的增减变动是十分明显的。全炁以为余有年会松手,相反,他感觉到指节被挤压到发痛。
“你是认为两个人一起生活我会打扰到你的私人空间吗?”
“不是。”余有年回答得很快,但接下来的话让人等了一段路。“我俩要是吵架了谁出去住?”
“为什么要出去住?”
“不想见到对方啊。”余有年有些急,但神情是少有的认真。
全炁用同等力量回握余有年,“不会吵架的。”
余有年急得煞住脚步,汗从额头流到下巴。“现在就在吵啊。”
全炁并不认同,“我们是在讨论。”
余有年有些挫败:“那就当我以后做错事,你很生气不想见到我。”
全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
“因为我就是笨,就是会犯错。”
余有年督定得像个预言家。全炁很少见对方这么执拗,而且执拗的点令人心感无力。
“我还是没办法令你完全信任吗?”
余有年的沉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懂得如何作出回应,但全炁知道,哪怕细小到一粒沙子的程度,余有年的确对这个问题抱有“是”这样的答案。全炁迫切想知道原因,但太阳晒得他有些头晕。撑了一路谁也没松开手,既然余有年仍死死地牵着,全炁也就没有先放开的理由。
最后烤鸡烤猪吃剩两大盘,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回程的时候余有年手机没电了,借全炁的手机登入自己的微博。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播放音乐。杨媛打来电话,余有年替驾驶中的全炁开了提。
“你又上黑热搜了,这次是造谣你学校剧本习作请枪代写,最近在拍的剧本抄袭了几个现有作品。还有一些比较碎的说要爆你跟余有年的料。前两个工作室会发一般的声明和律师函,后面那个我了解了一下,没什么实质的料,都是网上拼凑的一些物料,先放着。”
听到扯上余有年,全炁心惊地转头去看副驾上的人,被推回正脸看路况。
事情暂时不严重,杨媛报告完又叮嘱了一下便挂断电话。余有年刚刷手机就刷到了,抄袭那个还出了调色盘。视频网站上一堆新冒出来的拉郎视频,给人在预热的感觉。这么做有一石二鸟的效果,真是省力气省钱。
余有年继续刷,杨媛的办事效力丝毫不减,车子还没驶进市区,该有的文件都发出了,声明全炁没有请枪也没有抄袭,并斥责剧本泄露的行为极度恶劣。
车停在一个市区的出租车站。余有年把该看的都看完了,归还手机的时候被全炁攥住手。
“我现在明白你不想签我工作室的心情了。”车内虽然开着空调,但全炁的手冰冷得不正常。
余有年捂住全炁的手,想亲吻对方却记起两人已经回到市区,改而给了对方一个拥抱,把吻落在耳边。
“你不许自责。我很满足现状,让我现在回去当素人没有任何遗憾。”
拥抱只有一句话的长短。
看着余有年下车坐上出租车的身影,全炁只能思考第二天带什么早餐去把人哄高兴,以后绝口不提同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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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落圈 别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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