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成澄点点头。
四年前的回忆弄得她有点难受,比肚子里的那一团还难受,在胸腔里上下翻滚,想变成呐喊想变成眼泪,一刹那间喷涌而出。
如果可以,她现在很想独处,但是她又不想周砥走。于是两个人一时无言,慢慢走着,神色各异。
时间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下旬,只是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入了夜后还有点发凉。育成澄臭美,下身早早换上了校裙,虽然上身校服外还有短风衣外套御寒,但两条光腿还是忍不住被风吹了个透,每走一步都想给早上在镜子前美来美去的自己跪下喊“勇士”。
育成澄咬着牙吸气的动作很快被周砥发现,他问她:“你冷?”
过了四年,周砥依然不能体谅美少女的心。
育成澄忍住吐槽的冲动,僵硬地摇头,“不冷。”
周砥看了育成澄勉强的样子一眼,捉住她的左手。她的小手团成一团,冰得像刚去北极走了一圈。周砥站定,“把另一只手给我。”
育成澄也停住脚步,但是不依。
周砥不再请示,直接用两只手包住她的,搓了又搓,还拿到嘴边呵气。
育成澄被他的亲密动作吓得一抖,刚想把手抽回,被周砥瞪了一眼,又乖乖地送回来。
等育成澄两手逐渐回暖,周砥把她的一只手连带着插回兜里,“另一只手自己塞口袋里。”又说:“你的手这么小,小的时候怎么就铁了心非要学钢琴。”
育成澄抽了抽鼻子。当然是因为你啊。
周砥从五岁开始弹钢琴,弹到大学开始拿起解剖刀。他的手指又长又好看,手指上下翻飞的样子迷人极了。
以前暑假时他上午在家集训式地练琴,育成澄第一个要跑去当小观众,吸着口水盯着他看。回家就又哭又闹地跟成女士要钢琴,成女士无奈,先送去钢琴教室,但是她的手太小,先天不足,弹琴吃力。
钢琴教室也没有周砥,育成澄很快就没了耐性,死活不愿再去,成女士觉得不能浪她对音乐的痴迷,又给她报了葫芦丝班,“这个好学,你学这个就行。”
育成澄皱着眉头吹了一整年,吹得她开始产生幻觉,总觉得有孔雀在身边开屏,质疑起自己的民族血统,甚至连逢节都让她展示才艺的亲戚已经听腻《康定情歌》时,葫芦丝和往后所有的乐器一样,终究没能逃脱掉在角落生灰的命运。
她根本不是痴迷音乐,喜欢钢琴,她是喜欢弹钢琴时的周砥。看起来优雅又高贵,开心又积极,和平常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谁知道哦,可能是因为那个是太小了,脑子有泡吧。”
育成澄想今天真是个不妙的日子。早上出来真应该穿裤子,同桌答题答不上来的时候应该帮助她(她自认为的),不应该以月经为借口翘掉体育课,和老宋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不应该在心里骂他,不应该在等周砥的时候睡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更不应该吃那么多。
如果没做这些事情,也许今天就不会一直陷入回忆的漩涡里,一遍遍温习着自己的愚钝愚蠢。
“还冷吗?”看育成澄呆愣愣的表情,周砥提议,“去附近的咖啡店坐一坐吧。喝点热的会好一些。”
“……什么咖啡店?”育成澄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去了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咖啡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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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街,看到招牌名为熟悉的“黑猫咖啡馆”,育成澄再一次为自己的第六感鼓掌。这一个月来,自从跟踪周砥看见他和其中一位女店员有说有笑后,她没少装作路过偷偷朝里打量偷偷观察那位女店员。
纵然知道也许并没被人发现,但是正大光明地来,还是和周砥一起,她还是有一点点想要逃跑的冲动。
眼看马上就要走到店门口,正在育成澄绞尽脑汁想着遁走的理由时,店门推开,一个围着店员围裙的男生走出来,育成澄和他皆是一愣。
“勉丞,帮我拿下梯子。”有人在店侧叫路勉丞,后者扫了育成澄一眼立马走开。
是不是应该跟师傅打个招呼才比较礼貌啊……育成澄暗暗思考着。
“认识?”周砥注意到育成澄有些奇怪的目光。
“啊……”育成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倒是很想都说。她纠结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很熟,但是认识。”
周砥看过来,“这算什么答案。”
“嗯……怎么说呢,就是……因为之前说过几句话(在男厕里),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差点和他一起被学校小混混揍了),不过后来发现他人不错(好像是个恋爱经验丰富的不良少年),觉得不能用有色眼镜看待他人(有求于他),今天临时决定和他多发展下同学友谊(拜他为师)。”育成澄如实回答。
周砥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在店侧修着什么东西的男生,没再多说,推开店门。
“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请下次再来吧,”吧台后站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好像正在整理银机,听到有人进来连头都没抬,懒洋洋地说。
育成澄瞄了一眼店内一侧墙上的挂钟,才刚过八点就要打烊了,这个店也太有个性了吧。
“店长,要一杯热橙汁。”周砥像是没听到他说话,径自带着育成澄走到靠近吧台的一处坐下。
被叫做店长的人这才抬头,看到是周砥一愣,笑起来,“周砥,你早说是你啊,我就不急着赶人了。就要一杯热橙汁?”
“嗯。”
“好的。等我一下。”店长立马下单去做。
在等待期间,育成澄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店内,她没怎么来过这种独立小店,只有偶尔时和朋友们去过连锁的咖啡店。和装修完全样板复制的连锁店不一样的是,这家的氛围显得更有人情味。恰到好处不让人昏昏欲睡的暖色灯光,实木的桌子和不会让人局促的座椅,摆在吧台装满咖啡豆的透明玻璃罐,育成澄感觉整间咖啡馆的豆子香气都像一朵棉花一样软乎乎的。
被花草围着的一侧墙上贴着全店员的照片,温馨有爱。有一张合影,店长在中间笑得灿烂好看,和周砥相识的女生在他的一侧僵着脸,局促不安,和真人一对比,凌人的气势弱化了很多。
育成澄找了一圈路勉丞,不知道为什么,半天无果。
难不成不良少年没有上墙资格?
她忍不住摇头叹气,对路老师生出点莫名的同情。
热橙汁很快端来,育成澄看到超出预计、满满一大杯的明黄色液体迟迟下不去嘴。
周砥问她:“怎么了?”
“……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胃量,喝完它可能得滚回去了……”就如成女士给她的可爱名字一样,育成澄确实对橙子这种水果多一份偏爱,也确实喜欢橙汁。但眼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胃去消耗它。
店长听到,好脾气地笑:“那给你泡杯茶吧,又能驱寒也不会太多。”
“那这杯怎么办?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喝掉好了。”育成澄并不是个习惯浪的人。
对座的周砥拿过杯子,“别勉强自己,我喝吧。”
周砥对一切偏酸的食物天生抵触,没什么好感,能不吃的时候绝对不吃,但是他每次勉勉强强吃下的好像全都是因为她。育成澄产生了一点包裹着歉意的奇怪自豪感。
店长重新下单回去泡茶,“小姑娘,想要喝什么样的茶?”
“口感……清新一点的?”
“荔枝红茶可以吗?”
“可以。”育成澄比出手势。
门上的铃铛轻动,店门被推开,路勉丞和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走进来。
“是周砥啊,好久不见。今天颜庭不在,休假了。”男人看到周砥,边脱工具手套边说。
“我知道,她给我发微信了。说是订的咖啡豆到货,但今天请假,要我明天来取。她怎么了吗?”
育成澄听到‘颜庭’两字,回头望了眼合照上那位僵着脸的英气女生,内心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
男人往店长方向看了一眼,悄悄地走过来,想要在他们身边坐下,看到育成澄的目光灼灼,他下意识地一滞,半蹲一点,小声道:“嗯……怎么说好呢。不知道是她最近和店长发生了什么,还是因为最近一直被人跟踪”
“跟踪?”周砥敏锐地捕捉到一个重点词汇。
育成澄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眼神微微飘散,男人无意识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放松僵直的背部。
“……对,有一两周了吧。她虽然说没什么大碍,好像对方也还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总觉得很怪异,但是现阶段也没办法报警。好像在对方没做出实质性事情之前,没办法立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颜庭说的。她这个人有时不知是目空一切还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对这件事好像不是很在意。”
听到“报警”两字,育成澄的小脸明显一白。
“在聊什么?”店长端着育成澄要的荔枝红茶走过来。
男人对着育成澄和周砥做出一个封锁嘴巴的动作,起身,“小江,我刚才跟勉丞修了下电箱,基本上没啥问题了,明天要是茶久来了,再让她看一眼……啊!茶久去旅游了……我怎么老是忘记。对了,勉丞……嗯?勉丞去哪里了?刚才他不是还在这边?”
“在后厨。”店长把红茶端给育成澄,“有点烫,小心点啊。”
育成澄点点头,伸了伸刚才因为紧张而蜷在一起的指尖,小心接过,“谢谢。”
听了男人的话之后,育成澄内心非常混乱。
她努力回想自己的跟踪打探行为,在周砥上班的路上顺便到店门口观察一下褚颜庭,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再次顺便探查一番。也仅仅如此而已,要说再比这更过分,大概也就偶尔时候刚好碰到她下班,育成澄再跟着多走一段而已。
这也没什么吧……我也不是要干嘛啊……
报警……我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要真的报警了怎么办……
育成澄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来思考这件事,脚下的步伐都是机械着前进,以至于当周砥再次跟她说话时,她才猛然回神发现俩人已经走到家门前。
“……那好吧。拜拜。”她耷拉下一点嘴角,都怪自己想得太投入,白白的共行机会又浪一次机会。
“拜什么拜。”周砥轻拽她的兜帽,阻止小姑娘的鲁莽前行。
“啊?”育成澄使劲眨了眨眼,看回来,“怎么了吗?”
她刚才果然又在跑神。
周砥叹气,无言地拿出手机,解锁翻到她面前,上面是成女士发来的微信:【周砥,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要出差一趟,澄澄的叔叔突然病倒了,你育叔叔要也回下老家。麻烦你跟澄澄说一声,让她尽快给我回复。我给这孩子发了微信不回,打电话说关机,估计是又没电了。】
育成澄逐字扫过,赶忙去掏手机,黑色屏幕上闪烁起一个红色线条的电池图案,“真的没电了……”
“嗯,就是这样,没其他的事情了。快回家充电吧,记得回复一下你妈妈。”
“哦。”育成澄点头,刚要往书包侧兜伸手掏钥匙,突然,一个念头如同电火花从她脑海里飞速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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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成澄和自己的迟疑心情只做了两秒的斗争运动,面色一沉,手在空气中捞了捞,发出疑惑的声音:“ ……去哪里了……嗯?”
接着,她又把书包横到身前,埋起头,做一阵焦急的寻找。
“奇怪……我明明有带啊……”育成澄边装模作样地寻找,边偷偷看回周砥,“怎么找不到了……我是不是今天忘记带了。”
周砥冲她伸手,“我来找找。”
育成澄求之不得,立马卸下书包拎给他,“好啊。”
周砥摸了一阵,也无果。
育成澄暗自得意,肯定是什么都找不到的,她刚悄悄把那片钥匙捏在手心,趁周砥低头的时候把它滑进大衣兜里。
“备用钥匙呢?”周砥问。
有的时候成女士害怕育成澄忘记带钥匙,还会在门口丢着的花花草草的盆里或者电表箱里留一把,以防万一。
育成澄当然不会告诉周砥,早上她出门就是忘了带钥匙,现在腰边藏得那把就是从电表箱上面提前装进书包的。
她积极地一个健步冲到电表箱,多次打开,踮脚伸手,邀请周砥:“你过来看看,有点太黑了,看不到。”
周砥抬手,一模,空的。
育成澄又依次搬开干枯花草的栖息地,底下只有一圈圈干涸的水迹。
她做出苦恼又焦躁的表情,看回周砥,为了更显得自己委屈可怜,特意把小脸往围巾后面缩了缩,“……这下怎么办,没有钥匙……回不了家了……成女士和老育不在家的这些天,我总不能住大街上吧。”
周砥沉默着点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看着育成澄眼里快要溢出的喜悦说:“叫个人来开锁吧。钥匙丢了是大事,太不安全了,最好把锁孔也换一下。”
“……”
育成澄在心里默默举起了中指。
等待开换锁人员到来的时间里,周砥先和成女士打了个电话,说明的时候,成女士又要求换育成澄接电话。
她刚一“喂”,就听见成女士低声问她:“所以钥匙真的丢了吗?”
育成澄不自然地看看周砥,低头小声地“嗯”一下。
“哼,育成澄你以为我会信吗?八成是你想到周砥家去找出来的烂借口吧。”
成女士真不愧是她妈,育成澄立马否认:“没有。就是找不到嘛。”
成女士狐疑:“真的?”
“真的!”育成澄说得坚定无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人的嘛!”
成女士叹口气,嘱咐道:“丢叁落四,又给人周砥添麻烦,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换好锁就回家啊。关好门窗,注意水电和天然气。”
育成澄“嗯嗯”着,快速结束了成女士的反复唠叨。
要是仔细说来,上次进到周砥家还是四年前,闭着眼都能说出的房间装饰和物品位置都变了很多。客厅的小茶几不见了,变成了一块小方毯,黑黑白白的,挨着叁只懒人沙发,一只橘白相间的大猫正在上面打着盹。
育成澄兴奋地跟着周砥进了门,高兴的情绪不好太过显露,但一等周砥进了厨房,就立马踢了拖鞋,几步跳过去,跪坐到沙发旁,“嗨!秀逗,你还好吗?好久不见呀。”
睡得正熟的秀逗乜了她一眼,又把脸埋进了自己柔软的身体里。
育成澄有点受打击,曾经绕着她的腿喵喵叫的小猫,体型迅速膨大不说,连性格都变得老成起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秀逗,你不认识我了吗。”她把脸贴进它绒绒的身体边,“我是成澄啊!”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纹丝不动的睡姿。
育成澄站起来,冲进厨房,拽住正在加水烧水的周砥,“你是不是换猫了?”
“什么?”
“那不是秀逗吧。”育成澄比划着,“长那么胖,脾气还那么差。”
周砥按下水壶的烧热键,“当然是了,我也没换别的猫。”
育成澄跟着他走出厨房,“那它为什么不理我?”
周砥坐进一只沙发,伸出手,“秀逗。”
秀逗迅速抬起头,在再一声的呼唤里直起身子,然后跳进周砥的怀里。
周砥伸出手指逗着它的下巴,朝向育成澄的方向,“你看。”
育成澄愤愤地戳了下秀逗的脸,“你是金鱼吗?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还是我把你抱回来的呢,要真说起来,我才是你的主人呢!”
要不是成女士对猫过敏,秀逗也不会被她直接丢给周砥。
“你是主人?你做什么了?”周砥问。
“……给它找了个新的好人家啊。”育成澄绞尽脑汁找到这么一句,“你不好吗?”
周砥抬头看了会儿她,又低下头,像是在笑,语气却很冷淡:“是啊。我确实挺好的。所以你从小丢过来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我都接了。你要的不要的,我哪个不着。”
这话很正常,却透着点变扭,育成澄直觉他有点生气,却不知道为什么。
“……你生气了?”猜测了半天,育成澄还是打算直接问出口。
周砥听到这话却愣了,他像是有些困惑,反问自己道:“我生什么气?”
育成澄半天摸不着头脑,一片沉默过后,厨房的烧水器发出声音,周砥起身,把秀逗放到她怀里。
育成澄默默地抱着秀逗走了一圈,它还挺乖,虽然看起来好像不情愿,但挂在她的肩头也没怎么扭动。客厅的角落柜里,育成澄看到了自己随手丢给周砥的小浴缸,她依稀地记得这几条活泼的银色小鱼是小学暑假和老育钓鱼的成功,她装模作样地抓回来,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拿给周砥。
半掩着的书房门把手,挂着一条稀稀烂烂的中国结,要是没记错的话,是某次手工课的半成品。还有台灯上胡乱贴着的贴纸,窗台一小排的多肉,细细数来,好像都曾属于育成澄,但一时兴起过后立马统统塞给了周砥。
育成澄艰难思考了一会儿,她对上秀逗亮亮的黄色眼睛,“所以,他还是生气了对吧。”
虽然她想了半天,并不完全理解是为什么。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字符,又走到厨房。
周砥倒好了水,靠在流离台,眼神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育成澄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口,“要不要跟我说说。虽然成女士和同桌老说我是个屁都不懂,而且总是很气人,但我还是挺愿意虚心学习的。你知道的啊,你要说的话,我都会听的。”
她认真地看着他,“你刚才为什么生气啊?你一向都挺……怎么说,都不怎么流露自己的情绪的,所以你刚才是真的很气对吧。我想了半天,不太明白。”
周砥拉回目光,落在育成澄的脸上,她在长大,甚至是超出他的想象,在快速地长大。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一瞬间腾起的莫名其妙近似烦躁的情绪,他只是觉得,他也许已经在被这个小姑娘遗忘了,以某种惊人的速度。
像曾经爱过的小猫咪,不舍的小银鱼,疼惜的多肉植物一样。
无论有多喜爱,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转手给别人,再见面时,可以堂而皇之地说“我爱过”,即使这真心是顺势的产物。
育成澄呆呆地看着周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甚至是迷茫,连好看的眼里都要飘起雾似的。
她下意识地踮起脚,抚上他的脸,手掌轻轻在他的脸侧滑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吻。
原谅完全新手的她,育成澄根本不知道接吻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回忆着看过的影视资料,用唇瓣轻微地含住他的,舌尖轻探,在他的唇缘滑动,那是怎样的滋味?育成澄大脑因这甜蜜的触感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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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是漫长的,又是短暂的。漫长的是心情,短暂的是时间,爱因斯坦说得真对,时间果然是相对的。
育成澄还在晕头转向地回味,周砥先一脸冷静地推开她,两只手紧紧捏在她的肩头,有点疼,“做什么?”
育成澄嘿嘿一笑,她刚偷袭成功,美妙的战果滋味让她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她可什么都不怕:“正大光明地亲你啊。”
周砥板起脸。
“不准说我胡闹啊!”育成澄摇起手指,说得坦然,“我可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周移开眼,微微叹气,刚要说话,门铃响起来。
“我去开,肯定是开锁的人来了。”育成澄几步跑向门口,大力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不是令人心情沮丧的开锁人员,是一脸苦相的项去非。
项去非沉下去的嘴角,因为眼前的小女生立马扬起来,“水果小姐也在啊!”
“啊——”育成澄倒向一边,虽然不是开锁人员很开心,但她更烦眼前的人,“为什么是你啊!”
“我怎么了?”项去非进门,轻车熟路地打开鞋柜换鞋,脱下大衣和围巾,“看见我不开心吗?”
“哼。”育成澄冲他翻一个白眼,坐倒在懒人沙发。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跟表哥说说呗。”项去非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育成澄往旁边挪一点。
和所有熟好从小过分亲密的兄妹一样,育成澄一直和项去非不对付。她的这位表哥太懂怎么转移焦点和矛盾,育成澄在长辈面前吃的亏完全超过她美貌青春年龄该承受的极限。打碎花瓶赖到她身上就也太老生常谈了,什么想要游戏机是因为“成澄哭吵着要玩”,于是连育成澄的压岁钱也被征用拿去,买来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碰的盒子机器。当然,她和周砥哭诉之后,得到他压岁钱一半的使用权什么的,又是后话了。
“我才不想告诉你。”育成澄抱起秀逗,嫌弃地坐得更远一点。
“你这样可伤我的心了。你小的时候可是经常抱着我的腿喊‘哥哥哥哥’的,在你的眼里,我现在连周砥都不如了吗?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他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抹起来眼泪了!神经病啊!
“你现在不创业了改行去拍电影了吗?”育成澄瞪他,“演技好差,会有人在影院后的小巷等着你开完见面打爆你的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