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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形石
田婀娜笑道:“嗯,我知道了。咱们且说名册,金公子,你怎生知晓名册仍在?”
金金旺立刻乖乖回答心上人问题,“堂哥打算接手天运,带我去看地儿。赌坊帐房家俱都卖了,地上一屋子册子堆作小山,老板说都是历年来跟钱沾边的簿册,他家两代当家夫妇亲手整理。我这便问他买来。”
丁讼师提醒,“既如此,二少东家问问可有赵官人的生死状与比武名册,也一并买下。”
金金旺应下,原婉然一旁听着,此时欠身鞠躬,“金公子,有劳了。”略停顿,又说:“名册里的赌客我一个都不认识,拿到它亦无从找起。那些人或许还会在各家赌坊走动,请你帮忙打听。”
“没问题,我家手下多,派人打听不力气。”
原婉然便取出银锭要交予他,“这给买名册、找人作使用。”
金金旺张手表示不必,“嫂子,这样就生份了,几张破纸值不了几个大子儿,我家手下闲着也是闲着。——对了,你叫我金旺得了。”
“诶,金旺,”原婉然唤道:“让你出力,又要你出钱,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况且,打听赌客下落并非你家手下的正经差使,平白给他们添麻烦,我和你赵大哥很该请他们吃茶,表示些谢意。”
金金旺道:“我会赏他们……”
田婀娜取走原婉然手中银子,递向金金旺,“你不,日后我们遇上困难,怎么好再向你开口呢?”
金金旺赶紧起身双手接过,他的手离田婀娜的指尖很近,小心翼翼不碰触。归座以后,他握住银子乐呵呵笑。
不久,金老爷子派往牢里周旋的人来了,不出田婀娜预料,牢子并不愿松口交出赵野仇家的名字,原婉然便按牢子开价付讫银两。
田婀娜道:“嫂子,我们再去探小野哥哥一遭,告诉他事情办妥。金公子,待会儿您也去看我哥哥一赵,好吗?他在牢里寂寥,必然期盼朋友探访。”
“好好好,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您有买帐册的大事要办呢。”
“我让手下先去打点,看完赵大哥我便去。”
金金旺原就打算探视赵野,何况能与佳人同行?当下屁颠屁颠跟了去。
进入牢里,他在田婀娜前方开路,手持汗巾在半空挥舞,生怕牢中气味薰坏心上人。这么一个大汉甩着轻柔汗巾忽左忽右,颇得几分跳秧歌的真髓,牢子侧目,犯人冷嘲热讽。
金金旺自顾自笑吟吟道:“田姑娘留心脚下,别污了鞋,嫂子也是。田姑娘这边走,我挡住那些下流胚的狗眼,嫂子也是。田姑娘……”
见了赵野,田婀娜夸金金旺如何大力相助,赵野便提议出狱后教他作画,金金旺手舞足蹈欢呼,改口喊赵野“师傅”。他声响太大,一个牢子闻声怒目张口要骂,让同侪拽住。
“是金老爷子的孙子。”拽人的牢子低声道,被拽的牢子闭嘴。
原婉然留心牢子言语,眼角余光瞥见田婀娜正气定神闲微笑,彷佛这一切都在算计中。
稍后金金旺往天运赌坊找名册,原婉然回四喜胡同拾行李与画稿,田婀娜在旁相帮。待拾差不多,田婀娜指着书柜旁一只藏画箱笼,道:“嫂子,小野哥哥从军前的书画部份在里头,我依稀记得看过一幅画,想再瞧瞧。”
原婉然应好,她便开箱检视,翻到箱笼下方抽出一张画,轻轻哈地一声。
“我原说从前见过嫂子。”
原婉然闻言,拿着物事走来观看,田婀娜将画稿转到她面前。
画稿墨痕浓淡,勾勒出一名少女上身,她身形瘦弱,面容秀丽稚气,秀气的嘴扯开撑出一抹笑,笑意却勉强,如身上打了补钉、磨洗泛白的衣裳,柔软柔顺,同时由里到外透出单薄疲惫,似乎捱一天是一天。
原婉然怔住。
“那是我,”猝不及防与过往的自己相逢,她眼圈儿一红,“我做姑娘的时节,你哥哥见过我一面。”
当时娘家冷漠,外头风言风雨,不知道何时有了局,她刻骨地疲力倦。
而今目睹这张画,她猛然领悟往日竟有它的轻松处:从前她一个人一个身子,死便死,活便活,如今多了赵野,那人陷在牢里,她带他不走,救他不出。
田婀娜转回画稿审视,半晌道:“小野哥哥将嫂子刻画入微,准是那时便留心嫂子了。”
原婉然摀住嘴,明明相遇得那般早,却错过了好些光阴……她到底没绷住,哭了出来。
田婀娜在旁并不劝,只是递上绢子,等她哭得差不多,柔声道:“嫂子别担心,你们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小野哥哥有金老爷子发话保住,况且金金旺在牢里张扬一通,牢子衙役认定他与金家渊源深,这便安了双重保障。只待找到证人,证明小野哥哥清白,他便能回家团聚。”
原婉然拭泪,自嘲笑道:“我真不中用,要你帮忙,还要你安慰。”
田婀娜轻抚她肩膀,“嫂子捱到如今才哭,不容易了。”她若有所思,话声几乎像叹息,“哭得出来,也好。”
原婉然渐渐平静,昂头道:“我不哭了,眼下好多事要办,没那闲工夫。”她拿手中红色拜帖递向田婀娜,“婀娜,你可知道这位什么人?”
田婀娜按拜帖上名字念道:“姜怀恩……”她轩起眉叶,“嫂子,你识得姜怀恩?”
“唔,他便是薛妈妈的那位通家旧识。”
田婀娜听过薛妈妈那椿情事,但未曾深问,这时惊叹:“哎,是他呀。”
“这位来头很大吗?”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之一。内廷有十二监,以司礼监为首,秉笔太监乃司礼监二把手。”
“婀娜,司礼监做什么的?”
“一般掌管宫里刑名、礼仪等事,倘若他们的头儿——掌印太监,遇上皇帝允许,让他代批奏章,权势可就大了,足以跟内阁首辅相比。”
原婉然张口结舌,皇上、首辅在她与天上的星星无异,可望不可即,自己认识的人居然见过这些人?
“他在这事上帮不上忙,”田婀娜道:“我听说府尹厌恶宦官,姜怀恩若明着插手相助,恐怕适得其反。”
“我请他帮忙找人。”原婉然握紧巾帕抱裹的玉鱼,掌心给冷硬的玉石硌得微疼,“我婆母——生下你哥哥那位——留下一项信物,可以用它找到你哥哥的生父。他生父似乎挺有能耐,摆得平一般人摆不平的麻烦。这椿官司万一走投无路,便得动用它了。”
“什么样的信物?我帮忙打听。”
原婉然摇头,“你不好见那信物,据婆母说,找到人兴许能保你哥哥性命,兴许惹祸上身,让你哥哥死得更快。既然这件事可能害人,你知情越少越安全。”
“好,我不问。”田婀娜干脆道。
原婉然握了握她的手,谢谢她的体贴,又商量道:“婀娜,我打算找伍大娘谈,试试这官司能不能转寰,也问明白她知不知情有人要整治你哥哥。等打听到赌客下落,我也一个个拜访,请他们上堂作证。”
田婀娜蹙眉,“伍大娘跟小野哥哥的对头八成同伙,不可不防,嫂子真要找她,我派人陪同。黑擂台赌客那里,请吴叔出面斡旋。那些人拿孩子性命取乐,黑心烂肠,嫂子别和他们打交道。”
原婉然不安,“吴叔和金金旺在外辛苦,我清闲在家……”
“不打紧,他们会乐意。嫂子,你平安,小野哥哥才稳得住阵脚,万一你出事,他真要不行。”
原婉然听如此说,道:“嗯,我听你的。对了,还要请讼师……”
田婀娜笑道:“这不难。丁讼师荐的那位讼师是我旧日相好,我选上百媚榜眼,嫌他不够份量,疏远了。”
“这……你冷了他一段时日,找他帮忙不会受刁难吧?”
“再刁难也有限,”田婀娜耸肩,掩嘴笑道:“他爱极我鞭法,说比谁都抽得他舒服。”
翌日,金金旺带着丁讼师与随从到客栈与众人相会,他兴高采烈送上赌客名册,而生死状、比武者名册由于不涉及银钱出入纪录,赌坊并未留存。
大家打开赌客名册一看,面面相觑。
名册上白纸黑字,赌客编号写得整齐,姓名那栏的字却都是鬼画符,无一字众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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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第九十一章:求助无门
“姓归的龟孙子,你出来。”金金旺大叫,一到天运赌坊,不等车子停下他就跳下地,带随从对大门手擂脚踹。
赌坊慢悠悠开了,门后一男子蜡黄削长脸,冷眼睇金金旺。
“门坏了,你得赔钱。”
“赔钱?我还要问你退钱。”金金旺举起名册拍打,“什么劳什子?”
归有财翻白眼,“赌客名册,封皮上不写明了?”
“里头一水儿狗爬字,谁看得懂?”
“我老子记帐原就不要别人看懂。”
“龟孙子,你知道还敢卖人?”
“你问我买某年某月名册,又没问我买你看得懂的名册。”
“我……”
“买货不看货,与我无干;货物出门,概不退换。”归有财往回走。
“请等等。”原婉然向前问道:“请问坊里还有其他名册吗?”
归有财停步,“扯得上钱的都有,只卖不送,不给白看。”
“我买。”
归有财笑眯眯大开门扉,往内伸手,“请进。”
众人行至帐房门口,屋里蓝面帐簿散落满地。
“吓,怎么乱成这样?”金金旺问。
归有财睨他一眼,“你和你手下翻的。”
金金旺摸摸鼻子。
原婉然要进屋拾看帐簿,归有财伸手横拦。
“我说过,只卖不送,不给白看。”
金金旺挠头,“我们只要某月册子,不给看我们从何找起?”
“干我底事?爱买不买。”归有财作势关门。
原婉然道:“请等等,这么着,我们不看,你帮我们找,可行?”
“没空。”
田婀娜在旁问:“你开价多少?”
归有财竖大姆指,“姑娘聪明,一开口就问在点上。这批簿册全卖,十两银子。”
“去你的,”金金旺吼道:“一堆烂纸十两,你怎地不去抢?”
归有财笑了,“正在抢。”
“你……”
“买不买,一句话。哎,这劳什子占地儿,真碍眼,最近天凉,索性烧了取暖。”
金金旺把头一昂,鼻孔嗤声,“不打紧,你烧。”
“你们一行浩浩荡荡来找的簿册,没了真不打紧?”
金金旺直觉肝疼,田婀娜问道:“坊里帐册全在这儿?”
归有财应是,田婀娜向丫鬟使眼色付钱,归有财取了钱便放他们进房,欣然走了。
金金旺红着脸,要随从将钱照数奉给田婀娜,“不能让姑娘出钱,全怪我办事不周,事前没细看。”
田婀娜温柔笑道:“哪儿的话,金公子找了一夜册子,已然辛苦,何况,谁能料到名册尚有玄机呢?方才您虚张声势,这招使得好,若非事态紧急等不得,否则咱们跟他耗下去,他必得乖乖让步。”
金金旺心花怒放,转愧作喜,田婀娜则按住原婉然要给钱的手。
“我给小野哥哥尽份心罢了,如今且别客套,找名册要紧。”
金金旺往地上纸册堆旁坐,翻出几本册子后,问道:“这回找什么名册?”
“人事册子,”原婉然答出一路上思索的结果,“找不到赌客,便找伙计。没有人事册子的话,我们找帐册。赌坊支工钱给伙计,该会指名道姓。”
只盼这两类册子不要又是天书,她暗自希望。
几个人在纸册堆里寻觅到午时,总算翻出几本赵野打黑擂台那年月的帐册,其中正好有伙计名册。
原婉然颤颤打开名册,眼眶一湿——名册是正儿八经的字体,不是天书鬼画符。
她抬头,对田婀娜笑道:“有救了,只要有人肯作证,相公便能回家。”
田婀娜也笑,看向金金旺,“金公子,劳您打听那些伙计的下落。”
“没问题,交给我,”金金旺拍胸,“找到人,我叫他们上堂作证。他们敢唱反调,看我怎么拾教训,要不,把册子交给府尹传人。”
丁讼师在旁笑道:“二少东家,此事从长计议为妙。”
金金旺一顿,“怎么?”
“天运伙计涉及人命,上公堂绝没好果子吃。您逼那批伙计就范,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反咬赵官人呢?”
金金旺皱起两道毛毛虫浓眉,“可是,没证人,我师父要吃大亏。——丁先生,你自告奋勇跟我来,自然来帮衬我的,想个辙吧。”
原婉然闻言,由金金旺瞅向丁讼师。这两人论交情该当有的,但似乎算不上顶好;那么,为何丁讼师一把年纪了,仍不辞辛苦陪金金旺奔波呢?
丁讼师抚须道:“二少东家莫急,不宜胁之以力,那便诱之以利。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赵官人那方出钱请人作证,兴许哪位伙计肯答允。”
原婉然与田婀娜不约而同决定依丁讼师所言。
原婉然以为丁讼师的法子最保障赵野安危,事后田婀娜同她说,不只如此。
“丁讼师陪同金金旺,准是防范他捅漏子。金记少东威逼天运伙计卷入官司,既是倚势压人,也是出卖同行同道,传出去,金家难做人。”
“这么说,有人……是金老爷子授意丁讼师来的?”
“多少人敢自作主张管少东家呢?”
而当时找到名册,众人兵分两路,原婉然根据赵野所说住所找伍大娘,金金旺打听天运伙计。
原婉然那路扑了个空,伍大娘搬家了,不知去向,也不到往昔摆摊的地方作买卖。
金金旺获好坏参半,陆续找到昔年天运伙计,这些人无一个愿意作证。他沉不住气,要带人威逼天运伙计,脚尖还没跨过大门门槛,便叫金老爷子的手下拖回房里禁足。
原婉然便亲自挨个儿拜访那些已知下落的伙计,诱之以利,亦动之以情,指望谁能看在银子与妇人哀求份上改变主意。连日她到处陪笑脸陪到脸酸,软的硬的钉子碰了个遍,受气挨骂家常便饭。
“要咱们洗脱你丈夫杀人罪名,凭什么?”天运伙计嗤之以鼻,“现今知府可是皇亲国戚都敢动,咱们这等人在他还不说打杀便打杀?兴许你给我再多钱,我都没命花。”
偶尔遇上人,仗着她有求于人不敢翻脸,当着田婀娜请托陪伴的吴叔就在她身旁,还敢两只眼睛涎瞪瞪往她身上招呼。田婀娜有时抽空陪她,难一并受言语轻薄奚落,教她很过意不去。
赵野那边一般不安宁,虽无囚犯再敢动他,前阵子席卷京城的时疫卷土重来,囚犯里每日有人发烧病倒,乃至于病死。
两头俱多事,原婉然胸口似搁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日复一日沉重,压得她难透气。夜半无人时,她琢磨官司的胜算、赵野的安危,鼻酸眼涩。
她总是咬咬牙,洗把脸该睡就睡,明日早起打迭神,继续求人、炖煮补品探监。
那日,她备妥给赵野的吃食,得到金金旺那儿派人递消息,告知伍大娘下落,她忙不迭匆匆赶去。
却原来伍大娘搬到更远的城郊村落,村中与翠水村相仿佛,一户户民屋独立于田野。原婉然经过村头,一户人家门前坐了个老妪缝补衣物,她便下骡车打听伍家确切所在。
老妪见生人出现,笑盈盈招呼,听说找伍大娘,笑容刹那剩下空壳挂在嘴上。
“小娘子是她亲友?”老妪小眼睛盯着人,脚下往后慢慢退远。
原婉然不好直言“她诬告我当家打死她儿子”,再者,那老妪听闻伍大娘,模样怪异,其中必有隐情,不妨打听打听,万一对官司派得上用场呢?
然而她巴巴寻人,若将自己与伍大娘的关系说远了,恐怕老妪不信,套不出话;说近了,老妪碍于情面,更不会说了。
她便摇头,“那位大娘摆摊卖饭菜酒水,我光顾过几回,最近一回,临到结帐发现钱丢了,便先赊帐。后来要还钱,寻不着人,多方打听好容易找到这儿。”
老妪上下打量她,“小娘子看样子吃不了多少饭食,这点钱不还也没什么。”
“欠钱再少也是债,还了安心。”
老妪啧啧几声,“小娘子当真老实。”
原婉然脸上热辣,只是陪笑,老妪接着说:“小娘子还了钱,便莫再和那女人牵扯。”
老妪表情严肃,原婉然因问道:“请教姥姥,因何这般说?”
老妪凑向她耳根子,“那女人杀人。”
原婉然再料不到听到这等消息,张嘴不知从何说起,老妪一点头,手遮嘴畔,悄声说:“前些日子,咱们这儿横死了一个外路人,她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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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周没更新对小天使们很不好意思,我真以为到周一或周二能更新
可是修完剧情上一些逻辑问题,又发现bug,必须继续补破网
完事了打算用双更补回,遇上网站改版,有件事让人生气,无法专注
因此周末一更,下周预计周叁更新,赵买办美人公子将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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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第九十二章:与我无干
“那,伍大娘进牢里了?”原婉然问道。
老妪愣住,“这倒没。”
“伍大娘手上有人命,官府却不拿人吗?”
老妪答话更迟,“官府说……说无啥凭据。”她有些窘态,随后声音一振,“可咱们村绝不会出凶手,那姓伍的婆娘可不敢保。咱们村子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一个女人无亲无故,搬来作啥?这么巧,那外路人也来。我看呐,这两人一准儿认识,外路人找她,不知怎地闹翻了,教那婆娘杀了。”
杀人罪名太大,原婉然不好贸然附和,只是静静听着。
老妪道:“打头起,我就说那姓伍的怪里怪气,闲时不串门子同人亲近,老是猫在屋里,很躲着人。”
原婉然猛地记起一事,因问道:“这一向没人找伍大娘吗?”赵野的对头如果串通伍大娘告状,兴许来过村里找她,能留些蛛丝马迹让人寻出。
老妪似教这一问惊醒,立时道:“有,不过不是人。”
“啊?”
“咱们村里孩子玩捕快游戏,盯着她家找罪证,夜里见到一个男人,你猜是谁?”
原婉然给难倒了,便道:“姥姥,我猜不着。”
老妪笑了,“是那外路人,跟他死时一般满脸血,破衣烂衫,杵在伍家边上柳树林,鬼火飘啊飘。——死鬼来报仇啦。”
原婉然不由缩肩,“伍家闹鬼?”
“小娘子不怕,白天鬼不出来。”老妪瞥向驾车的吴叔,“这位是小娘子的家人?”
“是,是我叔。”
“男人阳气重,让他陪着。”老妪还折了桃枝,让她去伍家的路上带着,驱鬼辟邪。
伍大娘搬家前,在近城郊一户农家赁房而居,原婉然找人时见那房间虽是斗室,但牢固结实。而今她住在村子外围柳树林旁,屋子傍着一大片墓地,有些坟墓年久失修,已然平了,朽断木头墓碑歪七扭八竖在地上。
而小土屋本身周匝一丛一丛野草,藤萝攀上的屋顶部份瓦片零星残破,屋墙黄泥几片剥落,露出里头麦杆。
吴叔疑道:“别是报错了?一个妇道人家独个儿住这儿,入夜不瘆得慌?”
原婉然一般疑惑,毕竟人都来了,她走近小屋,发现门上了锁。
吴叔奇道:“这小破屋,犯得着锁吗?”
两人等了一会儿,不见伍大娘人影,吴叔决定到附近找人,让原婉然等在原地,留意骡车。
原婉然无聊扫视四周,小屋门旁搁了一只开口破损的瓦缸,里头积满乌黄脏水,另一旁停了一辆破旧独轮车子;屋旁杂草多,但往外的路上一颗石头都没夹杂,并且出奇非常平坦,像刻意拿别处的土铺平夯实过一般,上头划过一道道独轮车辙痕。
蓦地,她听到一声极轻的动静。
那柳林墓地偶尔鸟语啁啾,其余时候都是死寂,唯有阳光洒落。正因如此,当那一声细细窸窣响起,便逃不过她耳目。
那一声极像衣服被单摩擦声,离得近,因为很细,简直像不曾存在,亦难以辨认认发自何处。
她环顾四下,小屋由外上锁,不会有人;屋外无风,那几丛野草发不出类似布料摩擦的声响。
村头姥姥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死鬼来报仇啦。
她打个激灵,冷不防有人喝道:“你做什么?”
一个中年妇人由柳树林绕出来,衣衫敝旧,一手抓野菜,一手拎镰刀,虎着脸瞪来。
那模样虽则不善,原婉然却还认得。
“伍大娘。”她陪笑相唤。尽管不忿伍大娘诬告,当无人肯证明赵野清白,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得在伍大娘身上试一试。
伍大娘听闻她唤声柔和,紧绷的面孔缓和些,露出点笑模样,到两人相距约莫四步,伍大娘这才认出她,脚步一顿,白着脸往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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