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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眼黄豆
去吧,去吧。听得入迷的格桑卓玛挥苍蝇般甩甩手,眼珠紧紧盯著旺毕曲姆,转都不转一下,生怕漏掉一点。
耶,她居然还不受待见了。尼玛的要不是怕惹来麻烦,她肚子里装的故事和传说比旺毕曲姆多了去。何况听万里事不如行万里路,光听有个屁用,尽吸收些虚假知识。等她和扎西朗措成亲後,就拐著他陪自己走出大山,去外面看看。
罗朱心里鄙夷。站起身笑盈盈地朝扎西朗措走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大手中。在被握住的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平凡渺小,却比伟大的文成公主幸福,也比那对恩爱情仇纠葛不休的父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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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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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婚礼突变一
篝火在灿烂的阳光下跳跃得更加明亮耀眼,架上的肥美烤羊被村子里烤手艺出了名的阿叔不断地翻动著,质逐渐变成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眼看就能下架割盛盘了。
牛角琴悠悠拉动,手鼓轻轻敲响。热情的歌谣盘旋高飞,长长的袖子欢快飘舞,无数双皮靴踏出整齐而悦耳的旋律。人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尽情地唱著、跳著、笑著、说著,大口喝酒,大口吃,脸上全都洋溢著质朴动人的笑。
朗措,我今天好开心罗朱甩出袖子,右脚顿挫翻转,和扎西朗措迅速错身交换了位置。
等我们成亲时,你会更开心。扎西朗措看著笑靥如花的仙女,眉梢眼角和唇角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笑意。
罗朱面上一红,朝他啐了一口,俏皮地吐舌做了个鬼脸。脚下连续几个旋动,甩开他舞进了几个博巴姑娘中间。
扎西朗措轻笑出声,左右脚交替踏动,折转旋身,舞进了一群小夥子中间。
羊烤好罗烤羊大叔高声唱喊,又洒下一层喜悦,惹来阵阵叫好。
金黄喷香而又热气腾腾的烤羊被搁到了篝火边的案板上,大叔拎起锋利的尖刀正准备剔骨割。蓦地,一声嘹亮的号角穿透婚礼的喧沸,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不等人回神,又是一声拉长的号角紧接著穿越而来。
喧闹的婚礼现场犹如被浇泼了冰水一般,顿时凝固静谧。人们站直了身,目光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
在东面的山头,有一座高高的雕塔,号角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雕塔之下,领主居住的山腰处隐隐绰绰可见许多人影晃动。
嘹亮悠长的号角一声紧接一声,那不是欢庆的号角,而是宣告敌人来袭,集结兵士作战的号角。
糟了,有敌人袭击站在宴席主位的扎西阿爸浓眉紧锁,旋而大声喊道,婚礼暂停青壮男人立刻穿甲拿武器向领主家集合,老人、女人和小孩找地方躲好在纳木阿村,扎西阿爸有著不亚於村长的威信。他说的话,很多时候连村长也要听从。
话音刚落,凝固的婚礼现场又喧哗起来,欢乐的气氛被紧张恐慌取代,汇聚在一团的人群像炸了锅的油四下溅开,其间夹杂了孩子无措的哭声、女人尖利的喊声以及男人们紧张的吼声。
罗朱立在原地,茫然地看著迅速奔逃的人群。咋••••••咋回事这方圆百里的高山草甸连绵起伏,河谷农田丰饶可喜,牛羊兴旺,领主温和,百姓安居,她来了半年,每天触目所见的都是一个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咋会突然就面临敌人的袭击了哪里的敌人失神间,肩膀被一个奔蹿的女人猛地撞上,她身体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沦为众人踩踏的对象。
小心一双砺黝黑的大手及时稳住她的身体,避免了一场要人命的踩踏事故。随即整个人被抱起,在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迅速穿梭。
屋外欢庆的人群眨眼散去。四处是翻到的矮桌,各类狼籍倾洒的食物。案板上的烤羊也不知被谁撞进火堆中,发出难闻的焦糊味儿。
朗措她紧紧抓住扎西朗措的袍襟,直到被小心放在了屋堂中,仍旧是满脸满眼的茫然。
罗朱不怕。应该又是格拉多荣领主率兵袭击。扎西朗措柔声安慰道,几乎每隔一年他就会来闹一场,你安心和阿祖她们躲好,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朗措,磨蹭什麽,还不快去准备扎西阿爸撩开布帘走进屋堂,对扎西朗措厉声喝道,我们先去马棚拉马,你快点跟来。那身喜庆的长袖皮袍换成了简单方便的短袖皮袍,脖颈的硕大饰物一应取下,前後背和腰部都穿戴了陋的褐色皮甲。腰间挎著大刀,背上背著弓箭,剽悍中透出几分凶煞。跟在他身後的扎西次仁和扎西泽仁也都是同样的装扮。
是,阿爸。扎西朗措拍拍罗朱的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朝西屋的储物室跑去。
朗措──罗朱心头突跳,伸手抓他,却抓了个空。
送亲的队伍以新娘舅舅在内的六个青壮男人并赶来参加婚礼的旺毕曲姆全都在扎西家脱去累赘的装饰,将身上的袍子捆紧,挎刀背箭,随著扎西阿爸一道走了出去。他们所在的村落与纳木阿村同属一个领主,面对入侵的敌人,都有参战的义务。
阿妮子,快跟我过来。扎西阿妈牵著德央,上前抓住还在发呆的罗朱迈出大门往牛棚疾步走去。新娘子已经从北屋婚房里走了出来,扶著扎西阿祖尾随在後。格桑卓玛和旺毕曲姆匆匆告别後,也牵著格荣和多荣径直跟了过来。
阿姆,朗措••••••朗措不是兵士啊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扎西阿妈扯著往牛棚跑,罗朱担心地扭头回望。
阿妮子,在我们这儿只要领主吹响作战的集结号角,十几个村子里的青壮男人都得拿起武器参战。老人、女人和小孩就寻个地方躲好,免得被偷袭的敌人找到,拖男人的後腿。扎西阿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担忧和愤慨,格拉多荣领主的领地与我们相邻,他凶残好斗,时时想著侵占我们领主的土地和财产。过年时就曾偷袭过一次,被领主打得惨败。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了大半年的平稳日子,没想到他会在今天又来袭击。
我阿爸和阿兄都是顶尖的勇猛,一定会杀光敌人平安回来的。德央甩开扎西阿妈的手,在前面倒退著走。骄傲地对众人挺起脯,用力拍了拍,豪气干云地说道,等我再长两岁,我就可以和阿爸阿兄们一起上战场为领主杀敌,成为一个顶尖的男人。
我们也是两个双胞胎男孩不甘示弱地挣开格桑卓玛的手,也蹦跳著狂拍脯道,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像阿兄们一样受到姑娘们爱慕的。
再长两年,你们也不过十二三岁,离顶尖男人的还远著呢,哪儿来的姑娘爱慕扎西阿祖被三个男孩的豪言童语逗笑了,浑浊温和的眼中溢出对孙子的宠爱,还是先跟著你们阿爸和阿兄学好本事,长个四五年再说。
扎西阿祖的一席话逗笑了所有人,紧张恐慌的气氛倏地消褪不少。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时有一道剽悍的身影策马从身边掠过,往远处的山腰汇聚,这当中也包括了她们家的男人,笑声突地又变成压抑的沈默。
等大家默然走到牛棚时,格桑卓玛才甩甩头,故作轻快地笑道:阿爸阿兄们是顶尖的男人,旺毕曲姆经常在外闯荡,也是顶尖的男人。我看阿嫂的舅舅和几个送亲的小夥个个勇猛剽悍,肯定也是顶尖的男人,他们都不用我们瞎担心。阿妈,我们快躲起来,别让他们担心,拖他们的後腿。
卓玛说得对。扎西阿妈定定神,拉了拉嘴角,使劲握了握罗朱的手以示安慰,便和格桑卓玛一起将牛棚角落里堆积的干草刨开,露出个一米见方的石板。当把石板挪开後,霍然露出个仅供一人钻入的窄小地窖口。
扎西阿妈对新娶的媳妇喊道:德珍,快扶阿祖躲进来。
新娘子达瓦德珍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扶著扎西阿祖慢慢下了地窖,接著是三个小男孩。
站在地窖口,罗朱的脑子里还是空茫茫的,没法子正常运转。
自己咋就突然成了地道战里躲日本鬼子的老百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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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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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婚礼突变二
罗朱阿姐,快下去
木然的身体被格桑卓玛推了一把,她这才震了一下,慢慢回过神来。抬脚正要下去,又猛地收回来,礼貌地对扎西阿妈道:阿姆,您先下。
阿妮子下去就行了。我和卓玛还要盖石板,堆干草呢。扎西阿妈笑著摇头拒绝。
是了,这大石板需要人重新把它盖好,也需要人重新把干草堆伪装好。罗朱了解地点点头,再次伸出脚,又突然再次顿住。让开身体,抬头对扎西阿妈认真道:阿姆,你下去,我和卓玛盖石板、堆干草。
不,阿妮子下去。
阿姆下去。
哎呀,你们别争了,我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躲藏的地方。格桑卓玛无奈地跺脚,敌人会不会偷袭到村子里还是没影儿的事,有什麽好争的。我做主,罗朱阿姐下去。
不,阿姆下去。罗朱认真的表情不变分毫,认真的口吻也没半点变化。
扎西阿妈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正待再劝。她又平平静静地重复了一次:阿姆下去。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们一家对罗朱某些时候迸发的执拗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此刻只有妥协退步。转念又想到这处地窖虽说是最隐秘的藏身处,但十几年来,敌人还从未袭击进村子里过。只在家里随便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的人也为数不少,应该不会出什麽大问题。
阿姆下去。罗朱看到扎西阿妈脸上的松动,唇角溢散出淡淡的温和笑容。
行,阿姆下去,阿妮子和卓玛可要躲好了。扎西阿妈不再推拒,牵起罗朱的手拍了拍,慢慢缩身进了地窖。
罗朱和格桑卓玛抬动石板盖好地窖口,又将干草原封不动地堆在上面,消灭掉一切躲藏痕迹。
呼──
终於把老弱孕安排好了。罗朱拍去手里的灰尘,偏头对格桑卓玛笑问:卓玛,我们藏哪儿
格桑卓玛对她神秘一笑,走到草堆旁边的昏暗土墙边,手朝某条裂缝按下去。以裂缝为界限,土墙上翻转出一个窄窄的黑暗小门。
这道用来避难的夹墙只能供两个人躲藏,进来吧。她牵著罗朱的手小心翼翼地挤进小门,叮嘱道,力气轻些,别把土坯弄坏了。
当土门重新转回原位时,夹墙内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只有头顶上方几条小小的缝隙透进几丝微弱的亮光,也为狭小的空间带来一缕新鲜的空气。离鼻尖一寸之外是干燥的土坯墙,後背紧贴的也是干燥的土坯墙,鼻端不但充斥著泥土味儿、干草味儿,还充斥著浓郁的膻腥味儿和犛牛的屎尿味。
我们会站著在这里躲上多久她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压低声音问道。尼玛的抗日战争影片中,老百姓的躲藏地有大锅灶和柴圈下、有米缸和水缸中、有牲畜的食槽下••••••总之只有想不出的,没有想不到的。彼时她看得兴高采烈,没想到转眼间她也坑爹地体验上了。她不怕练站功,怕的是被屎尿腥膻味儿给熏死。
躲到阿爸和阿兄来敲墙。
要多长时间
可能半天,可能一天,我也不知道。格桑卓玛顿了顿,又补充道,从细缝中,可以看到天明天黑。
有吃的吗
地窖里有炒好的青稞面,还有一大壶水,够六个人撑上三天,不过夹墙里什麽也没有。
哦。
罗朱淡淡应了一声後,夹墙内便陷入了安静。
••••••你为什麽坚持不躲到地窖里寂静了一会儿,格桑卓玛突然问道。
难道你一个人能搬动石板她盯著黑乎乎的土墙,奇怪地反问。
少装傻,我要听实话。
••••••地窖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孕妇,个个都是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我最不会照顾人,杵在旁边也是废物一个。你阿妈就不同了,是阿祖的媳妇,是孕妇的婆婆,是三个小孩子的阿妈。温柔体贴、身强力壮,照顾起人来是顶尖的贤惠,怎麽都比我有用多了。
••••••合著你是想累死我阿妈啊。格桑卓玛微微侧头,说的虽是咬牙切齿,唇角却在暗黑的空间中悄悄翘起。别扭的罗朱阿姐真是可爱呢。
没有,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罗朱将两手拢进袖袍里,谨慎道,对了,我们还是少说话,免得暴露目标。这裂缝遍布的土坯夹墙应该不咋隔音还好,这里空间虽然狭小,温度却不是很低。身上羽绒冲锋衣,抓绒衣抓绒裤一应俱全,没感觉太冷,就不知会不会在这里待到晚上,希望出来时不会冻成了一人体冰棍。
嘻嘻,罗朱阿姐,其实这十几年来,村子里就没被敌人侵入过呢。那些敌人全被领主率兵打退在河谷山丘之外,你不用太过紧张。
那为什麽都要躲起来你阿爸当时不是吼得很严肃麽
因为村子在十几年前被敌人偷袭过一次啊。听阿妈讲那时有一股敌人从山侧小路绕进村子,找到一个村人就杀掉一个,凶残极了。幸亏阿爸带著兵士们及时回村杀死了敌人,不然整个村子就荒了。从那儿以後,家家户户都弄了隐蔽的躲藏地。一到有情况时,男人们上战场,留下的人就躲起来,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表示万分理解。不过为毛听了格桑卓玛的阐述後,她有种大家一起躲猫猫的滑稽感和黑线感有心不躲吧,众人皆躲你不躲,是会遭鄙视的。何况俗话说得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村子里要真闯进了敌人,见到她这麽个瞎晃荡的人,顺手一刀把她哢嚓了咋办
生命可贵,可贵的生命只有一次,这辈子不说死得重於泰山,至少也不能死得轻於鸿毛吧
啊啊啊,这屋脊高原自吐蕃王朝崩溃以後,就一直处於割据分裂局面。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集团势力常年争斗,相互吞噬,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她这半年来过得实在是太舒心太安稳了,竟然连周边危险情况都没做一丁点的初略了解。
难怪这里的男人个个都有早起练习体能、相互切磋骑术、箭术和刀术的好习惯,原来是全民皆兵来著。罗朱几乎要仰天咆哮了。尼玛的杀千刀的老天为毛不让她穿到汉唐盛世康乾盛世就算魂穿成文成公主,身穿成文成公主的陪嫁丫头她也不介意了,至少当时的中原和吐蕃都处在一个相对稳定富庶的时代,安全系数比现在高出许多倍。
罗朱阿姐,你在干什麽格桑卓玛见她半天没回应自己的话,不由好奇地问道。
能说她在进行激烈的脑力风暴吗抿抿嘴,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觉。
你能像马儿一样站著睡觉格桑卓玛更好奇了。
人怎麽可能不如畜牲她幽幽答道,所以,马能站著睡,我也能••••••细微的余音消散在暗黑中,缥缈无波。
••••••
格桑卓玛默然,垂眸,努力试著站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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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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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发现•被捉一
迷迷糊糊间,罗朱忽然感到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背传出一阵剧痛。眼睛倏地大睁,面前仍是昏黑一片,鼻端仍旧充斥著难闻的气味儿。右袖里多出了一只冰凉的手,颤抖的指尖还在自己的手背上掐著。
喂。她以极低的声音轻唤,左手伸进袖子里,慢慢将那只冰凉颤抖的手拉开。同时翻转右手,把格桑卓玛有些糙的小手包握在双手中搓揉。冷得发抖钻她袖子里取暖就算了,没必要下狠劲掐她吧被这麽狠命一掐,她保养得白嫩嫩的手背肯定淤血了。
我••••••我好••••••好像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叫了••••••昏黑中,格桑卓玛低微的声音带著惊惧的抖颤。
罗朱闻言心中一凛,尚有些迷糊迟钝的大脑陡然清醒,连忙静下心来屏息凝听,越听心拧得越紧。四处都是细小裂缝的土坯夹墙确实不怎麽隔音,她不止隐约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还听到了马蹄声、牛羊嗥叫声和急促的跑动声,甚至还听到了男人的吼喝声。
十几年没有遭受过敌人入侵的村子竟然会在今天再度遭到袭击是扎西朗措他们战败了还是敌人兵分几路,专门有人从後方偷袭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她不愿接受、不愿看到的。
头皮一阵紧一阵麻,冰寒的凉气从脚底蹿进。绷紧的心在一瞬间又冷又涩,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肌肤上相继冒出。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死到临头的强烈恐惧,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手上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用劲,越来越用劲。
罗••••••罗朱••••••阿姐••••••
格桑卓玛颤抖著,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去,覆盖上罗朱的手背,使劲地、用力地、拼命地掐握。
两双交握掐扭的手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湿黏,一样的颤抖。她们都需要靠凌虐别人来发泄快要崩溃的恐惧,靠剧烈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别••••••别出声••••••罗朱深深地吸气呼气,力图让声音平稳些,我们躲得这样隐蔽,一定不会被找到的。是啊,她们躲在夹墙里,虽然电视上已经将这类藏身地演滥了,虽然现代人已经被普及得不能再普及了,但古代屋脊高原还没有发达的影视媒体,当前的高原人类还没有接受这种普及教育不是,他们一定发现不了夹墙秘密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杂乱有力的跑动声钻进耳朵,越来越近,明显正朝著牛棚这边跑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好多肥牛
队正,旁边的棚子里也有许多羊
两道犷的男人声充满了惊喜。
男人不,是敌人是收命的刽子手冷汗顺著罗朱的额角、鼻尖一滴滴滑落,她却不敢动手去擦一擦。活了二十年,当驴行者三年,她曾在徒步中脱水,曾滚下过山坡,曾坠落过大河,也曾面对过劫匪和流氓,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清醒地直面死亡的威胁。
两双手紧紧地、紧紧地交握,给予彼此少得可怜的鼓励。昏黑中,她们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颤和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恐惧,呼吸不约而同地放得极轻极轻。
把最壮实最肥嫩的牛羊拖出来其中一个更为莽的男声高声下令。
是队正。干净俐落的应答过後便是犛牛的嗥叫和声音略低的羊叫。
拖吧,拖吧,拖了就快滚罗朱在心里反复祈祷,她甚至希望棚子里的犛牛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最好集体突发疯牛病将近在咫尺的危险敌人全部撵走。
队正,牛羊选好了。这次禀报的声音不属於前面的任何一个男声,大概是另一个兵士。
你们先牵回去剩下的人跟我再到别处看看莽的男声快意地笑道,肯定还能发现些好东西。
听著杂乱挪移的脚步声,她背靠土墙,呼出一口极轻极长的浊气。逃过一劫了吗真的逃过一劫了吗她不断地问著自己,眼眶发涨发酸,热辣辣的体在里面回旋。
银猊,你在那里嗅什麽本欲离去的莽声突然又高声嚷道。
罗朱还未掉落松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每个细胞都凝固了。她听到那话中最关键的三个字嗅什麽,难道••••••难道是指••••••指──
嗷──嗷──嗷──
像是要应证她的想法一般,墙外响起了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闷雷声,一点点往面前的夹墙靠拢。那是一种动物的嗥叫,那嗥叫比村子里牧狗的叫声雄浑暗沈,有一丁点像猪叫,却悍猛凶戾得更像野生动物园里的狮子吼。穿越前,她有幸在拉萨一个富贵藏家里听到过极品纯种藏獒的吼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连串如同滚雷轰鸣的嗥叫在她对面的墙外疯狂响起,伴随著噗啦噗啦的爪子刨动声,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棚子里的犛牛骚动。
汗水和泪水唰地如瀑流下,心沈到了冰渊,罗朱绝望地闭上眼睛。口胡,尼玛的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带著藏獒进村水泥墙都不见得有效阻隔气味,何况这种裂缝满布的土坯墙。那猛兽的嗅觉虽说比不上经过专门训练的搜救犬、警犬、缉毒犬,但绝对能排进前几名。啊啊啊──这是天要亡她啊啊啊她如果死了,肯定、一定、必定要找阎王老子算账
莽的笑声桀桀响起:照银猊的反应来看,那面墙中必是藏著东西你们两个快去给我敲开看看。
是,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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