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冰(仙侠1v1)

“我说过，那本就与你无关。但还是……”听她这一席话，凌凇如释重负，“谢谢。”
也许某一天，他们还能够重新开始。
——尽管他们之间从未真正开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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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冰(仙侠1v1) 第二十九章新开端
仙域的一场危机，以大神苍寒湮灭作为结束。凌凇在最后关头突破极限，成为现如今唯一修炼成神身之人。
松青与苍寒一战中受了重伤。为好好恢复，他将宗主之位传给大弟子凌凇，随后便在出云谷修养。
青卷宗作为六大仙门中精英最多的门派，在这场讨伐大神的战斗中一马当先，却也损失惨重。苍寒除却杀害偶遇的仙门之人，还改变了妖兽们的栖息环境。被迫离开家乡的妖兽们冲向凡界，为救下那些普通人，其他门派同样或多或少地有所损耗。
在长达五年的恢复期后，仙域重新于凡界招收弟子，冷月城的小茶凭借过人天赋脱颖而出。
可若是加入青卷宗，他的母亲将从此孤身一人，小茶因此还是放弃了入选资格。却在几天后收到来自青卷宗的回复，青卷宗表示会始终为他保留名额，让他放心尽孝。
看来凌凇将事情办得妥当。
刚刚将小茶给自己的来信看完，语冰就听到几个新来的师妹甜脆脆地喊她大师姐。
这帮磨人精。
她叹口气，推开房门，“又怎么？”
“大师姐！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去青卷宗交流啊？”一个圆脸的可爱女孩捧着脸问她。
青卷宗和出云谷的关系因为松青和风聆的重修旧好而逐渐缓和，六大仙门在半年前决定开放交流，每月都派出弟子拜访其他仙门拓展视野。
“这么想去？”语冰冷着脸弹了弹她的额头，“控枝术比赛的前叁名才有机会。”
“啊？”几位小姑娘苦着脸，“可是我们一直都是倒数……”
“我可以给你们加练。”
“咳……那不了，大师姐，我们还是做咸鱼吧。”圆脸姑娘拒绝语冰的好意后继续灰心丧气，“唉，我一直想看看青卷宗的新宗主呢，听说是如今唯一的大神……”
“同我们没什么区别，两只眼睛一张嘴。”语冰语气淡淡，她看了看天色，“你们该去学习灵力运转了。”
“大～师～姐～”
“撒娇无用。”
这些小姑娘各种各样的撒娇方法语冰早已看惯听惯，她面不改色:“否则我要给你们加……”
“啊啊啊！大师姐你当上代理谷主之后真是越来越冷漠！我再也不爱你了！”
“我爱你们就够了。”
拎起几个小姑娘的衣领，语冰终于把她们赶去修炼，腰间的通讯风铃突然叮当作响。
这东西很好用，六大仙门已经批量制作，现在几乎人手一个。
“语冰。”
那头传来的声音如同古琴奏响，稳重的音色并不陌生，但已太久不曾听过。
“凌宗主。”语冰尾音轻扬，疑惑道，“有事？”
五年前一别，他们只在仙门会议上匆匆见过几面。语冰暂代风聆处理谷内事务忙得焦头烂额，而凌凇继任宗主之位后更是忙碌非常。二人除却正事，不曾有其他交流。
听到她仍是这般疏离的称呼，那边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
“一周后是你我门派弟子交换学习的日子，这次由我带他们拜访。”
“青卷宗如今还缺人手？竟然需要宗主亲自登门。”
“不缺。”凌凇顿了顿，补充道，“是我想去。”
“想来便来，出云谷会好好招待。”
又是声叹息，比刚刚绵长许多。
“是你招待我么？”
“……”
“语冰。”他欲言又止。
五年，对于修仙者算不上漫长，可仍是需要一分一秒地渡过。凌凇只有闭关修炼时，日子才仿佛流逝得快些，但有些情感却不会随着时间消退。
凌凇并未继续说下去，语冰也同样没有追问。时间似乎沉寂在空气中，只听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
二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那——”凌凇准备结束通讯，也脱离这场持续半晌的沉默。
“要试试吗？”
凌凇明显吓了一跳，“嗯？”
“你……我不想耽误任何人。”
凌凇似乎能想象到通讯那头的姑娘紧拧着眉的模样，压下躁乱的心听她继续道:“或许你会在更深入的接触后发现我有太多缺点，这样也好早些放下，开始新的感情。”
他无奈地笑:“有些事你想得太轻松……”
“那也没什么不好。”语冰再度重复刚刚的提议，“要试试么？”
“我只怕你不能得偿所愿。”再度叹一口气，凌凇解释道，“若是我因此更加迷恋你，岂不适得其反。”
“……那我自认倒霉。”难得开起玩笑，语冰稍显冷漠的音色缓和了些，“但其实，如今唯一的大神做我的恋人，我并不亏。”
“我不可能拒绝。但仙侣之间……总要比朋友相处更亲密些。”他犹豫着，还是开口，“牵手、拥抱。这些……我会尽可能避免。”
愧疚的大石已压在心头多年，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种种恶行以及那时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凌凇心情始终沉重。但他不敢言明的一点是，自己对那一晚竟还存在留恋。
她凌乱的呼吸与娇喘、凝着雾气的眼、被自己咬破的唇……太多太多，有关冷雾凝霜从未示人的另一面，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分，盘旋在他脑海。
“我不会因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对此有所抵触。但，请凌宗主保证不要再发生那些意外。”语冰强调着，“我不喜欢被人逼迫。”
“我明白。”
“好，那我们从更改称呼开始，直接叫你凌凇，没问题吧？”
凌凇。
已经太久无人这般唤他。凌凇刚入宗门时，同辈的朋友会这样叫他。而如今更多人称他为凌宗主，也有些师弟没有改口，还唤他大师兄。
这其实不是多特别的两个字，不过是他来到仙域后的名字。但从她的口中讲出，这二字便仿佛裹着糖浆的冰块撞到瓷碗边缘，发出毫不拖泥带水、清脆的一声，冰冰凉地直接撞进心坎里。
正赶上此刻是太阳落山之时，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归巢，鸟鸣带着蝉叫，那样喧闹的环境，凌凇却仍是能够听见自己此起彼伏的心跳。
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好。
————
不好意思！最近忙得倒头就睡，只能挤出一点点，有没有很想我哈哈！
宝贝们猜得到大师姐此番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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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冰(仙侠1v1) 第三十章失败的计划
“你来了。”
凌凇带着弟子重光卷走下重光卷，便看见许久不见的语冰在出云谷入口处等待。语冰罕见地换了身红色衣裙，肩膀大片地裸露着，肌肤细腻白皙地仿佛初冬枝头那一捧雪。她甚至上了妆，两颊透出桃花色，嘴角轻轻勾起，整张脸瞬间明艳又美丽。
好似换了个人。
凌凇还没回过神，语冰纤细的手臂便环了上来。她放柔嗓音，干净的一把声线响在耳边，好听极了，“累吗？”
垂眼看了看她挽着自己手臂的动作，凌凇生怕一个姑娘家因此惹了他人闲话，想要抽开手，却发现语冰的力度大得惊人，根本不好挣脱。而且她甚至将半个身子都贴上来，自己手肘正抵在她柔软的左胸前。
凌凇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动作有些不自然，“发生了什么？”
暗中探查过灵力，她是真的语冰没错。
还没等语冰回话，朱玑充满惊讶的尖锐嗓音传了过来，“大师兄！你不是当初以谣言为由让我回收那些话本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语冰眨眨眼，“现在是真的。”
几个弟子见自家宗主同出云谷的代理谷主关系这般亲密，皆露出暧昧的神色。随后纷纷找个借口逃离现场，顺便把正奋笔疾书的朱玑也拉走。
“别拽我啊！我还要问问细节！”
“大师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
声音渐渐远去了。
微微笑了笑，语冰仰起头看他，“凌凇，我今日的打扮可还好看？”
“嗯。”
“比起之前那身呢？”
“都好。”
“你讲得好敷衍——”语冰扯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水亮的黑眸一眨一眨。她上妆后五官更为明艳，此刻惹人怜爱到极致，“说清楚，到底哪个好？”
“你生病了么？”
语冰面上的表情一僵。
“我看看。”
说着，凌凇向她体内送入一缕探查灵力，灵力在她身体经脉走上一圈，回到他手心。
“好像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语冰恢复微笑，继续抱紧他，“凌凇，这些天有没有想……”
话语又被凌凇的动作打断，他伸出手摸上她的额头，顺便半弯下腰，俊美的一张脸凑到她面前，鼻尖擦过她的，温热呼吸扑在她脸上，“难道是得了癔症？”
担忧的目光、一本正经的语气。
语冰收起表情，顺便收回手，声音中微带沮丧，“……失败了。”
凌凇强忍着笑意，指尖从她额头擦过她涂着胭脂的脸蛋，最后停在她紧抿的嘴角，“可能计划还不够成熟？”
“是青芫说……”语冰想了想，没继续说下去，“算了。”
“她说我喜欢你哪点，你便反其道而行之是么？”
“……”
“我倒是希望你能这般撒娇粘人。”
直起腰，凌凇这才好好打量她，在视线划过她宽大的领口时，十分明显地皱了眉，“还是以前的装扮好些。”
语冰甩了甩自己宽大的绯红色衣袖，顺便将胸前的布料拉高，赞同道，“我也觉得，这样太不方便。”
“唰”
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加上衣摆破空的声响，语冰一抬眼，整个人便被凌凇披上他松青色的掌门罩衫。
凌凇为她整理衣服的同时也将她的长发从罩衫下撩到外面。他的指尖温热，指腹的薄茧无意间擦过语冰耳畔时，察觉到她肩膀一颤。
“会冷么，下次多穿些。”
边说着，凌凇边用灵力为她取暖。
语冰反射性想要推开他的手，又突然想起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只好僵硬地放下手臂，解释了句:“不是冷。”
“那是怎么？”
他拧起剑眉，有些担忧的模样。
只见语冰摇着头，轻轻打了个响指。二人四周顿时被一团迷雾覆盖，视线里一片茫白。
察觉到这是由语冰的灵力所化成，凌凇面不改色，只在视野受阻的瞬间牢牢握紧她的手。
他笑，“又是什么计划？”
随后两片柔软的唇便贴了上来，唇脂带着花香，一股脑涌入鼻腔。
凌凇一愣，有些不自觉地退了半步，却被她再度逼近。
明明说好不会对她做超出警戒范围的事，此刻凌凇不知该拒绝还是迎合。但显然语冰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有些冰凉的舌尖青涩地探了过来。她不懂亲吻，只得毫无章法地摸索着，在他唇瓣上反复舔吮。
遮掩视线的迷雾使得其他感官要更为灵敏，语冰靠近的身体带着她偏凉的体温，凌凇的皮肤却仿佛被浇了油，体温越来越高。被她碰触的每一处，哪怕只是衣袖擦过，都能撩起一片蔓延的火势。
想要拥抱她、回应她的心情也逐渐强烈。但凌凇心有承诺，更不想重蹈覆辙。此刻哪怕忍耐压抑得汗水淋漓，也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面前这个扰乱他心智的女人为所欲为。
直到吻得连唇瓣都有些麻木，语冰退开些，乌黑的眸子映着凌凇被汗水打湿的眉眼。
她问，“够不够？”
凌凇疑惑地眨眼，小小一颗汗珠从他睫毛上跌落，“什……么？”
谁知语冰竟再度吻上来，舌尖划过凌凇被自己吮得红肿的下唇。安抚一般的举动，却带着更多的挑逗意味。她抬头时，四周雾气同时消散，天际烟霞落在她两颊，美不胜收。
望着自己的眼珠墨迹一般漆黑，凌凇只觉心跳如擂，见她舔舔唇角，解释道:“要多久才会腻、才会厌倦？”
原来她打得是这样的主意，仿佛当头一棒，直接将心里那点儿暧昧的心思敲碎成粉。
凌凇实在哭笑不得。
然而她仍旧揪着自己的衣襟。凌凇舍不得拿开她的手，又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最后不得不化出未出鞘的随身宝剑，格在两人之间。
冰凉的剑柄让他清醒几分，凌凇知道，语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自己远离她。
虽然……的确有些适得其反。
他刚开口，却发现嗓音沙哑得可怕，只得清了清嗓子，“咳，你……”
“回答我。”语冰推开剑身，固执地再度发问，“如果我给你想要的，给你所有、甚至更多……总会有厌烦的那一天吧？”
“不会。”凌凇避开她的目光，“你这个方法……不适合我。”
“是青芫说，新鲜感不会持续太久。”
“你们何时关系这般好。”叹了口气，凌凇揉了揉额角，“但事实是，每次我都能发现不一样的你，对你的好奇是无休止的。”
“比如今天。这种……”凌凇忍下笑意将剑收回，“傻得可爱的门派大师姐，我也很喜欢。”
“……”语冰心有不甘，“可明明有很多人，得到后就不再珍惜喜欢。”
“你是不是看了朱玑写的话本……”凌凇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嗯，我没收了一些。按书中的情节，我们春风一度后，你就应该离开去寻下一个猎物。”
“春……风一度？”
“或者是，一夜春宵？”
“……”
凌凇已经在心里给朱玑狠狠画上一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以后没有任何机会出现在语冰面前。
语冰还在努力回想那些情节，却听见凌凇又叹了一口气，“好了，停下。”
“你现在就是在用你自己赌博，赌我会不会如你所愿地离开你。”凌凇凑近她低下头，与她面对面，“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最后一定是倾家荡产。”
“凌凇只会食髓知味，有过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甚至无数次。”他顺了顺她颊边凌乱的鬓发，声音低沉，“或者，你愿意搭上你的一生，等来我厌倦的那一天？”
“……”语冰抿着唇，没躲开他的碰触，“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了解不多，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你相同的回应。在那之前，你在我这儿只是浪费时间。”
“凌凇不觉得是浪费，你也不必觉得抱歉。”
语冰犹豫着点点头。
“刚刚我真想……抱歉，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唐突。”
“你要讲什么？”
“对感情仍旧懵懂的你，实在太诱人。一夜春宵尚且不够，凌凇想要十夜百夜。”
“……”
扑面而来的杀气。
凌凇似乎察觉不到，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我没有那样做，这是和之前犯下罪行的我……最大的差别。”
“所以……难道我该嘉奖你？”
“是语仙友先吻上来的。我没有回应，的确有些不知礼数。不如这就当做奖励，让我讨回来？”
“白日做梦。”
语冰瞥他一眼，把他的罩衫丢给他，又抬手换回了自己熟悉的那身短打，顿时如释重负，“走吧，该忙正事了。”
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出云谷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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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冰(仙侠1v1) 第三十一章风动
“青卷宗弟子的住宿都安排好了么？”
妙妙这五年间长高了许多，稚嫩的脸已经褪去青涩，显出姑娘家的娇俏动人。
见语冰向她走来，她眼睛一亮，“大师姐，安排好了。”
语冰冲她点点头，路过她时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妙妙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走在语冰一旁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只觉得他面容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凌凇向她点头示意，妙妙才看到他头顶的玉簪。
是那时候的……青卷宗的大师兄，如今已经突破成神的那位！
恍然大悟的妙妙目光始终跟随着二人。
凌凇已经不再身背重光卷，只有灵檀笔仍在他腰间随着步伐摆动。他仍是当年不苟言笑的样子，尽管已为神身，却察觉不到半点儿威压，似乎比当年更为随和，语冰一路上遇到不少向她打招呼的师妹，凌凇也跟着她一同向小弟子们点头。
“大师兄——”朱玑高喊着冲向凌凇，一脸愤懑，“你！你竟然敢瞒着你最温柔体贴的师弟！那么多个日夜的陪伴，你都忘了吗！”
凌凇早已从儿时家人被害的噩梦走出，夜间就寝已经不再需要屋内有人相陪，因此朱玑五年前便被凌凇打包丢了出去。
听到四周有弟子窃窃私语，凌凇眉头一皱，“胡说什么。”
朱玑不管自家大师兄的训斥，继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说好让我把你的经历写成话本呢！结果连什么时候有了仙侣我都不知道！”
提到话本，凌凇面色忽地一沉，“倒是说说，你都写了什么？”
“我发誓！师兄你和大师姐的话本我没有再更新了……呃……只更了一点点……”
“……”
“但是，你们如今的关系都板上钉钉了，我可以继续写了吧！当初那系列可是最火了！”
朱玑的嗓门不光大，穿透力还极强。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句——关系板上钉钉了。
出云谷瞬间炸开锅。
“大师姐！你脱单了！”
“什么！大师姐有了仙侣，岂不是没空带我们出去玩儿了！”
“是谁夺得了我们大师姐的芳心啊？”
“就那边，大神呐！”
“两个人绝配！看这颜值！这气质！”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凌凇头疼地施法禁了朱玑的言，带着歉意的目光投向语冰。语冰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打算过多解释，而是看向妙妙，“凌宗主的房间安排到哪里？”
妙妙水亮的大眼睛一眨，“谷里房间不够，安排在您那儿了。”
“……”
睁眼说瞎话。
语冰无奈地摇摇头，对凌凇道，“走吧。”
凌凇收到妙妙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忍下笑意跟了上去。
————
“挑个房间吧。”
风聆离开出云谷之前，便让语冰搬进了自己的院落。谷主的院落大且敞亮，环境景色皆佳。
凌凇扫了眼，“哪间都可？”
“嗯。”
“那只好麻烦语仙友让出你的一半床铺了。”
“……”
几年不见，语冰觉得凌凇的性子讨人厌了许多，正要回绝，突然有人闯进院落。
察觉他并无恶意，语冰解开结界，放他进来。
那人直冲凌凇而来，“宗主，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是个年轻的弟子，手侧都是墨迹，似乎刚刚从桌案上离开，连用法术清理都不曾。
“平日您太忙碌，弟子不好叨扰，想着或许现在您有些时间……”说着，那人拿出一本拳头厚的书籍，递到凌凇眼前，“宗主，您看这里……”
大概是身为师兄多年，凌凇总是不厌其烦地为师弟答疑解惑，如今即便坐上宗主之位，也仍旧欢迎弟子请教。
清风吹过他松青色的衣袍和他身后长发，逐渐昏暗的天色中，凌凇身带柔和的微光，那是天地灵气在源源不断地化作他身体的一部分。他长指捻着那一页前后翻了翻，“待我看看。”
凌凇这性子的确是语冰生平少见的那一种。身为一门宗主、甚至如今唯一的大神，却并无距离感。似乎是刻意收起上位者的威压，连灵力也收敛起来，凌凇仍是许多人眼中那个大师兄。
尽管两个人曾经亲密到身体密不可分，若是说对凌凇有多了解，语冰却很难回答。一切开始也结束得太匆忙，一边是变质的欣赏爱慕，另边是纠缠多年的愧与恨，怎样讲都算不上是场正常的感情。这些年任凭岁月将往事掀过，语冰都快忘记原本的凌凇、那个他人眼中的青卷宗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凌凇。他的侧脸线条锋锐中带着几分亲切的柔和，气息融进天地万物间，灰眸同初见般看不出任何情绪，此刻却像是包容了一切。
语冰腰间的通讯铃铛被微风吹得叮当作响，她别过被吹乱的鬓发，见凌凇站在夕阳余晖下黛色的院落轮廓里，专注地看着书页上的小字。他的指尖释放出金色灵力在空气中画着她看不懂的符号，似乎在演算什么。
半晌，凌凇递回书册，“的确有问题，这种程度的光剑仅需动用两成灵力，我会差人将书册统一修改。你很细心。”
细心到书册上大大小小的每个法术都亲手尝试过，他很看好这个弟子。
那个弟子得到一门宗主的肯定后看起来有些激动，将凌凇谢了又谢，凌凇只是微笑着摇头，“要感谢你的努力。”
目送弟子离开，语冰肯定道，“你很欣赏他。”
“他像是刚拜入师尊门下的我。”凌凇回过头来，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怎样，语仙友愿意分一半被子给凌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