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忘了下盐
“怎样才能铲除这种产业链?”
全炁的语气令余有年想起当初在树下,这个人也是这样问他为什么行骗不使用电子支付。
“铲除不了的。”余有年像当初那样老实回答。
全炁又把脸埋在余有年的肩颈处。
很多时候有无数机会在眼前闪过,但人最擅长做的还是错过。
余有年贴近全炁枕在他肩膀上的耳朵说:“你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学她那样做,留下我一个人。”
全炁脑袋往后退,把余有年的一颦一笑进眼底。良久,状似灵魂出窍,抬手抚上余有年的眼角:“哥哥,你有皱纹了。”
余有年笑起来细纹更明显,“是啊,你要不要找个年轻一点的?”
全炁不假思索地摇头,问:“是不是我不够留心,才会突然发现你不一样了?”
余有年的目光柔情似水,握住全炁的指尖亲了亲。“足够了,你还想怎样啊?把我塞你口袋里揣着到处走啊?”
全炁企图用指尖压平余有年的唇纹,“那我们住一起吧,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东西了。”
余有年愣了愣,笑道,“我们现在这样跟住一起有什么区别?”
全炁郑重道:“在一起生活是另一个人生阶段。”
余有年的嘴角自然地滑落,像飞机着陆在跑道上,最终停滞不动。他点了点雪娃娃的胡萝卜鼻子。“我们才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吧,你是参加了什么人生比赛吗?”
“可我们互相喜欢了很久啊。”全炁原本言之凿凿,还皱着眉有点委屈,忽然,思及什么而瞪大眼睛,“还是说你很后来才喜欢我?”
余有年用力捏住全炁软嫩的脸蛋:“你哪只眼睛不要了?我帮你挖出来。”
“那为什么不一起住啊?”
余有年松手,看着那片泛红的肉忍不住心疼,凑上前亲了亲。亲完又觉得牙痒,张嘴咬了一口。看着全炁吃惊地捂住自己那块失守的脸颊肉,余有年开怀大笑,被全炁瞪了好久。余有年拉下全炁的手又亲了亲,敛笑容,用额头抵住全炁的,失焦对视到眼部肌肉抽痛。
他低声说:“我还没准备好啊,琪琪。我还是想要有一个人的空间。”
余有年没随意带过,没嬉笑打闹,真诚得全炁说不出逼迫的话。
“那我等你。”
“等多久?”
“等到你准备好为止。”
余有年缓缓点了点头,“好。”
夜里冷气开得足,两人裹好被子依偎在一起睡觉。
全炁听着余有年均匀的呼吸声,悄悄咧开眼缝。眼前的人睡相平静,没有好梦也没有恶梦的样子。全炁声如蚊蝇地说了一句:“哥哥,你再爱我一点好不好?”
把心声吐出来后,全炁到梦里找答复。
那双原本闭合的桃花眼在黑暗中轻启,余有年呼吸了几轮才挪开搭在腰上的手,下床走到阳台。之前虽然戒烟,但没抽完的他舍不得扔,一直留在家里。他对着夜幕深吸一口点燃的烟,然后迅速捻灭,不让瘾头深钻。对这一口烟他百般珍惜,不让一丝尼古丁从嘴边溜走,全禁锢在血液里。
等味道散去了,余有年把整个房子的烟都搜刮到一起,抱着下楼,毫不留恋地扔进巨大的垃圾集箱里。有个人在等他的一个决定,他好歹要活得久一点。
鱼落圈 欢迎回家
101.
百花奖公布入围名单,《困兽》如愿在名单上。竞争对手不容忽视,高骜主演的《雾色》和王蕊主演的《石头记》都在名单上。还有好些成熟的制作团队与老戏骨的作品都入选了。
很快进入大众投票阶段,原本应该粉丝拼力的时刻,纷争来了。
一部电影在报创作成员时,男主角只能报一个。《困兽》里两个主演都是男的,男主角落到了余有年头上,男配角落到了全炁头上。两个主演对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可粉丝的意见大了。全炁的粉丝不服阿龙这个角色的反转如此多,演员又资深,怎么落得配角的头衔。一气之下全起攻入能够由大众纂写的网络平台,把《困兽》资料上的男主角改为全炁。这无疑激起了余有年粉丝的愤怒,在网络上声讨全炁粉丝的暴行,不妥对方不服从电影方的安排,无理取闹。双方为了资料上的角色定位抢来抢去,原本应该忙活的投票工作被落下,情况不明朗。其他演员的粉丝隔岸观火的同时埋头奋力投票,角色奖项很大程度握在粉丝的手里,别人窝里斗的时候就是自己把别人甩尾的时机。
电影官方迫于形势出面解释,虽然阿龙的故事线反转多,但作品整体刻画阿强的部分比较多,而阿强的性格设定更符合普通群体的面貌,阿龙那样的是少数,阿强反而更能引起共鸣。结果官方有官方的解释,粉丝有粉丝的乱斗,谁也没注意到离开网络,太阳还是那个要把人晒成人干的太阳,隔壁便宜但难吃的早餐店还是那么难吃。
全炁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视讯通话画面上的余有年问:“他们不累吗?”
余有年在背词,打了个哈欠:“就跟你说别参加了,这种奖只有挨骂的份。”
“但好歹是国内的大奖。”
余有年笑了,戳了戳屏幕上全炁的脑门:“奖杯大的意思吗?你要是喜欢我上网给你买一个。”
全炁眉眼愉悦,“就是想跟你一起站上颁奖台。”
余有年做了个弹脑门的动作。“我男主你男配,怎么站一起。”
“那走红毡的时候,坐台下的时候。”
“你干脆把我背在身上吧。”
全炁哼哼地笑。余有年把剧本放床上问屏幕上的人:“一定要去吗我?我不习惯那种场合。”
全炁学鸭子扁起了嘴:“你不想跟我一起吗?”
余有年捧着手机倒在床上,吐出一口气,亲了亲屏幕:“哎哟,一起一起。”
现实生活尚算平静,网络上却又掀起一阵风雨。一只装着余有年过往的麻布袋被人从底部割了一刀,瓜果正哗哗滚落散布到网络各处。
他红起来之后,一些自称是他同学的人在网络上谈起他的学生时代。一开始只说他虽然长得好看,但在学校里没有存在感,不会抢风头,在学习上也不出色,连被女生告白也只是平淡地拒绝掉,久而久之女生对他的兴趣都转移到体育特长生身上去了,和现在搞怪的样子不太一样。
渐渐说到没有人见过余有年的父母,每次家长会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参加,结束后还要被叫去训话,批评父母不出席。这原本听上去是件挺可怜的事情,后来有人说以前跟余有年住同一个小区,他父母不是正经人,整个小区都防着他们一家。
人都是有记忆也长了嘴巴的。这些细碎的发言初时不为人注意,毕竟人红了谁都要跳出来说两句。最近像被用扫帚赶作一团,截图满天飞,还有新的发言,说余有年在学生时代霸凌过同学,用颜料糊前桌的脸,把人给搞哭了。又有说余有年爱作弄人,老玩邻居家的门。他爷爷奶奶爱打小孩,难怪他爹妈是那个样子。
余有年要是有时间留意这堆真真假假的流言,笑也能笑上半天。让他挑一个最想解释的“过往”,他可能会选校园霸凌那个。那时他在课室角落专心分配辣椒酱,前桌是体育委员,忽然回头问他运动会参加哪一项比赛。他被吓着,手里的辣椒酱挤了一小坨飞到前桌脸上靠近眼睛的地方,前桌顺手一擦,立刻辣得怪叫又被刺激得落泪。余有年赶紧把人扶去洗手间洗脸。没想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成了霸凌事件。
这股风有人掌舵,已经吹到他入行前工作不明,学历不明(大部分的流言只有中小学时期,没有大学的);此外口齿不清唸台词剧本对白不够专业;靠全炁及其经纪人上位等等。一时间,余有年的私人情况比电视机上播放的电视剧还好看,知情的不知情的都爱说上一嘴。
训练有素的粉丝已分配工作,像是校园霸凌那样有负面影响的流言,他们找当时人了解情况,做出澄情文章;造假的图也一一列举证据。至于家庭情况,粉丝组织称那是个人隐私,粉丝以及任何旁人都没有立场批判。这一系列应对大方得体,不愧以前余有年偷偷传授过秘笈。事情其实和以往每一次艺人遭受的“洗礼”是一样的,暂时没有闹大的迹象,杨媛便没有更多的动作。
《初生》里余有年的戏份不是十分多,八月左右便杀青。
杀青那天大树不知怎的有点焦虑,余有年开玩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杀青了。”
“没有没有,就是……”大树支支吾吾的。
所有的花他都放到车里了,每一束都艳丽怒放,饱含送花人的心意。他一会儿瞟一眼花,一会儿瞟一眼心情不俗的老板。
余有年催他开车,得赶飞机回家。“你这心虚的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大树急忙否认。
“那看来是对不起小乔了。”
“也不是!”
“你有屁快放。”
大树斟酌了半天言辞:“怎么不见小炁送的花?”
余有年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思考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大树说:“没有见你抱着哪束花不放。”
余有年眨了眨眼睛,做作地叹了口气。“感情嘛,不都是那么一回事。”
大树越是强作镇定,就越明显地坐立不安,登机后趁起飞前问单亲母亲最近孩子的情况,明明在瑞士时还同房了几天,怎么回来了连花都不送。余有年用余光一直关注大树,只有那笨拙的人没察觉到他难以压平的嘴角。
夜深,楼道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余有年拉行李走过的声响。他停在家门前看着拇指大小的猫眼,里面透着光。他驻足来回思考是不是出门前忘了关灯,那得亮足好些天,电跟他眼皮一样在跳。钥匙叮叮当当插入锁孔旋转,门内的光偷偷溜到通道上。
玄关处盘坐着个人,圈起的腿间放着鱼缸,鱼不怎么游动停顿在水间;那人手上握着一只仓鼠,毛团正酣睡着,如同握着它的人一样。一屋子的活物都在这儿了,迎接屋子主人的归来。在瑞士分别的那个下午,全炁郁郁不振,不管余有年怎么承诺之后会减少工作预留见面的时间,都没办法把人哄高兴。最后一刻,余有年掏出家里的备份钥匙放到全炁的手心里,才讨到雪娃娃一个动容又灿烂的笑容。
余有年蹲在玄关借着不太明亮的小灯欣赏全炁的睡颜,仿佛外头炮火轰炸也憾动不了这一隅的平静。余有年把鱼缸搬到鞋柜上,捏起仓鼠卧到鞋子里。处理好碍手碍脚的活物,他爬到全炁跟前,双手撑在全炁臀后的地板上,把整个人拢在怀里,低头舔上近咫的双唇。全炁皱着眉头醒来时嘴唇已经被吮得淋漓不堪。余有年倏然松嘴──啵──又响又脆。他抬手一推相贴的胸膛,如狼似虎地把人压到身下,又像一头蛮牛,迫不择路地碾蹭身下的人。全炁轻轻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开两寸,又困又情动的双眼迷离地半启半阖:“想上我吗?”余有年艰难地吞咽唇齿间的惊讶,估计身下的人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怎样的话,和平日一派清雅的作风迥然不同。
“不要。”余有年断然道。“跟头牛一样犁地,累死了。”
全炁算是笑醒了,撑起身子坐直,压下身上人的屁股坐到自己腿上。余有年看着鞋柜被全炁打开,探着手摸索一阵,开荒油和小雨衣好整以暇地躺在全炁掌心上。余有年全然不知家里早已被埋好作法的宝物。
看着全炁穿小雨衣,余有年舔着嘴唇说:“大树问我你今天为什么不送花。”
全炁手掌贴在余有年后腰处,把人往胯上压时取过一直放在身旁的花:“杀青快乐。”
余有年像往常那样,抽出一枝白色玛蹄莲别到全炁耳后,“好看。”
明明才刚结束拍摄,又舟车劳顿地回到家,余有年却不知疲倦地跟全炁分享工作趣事。科幻片基本上离不开使用绿屏,虽然后期制作能做出美轮美奂的特效,但实际拍摄是很蠢的一件事情。
“我原本以为演神经病已经够难了,但一群人瞪着一片绿景,真的,比疯子更难演。幸好导演有给分镜示意图我们看。”
“会很难想像那画面吗?”
余有年被颠得下巴磕到全炁肩上:“第一次演还挺难的,不过我之前不是做过恶梦吗?我就想像梦里的画面。”
两人从《初生》谈到中国神话,再到末日,话题断断续续。汗津潺潺一场,全炁问余有年:“回家看到我开心吗?”
倦意终于爬上余有年的四肢,他抬手绕到全炁背后写字:“开心。”
全炁拉过他的手掌,学他在掌心上写道:“那我们住一起?”
余有年的睡意像被惊扰到的蝴蝶,拍拍翅膀逃走了。
“我刚到家看见屋里有灯,以为没关灯就出门了。”
“一起住我就可以帮你关灯啊。”
“不要,”余有年起身踢开地上的衣服走向浴室。脚下明明是木地板却让他有种踩在沼泽烂泥上的感觉。“跟你住一起我那窗帘永远都不用打开了。”
鱼落圈 家有两老,撒腿就跑
103.1
“你怎么好像每年生日都跟我过?你爸妈没意见?”
余有年在全炁生日前一天晚上问。
“去年我们就没在一起啊。”全炁在电话里提了一下去年两人在异地的情况。“我今天跟父母吃过了,明天跟你吃。”
“正日跟我过?”
“对。”全炁说得理所当然。“我的生日跟父母都过得很随意。”
“跟我就不能随意了吗?”余有年笑了。
全炁听见跟着笑,“所以我们明晚吃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斋菜。”
星级餐厅,好评无数,服务一流,余有年提前两个月才订到包厢。而且食材都是新鲜配备的,得在叁天前下菜单,餐厅准备妥当后在当天由大厨掌勺,客人品用。
第二天一早,余有年被全炁的微信吵醒。那人问候完早安,连续发来几条信息问余有年今天的穿着打扮。余有年还没醒没回复,全炁又发来几张对着全身镜拍的照片,一张是圆领t恤配长牛仔裤,一张是麻质中袖t恤配棉质短裤,还有一张是白衬衫配黑西装长裤。
余有年鼻音未散,发了条语音过去。“祖宗,我们晚上才吃饭。”
“我们穿情侣装吧!”全炁要不是太兴奋了,这会儿应该会叫余有年继续睡。
“你那套正装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顿饭啊,正式一点留个纪念。”
“我要是请你去吃街边烧烤你也这么穿啊?”
“但是你不会啊。”
好吧,余有年被拿捏住了,对那个亢奋了一早上的人说:“短裤那一套,凉快一点。”
杨媛知道这一天余有年要跟全炁过,特地只安排了录宣传短片的工作,在家里就可以完成,只占用他一个小时。余有年刷牙时不小心戳到牙肉,疼得他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血丝混在白泡里像条寄生虫,看得他心惊。
大树给他带了包子和豆浆,豆浆上飘着根头发。大树说下楼再给他买别的,他摆摆手,把头发撩起来后闭着眼睛喝下。豆浆烫得他牙肉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大树架好脚架放好手机,在镜头后举着提词纸给余有年唸。数量有点多,余有年唸得顺畅,时间控制在一小时内。在说完最后一条最后一个字时,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把脚架吹倒了,余有年的手机应声趴在地上。他捡起来一看,玻璃膜果然裂了,横竖交叉像一朵起棱角的花,还挺有艺术感。
大树见余有年捡了手机蹲在地上没起来,凑过去查看,那开花的屏幕上一大堆字,是微博的界面。
“给杨姐打个电话。”余有年说。
在大树打电话期间余有年检查录的视频,工作没被影响。大树将电话交给余有年。
“我刚好想打电话给你。”杨媛说。
一个艳阳高照的早上,网络世界又风雨交加。一个流量颇大的全炁粉丝在微博上发表了余有年追求全炁的言论。文字证据洋洋洒洒,十几张配图。仔细一看,所有“追求”的依据出自“鱼落圈”超话,有综艺节目《最后的晚餐》上,余有年为全炁越矩乱改游戏规则的事件,有余有年为爱用同款的手表,有追人追到拍摄片场的盯人战术,还有采访中非要全炁喝水的贴心。颠叁倒四,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们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吗?”余有年问。
杨媛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十分困苦:“目前看来是有人买了那个粉丝号,然后发一些挑拨多方的东西。这个工作室出面没什么正面作用,得靠粉丝自己把场面扳回来。”
以前的手段只是造谣关系不合,这次有新方向了。
余有年抠着手机玻璃贴摔碎后变得坑坑洼洼的边沿。杨媛徐徐说着:“主要是想跟你说,今天能别露面就尽量别露面,估计有人蹲着你们。”
上次夹娃娃事件已经让人知道余有年有乔装出门的习惯,那个小李很清楚说出了乞丐头长门牙的面部特征,余有年不能再用了。
“他生日躲起来不是道理。”余有年阴沉着脸,“我们会尽量不被拍到的。”
全炁听余有年的,余有年听他自己的,杨媛只能长气短叹。“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余有年应了一声,垂下握着手机的手,沉默了几分钟。大树在一旁干着急,通过小乔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你帮我买一条长裙,还有一顶长的假发。”余有年说。
全炁那边很快也知道了这场风雨,打电话来时不说话。在等大树买东西回来的余有年瞬间就坐不住了,低声喊道:“琪琪。”
石子投进山洞有了回响,全炁的声音像一张白纸被揉作一团,皱巴巴的:“我们今天是不是不能见面了?”
余有年问了一句看似不着边的话:“你有别的表哥吗?或者你表哥还有没有别的车?”
全炁那个表哥的经济条件还真的当得起金主,大方地借出另一辆车给全炁开到余有年小区门口。全炁有点紧张,停车位置颇显眼。
车门被打开,钻进来一个穿着长裙的长发女生。全炁正要提醒对方上错车了,对方扒开披了一脸还吃进嘴里的长发,是余有年。余有年拍了司机一巴掌:“开车啊,等着被拍吗?”
餐厅去不了,丰盛的晚餐让大树和小乔去吃了。余有年在导航里输入一个地址,让全炁开过去。在等红灯的时候,全炁转过头看副驾上的人。余有年说过小时候会被打扮成小女生去骗钱,成功率比当男生高,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我可以发一条微博吗?”全炁把余有年的长发别到耳后。余有年侧过脸和全炁对视:“别添乱。”全炁的手掌穿过长发搭在余有年的后脖子上:“隐晦一点表达我喜欢你,是我追的你,不行吗?”余有年要笑不笑地瞪了全炁一眼:“然后你就退圈了?去哪个村子里养鸡养鸭?”
“不会的。”全炁的手转移到余有年的膝盖上,握住余有年被空调吹得有些凉的手。“我想清楚了,演不了主要角色,可以演一些小的,哪个导演需要我我就去哪里,不会没有戏演的。”
两个人因为签约工作室的事情讨论过一次,全炁回答了余有年当时提出的那个问题,而余有年的态度依旧。“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你想都别想。”
红灯转绿,后面的车响喇叭,全炁颓然回视线和手。余有年见不得对方郁结的样子,伸手指了指导航问:“你知道要去哪儿吗?”
地址输入后全炁只知道开车,仿佛导航到火星他也这么无条件信任余有年。
“这是我爷爷奶奶的家。”
预料到全炁会罔顾道路安全看过来,余有年的手早早挡在那人的脸颊旁。
直到进门那一刻,全炁仍然无法安顿在肚子里乱飞的那只蝴蝶,不断说:“我什么都没准备空手而来,太没礼貌了!”
余有年理了理全炁的衣服说:“今天你生日,准备好嘴巴吃饭就行了。”
趁旧楼灯火昏暗,余有年立起脚尖亲了亲寿星公:“别紧张。”又捏住对方的下巴说:“等会儿那俩老骨头打我你可得护着我。”
虽然被提醒了,但全炁完全没想到老人一见到余有年的打扮,就脱下鞋子往人身上招呼。
“奶奶!我不穿这样回不来啊!”余有年想吼但又不能惊动上下左右的邻居,老城区的房子没有隔音可言。
全炁终于抓回神智,把余有年往身后拉,反手护住。“爷爷奶奶好!”
奶奶的鞋底堪堪煞停,先是打量眼前高大清秀的小伙子,“你是这混帐玩意儿的朋友?”
全炁忙不迭点头,立姿端正态度诚恳。老人脸上每一道沟壑都是他要过的关卡。爷爷奶奶趁机抓住余有年的胳膊把人拎到灯光下。
“你又在外面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得穿成个大姑娘才能回家?”
余有年一把脱下假发,露出原本清爽的短发。“我现在是大明星,外面太多人追着我跑啦。”
听着这不要脸的实话全炁笑出声,被余有年拐了一肘子。
老人交头接耳。
“昨天好像在电视上见过。”“楼上瘸子不是说他孙女班上的人全都在迷这臭小子吗?”“是真的啊?”“怕是了。”
老人确认完情况,余有年已经拉全炁在木沙发上坐下。“奶奶,今晚吃啥?”
奶奶一只拖鞋飞过来,“吃吃吃,我俩老骨头只有力气做叁个人的饭,楼下黄狗的碗里还有根骨头,你去吃吧。”
老人省电不开空调只开风扇,余有年热得把裙子撩到大腿上。奶奶正要把另一只鞋子飞过来凑一对,就见旁边那个青年一脸严肃地把余有年的裙子拉下来,合上余有年叉开坐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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