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业大亨【1vN，H】

她的状态并不好，只得强撑着精神硬上了。
韩廷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话剧是什么时候了。因为白珍妮，他才愿意在这剧场里坐着，也是因为她，他竟开始期待这幕剧的发展。
灯亮起来，舞台的中间放着一张病床，唐淼饰演的芳菲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白珍妮站在台上另一侧，裸色的细高跟，奶白色的刺绣连衣裙，虽然一条胳膊裹着石膏，吊着；但卷发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妆容清淡，浑身上下散发着趾高气昂的美。
她缓慢地，甚至是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拉过椅子坐下来，仔细地端详唐淼。
唐淼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地睁开眼睛。
白珍妮用没伤的右手小心地握住唐淼的手，担忧地看着她，悠悠地开口，是和平时很不一样的声音，字正腔圆，又矫揉造作：“芳菲，你好些了吗？”
芳菲还不能开口，云君便自顾自地说着：“这些日子，你一直没醒，所以一些事情都是我在打理。芳菲，你别担心，官司和警察那边的事，我都尽力帮你处理，你先好好养伤，这是最大的事。”
芳菲不明白云君在说什么，她抓紧了云君的手，却因虚弱发不出声音，而一旁的仪器却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血压升高而发出了警报。
云君将自己的手从芳菲的手中抽出来，颦着眉，帮芳菲盖好了被子，接着按下了床边呼叫护士的按钮。
芳菲用尽力气，从口腔中挤出两个沙哑的字眼：“……是……你……”
她起身，叹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芳菲：“亲爱的，你开车出了车祸，连累我的手臂也骨折了。我不怪你，谁叫我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呢。但是处罚是面不了了。芳菲，你想开点，最多也就是两年的事情，出来了，一切也就过去了。”
她是在安慰，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云君这个角色，是非常典型的反派，坏在面上，坏事做尽。但白珍妮却享受塑造她的过程。
在生活里她从未想过当个坏人，所以演这部话剧，也算满足了她做坏人的瘾。在舞台上，她不需要底线，不需要叁观，她只需要想云君所想，做她所会做，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就是做演员的幸福吧。
一遍戏带妆走下来，用时两小时。资方提出意见和建议，导演和演员再复盘，这样的流程走一遭，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导演表扬白珍妮今天带病的表现不错，叮嘱她在周末的两天尽力养好感冒。
散场之后，后台乱糟糟的，和片场不一样，剧务、道具，化妆服装，全部堆在后台，演员与演员之间的交流也更多一些。
她每遍戏都要跪那一下，平时都戴着护膝。今天是正式带妆，自然不能穿护膝，再加上生病，脑袋晕晕乎乎，到跪的时候，噗通一声也就跪下了。
现在一天的工作等于是结束了，她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换下剧里的衣服，白珍妮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冯芷拿着卸妆油，正打算给她卸妆，然而一抬头，看到韩廷竟来了后台。
“……韩总，您来啦！”冯芷立刻站直了身子，向他问好。
白珍妮睁开眼睛，从化妆镜中看到了韩廷。她想坐起身，韩廷却摁住她的肩膀，在她背后伸出手，覆在她的额头，感觉掌心里并没有觉得发烫，才说：“感冒了？我听你嗓子哑了。”
白珍妮脸上发热，说“前天穿少了，着凉了。”
旁边动作快的演员已经卸完妆，互相告别了。他们虽然不是太认识韩廷，但是刚刚看完剧，投资的几位大佬发言提建议，韩廷也说了几句，他们自然能认出，韩廷是其中之一。
不少好奇的目光向他们投来，韩廷并不在意，也毫不避讳，反而让白珍妮脸红害臊。
冯芷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给白珍妮卸妆。她本想在卸妆之前，给白珍妮照张照片，纪念一下今天的带妆彩排，此刻她突发奇想，说：“韩总，姐姐，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
韩廷和白珍妮都愣了一下。韩廷率先反应过来，带着笑说：“好啊，我和珍妮还没拍过合照呢。”
白珍妮这样一想，才发觉她和韩廷之间真的没有过合照。她没说话，默默坐直了身子。
冯芷拿出拍立得，对准他们俩。镜头里，韩廷站在白珍妮背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白珍妮微微偏头，弯着嘴角笑着。冯芷摁下了快门，明亮的闪光过后，她把照片拿出来：“过一会就显像了，肯定很好看。”
白珍妮问她要来照片，拿在手里，迫不及待地想看成像是什么样。
韩廷对冯芷说：“冯芷，你给珍妮先卸妆，等下你跟着房车回去，我带珍妮走。”
白珍妮立刻问：“去哪啊廷哥？”
韩廷低头，看到她手里的照片渐渐显出了影像。
白珍妮闭着眼睛，让冯芷卸妆。她听到韩廷在她身后说：“去我家。”
她呼吸一滞，心跳随即猛地快了起来。
鼻腔里传来了木质香水的味道。白珍妮感觉到韩廷的气息贴近她，然后她感觉手上捏着的那张拍立得被抽走了。
韩廷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这张照片给我吧。”





色业大亨【1vN，H】 215.回家
坐在韩廷副驾，白珍妮的心跳一路都过快。她觉得脑子缺氧，所以将旁边的车窗开了小小的一条缝，奋力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然而她还感着冒，这样一吹冷风，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
韩廷无语，替她关上了窗：“你现在不能吹风，不知道吗？”
白珍妮搓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廷哥，你家在哪啊？”
韩廷：“挺近的，再十分钟就到了。”
白珍妮不明白，为什么韩廷突然提出带她回家。一起回猎色不可以吗？
她心里惶恐，终于忍不住问：“……你家，还有谁啊？”
韩廷笑了：“就管家的阿姨，和我。”
白珍妮瞬间放松了下来。她心道万一韩廷的家里人也在，那她是必然不敢去的。
前面路口遇到了红灯，韩廷在等绿灯的间隙，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和白珍妮的拍立得合照，递给她：“你是不是刚刚没看到？”
白珍妮接过来看，小小的照片里，韩廷站在她身后，微微屈身，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的五官分布简直是在黄金分割点上，眉目如炬，非常帅气。而白珍妮的浓妆在照片里也显得恰到好处，清纯又艳丽。
他们俩看上去，尤为般配。
白珍妮很喜欢这张照片，她刚想开口问韩廷要，韩廷却已经从她手中将照片拿了回来，放回了口袋。
白珍妮努了努嘴：“早知道让小芷照两张了。”
韩廷挑了挑嘴角：“以后我们还能有很多合照。但这第一张归我。”
明明他这话没什么特别，但是白珍妮听来，心里痒痒的。
车子很快驶进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幢漂亮的二层小楼下。
天已经全黑了，但别墅的落地窗内透出明亮的光。
韩廷带着白珍妮从车库里走进家门，屋里暖，白珍妮大大的羽绒服里，只穿着一件毛衣，但脱掉外套，一点也不觉得冷。
白珍妮好奇地打量这间大房子。进门绕过玄关，一楼是异常宽敞的下沉式客厅，开放式厨房和餐厅，餐厅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想必就是韩廷口中的管家阿姨了。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管家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韩廷，刚想招呼，视线落到白珍妮身上，明显愣了一瞬。
韩廷开口道：“王姨，这是珍妮，我跟您说过的。珍妮，这是王姨，从我小时候就在我家做事了，她做菜特别好吃，你肯定喜欢的。”
王姨长着一张有福气的圆脸盘，短发，微胖，一看就是温和、利索的人。她擦了擦手，笑道：“哎呀，难得见廷廷带女生回来，这让他妈妈知道了肯定高兴。快来坐着吧，我还差一道菜就做好了，你们先吃。”她说完又进了厨房。
韩廷随手打开了电视，拉着白珍妮到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了爆炒牛仔骨，酱油水煮鲍鱼，百合西蓝花等几道好菜，闻着看着就让人馋虫大动。
就着电视中新闻的声音，这偌大的空间里就他们叁个人，但也让人觉得热闹了许多。
白珍妮饿得咽了咽口水。韩廷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快吃吧，不饿吗？”
白珍妮转头看了看还在忙活的王姨，问：“不等一下王阿姨吗？”
韩廷笑笑，冲王姨道：“王姨，珍妮让您一起来吃呢。”
王姨没回头，笑道：“闺女太客气了，你们吃，我不吃。我做完这道菜就回家了。”
白珍妮这才放心地大口吃起来。如韩廷所说，王姨做菜手艺非常好，几道菜都是大酒店招牌厨师的水平，即使白珍妮感冒，味觉不明显，还是大快朵颐。
大概过了五分钟，王姨又把一大盆鸡汤端上了桌，汤的色泽金黄，味道极香，韩廷给白珍妮乘了一碗，推到她面前：“你感冒，所以我让王姨炖了一只鸡，你多喝点汤，今天好好睡一觉，感冒能好快点。”
王姨也说：“我专门放了野山参，闺女你太瘦了，得吃好的补补。这鸡汤油滤掉喝，不怕胖的。”
王姨长得让人心生亲切。白珍妮已经很久没被长辈关照过了，王姨这样热络地和白珍妮说话，让她心里一阵暖，鼻子也有点发酸。
她道了谢，便闷头喝起了鸡汤。
王姨和韩廷告别，收拾下便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他们俩，名副其实的二人世界。
韩廷见白珍妮吃了不少才放下筷子，心里也放了心，说：“来参观下我家吧？”
白珍妮莫名有些害羞。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着实吃了不少，是得活动活动。
这栋房子，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二楼有一个会客厅和叁间卧室，二层上面还有阁楼和天台。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但看得出，韩廷不经常回这个家，今天来这，也是因为离话剧院不远。
韩廷带着白珍妮溜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卧室。他的卧室很大，和在猎色一样，都用了孔雀蓝的丝绒床单。
白珍妮不知道韩廷想干嘛，瞬间有些扭捏，问：“廷哥……我……我睡客房吧。”
韩廷像听到了一句笑话：“你来我这，睡客房？”
白珍妮嘀咕：“……那在猎色，不也各睡各的房间么。”
韩廷无奈地摇摇头：“去床边坐着，等我给你拿药。”冯芷给白珍妮备的药都给了韩廷，他忘在楼下了没拿上来。
白珍妮在床沿坐下，韩廷不在，她才放肆地打量他的房间。这间卧房带着一间卫生间，中间还隔着一个不小的衣帽间。整个房间里，除了大件家具，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小物件，一如他在猎色的3401。
韩廷很快回来了，拿着药箱和一杯水。他把水递到白珍妮手里，看着她吃了药，却并不急着将药箱放到一边，反而在白珍妮面前蹲了下来。
白珍妮吓了一跳：“廷哥！你干嘛？”
韩廷握住她纤瘦的脚踝，抬眼看着她：“你的膝盖还好吗？”
白珍妮选择排话剧。喜欢演坏人角色，把平日里的气都发了出去。韩廷去后台看白珍妮，提出和她拍合照。
韩廷把白珍妮带到他的别墅，给她弄伤。
有人在首演时冲白珍妮扔鸡蛋。
白珍妮大学时更多同学通过话剧认出她，白珍妮的身份曝光。韩廷让她不要怕，提出想和她公开。




色业大亨【1vN，H】 216.回家1
【还有一点未完】
白珍妮单穿一条阔腿裤，韩廷将她的裤腿卷到了膝盖之上，露出了她碰得青紫的膝盖。
她的小腿纤细，膝盖也不过一握，那淤青便狰狞地覆在她秀气的膝盖上，韩廷看着都觉得疼。
他叹了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剂，摇了摇，对白珍妮说：“凉，忍着。”
白珍妮还没准备好，他便对着她的膝盖喷。
不知为何，这云南白药喷上去，膝盖上竟由里到外痛了起来。受到刺激，白珍妮的膝跳反应无法控制地弹了一下，差点碰到韩廷的脸。
“对……对不起廷哥！”白珍妮在一瞬间面红耳赤。
“你的膝软骨估计伤了，所以痛。”韩廷说着，毫不在意，再次握住她的脚踝，偏过头，轻轻地吹她的膝盖。
白珍妮浑身僵直地看着韩廷做这件事，觉得自己肯定是发烧，烧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房间里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热；但是她却觉得整个后背都出了一层汗，眼前发昏，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
她的脑子里纷乱地蹦出了好多词语，诸如惜玉怜香，俯首、裙下……这些词没有一个适用于韩廷，但他现在却真的蹲在地上，为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伤情。
她正这样晕着，韩廷抬头，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问：“还敢让我帮你揉揉吗？”
思绪一下飞回了一年半前。《隐秘视角》刚开拍的第一天，程澈便拽着白珍妮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片场。后来，韩廷追着她去了化妆间，说她胯骨上的淤青如果不揉开，上镜会很难看。于是……
狭窄的换衣间，化妆台炽热的灯光，还有韩廷身上的木质香水——这些元素一起营造出的无比暧昧而压制的气氛，深深地印在白珍妮的脑海里。
她小声问韩廷：“不揉，不能好吗？”
韩廷理所当然道：“揉膝盖肯定疼，不揉也可以，先冰敷，再热敷。等到下周一，应该就好了。”
白珍妮苦着脸：“……这么麻烦吗？”
韩廷：“是啊，谁叫你不爱惜自己身子。”
……
白珍妮想反驳，但是无话可说，只能委委屈屈地坐着，看着韩廷帮她在两个膝盖的淤青处都喷了两遍药，然后拿出冰敷贴，给她贴好。
冰敷贴很凉，白珍妮又是下意识地一缩，韩廷按住她的膝盖：“忍一忍，习惯了就好。”
白珍妮听话地点了点头，没再抱怨。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韩廷收拾了药箱，起身去了卫生间放好。白珍妮看这屋中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坐，就只能在这床沿上呆坐着。
她看着韩廷从卫生间出来，开了衣帽间的灯，脱掉了身上穿的外出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居家的睡衣。他的身材颀长，肌肉线条紧致，脱掉衣服的一瞬间，白珍妮移开了目光，但又忍不住偷偷瞄他。
韩廷换好衣服，又拿了一件睡裙，从衣帽间出来，递给白珍妮：“试试看合身么。”
白珍妮看了看这件睡裙，是当季gucci多啦a梦版。这款是爆款，白珍妮之前没买到，没想到韩廷会送给她。但这绝不是他的品位，真是有一丝荒诞的味道。
韩廷看白珍妮表情微妙，猜到她所想，说：“冯芷说你想要这件，我才买的。”
白珍妮更吃惊了：“她……她为什么跟您说这个？”
韩廷一脸理所当然：“我跟她说，想给你买几件居家的衣服，你会喜欢什么。她告诉我最近你想买的是这件。剧院离这边近，排练期间你就都住在这，正好你不是嫌在猎色太无聊么。”
按理来说，白珍妮是不喜欢韩廷对她生活上的种种安排的。但现在听韩廷这样说，恍惚间她理解了韩廷所说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已。韩廷让她住在猎色，是为了她安全；住在他家，是为了她方便。只不过带了点他一如既往的掌控意味。
韩廷见白珍妮不回话，以为她不乐意，踌躇了片刻，说：“如果你觉得和我住一起不方便，那我就少回来。毕竟猎色开到这里要一个小时，高峰期更久。”
白珍妮垂着头说：“……不用。”
韩廷问：“什么不用？”
白珍妮的手指绞着袖口的布，声音闷闷道：“你要是不嫌麻烦，那就多回来呗。……毕竟这是你家。”
韩廷听她这么说，嘴角弯了弯。




色业大亨【1vN，H】 217.保证
白珍妮眨了眨眼。她的眼睛就像小猫的瞳仁，在这样不明不暗的光线里，黑黑的，亮亮的：“你和我说说话，我就困了。”
韩廷回说：“那万一我越说，你越不困了呢？”
白珍妮闭上眼睛：“不会的，我有点困了，能睡着。”
韩廷问：“你试过？”
白珍妮脱口而出：“当然了，我喜欢别人和我说话，然后两个人慢慢就都睡着了……”她说到这，才惊觉不对，她急忙睁开眼，看到韩廷还在看着她。
他的面孔完全背着光，勉强能看得到他幽深的瞳孔，却看不到里面的情绪内容。
白珍妮支吾道：“我……以前和蒋姝住一起的时候，失眠，每次她都这样把我哄睡着……”
她自然是扯谎。喜欢听着身边人说话入睡的习惯，她一直都有。对谁都是如此。
韩廷又何尝猜不到。
但他只是笑笑，轻声说了句：“满嘴谎话。”然后伸出手，盖住了白珍妮的眼：“闭眼吧，我和你讲话。”
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珍妮的眼睛被韩廷微凉的手掌覆盖着，几乎是一瞬间便困了。
韩廷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想听我说什么？”
白珍妮轻声说：“随便说点，就行。”
她的声音鼻音很重，因为感冒，也因为困。她感觉到韩廷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便没有了声息。
其实白珍妮喜欢的，只是身边的人比她晚睡着而给她带来的安全感而已。至于身边人究竟是看书还是和她说话，又或者在做其他的什么事，都无所谓。刚才只是突发奇想，说让韩廷和她说说话。
周遭还是一片安静。韩廷并没有开口。
他的手掌从白珍妮的眼睛上拿开了，但白珍妮闭着眼，仍能感觉到韩廷在盯着她看。
她听着韩廷细微的呼吸声，感觉睡意越来越浓。
就在她的神智已经困得模糊的时候，韩廷的声音低低地传进她的耳朵。
“……那次在化妆间，我帮你揉腰上的淤青，你还怪我来着。……那次之后，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亲密的。”
“可是后来，竟然出了那样的事。我突然不敢亲近你了。总觉得……是我欠你的，明明你身上青了一块我都心疼，而那时候你浑身是伤……我想着，和你保持距离，好好地补偿你，我心里能舒服一点。”
“结果，就是把你越推越远，把你送到别人身边。”
“……我就不该让你拍隐秘的第二部。如果没拍第二部，那是不是就不会经历后面的那些了？”
“原本我以为你就是爱玩……。没想到你也是见异思迁的。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
韩廷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白珍妮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这是半梦半醒之间的真实。他说的内容好像很重要，但她太困了，无法思考。下一秒，便彻底进入了梦乡。
白珍妮睡着的样子，眉眼舒展，呼吸声很轻。韩廷知道她睡着了，却不确定他说的话，她究竟还能不能听得到。
但既然打开了话匣，他便将这些从未说出口的话，一并都说了吧。
一个月后，话剧《芳菲》如期迎来了首演。
排练这一个多月来，白珍妮一直都住在韩廷的别墅里，韩廷除了出差，也几乎每晚都回别墅。但首演的前一夜，所有的演员都住在离正式演出的大戏院不远的酒店里。
白珍妮几乎一夜未眠。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紧张，诚然小部分原因，虽然她自己也不想承认——是因为韩廷不在身边。
在这无眠的漫长的夜里，白珍妮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中纷乱异常。
她担心明天演不好。虽然她所饰演的云君的每句台词都仿佛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话剧舞台，这段日子她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在台上出丑。
她强迫自己入睡，脑子却似乎越来越清醒。
思绪突然就回到了，那一夜。
去韩廷的别墅里睡觉的第一夜。
她感冒，鼻塞难受，燥热得睡不着，求着韩廷和她说说话。
韩廷说了什么来着？
在白珍妮非常有限的记忆里，她恍然间感觉，韩廷变相说她花心来着。
想到这，白珍妮被自己逗笑了。韩廷怎可能说类似的话，真是太荒唐了。
她又翻了个身，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睡不着啊。
白珍妮干脆不睡了，来到窗边，看向窗外。
这个时间，连魔都的市中心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零星的建筑还亮着顶灯，万籁俱寂。
韩廷每年的这时候，都会去美国签约当年的情色展有关事宜。今年，偏偏是白珍妮首演的这几天。
他说明晚肯定会回来，赶上她的首演。白珍妮没多当真，毕竟对韩廷来说，还是猎色的事情更重要。
正这么想着，白珍妮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韩廷发来的微信。
“在候机了。”
美国现在正是中午。白珍妮看到这条信息，脸上掩不住笑，立刻给他回：“几点到上海？”
韩廷几乎是秒回：“你还不睡？”
白珍妮：“紧张……睡不着。”
韩廷：“我马上关机，没法陪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