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三绝真人并没有躺在病榻上,他已经能够坐轮椅了。不过清河伊川的寒芒阴毒无比,三绝真人看起来状态奇差。然而越是这般,他的眼睛却越发黝黑明亮起来。我心中惊讶,想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他的身体状态陷入了最低谷,然而神魂却变得强大无比。
果然,天下十大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即便是重伤欲死的三绝真人,一个月不见,居然有如此出人意料的状态。
他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已然认出了我,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你?”
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有再推诿,而是笑着说道:“当时情况危急,志程多有冒犯,还请真人莫要怪罪。”
原本十分孤傲的三绝真人在受到这一次打击之后,变得豁达许多,摇头叹气道:“名声害人啊,当初陈副局长前来,我避而不见,没想到你居然不计前嫌,在生死关头救下贫道,而且还不留姓名。这般高风亮节,还有如此高明的修为。贫道居然有眼无珠,羞愧啊,羞愧!”
三绝真人的态度,倒是让我心情舒畅了许多。而后攀谈,我被他当做了平辈论交,两人就此冰释前嫌。
一番攀谈之后,三绝真人突然问道:“志程小友,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未解,不知你可否告知?”
我恭声说道:“请讲!”
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 第十六章 吴琊失踪案
第十六章
吴琊失踪案
“陶真人的修为惊为天人,然而却是道门巅峰,不出其外。可贫道却从你的身上,瞧出魔道的影子,这是为何?”身为天下十大,三绝真人的眼光自然极为锐利。他瞧出了我身上的问题,也没有半点儿回旋,直接问了出来。
三绝真人是位传统的道门高手,我不知道他对于修行魔功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只好苦笑着将自己往事说出。我几经辗转,拜入茅山,承蒙师父不弃,收为外门弟子,又传我道心种魔真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里面许多周折难以细述。听到我还算诚恳的话,三绝真人捻须点头。
他长声叹道:“贫道这些年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双眼,修为上去了,境界却下来了,最终落败于清河伊川之手。以前一直不觉得自己与陶真人有差距,如今看来,真是心悦诚服啊!”
我宽言道:“清河伊川谋虑颇深,他是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凶神,先是暗藏寒芒,又有阵法伏击。被他算计一次,也不算什么,真人千万不要丧气……”
三绝真人与我拱手,脸上多了几分豁达的笑容,毫不介意地说道:“败便是败,无需多找借口,只有从高处摔下,才能明白自己的不足。通过此事,我认识了志程小友,这或许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友当日搭救之恩,贫道记下了,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天仙宫的地方,打声招呼便是了!”
能得到他的承诺,我十分高兴,假意推脱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经过此番交流,我俩的关系亲近许多。当天我在天仙宫用过素斋,又留宿天仙宫,次日离开的时候,我已成为天仙宫最受欢迎的客人。
天仙宫可以算是黑省最重要的道门,它的地位虽不如茅山、龙虎山显要,却也如崂山之于鲁东,有着极大的地方影响力,门下弟子也多在局中任职。能够得到天仙宫的助力,对我在黑省挂职有许多帮助。
不过好在我前来黑省,只不过想在档案上多一些好看的履历,倒也不想跟吴副局长争太多。他的视线只在眼前,而我的目光却看向了远方,所以我还是安分守己地坐在办公室,彼此相安无事。
期间,慈元阁的人扩展生意到了东北,过来我这里拜码头。我又与他们那美艳的二掌柜沟通过,商议之前从天山神池宫留下来的首饰处理事宜。
时间推移到了年末,小白狐带着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等人过来看我。他们瞧见我整日优哉游哉地喝茶看报,顿时心生羡慕,抱怨自己这几个月里东奔西跑,十分忙碌,想着要不然调过来,在我这儿享一享清福。
林齐鸣告诉我,尾巴妞现在是一组的副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挂职快结束了。林齐鸣还告诉我一个小道消息,说现在总局关于我的安排有一些冲突。几个大佬都各持己见,有人想要将我下放到西南某省去任正职,考察一下我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有人想要把我留在总局,毕竟最近国内的形势有点儿混乱,需要一个执行能力很强的强势人物掌舵。还有想把我弄到国外去的。
我问王总最后有没有拍板,林齐鸣摇头说没有。然后又笑说能够让一帮大佬争来争去,这事儿可是头一遭,看来你真的火了。
我摇头苦笑,那帮家伙都想拿我当牲口使,倒也不问一问我这牲口的想法。
小白狐他们在我那里待了几日,我带着几人看了一圈冰城的冰灯,然后到处溜了一圈,才将几个人撵走了。虽然快到年终总结了,不过那些都是笔杆子的事情,和我没有多大关系,趁着闲来无事,不如请趟假,回去走走。
自那次我出手后,何局长对我十分客气,他认定了我有堪比天下十大的能力,这样的强人并不是他能够约束的。于是我请了一个小长假,先是回了一趟老家,待了几天后返回了茅山宗。
我回老家后整天都在处理一些杂事,连西熊苗寨都只去过一回,而且还没有和蛇婆婆打过照面,颇为遗憾。回到茅山宗,望着峰顶之上的云雾环绕,我才终于有种回家的感觉。
茅山宗才是我心中的港湾。这里有我的师父陶晋鸿,有我的妻子萧应颜,有无数点点滴滴的回忆,还有李道子。
重回茅山宗,我并没有看到师父陶晋鸿。符钧告诉我,自从上次见到青城三老兵解鬼仙,师父更加频繁地闭关了,似乎想要勘破死关,成就天道,最终成为地仙之属。然而这条道路实在太难走,几百年来,整个道门没有一人能够渡劫。甚至连我的祖师爷虚清真人以及名满天下的符王李道子,都没能跨过那一步。
我师父一直都在闭关修行,罕有露面。茅山日常事务则由长老会来处理,风头最劲的便是年纪最轻的长老杨知修。
这位杨师叔之所以能够出人头地,一来是他行事公正,十分得宗门各峰的欢心。二来茅山宗毕竟是一个修行之地,大部分的长老并不喜欢被庶务打扰,而他却是一个热心肠,主动揽事。久而久之,他渐渐地获得了大家的认可,成为了茅山名副其实的大管家之一。甚至传言长老会将在最近推举他为茅山宗的话事人,代行对外事宜。
符钧十分不喜欢杨知修。他说杨知修此人表里不一。别看他此刻谦虚有礼,举止端庄,那是有师父和几个有名望的长老压着。若是给他一点机会,尾巴说不定会翘上天去。
我也不喜欢这位杨师叔。当初我和小颜师妹在桃花林谈恋爱,被他撞见损了两句。我们同去官方赴任,他与我也多有摩擦。后来李道子被人暗算,我心中又多了几分猜疑。不过这一切,我都秘而不宣,只是笑了笑,宽慰了他几句,便不再言语。
我回山来,说是为了散心,不过主要的目的,是来找小颜师妹。师父不在,我与符钧应付几句之后,便去了后山墓场。
英华真人死后,小颜师妹在此结庐而伴。旁人以为她在作秀,然而她从来没有理会,安安静静地陪陵种草。到那时,我瞧见草庐依旧是以前的模样,那药园子却扩展了两倍。远远走来,药香阵阵扑入鼻中。看这情形,估计是当初优昙婆罗七仙子的精魄之力已经与她融为一体,注入药园之中。
再次见到小颜师妹,我那坚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她依旧如花一般娇艳。两人执手相望,竟无语凝噎。
这些年我在外奔波忙碌,小颜师妹则在山中苦修。两人再度重逢,却也没有太多的情欲想法。我们握了一会儿手,觉得笑容都能够浸到心坎里去。她下厨给我做了两样小菜,我们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简简单单地吃过晚饭。饭后,两人坐在葡萄藤架之下,望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小颜师妹从屋里拿出一根竹箫,箫声令闻者顿感悲凉。
我内心无比平静地和她讲起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
我的假期并不算长,在茅山宗没有待几日,又返回了黑省。没想刚到单位,我便接到一个消息,说吴副局长带队出任务出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秘书小李说何局都急疯了,他一听我回来,让我赶紧过去跟他商量对策。
我匆忙赶到局长办公室,听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中俄交界的一处军营,整整一个连队的军人,凭空消失了。
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 第十七章 兴凯湖湖畔
第十七章
兴凯湖湖畔
出事的地点位于密山市的兴凯湖湖畔,这里驻扎着一个连的解放军战士。因为兴凯湖是跟俄国分界的一处内陆湖泊,所以这个边防连队除了有正常的陆上编制之外,还有两艘并不算大的巡逻艇,负责湖面上的边防事宜。然而一个星期之前,整个连突然消失不见了。派去调查的宪兵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也看不到什么奇怪的迹象。
兴凯湖畔的东部,与俄国远东滨海边疆区南部城市斯帕斯克达利尼交界。一个边防连队突然消失不见的这个消息在得到证实之后,一时震惊了整个黑省高层。因为事情十分诡异,所以省局这边接到了军区协同调查的请求,吴副局长也正是因为此事,带队前往兴凯湖的。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吴副局长出发的第三天,联合调查组也神秘失踪了。
这消息传回省局时,震惊了许多人。
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别处,倒也还好说,然而发生在中俄边界,性质就变得复杂了。
军方猜测,有可能是战士叛逃了,还有可能有俄国人参与进来。
兴凯湖的情况有些复杂。沿湖两岸,除了有中俄两地的居民在此活动之外,偶尔也会有朝鲜的山民出现。虽然近年来中俄两国局势变得越发缓和,但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一直在继续着。如果这事儿闹大了,只怕到最后,谁都兜不住。
弄清缘由是当务之急。
省局已经派了吴副局长带着工作组下去了,非但没查出什么结果来,整个联合调查组也消失了。这诡异的事情吓坏了许多人,现在几个有关部门都在犹豫,到底是再派人过去,还是直接求助上面,让总局派遣得力人手过来协查。
何局正为此事发愁的时候,我收假回来了。听到这整件事情的经过后,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了,整个边防连队的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又受到基层组织的管制,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与国境之外的势力有牵扯。而在这和平时期,他们也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就凭空消失,一定是有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情发生了。
老头子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对我说道:“志程,我晓得你马上就要调回总局去了,不过呢,你现在毕竟还是咱黑省的人,也应该站在咱们的立场上想一下。若是啥事都去求助总局,咱们这些地方领导,就是一堆吃干饭的家伙了。所以我寻思着如果有可能,还是请你出马,去一趟兴凯湖那边,你看咋样?”
在黑省挂职的半年时间里,何局对我一直照顾有加,两人之间也颇有默契。听到他这么说,我思考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我虽然点了头,但是作为一个挂职副局长,我手上其实并没有可以用的人手。而且省局的精干队伍已经被吴副局长带走了,局里已经找不出能用的人了。对于这个问题,何局长给我推荐了一个人。
这人叫何武,是省局驻地哈市市局的行动负责人,同时也是何局的二儿子。
我晓得何局这一回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叫自己的儿子跟我一同去接这个任务。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让自家儿子跟着我一起,混个功劳。不管怎么样,何武对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如果带他过去,许多事情都用不着我去操心了。
事情紧急,当天下午何武就过来找我报到了。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十分精神,老实中透露着一股悍勇之气。
省军区那边也派了一个姓安的少校来,警备区宪兵队的,两道剑眉显得他英气十足。三人会合之后,我们简单地开了一个小会,然后由我带队,前往事发地点。
说到兴凯湖,很多人可能并不了解,但若说到北大荒,大家或许就有印象了。兴凯湖是中俄界湖,位于黑省的东南部,隶属于黑省农垦区的八五一零农场区域,距密山市有三十五公里。兴凯湖南北长达一百多公里,东西宽达六十多公里,湖面积足有四千多平方公里,是黑省境内最大的内陆湖泊。
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寒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刺痛。
此行由我、何武以及军方代表安一平少校带队,省局抽调了十二名业务骨干,安少校还带了一个班的宪兵过来,到达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不过事发之后,这儿已经被军方接管了,超过一百多名战士在此聚集,同时还有密山市局的同志在此等待。
路上的时候,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事情发生在连队消失案的第三天,吴副局长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执意前往湖畔,结果大队人马消失于浓雾之中。而后军方接管此处后也是惶恐不安,他们听闻了营地闹鬼的传言,大冬天的,都驻扎在营地外面的操场上。我们赶到的时候,操场上虽然燃着篝火,但那些战士仍冻得直发抖。
后面赶来的同志是密山市局的一个副职领导,连续的失踪案令他惶恐不已,他哆哆嗦嗦地跟我们介绍了这儿的情况。我望着夜幕下黑乎乎的军营,决定进去查看一番。
在我的带领下,新组成的工作组摸进了军营的营房里,将楼道里面的电灯打开,人走在安静的走廊里面,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
我缓慢地走着,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跟在我后面的一堆人都被吓了一跳。我看着何武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由笑道:“怕个啥啊,赶一天路了,何必让我们去外面搭帐篷睡?你,或者你的手下有人懂勘测阴气的没,赶紧弄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招呼大家进来睡吧。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又没有暖气,熬上几天,战斗力全部垮了。”
何武瞧见我一脸轻松的表情,松了一口气,从背囊中摸出了一个精巧的铜制风灯,对我说道:“这是九阴鬼灯笼,若是附近有阴气或者怨灵,便会散发出绿色光芒。我带着它在营房里走一圈,就差不多能够知晓了。”
我点头,让他去执行,而自己则毫无顾忌地找了一个领导住的套间,伸了伸懒腰,躺在床上思考线索。
我的作态让何武和那个安少校有些无语,等他们忙完一切过来看我的时候,却发现我这个陈副局长,早已经进入梦乡了。
一夜好梦,次日醒来,我推窗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洒洒地落下,训练场上扎起的帐篷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小山包,而先前驻扎在里面的看守战士,都撤到了有暖气供应的营房里。
看得出来,我昨天安安稳稳地熟睡,给了大家足够的勇气和信心。
我起得早,在训练场上练了一会儿桩功,浑身热气腾腾。这时何武和安少校才姗姗而来,这两人昨夜忙着安置属下,估计没怎么合眼。
我吩咐他们去补足觉,而我则一个人四处溜达,看看能否撞到些什么线索。
我绕着营房四处晃荡了一圈,突然感觉前面的雪地有点异常,走过去一看,发现地上有一个东西,看起来格外古怪。
咦,这个鳞片,是什么东西?
苗疆道事12:争锋年代 第十八章 毛子化苍狼
第十八章
毛子化苍狼
我走上前去,从雪地里捡起了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硬壳鳞片。这鳞片是黑褐色的,六边形,中间厚边缘薄,且边缘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光芒。它应该是从某种大型生物的身上脱落下来的,有一边还有一点儿肉沫,放到鼻子下面便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我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鳞片有金属的回响。我把鳞片收了起来,又继续在周围巡查,没有发现更多线索。
在军营附近绕了几圈,我便往远一些的地方走去,走了七八里地,瞧见一个荒废的农场。因为是冬天,土地都冻得扎扎实实的,里面也是一片败象。我穿过这个破败的农场,看到了很老旧的房子和一些废弃的工具。
我看着荒无人烟的土地,心中有些疑惑。这儿以前应该是一个类似集体农场的地方。难道是因为太靠近军营,为了保密,才将这个地方荒废了吗?
我在废弃的农场里逛了半圈,呼吸着让人感到压抑的空气,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我还算好,如果是寻常人过来,说不定会有类似高原反应的感觉。
咦?不对,真的有些不对劲。我绕着圈走了一会儿后,当地特勤局负责人门玉龙同志看到我,和我大声打招呼。我从一处快倒塌的破旧砖房里走出来和他说话。
这门玉龙同志是密山市局的副职领导,本地成长起来的同志,修为虽算不得厉害,好在对当地比较熟悉。当我说起心中的疑惑时,他犹豫了一下,才对我说:“陈局长,这农场并不是因为靠近军营才被废弃,而是因为七十年代以来就一直闹鬼。”
“哦?”我摸着下巴问到底怎么回事。门玉龙对我说,这农场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是专门用来关押“右派”的。那个年代的事情比较复杂,“右派”因为不适应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寒冷的天气,有人死去。后来还有“右派”投湖事件,总共有九人投了湖。自那之后这儿便一直闹鬼,传言这农场前后几任领导都因此暴毙身亡,吓得没有人再敢来这儿住了。
这门玉龙话里有话。我眉头一挑,平静地说:“哦,真的因为不适应?”
门玉龙耸肩一笑,对我说:“陈局长,那个年代,乱。有的人被押到农场来的时候,过冬的被子都没有一条,能不出事儿吗?”
他带着我来到了废弃农场的东北角,那里有一座用来祭祀的小庙,上面钉着一个神桩子,显然是用来镇压地下的邪气。我心中明了,刚才之所以感觉到胸闷,是因为这是块凶地。虽然邪气被高人施法压住了,但还是会有部分漏出。
白天还好,若是晚上过来,可能还会碰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看过那个废弃的农场之后,我觉得这片土地当真有些邪门,又叫那门玉龙带着我前往三十年前九人投湖的地方。那门玉龙为了巴结我,亲自带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兴凯湖湖畔。此刻的兴凯湖已然封冻,他指着湖面上厚厚的冰层对我说道:“时间久远,具体地点已经无从考证了,大概就在这一带吧。”
我在冻得发硬的湖边缓慢地走着,想象着几十年前的情景,不禁有些难过。
寒风呼啸着钻进脖子。那门玉龙冻得直打哆嗦,不过为了陪着我,他不得不咬牙坚持着。我瞧在眼中,并不多言,而是缓步走了一阵,才回过头来,询问门玉龙:“小门同志,从专业的角度讲,你觉得这次失踪案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门玉龙全神戒备地在我旁边等候,一听到我在问话,立刻说道:“陈局长,有外人在,我也不敢多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传说兴凯湖上游有一座龙王庙,那里有蛟龙腾游,虽说百年来未曾现世,但是如果它出来的话,只怕这些人突然失踪的原因就找到了;第二种,可能是湖中怨灵……”
我往回一指,平静地说道:“你是说那些死去的人们心中不满,在湖中集结成了怨灵,过来找生人的麻烦?”
门玉龙不敢看我的眼睛,低头说道:“这些,只是我的一点猜测……”
我瞧向远处,门玉龙顺着我的目光瞧去,只见远处结冰的湖面上,一前一后两伙人在疾步狂奔。冻得宛如坚土的湖面上,这些人健步如飞,一看就知道他们并非凡人。我眯着眼睛瞧见双方手中皆有兵器,后者来势汹汹,似乎要将前者杀之而后快。而前面的那个人,看着有些熟悉,像是……
那小子是罗满屯的小药匣子,让清河伊川来华摆擂的那个少年郎!既然认识,我便不会让一场血案在我眼前发生。我嘱咐门玉龙别动,然后脚尖轻点,朝结冰的湖面飞奔而去。
我和他们离得颇远,好在我利用冰面上极小的阻力,行走如飞,很快就接近了他们。接近后我发现追着小药匣子的那一伙人是五个眼眶深凹、鼻梁高挺、眼珠子发蓝的俄国人。这些被东北人民俗称为老毛子的俄国兄弟体格强壮无比,行走速度极快。即便那小药匣子速度如箭,他们也能够紧紧跟随。
我见识过那小药匣子的身手,算是年轻人中不错的高手,他也被评为东北道上少数能撑得起场面的未来之星。此刻他被人撵着,连拼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想来老毛子应该十分厉害。
我的介入立刻打乱了湖面上的局势。那些强壮的老毛子冲着我大声嚷嚷着,仿佛要驱赶我。只见一个个子稍矮的家伙一声吼叫,脚尖蹬地,倏然腾飞在半空中,几个翻身之后,堵住了小药匣子的前路。这时我才瞧见小药匣子怀里抱着一个黑色木匣,他左右张望,显得十分慌张。
老毛子们待小药匣子一停住,立刻将他团团围起,接着纷纷摸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大声呼喝着,朝小药匣子冲去。
他们每个人都比小药匣子魁梧许多。这般扑入,好像老鹰抓小鸡。老毛子们个个体壮如熊,而且力量惊人,一拳过去,居然将厚厚的冰层砸出一个大窟窿来。他们使的军刺手段,绝对是军中的搏杀技。虽然小药匣子的身手十分了得,还是被这五人压制住,施展不开拳脚。
即便如此,小药匣子依旧紧紧地抓着黑木匣子,不肯放手。
这一伙人在湖面上斗得热闹,并不理会我。我无奈地瞧了一会儿,发现小药匣子处于下风,当下高喊了一声,试图让老毛子住手。发现警告无效之后,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战团,手起拳落,跟这伙老毛子拼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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