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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形石
“婉妹妹,你和阿重相好,有金枝嫂作证,抵赖没用。哎,咱们两下里一嚷嚷,不出几天……,不,明天,明天村里必定全晓得你和阿重又好上啦。他们准要笑话你守不了空房。”
蔡氏抚心,又说:“再有那起子流氓小偷,打量你为人轻佻,想碰运气占便宜,白天夜里到你屋前啰唣,万一出事,那可怎么好?”
原婉然盛怒之中,正是气壮时候,闻言仍旧打了个寒战。
蔡氏固然存心恶意恫吓,所言却不虚。
那些嫁双夫的女子好歹正经嫁娶,泥腿子光棍尚且跟前跟后言词轻薄,她这个勾搭野男人的风声传出去,那些人还不苍蝇见了血找麻烦?她独居在邻舍遥远的浅房浅屋,处境确实危险。
头一回,原婉然盼望赵野快来接自己离开翠水村。
邓大娘见原婉然面色发白,便要开口,蔡氏眼尖,抢着说:“村里谁敢维护你,当心被打作一路货,连累自家媳妇闺女坏了名声。村长,我说的对不对?”
村长一面思索,一面不紧不慢抚摸山羊胡子,片刻叹道:“不无道理,不无道理。”
邓大娘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作不得声。
蔡氏胜券在握不哭了,拭泪道:“婉妹妹,横竖我们来了,今儿个你就随我们一道回去,和阿重定下夫妻名份。只消你乖乖服侍他,嫂嫂我有一口干饭,绝不让你喝稀粥。”
原婉然好生奇怪,蔡氏待蔡重百依百顺不稀奇,可话里这势头,竟恨不得立时促成她和蔡重,这是为何?
她按照兄嫂秉性想去,突然警惕,韩家有田地房子。旁人虽则不知道这些产业已在她名下,但韩一出征,想当然尔由她掌管,执地契文书。
早前原智勇擅入寝间的画面掠过脑海,原婉然越想越疑心,她兄嫂有急用,打算藉她取得韩家产业救火。
原婉然决意试探,若能让兄嫂现出黑墨墨的良心,旁人自会怀疑他们的信用和说词。
“我不走,”她尽力干巴巴答道,作出穷于应付兄嫂的窘态,“房子没人住,坏得快,况且过几个月,田地要租了。”
蔡氏脸色大亮,当原婉然吃不住逼迫,要服软了。
邓大娘也误会了,情急绷不住,道:“小韩嫂子,别错了主意,你真跟他们回去,便是认下私情,从此回不了韩家。”
蔡氏脸拉得老长,转向邓大娘说:“大娘,我们老原家的家务与你很不相干,再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老人家坏人姻缘,安的什么心,难道不怕损阴骘?”
事况紧急,何况蔡氏不客气,邓大娘更不谦让。
“丫的甭管我安的什么心,我瞧你夫妇俩就没安了好心。小韩嫂子和你弟弟的事真也好,假也罢,你们一上来就拼命表白,生怕大家不知道……”哇啦哇啦把对原家夫妇看不惯的地方一股脑儿倒出来。
蔡氏又哭了,向邓大娘辩白,暗地里手肘拐了原智勇一下。
原智勇会意,向原婉然说:“妹妹,甭操心,我们家的屋子田地有村长照管。”
村长拈胡的手顿住,而原婉然迟了一剎才反应过来,原智勇话里的意思,是把韩家的产业算成他自家的了,而且这付如意算盘捎带上村长。
果然有鬼。原婉然忍气,假意道:“怎么好平白麻烦村长。”
蔡氏忙于对阵邓大娘,待留神原智勇兄妹对答不对劲,已经迟了。
原智勇拍胸脯,“不要紧,我们和村长商量好了,田租分他四成作酬劳。”
村长一阵干咳,邓大娘好奇怎么回事,手指原智勇,扭头问郑大娘:“丫的刚说了什么?”
郑大娘不疾不徐,以闲话家常所能有的最自然、最大的话声,道:“原家夫妇来找小韩嫂子以前,便找村长商量好了,他夫妻俩把韩家的田地屋子派给村长照管,让村长抽四成田租。”又客客气气问村长,“村长,我没听错说错吧?”
村长的手攥住胡子,笑容僵硬,“咳,这个,我……勉为其难,勉为其难。”
“你们,”原婉然青着脸问:“没一个是韩家人,却想管韩家的家业、动韩家的钱?”
她这一问,无干心计作戏,纯粹气的。
兄嫂坑害她不够,居然算计到韩一头上,当他死了,擅自处置韩家产业。原婉然捏紧拳头,用力得关节泛白。
韩一维护她,她便也要维护韩一,不教旁人占他便宜,哪怕只取一根草一段线头,都休想!
蔡氏在小姑子身上突然找不到熟悉的软弱气质。
刚刚原婉然受到冤枉气极,尽管少了平日的绵软羞怯,到底残留一丝旧影儿,也还容易受人操拨心绪。可如今那个受了刻薄、只会红着眼眶默默躲竹林的受气包似乎彻底消失了,眼前这位“婉妹妹”,从眉稍眼角到周身上下,锐气迸发,一看就知道不好打发唬弄。
蔡氏莫名慌了,不由道:“天地良心,婉妹妹,我们不要韩家一分钱。”
原智勇一惊,今日这番拜访,妻子图人,可他图财啊,连忙轻扯妻子衣袖。
蔡氏甩开丈夫,“村长帮咱们……帮韩家掌管田地,总要给他老人家沾润些银钱才过得去,剩下的田租,全给你。”
原婉然木着脸道:“我落入你们手中,便成了面团,任凭揉搓,钱交给我,不过走个过场,末了照旧转到你们手里。”
死丫头,不止变凶,还变了。蔡氏暗骂,碍于目的,却不能不说:“要不,我们当大家的面起誓,立字据也行,那六成田租随你运用,绝不插手。”
以蔡氏为人,肯提出立字据,算得上大让步,辞色亦是难得的恳切。
难道他们真不图钱,只图人?原婉然疑问,却不在乎。
她摇了摇头,凛然道:“大哥大嫂,你们尽可以满世界翻腾,说我跟蔡重不干不净,可是,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
她目光坚定环视众人,向天竖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娇柔的话声一股硬劲,能吃钢咬铁。
“请各位作见证,也把我下头言语传出去: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原婉然从过去到如今,与蔡重没半点私情,将来也是,倘若我说的话有一个字不实,或者将来嫁了蔡重,天地鬼神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顿了顿,继续言道:“往后再有谁胡说造谣,也劳烦各位告诉我一声,我找他分证对质,神前发毒誓,进衙门打官司,不到死不算完。”
她看向金枝嫂,金枝嫂低头,悄悄闪到同伴身后。
原婉然又说:“万一哪天我寻短,不论那时我当家的在不在,都与他无关,是我娘家撒谎造谣欺人太甚,生生逼死我。——还有一项,韩家的田地房子属于韩家,我当家的不回来,我又死了,便留给他义弟赵野发落,不许其他人,包括我娘家在内沾手。”
原家夫妇四颗眼珠子差点滚出目眶。
当年他们设计原婉然,她不过要死不活轻轻撂下几句话,怎地如今这般泼辣狠绝?敢情让过路的阴灵邪祟附身,换了芯子?噫,别说,瞧她正眼迎视,不畏不惧的陌生模样,搞不好真中邪了。
“好孩子,”邓大娘摸了摸原婉然的头,叹道:“人就该开几回杀戒,总忍着,不是办法。”又向郑大娘说:“我原说这孩子也是个烈性的,只是做人敦厚,不轻易发作。”
郑大娘但笑不语,轻拍原婉然臂膀。
原婉然冲两位大娘感激一笑,心下稍安。
不久赵野带她进城居住,村里纵有闲话,她暂时可以耳根清净,然而将来韩一回乡,妻子不端的谣传,会教他蒙羞。更何况,她思量那时回村和韩一一块儿过活——如果韩一愿意要她的话,便更得尽量尽快肃清流言。
因此,她方才那番表白,不单是在人证物证俱无的光景,所能做的最大澄清,也是借着把话说死,釜底抽薪,打消娘家图谋她的妄念,进而扼止造谣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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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第二十九章:逼婚真相
原婉然由闷不吭声的受气包突然变成悍妇,又强硬,又能说,原智勇夫妇深深震惊,一时半会儿没法回神。
少了蔡氏争执,人群里登时安静许多,一抹黑影四脚爬爬,背脊朝天,飞快跑来。
黑影掠经蔡氏时,蔡氏往后退步。“蛇!蛇!”
李大送的小奶狗如今半大不小,叼着花蛇尸体,尾巴摇摇来到原婉然跟前。
蛇尸可怕,但小狗屁颠屁颠将它拱向原婉然,神气亲热殷懃,原婉然紧绷的神一下缓和许多。
“墨宝乖,扔了蛇。”她唤着赵野给小奶狗取的名。
人群两丈开外,范秀才怕原智勇动粗误伤他,姑娘们则因大人话锋事涉私情,不便近听,便在外围肩并肩列成一队,宛如仓鼠,一面嚼枣子,一面竖长耳朵。
墨宝来后,红姑脱离同伴,上前打量。
“小韩嫂子,这黑狗是你家的?”她迟疑笑问:“跟李大哥家的一只狗崽好相似。”
原婉然应是,“黑妞没了,家里没狗看门,李大好心,送这只来。”
红姑的笑容剩下一个上扬的唇弧,支撑着挂在脸上。
“这狗崽的妈妈是好种,下的一窝狗崽不少人去讨,你家这只李大哥最喜欢,说牠伶俐可爱,要留下,不送人。”
原婉然没想到有这节故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才好。
“韩嫂子,”曲尺状的枣树小径上,在直长路那段,李大欢快的大嗓门传来,“送你的狗不错吧,蛇都敢斗。”
原智勇跨步上前,踹墨宝一脚。
墨宝嗷嗷叫痛,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滑动四脚爬起,一溜烟跑了。
“你做什么?”原婉然皱眉直视原智勇。
“这狗吓着你嫂子,不能留。”
“我的家,我的狗,我作主。”原婉然老实不客气说。
原智勇怔怔打量原婉然霎时,扭头问官老爷子,“你庙里帮人驱邪不?我妹子让恶鬼附身了。”
“小狗怎么了?”枣树小径传来李大问声,不多时,他一身猎装,领着几只猎犬自小径转弯处绕出。“嘿,今儿吹什么风,大伙儿都来找小韩嫂子?”
他毫无心事,笑着同在场众人打招呼,见到原婉然时,笑意更深,见到未婚妻红姑,敛去喜色,不大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上原智勇夫妇,他先咧嘴点头致意,再问旁人,“这两位是?”
红姑微笑,“小韩嫂子的大哥大嫂,他们要接小韩嫂子回去嫁人。”
李大大吃一惊,“嫁人?嫁谁?”紧张之情流于言表。
红姑咬唇,狠狠横李大一眼,“要你管?”
“小韩嫂子并没这意思,”郑大娘解释:“是她哥嫂一头热,要凑和她和小舅子蔡重。”
“蔡重?”李大陡地拔高嗓声,“嫁不得,太缺德。”
“呸,阿重哪里缺德?你瞎说,才缺德。”蔡氏啐道,一扫受原婉然严词拒婚的消沉,斗志重新昂扬
“原嫂子,我刚刚不是说蔡重缺德。”李大姑念蔡氏是女子,好声好气解释:“虽然他在你们那里使坏嫖赌出了名……”
“嫖怎么了,赌怎么了?”蔡氏尖声说:“男人手头有钱,几个不出去玩?我家阿重玩得起,你个穷鬼别眼馋。”
李大板起脸,“甭管我穷不穷,蔡重做人就是缺德。可我刚说‘缺德’,不指蔡重,指的是你们夫妻俩。小韩嫂子是你们亲妹子小姑子,你们居然忍心让她嫁蔡重守活寡。”
这则新闻太惊人,众人一瞬静默。
“守、守、守活寡?”金枝嫂问,满面兴奋,呼吸粗浊,好像天降一块肥肉砸在她脑门。
“骗人,我弟弟好端端的。”蔡氏大嚷。
“我不骗人。”李大对原婉然郑重声明,再转向旁人,“前阵子的事,蔡重晚上吃酒回家,半途不知打哪来的野狗窜出来,扑倒他一阵猛咬,鸡巴卵蛋全咬得稀烂。他下半辈子对着女人只好干瞪眼了。”
众人听呆了,蔡氏厚厚的脂粉浮在脸皮子上,白粉下隐约透出铁青肤色。
郑大娘眼角瞥见红姑一个黄花闺女也在列,悄悄扯她衣袖。红姑回神,捧住绯红面颊,匆匆退回仓鼠同伴堆里。
原婉然恍然大悟,难怪蔡氏面露憔悴,八成照顾蔡重,担心病情,累坏了。又想,蔡重成了阉人,便有钱也难娶妻,难怪蔡氏死咬她,风急火急逼着嫁,敢情盘算赶在消息传开前,生米煮成熟饭。
李大继续说:“原家这些天从城里请大夫替蔡重治病,扫光村里药铺的臭大麻,熬汤水救命……”
“闭嘴,你闭嘴。”蔡氏跺脚嚷叫,李大几只猎狗不甘示弱吠叫回去。
原智勇侧身半挡在蔡氏身前,护住她往后退。蔡氏脚下生了根似地,一动不动看着猎狗,似悟过什么来。
“是你,”蔡氏?指李大,眼睛爆出恨毒火光,“你放狗咬坏我家阿重。”张着十指便要扑上前。因身怀六甲,行动钝缓,原智勇及时圈抱住。
“娘子,别,他人壮,还带狗。”
蔡氏揪住原智勇衣襟,哭道:“他害了阿重,我老蔡家就一根独苗,如今绝子绝孙了。”
李大猛搔后脑勺,“喂喂,你家绝后,关我什么事?”
“就是你害的。”蔡氏恨恨剜向原婉然,“方才你听见我小姑……呸,这破货,要嫁人,肉痛的那死样,大家全瞧在眼里。还有,还有……”她指向红姑,“她说过,你把最喜欢的狗崽送破货。男人肯把心爱东西送女人,定是俩下里有私情。”
红姑慌忙说:“李大哥做人热……”
原婉然沉声道:“嫂子,你诬赖我不够,还要拉扯旁人下水?”
“这事我没诬赖你,”蔡氏额冒青筋,咬牙道:“平白无故,怎么会有野狗冒出来,专咬阿重的鸟?准是你勾搭上穷鬼,教唆他放狗咬坏阿重。他一个猎户,养狗、调训狗,那是必要本领,指使狗咬人,再容易不过。”
“操,你别冤枉小韩嫂子。”李大脸红脖子粗,“她是好女人,从不勾搭人。”他越说越高声,身形略动。
蔡氏当即一挺肚子,凸出圆滚滚的大肚腹。
“你打,你打,有种打出一尸两命,我家相公把棺材搁你家里、打人命官司,把你关个十年八载,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烂死在牢里。”
“你……你……”李大待跟蔡氏吵个是非曲直,到底经了她威胁,意识她双身子,哪怕没动她一根指头,万一吵时蔡氏动胎气有个好歹,兴许真得打官司,可乖乖挨损又不甘心,急得抓耳挠腮。
红姑撩起裙子,咚咚咚跑来,顾不了避嫌,一把拉开李大。“李大哥,别淌浑水。”又向蔡氏说:“李大哥每晚都找我姥爷聊天,哪能带狗教牠咬你弟弟?”
“放屁,”蔡氏重重啐道:“不然他一个猎户,放着山林不跑,跑我们村里打探阿重的消息做什么?”
李大说:“我拿皮子卖人。”
蔡氏置若罔闻,想起蔡重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可怜相,拍手哭道:“杀千刀的,害死人还看出殡啊。原婉然,你这个破烂货黑心肠,阿重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原婉然见蔡氏失了理智,逮谁便泼脏水,原本一片嫌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脏急急跳动。因说道:
“嫂嫂,拿贼拿赃,你说我谋害蔡重,可我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没凭没据,你不能冤枉好人。”
蔡氏认定原婉然害她老蔡家绝后,对方居然装无辜不认账,还自称“好人”,顿时火气冲天。
“就凭你讨厌阿重黏着你,害死他,你就清净了。”蔡氏咆哮:“从前在原家,每次阿重来找你说话,你就绷着脸;略挨近你些,你就远远跑开。破货,贱皮烂肉不识抬举。——对了,阿重几次上韩家,你都让狗赶他走,这就是铁证。你能放狗赶人,自然也能放狗咬人。”
天光彷佛骤然大亮,亮得刺眼,一阵湿热涌上原婉然眼眶。她压制泪意,环视在场诸人。“各位听明白了吗?”
众人没吭声,或急或缓,或轻或重点头。
蔡氏愣了愣,惊觉自己说漏嘴,把自己给卖了。
原智勇面色灰败,不觉松开圈住妻子蔡氏的手。
他们夫妻俩待外人客气,乡里间名声还过得去,今天起,怕要完了。
女人家名节重如性命,平日吵架,谁诋毁谁名节,若无实据,诋毁的那方要遭人十分非议。这回他们夫妻俩诬赖人清白,诬赖的还是自家亲妹子,以后旁人要怎么说他们夫妇俩?
爹啊,娘啊,你们干嘛留下受气包祸害我?原智勇在肚内哭嚎,一落草就把这妹子比照其他女娃,或送人,或扔粪坑,不好吗?
忽然谁拍拍他肩头,“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原智勇正愁烦悲愤,转头臭脸说:“聊你大爷……”说时,对上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似笑非笑,神情慵懒,却不减眸子主人看着你时的专注深邃。那人的眼波彷佛含情脉脉,却又浮着股邪气坏劲儿,野性闪烁,不像能被轻易服的样子。
原智勇通身寒毛一根根全竖直了,“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作者留言分隔线 (?′?`?) (?′?`?) (?′?`?)
1这里的臭大麻是在《宫女谈往录》里读到的,太监净身前后会用上,蔡重的状况跟净身差不多,所以服这种汤水应该合理。至于臭大麻跟现代人熟知、当作毒品药品的大麻在植物学上的关系多近,我没找到足够资料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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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第三十章:指控私通
原智勇退步,腿软一个没走稳仰天摔倒,屁股结实砸在地上,哇哇叫疼。
刚刚那一嗓子尖锐凄厉,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蔡氏不及细想多看,盯着丈夫直问:“怎么了?怎么了?”
“手,手,关节,”原智勇双手交插,上上下下抚索胳臂关节,确认没一处松脱,终于长长吐气,“没事,没事。”
“你也撞邪了?”蔡氏扶腰问,一抹身影晃到他们夫妇跟前。
那人一袭孔雀蓝衣,高个长腿,肤色偏白,相貌异常俊美,扎人堆里如同鹤立鸡群。
蔡氏见了鬼一样,撇下原智勇,蹬蹬蹬退步。
“久违了,两位。”赵野放出笑容,弯腰拉起原智勇。
原智勇经他一碰,彷佛触着烙铁,“放手!放手!”
赵野拉着原智勇将起未起,闻言松开人,原智勇的屁股再一次结实砸地。
“我的屁股啊……”
“相公,”蔡氏在几步开外瞪赵野,“你这家伙……”
赵野摊手,一脸无辜,“他让我放手。”掉头走向原婉然。
自打两人相识以来,原婉然见到赵野最开心的当属这一回。
赵野来了,披了她兄嫂人皮的那对魑魅魍魉,更翻不出浪。
随即她又心惊,赵野性子难驯难料,万一有意无意间,抖搂出双夫的事怎么办?不由心头栗六。
却听赵野道:“小嫂子,我回来了。”中规中矩,恰符叔嫂之间的礼数。
原婉然怔愣霎时,继而眼眶一红——赵野顾全她畏惧人言,在人前替她隐暪彼此干系。
“赵野回来了……”外圈的大姑娘认出赵野,他的皮相太叫人难忘。
“好俊……”
“又高又好看……”姑娘们发出呓语般的赞叹。
“哼,”范秀才理理衣衫,“小白脸罢了,有学问,有功名,才算男子汉大丈夫。”
姑娘彼此打探赵野成亲了没。
赵野向在场诸人见礼,郑大娘问:“赵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韩教头呢?”
“刚到。”赵野转向原婉然,“小嫂子,大哥尚未回来?”
“嗯。”原婉然配合回答。
“不要紧,吉人自有天相。”赵野说,几位大娘都附和安慰原婉然。
邓大娘想起一事,因说道:“村头田家二郎也一直没下落,田大娘都快愁成秃子了。待会儿我去告诉一声,出去打仗的,也有你这样平安无事晚些回来的,安安她的心。——哎,你在就好,省得别人欺负你小嫂子。”因将方才光景叙说一遍。
赵野向原婉然道:“你独个儿住不行,拾行李,跟我进城。”
原婉然点头答应,兄嫂这一闹,她迁居京城成了顺水推舟之举,不必另找借口遮掩。
“进城好啊,”蔡氏阴笑:“离了村人眼线,你俩便能痛痛快快一床睡了,往后从明到夜,破货躺在野汉子身下,两腿大开任他操屄。”
原婉然摀住嘴,像挨了脆生生一巴掌,脸上青红不定。
赵野挡在她前头,侧身低头问:“刚刚她便是这般欺负你的?”
原婉然缩着肩没言语,她和赵野夫妻同床天经地义,犹放不开手脚,这下叫蔡氏当众讲起,满心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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