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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 第三十章 通天手段
第三十章
通天手段
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神仙府洞口两侧的石雕对联依旧还在,两旁杂草丛生,那野草从石缝中挤出来,将好几个字给掩盖住了。我随着李道子穿过洞口,这里面不知道多久没有住人了,里面一股灰尘味。左右一看,房间依旧还是两个,当初的一应物件散落各地,蒙了灰,甚至长了青苔。角落里还有一些奇怪的黑色块垒,我仔细一看,却是人粪便干涸之后的模样。
显然,在我们离开后,又有人来过此处,不知道是错入其中的山民,还是别的什么人,将这儿搞得一团糟,实在是让人头疼。
穿过转角过道,我与李道子来到了里面的房间。
那个我自小认为神秘无比的洞穴,此刻出现在我面前,里面巨大的石鼎倒了,茶几也碎成数瓣。山风从缺口处吹过来,呼呼拂面,让人有些睁不开眼。这儿的灰尘没有多少,里面的一应之物却被侵蚀腐烂得不成模样。
李道子在缺口处望着远处朦胧的山麓,沉思了好久,这才扭过头来对我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吧,三日之后准备作法,回魂延命。”
得到吩咐后,我便如同当年那个小杂工般,开始收拾这神仙洞府。我将零碎的东西搬出去,又去半山腰的泉眼中打了几桶水,冲刷里面的灰尘,接着将那些不知道是哪些混蛋留下来的陈年老屎给一点一点儿地清理出去,用饮血寒光剑削制了合适的家具,归置妥当。
诸如此类的事我办得十分勤力,即便此刻的我无论是地位,还是修为,都已经到了寻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地步,但是在李道子面前,我晓得自己也不过是当年那个小屁孩而已。
虽说多年未曾做过这种事,不过到底是自小养成的本事,我做得倒也不差。只不过神仙府中实在过于凌乱,我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方才将地方收拾好,勉强能够算得上一处人住的地方。到了傍晚时分,我准备去山下打几只野兔或者山鸡过来,被李道子拒绝了。他告诉我,若是腹中无碍,便不要贪口舌之欲,一切顺应天道便是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自小跟着李道子吃过很多荤腥,本能地觉得吃些烤兔烤鸡并不妨事,虽说后来听宗门中的人说起他一生茹素,心中还有些窃笑。此刻听见他认真说起,我方才明白,当初他之所以弄那么多荤腥,只怕是为了正在长身体的我,才不得不如此。
我心中感伤,不过却也是拱手应下,离开神仙洞府,摸黑找了一些蘑菇、山菌、野蕨菜,加点米,生火做了一锅野菜粥。
粥中没有荤腥,李道子十分有胃口地吃了三碗。我坐在篝火一侧,隔着跳跃的火焰仔细打量这个已过百岁的老人,想着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叱咤风云、名动江湖,而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喝着一碗野菜粥,眼神有如孩童一般黝黑明亮,仿佛眼里只有这一碗野菜粥般,心中突然多出许多对于人生,以及对于这个时间的明悟。
李道子吃过晚饭便回到了内室休息,并不与我多聊,依旧和当年的情形一般。只可惜他离开之后,我身边既没有小白狐,也没有胖妞,连墙上的老鬼也不曾出现,焰火跳跃,多了几许孤单。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护法,保证李道子在布阵施法时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所以我并没有待在洞中伤春悲秋。我将锅里的野菜粥收拾妥当后,又到外面将整个峰顶巡视一番,大概地打量了一下周遭有可能出现的危险,接着又想象了一番有可能出现的敌人,眯着眼睛在寒夜中巡视良久,一直到了凌晨时分,方才回转。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洞府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种草汁混合的符文,充斥着整个洞府的墙壁和洞顶。这些莫名其妙的符文与我所见到的那些并不一样,也不是李道子以前的作品,简洁有力、精湛诡异。
我在角落瞧见了正在挥笔画符的李道子,此刻的他精力全部都集中在笔尖之上,原本苍老佝偻的身子轻灵得宛若狸猫,脚尖轻点,人便倒挂着上了顶壁,宛若一只大壁虎。
李道子的气息绵长,身手轻灵,以至于我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完成这些符文的。不过我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看着,欣赏着符王这近乎于艺术的手段。
是的,这就是一种艺术,不知道的人或许发现不了其中的精妙之处,但是我学过符文制作,晓得用那柔顺的笔尖画出这么多或刚劲有力,或缠绵柔和的精妙符文,有多难,何况其间还充斥着灵性和力量。但是瞧见李道子那种全神贯注中的轻松挥洒,却又止不住心中感慨,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呢?
写字画符,非一时一日的功效,而这个时间点的李道子,真的是达到了巅峰状态,对于我来说,能够瞧见他此刻的手段,也是一场巨大的机缘。
我盘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李道子挥斥方遒。
他动我静,如此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李道子沉静在符文构造的世界里,而我也被他这样的手段深深吸引,觉得自己的境界似乎在这样的旁观中,又增长到了自己都不能觉察的层次之上。
等他落笔时,我才猛然醒悟过来,李道子之所以叫我前来护法,并非是有多看重我的手段,更多的是想要教导我一场。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李道子画完符文,沉默了良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又或者半个小时。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瞧见李道子僵立在原地,身子佝偻着,双腿屈膝,仿佛一头雄鹰,蓄势待发,准备腾飞而起。到了最后,他终于动了,从腰间摸出一把朱砂与黄豆,朝着前方的空处猛然一撒,紧接着轻轻一拍。
他这一掌,平缓地就仿佛是在抚摸情人般,然而炁场却在一瞬间炸开,那一应物件悉数嵌入了墙壁上的符文里。接着整个符阵彼此牵连起来,活灵活现,仿佛在这一刻就生生地活了过来,那符文上的图案一下子立体起来,一收一胀,就好像是在呼吸。
随着这符阵的运行,我感觉到神仙洞府中的一切居然和外界的炁场隔绝开来,逐渐形成了一个自有的天地。
打一个比喻,就好像水里的一个气泡,在这一刻浮出了水面,除了气泡与水面衔接的一个点之外,气泡里的一切仿佛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这个就是洞天福地的概念,没想到那种古人为之疯狂的地方,我这师叔祖竟然能够只用一天的时间,将它给创造出来。
太强了!
我心中震撼莫名,这时,李道子走到我的面前,平静地说道:“这个地方,只能维持两天时间,而它的作用则是屏蔽这个世界的意志,让我们超脱于物外,不受监控。待明日夜间子时,我会在洞中点燃十二根法烛,每一根若是能够安然烧过子时,便代表我能多活一年,如是全数亮着,我便还有一轮时光,但若是全数熄灭,我活不过次日。”
我拱手说道:“师叔祖,徒儿不才,一定会用性命确保蜡烛不灭,安然烧完!”
李道子摇头笑道:“你觉得真的有那么好度过?这个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即便是我弄出这么一个龟壳瞒过上天,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悟道雄奇如诸葛孔明者,最终也逆不过天意,病逝五丈原,我又能够有多少期望呢?”
我坚定地说道:“师叔祖你是好人,这老天倘若让你故去,我就豁出性命,逆天而为,反了他!”
李道子看着我良久,对我说道:“志程,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想必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曾说过,你若是入魔,我亲手了结你。现如今我命不久矣,已然不能兑现承诺了,不过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堕入魔道吗?”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够刺穿我的内心,我迎着他的注视,认真地说道:“好!”
李道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如此便好,我要去准备布阵了,你且在旁看着!”




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 第三十一章 心头的魔
第三十一章
心头的魔
李道子回到临崖的那个房间布阵,我跟随着他来到原先他画符炼丹的房间,只见缺口处雾气蒙蒙,原先的一应景物都化作了黑暗。显然他已用大法力将这地方给隔绝开来,屏蔽了上天的感知。
他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掏出了一大堆的东西,有布幡、令旗、甘露碗、镇坛木、法尺、法绳、三清铃、鱼子、圆磬、青玄印等物件。
这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各有玄机,让人不敢妄动。每摆放一件,同时他的口中就念诵一段话,表情极为虔诚。
我晓得他口中所念诵的,并不是所谓的诸天神灵,而是那玄之又玄、却又无所不在的自然之力,也就是整个世界本身的意志。
他是如此专心致志,我紧张地一遍又一遍地舔着嘴唇,期待着明天过后,这个老人依旧还在我的身旁,一如往日般,在茅山宗的后山深居浅出。虽然我未必能够见到他,但知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对我有所期待,我便心安了。
将一应法器布置妥当,忙碌了一整天的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之意,他没有理会我,而是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李道子休息了,我却没有一同歇下。我走出了神仙洞府,站在五姑娘山的山顶上,望着茫茫夜色,心中想着师父先前的欲言又止,他到底在担忧什么呢,谁会一直盯着我师叔祖,不希望他继续活下去呢?
我在洞外坐了许久,那山风吹起林涛,整个世界一片宁静,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觉得这世间,或许并不是我们所见到的那么复杂。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简简单单地生存而已,只不过欲望让一切变得复杂。而此时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即让我的这位李师叔祖一直活下去。如果有谁想要阻止这一切,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就算是对方踏过我的尸体,我也要拼命阻止。
在充满期待与担忧的等待过程中,时间变得无比缓慢,不过真正度过却又是一转眼的事。很快就到了第三日的夜间时分,巡查过五姑娘山,我返回神仙洞府,与李道子对面而坐。此刻的他已然显现出了寻常老人的疲态,脸上的老人斑发黄,双眼浑浊,无神地四处张望一番,接着瞧向了我。
他盯了我很久,突然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志程,你可知道,我遇见你的这三十多年,心一直都处在反复的煎熬之中?”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问道:“是因为我心中的魔吗?”
李道子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是的,事实上最理智的方法,并不是将你养活并且培养你,而是在你出生时将你扼杀,这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交代。不过我有时候又在想,这个世界未必非黑即白,它之所以如此丰富多彩,就是因为有一个东西,它叫做‘人性’。我希望你的人性,能够战胜那魔头的魔性,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我有些自暴自弃,咬牙说道:“也许你真的错了,如果当初你选择了让我悄无声息地离去,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道子感受到了我情绪里面的悲恸,摇头笑道:“不,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一直反复煎熬,但是到了现在,临死之时,我的内心告诉我自己,我并没有做错。你是个好孩子,因为爱,你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而我,还是留在日后,让后人来评论,比较好一些。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志程,你知道你心中的那个魔头,到底是谁吗?”
我摇头,又点头,说道:“我的梦中,它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头上有牛角或者龙角,麾下有八十一个兄弟,历代道经佛典的记载中能够与之对应者,唯有魔尊蚩尤……”
李道子点了点头,肯定地回道:“对,就是他,万魔之尊、战争之主、九黎之君的蚩尤大帝,你心中的那个魔头,是它在大千世界中无数的投影之一。”
他的话验证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虑,而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阵头疼:“原来如此,这么说,我若入魔,便是一个恶到了极点的魔头了?”
李道子摇头说道:“也不是。在那个蛮荒混乱的年代,魔物横行,百灵争锋,蚩尤崛起海滨边陲之地,征服九黎,建立法度,炼制金属,开启民智,将人族领出百灵之地,建立文明,说是圣人也不为过。不过历史总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它最终被黄帝打败,于是这世间的法度发生变化,所谓的天道是胜利者的工具,它便成了魔,也对这世间的一切充满仇恨。但是你若说它有多恶,其实并不准确,它也不过是一个不甘的失败者而已。”
我明白了,所谓的世界憎恶,所谓的十八劫,不过是被胜利者改造过的天道,是对失败者的惩罚而已。即便如此,到了如今这个年代,倘若是让心怀仇恨的蚩尤投影重返世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李道子是希望我用伟大的人性,来降服我心头的魔,并且依助这样的力量,来守护这世间的秩序。
我明白了一切,却还是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如何,也不晓得李道子以及所有人为我所做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沉重的压力,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和迷惘。
李道子瞧见我的表情,洒脱一笑,对我说道:“你心中有底,一切皆好。现在,还是先将事情做完吧。我若死了,世间一切事情便与我无关。这几日我不断地回忆自己的一生,觉得也算是圆满,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见他一面……”
我问道:“谁?”
李道子摇头,起身而立,走到石室缺口处,望着外面平静地说道:“一位故人而已,当年曾经有过约定,只不过他或许忘记了。也罢,时辰不早,开始吧。”
说罢他从行囊中掏出一套华丽道袍穿上,接着手往前伸,微微一抹,从半空中掏出了十二根细长的白色蜡烛,摆在了法阵的中心处。把蜡烛围成一圈之后,他右手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那些蜡烛瞬间燃了起来,十二朵小火苗不停地翻动,充斥着生的气息。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些火苗仿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为此担忧不已。
相比我的心惊胆战,李道子显得豁达许多,躺在蜡烛围成的圈中,平静地说道:“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我这一去,或生或死,皆随天意!”
这一句话,仿佛是对自己人生的遗言,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在跃动的烛火中,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活着的传奇,心中思绪万千。
我没想到身体里面的魔头居然真的就是那蚩尤的投影,也没想到一个受道家熏陶长大的道士,竟然对蚩尤生出这样的评价来,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自己人生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我。
正如他所说,他的后半辈子,都是在忐忑和自我否定中度过的,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当初那般仙风道骨,再也没有世间顶级高手的风采。虽然身穿道家最隆重的道袍,但感觉和乡野中所见的那些老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老了,真的老了,不再是传奇,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我在洞中枯坐,静静地望着那十二根蜡烛,瞧着那些跳跃的火苗,每一次闪动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这让我无比纠结和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也烧了大半,突然间,那缺口处一阵电光雷鸣,接着朝此处游离而来。
我心中一跳,豁然起身,感觉洞内平静的炁场一阵紊乱,烛火跳跃不定,吓得我赶忙定住身子,接着瞧见那电光不断地在缺口闪耀,却始终都没有突破。
起初是电光,接着是如刀的风,又有风霜雨雪,千百般的变化。不过法阵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屏蔽了外面一切干扰。
如此过了许久,周围渐渐平静下来,我瞧着那蜡烛似乎还剩一小截就要烧完了,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洞中响起:“李道子,你想多活几年,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苗疆道事11:风云年代 第三十二章 元神离体
第三十二章
元神离体
陡然间听到这个声音,全身戒备的我顿时就是一阵心跳加速。
那话在耳边转了一圈,我这才想起来,这声音分明就是当年那个天兵天将,也就是邪灵教的天王左使王新鉴。
我曾经猜想过很多人,但是万万没想到,此刻前来阻碍李师叔祖延命的居然是他!
事实上,我对这个邪灵教灵魂人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知道他是统领天下邪道的总魁首,必然是大恶之人,但是又为他的风度和个人魅力所折服。当年他在神仙洞府中遇见我,但并没有伤我分毫,即便是晓得我与李道子有所牵连,甚至还看过我怀中珍贵异常的符袋,也没动贪念。之后他更是杀上茅山,与我师父争夺收我为徒的权利。尽管我最终为了小颜师妹投入茅山,但对这位邪道豪雄终究还是充满敬意的,这也是我后来放了他兄弟王新球的原因。尽管立场不同,但是却惺惺相惜,所谓英雄,不过如是。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在江湖上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王左使,居然出现在这里,这让我无比诧异。我缓缓地将饮血寒光剑拔出来,对着空中低声喝道:“王左使,今日我师叔祖在此作法,有任何恩怨,日后再说,万不可在此耽误,不然休怪小子不客气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嗓声出现:“咦,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你来护法。可笑啊,堂堂魔尊之躯,此刻居然成为了道门走狗……”
我耳朵耸动,寻找着王新鉴有可能出现的方位,深呼吸,尽量让情绪变得平缓些,随后说道:“王前辈,你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邪门的扛把子,天下间自有无数让你关心的事,你何必来骚扰我师叔祖呢?离开吧,若是你走,小子以后见到前辈,定然退避三舍,礼敬有加!”
我这话几乎有些卑躬屈膝的感觉了,但是为了李道子,我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些许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像王新鉴这般的人,心志坚定如铁,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话而改变决定。他长长地叹息后,对我说道:“唉,小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真以为我来对付你师叔祖,是与他有什么私人仇怨?李道子、洛十八和屈阳搅动天下风云的时代,我也曾经历过,对于这样的天才,我心中只是敬佩二字。然而大家终究还是立场不同,为了邪灵教的未来,为了沈老总的意志,我不得不杀了屈阳,谋害了洛十八,而如今,我也不得不将自己变作屠夫,来对付李道子……”
他的话里充满了无奈和对人生的感慨,然而我却听出了浓浓的杀意,心中一跳,冷然说道:“王左使是铁了心要拿下我师叔祖的性命咯?”
“我也不想,但是……”
虚空中的声音在一阵长长的叹息中陡然变得坚定了起来,对我说道:“正如你所说,我是来取李道子性命的。”
我闭上了眼睛,将饮血寒光剑插入了岩石中,恶狠狠地说道:“那好,小子不才,领教阁下手段。”
那王新鉴惋惜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吧,免得丢了自己性命。”
睁开眼睛,我瞧见的是布满法器、蜡烛的洞穴和躺在中间的李道子,然而闭上眼睛之后,没有了视觉,感知中的这个世界便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炁场。我陡然间观想出此刻的情形,那就是一个附在水面的气泡之上,还有一股锐利如箭的气息,不断地在四周盘旋着,试图戳破这个气泡,将里面的一切都给摧毁掉。
我晓得这就是王新鉴的手段,尽管我不知道他此刻藏在何处,却晓得一旦这股气息破坏了李道子两天前所绘制的那个符文法阵,那么此刻正在偷天改命的李道子便会功亏一篑。
不能让这股气息坏了事,然而,我要怎么办呢?
正在我苦思冥想时,那气息明显更暴戾了,显然是王新鉴察觉到我试图阻止他的行动,才会在我真正出手阻止他之前,迅速解决这件事。
我感受着气泡的摇摇欲坠,观想仿佛在一瞬间到达了极致,整个人陡然一震,便感觉一股气息从天灵盖上生出,朝气泡上方冲了出去。
这种情况好像是突破了瓶颈后自然而然的事情,而我的意识冲出气泡便跟那股利箭绞在了一起,根本顾不得对方强大和磅礴的力量,奋不顾身地绞杀,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悍勇和惨烈。
似乎有感于我这种奋不顾身的二愣子劲儿,那股气息陡然拔高,与我保持一段的距离,接着诧异地说道:“哎?你怎么可能领悟到元神离体,难道你也渡过雷劫,入了化境?不对,不对啊……”
他对我的表现格外奇怪,反倒没有第一时间纠缠上来,这使我终于有了一点缓冲的时间。我感觉此刻的状态与本我的存在有着很大的区别,思维无限延长,一秒钟能够想出无数的念头来,也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那是一种比我强大数倍的力量,我一旦与他搅成一团,粉身碎骨的一定是我。
这是一种奇妙无比的状态,然而还没有等我仔细体会,那股意识便又缠了上来。王新鉴带着冷静到可怕的声音说道:“小陈,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感悟到元神离体的法门,这成就便是我、三绝都无法做到的。天下间能够与你相提并论的,或许只有沈老总了,不愧是魔尊转世。不过狼虽说是狼,但一旦吃了屎,终究还是少了狼性。你既然想要死,我就送你一程——杀!”
他的话缓缓流淌,就如同潺潺小溪,然而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轰的一声,宛若惊雷。整个空间立刻惊涛骇浪,万千汹涌集于一点,朝着我猛然撞来。
我刚刚凝固出的意志,或者说是王新鉴口中的元神,在这样的撞击之下,陡然间一空,几乎处于了毁灭的边缘。
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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