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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肉形石
到原婉然吃完姜汤,韩一始终没现身田家门前,杨姥姥上街只打探到街上发生凶案。过阵子两位衙役策马驰到田家叫门,指名替韩一递口信给原婉然。
原婉然赶紧整衣出房相见,那衙役道:“异雀街上发生凶案,韩官人参予打斗。现如今他正接受兵马司和鸿胪寺盘问,一时无法分身,迟些再过来接韩赵娘子。”
原婉然如教一桶冰水直浇天灵盖,忙问道:“我家官人可无事?他没受伤吧?”
两个衙役只管传话,其余事体一问叁不知。
田婀娜在旁安慰:“嫂子,不论如何,官府特特派人替韩大哥传信给你,定是认定他行了不小义举,方才给出如此礼遇,对他必然也会周到照拂。”
原婉然稍稍安心,合什念佛。
田婀娜使钱送予衙役,问道:“鸿胪寺掌管四夷宾客事务,既派人查案,此案必与外宾相干。请教上下(对衙役公差的尊称),是哪位外宾牵涉其中?”
一位衙役道:“听说是大勒国的世子。”
田婀娜抿了抿嘴,转头向原婉然道:“是歧阿出事。原本你走后,他要来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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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情节涉及的人事物比较简单,写得比较快,所以明天还有一更





野有蔓草 第一七五章:转祸为福
歧阿世子出事,并非最早人们说的强盗劫杀,而是遭遇行刺。纵然他和从人极力反抗,击毙全数刺客,己方仍旧死伤数人,韩一路过出手搭救,也在打斗中受伤。
歧阿乃是大勒国世子,若是横死在大夏,大夏颜面无光,善后棘手。韩一相救世子已然有功,又经世子赞不绝口他表现英勇,侠骨扶危,功劳翻倍。
与此同时,西林钦氏让衣兰儿出面,证明韩一确实出身西域赤族,族中向例有共妻习俗。
西林钦氏更亲自上原婉然家里,向韩一致歉。
她道:“伊稚奴,对不住,先前我碍于家中光景袖手旁观。国公病中知道了,曾经让我安排作证。”西林钦氏说时,语气不觉表露温情。
她的丈夫说:“我给不了你在草原的自在人生,好歹不拖累你为我屈心作人。”
西林钦氏仍旧迟疑,丈夫爱护她,她亦想保护丈夫,直到韩一救了歧阿世子,方始下定决心。
她向韩一再叁道谢,多亏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只保全歧阿世子,也帮了秦国公。秦国公作为大鸿胪寺卿,照料保护异国质子原在职责之内,却未能洞察歧阿世子处境可危,预先增派人手护卫,假使世子果真遇刺身死,他说不定要丢官。以秦国府目今权势,这官位一丢,不知何时能起复,即使再被起用做官,没准是虚衔。
歧阿世子逃过死劫,同样让其他相干官员免于更重的究责惩处,掌管京师治安的巡城御史登门表扬慰问韩一,看着他的眼神因此亲切得不得了。
朝廷考量这些年大夏与西域争战,境内胡民人心浮动不安,这次歧阿世子遇刺,彷佛又坐实大夏不利于胡人安居。
恰好韩一正是胡籍,家破人亡投奔大夏,替大夏打过仗卖过命,又见义勇为救人,朝廷表彰他便远远不止于嘉奖义行那么单纯。上头决定利用韩一作榜样趁势表态:大夏对胡人一视同仁,有功必赏。
因此上,韩一受到隆重旌表且受赐财帛。
他既然得证身世,与原婉然和赵野的共妻婚事连带名正言顺了,冒籍罪名就此撤消,改籍文书缺失轻判罚银了事。此外,朝廷从他原职算上新功劳,晋升他为副千户。
外人恭贺原婉然夫婿被酬功升职,她自身却无甚喜意。
韩一救人时受了刀剑跌打损伤,万幸并未伤及筋骨经络,然而仍旧需要尽量坐卧休养一段时日。原婉然每天替丈夫换药,目睹他疤痕累累的身上又添伤口,心疼极了。
哪承望过不了多久,应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句话,从前流行的时疫悄然卷土重来,而后横扫京城,越是众人聚处,越多人染病,包括军营。韩一在家养伤,恰好错开那波大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歧阿世子遇刺过后一段时日,某日天香阁里,田婀娜在自家房室寝间,立在西洋全身镜前。
她上身仅仅一件红缎地丹凤朝阳抺胸,贴身裹出丰胸细腰诱人曲线,露出雪洁肩背;下身着纱裤纱裙,依稀显透玉肌粉光,修长玉腿。
她衣着单薄,首饰却繁复,从头到脚由发髻至脚踝,但凡可簪插系戴的地方,无所不用其极地将近来孤老们奉上的各色金翠珠宝全数戴上。
她左顾右盼镜中那宝光灿烂、俏生生的倒影,唇畔含笑,樱唇哼哼。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叁春好处无人见,一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1”
厅堂明间房门响起剥啄声,小丫鬟问道:“哪位?”她一时大意,没等对方答言便开了门。
门户开处,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男子,丫鬟哎哟了声,惊道:“歧阿世子……”
田婀娜在寝间听闻,垮下小脸。
歧阿世子健步如飞到了寝间外,以指背轻敲房门。
“婀娜。”
田婀娜翻白眼,而后媚声道:“世子,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她一行说,一行剥下头颈乃至于脚踝饰物。
歧阿世子道:“这程子,请你五次,倒有叁次请不动,渐渐一次都不肯出来,可不得我亲自来请?”
田婀娜换上衣衫,笑吟吟将歧阿世子迎进内室,“你当人家不想你?无奈你前阵子受伤,为着你好,休养期间当戒酒色;妈妈给我安排的应酬也多,忙不过来……”
娘姨阿叶带着丫鬟借由奉茶名义跟了过来,歧阿世子对她们道:“你们退下,我和你们姑娘说体己话。”
阿叶和丫鬟人木立原地,等候田婀娜的示下。
田婀娜微抬下巴,阿叶等人方才走了。
等下人退尽,歧阿世子道:“我就见见你,又不是非和你吃酒睡觉不可。你从前应酬一样多,可从没忙不过来。”
田婀娜搂住歧阿世子手臂,小鸟依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歧阿世子拉开田婀娜的手,转身扶住她肩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来虚的。”
田婀娜掩嘴笑道:“哟,什么虚的实的,人家又不跟你行军打仗,讲《孙子兵法》的《虚实篇》哩。你且向妈妈细细打听,我可有一句妄言?”
歧阿世子迳自问道:“你疑心刺杀那事有猫腻?”
田婀娜笑容一滞,欲待拿话支吾岔开话头,歧阿世子已道:“那是我布置的苦肉计。”
田婀娜察颜观色,觑出歧阿世子对自己并非试探,而是开诚布公道破秘密,面上媚笑转冷,将人推开。
“敢情你专程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歧阿世子微笑,“果然你猜着了。”眉眼间一点没装神弄鬼教人识穿的羞惭愧怍,反倒对她机敏流露赞许,兼且对自己慧眼识人感到得意。
田婀娜银牙暗咬,“你向来守时,让你叁更来,不会五更才到,那日却早来,这便蹊跷了。刺杀前些天,我和你提过当天嫂子在我私宅,等她走了你再来。你说趁小野哥哥来接人,想会会他这个才子,我答说那天小野哥哥要给朋友送行。你套话套出会是韩大哥接人,便掐准时间提早过来,拖他下水陪你作戏。”
歧阿世子道:“你不是舍不得你小野哥哥和嫂子远走宁州?这次刺杀兹事体大,只消韩一如你平日所说的热心肠,出手助我,便是大功一件。这不,他不必发配,全家得以留在京城……”
田婀娜淡淡接口,“更让大夏猜疑大勒心怀鬼胎,考虑放你回国制衡政局。你父王母后背了刺杀主使嫌疑,你回去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看似无辜,险些身死,其实是最大得益者。”
歧阿世子咧嘴,“这叫各取所需,叁全其美。”
田婀娜冷笑道:“你设计的甚好,可惜没将韩大哥受伤都算到防到。”
歧阿世子道:“那韩一和你又没多大交情……”
田婀娜怫然作色,“韩大哥要是有个闪失,我小野哥哥和嫂子能好吗?”
歧阿世子不响了。
田婀娜嫩玉似手指一拂发鬓,瞬间和颜悦色,眼风变回妩媚娇柔,彷佛两人之间一丁点争执都不曾发生过。
“歧阿世子,无毒不丈夫,认真理论,古来不乏君王弑父杀子,你牺牲追随你多年的身边人,这一手算不上太狠辣。只是你能牺牲多年亲信,我一介露水烟花更如草芥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身边亲友已经遭了池鱼之殃,我不敢不避。”
“那些送命的亲信人在我身边,心在我父王母后那儿。”
“纵然如此……”田婀娜笑道:“歧阿世子,从你脚下起始,到你回乡的那条阳关道,不知哪一步藏着杀机;我呢,则有自家的独木桥非过不可,小命没了可就过不得了,因此恕我无法再相陪。不过请世子放一百二十个心,田婀娜惜命得紧,这桩秘密一定烂在肚子里,永不说予旁人知,否则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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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大意是:身着鲜艳衣裙,头戴光彩宝簪,我一生爱美是天性使然。我正值青春美貌,却无人得见欣赏,我的容色一不小心便使鱼沉雁落,怕教花羞月闭
戏曲中杜丽娘伤春感怀,戏精小田田田婀娜则是开心自己青春美貌荷包满满,如果她会唱英文歌,肯定高唱《west side story》的《i feel pretty》那段:
see the pretty girl in that mirror there?
who can that attractive girl be?
such a pretty face
such a pretty dress
such a pretty smile
such a pretty me!
2第一次时疫流行发生在第八十章,时疫流行又卷土重来这个情节大概在2017年到2018年初定下,写了几年终于写到了,蔓草的京城篇进度也到了90%




野有蔓草 第一七六章:回家自绣
韩一在家养伤时候,伤风时疫在京师漫延开来,初时当地官民皆因为从前便经历过这等疫病,按照上回那般防范医治便可应付,料无大害。
其时某日,赵玦按期视察绣坊,管事殷勤招呼,报上近日坊里重要事务。
“……坊里如常,就是有几人染上时疫。我们按先前规矩,伙计凡是发热,便让他在家歇息,省得来绣坊把过病气给其他人。”
赵玦道:“这处置好。”说时,觑向壁前放满帐册的书架。那面墙壁之后,越过几重院子便是专设绣房的院落。
他状似随口问道:“可有绣娘生病?”
管事答道:“东西两班都有,泰西绣画那班人少,倒是无事。”他从帐房手中接过帐簿,递给赵玦,又问道:“赵买办,上回时疫,坊里染病人多,曾经停工一日,焚药草去秽气,那以后患病者便少了。这回倘若疫情转重,是否也一般办理?”
赵玦点头答应,翻开帐簿,才看第一页,一个小厮上前奉茶,退下时在喉头低低咳了一声。
赵玦面色如常放下帐簿,推故有要紧事问原婉然,先往绣房巡视。
出了帐房所在的那座院落,他冷下俊秀脸孔,掏出手绢往头面身上掸拭,而后递给赵忠,吩咐家去将它烧了。
赵忠应是,拿出自家巾帕将主人那条包了,掖进袖里。
原婉然和其他几个绣娘轮班赶工西域美人绣画,为免轮班者分神,也让其他人养神,绣房只留轮班者独自刺绣。这时正轮到原婉然干活,她见赵玦来了,立起施礼,而后回答他问题。
“……是,大家齐心努力,因此一切顺利,有把握如期交货……”
原婉然说到后来,话语顿了一顿,喉头轻咳几声,而后实在不可自抑,爆出一阵大咳。
赵玦立时不动声色后退,当他退步之际,原婉然转身背对他越咳越厉害,竟至于倾身弯腰。
赵玦眼睁睁见原婉然咳得辛苦,定住脚步略微思索,便转身走人。
赵忠守在门旁,一见原婉然咳嗽,便手按门上,随时等着主子赵玦过来,开门让他离房暂避。
然而赵玦离是离了原婉然,却不曾往房门屋外走,反倒往靠墙的茶水桌倒杯茶水,递给原婉然。
原婉然道声谢,接过茶水喝下,好容易将咳嗽略略平伏。
赵玦在旁温声道:“韩赵娘子可是身子不适?既如此,在家将养,不必逞强赶工。”
“我无事,”原婉然又咳了几声,泪眼汪汪道:“都是狗毛害的。”
“……”赵玦万万料不到是这个答案。
原婉然拭去教咳嗽逼出的泪水,解释道:“我晨起给家里小狗梳毛,必是那时它的毛发落在我衣上,方才吸进喉咙,痒得很。”
赵玦从她说的“给狗梳毛”想去,如此仔细呵护的狗想来并非凡种,因问道:“韩赵娘子养了狮子狗?”
原婉然道:“是土狗。”
“……”又一个赵玦意料不到的回答。
他问道:“韩赵娘子很钟爱那条狗?”否则土狗这等狗满地跑,烂大街,有什么值得替它梳毛的?
原婉然笑着应是。
她在赵玦这位上司及外人跟前失态大咳,状甚狼狈,原本粉腮微晕。及至提及墨宝,想到它撒娇撒痴模样,神气就不同了,放出些温暖亲热的笑影。
后来赵玦回转帐房看毕帐本,在旁的管事和帐房先生只当这位顶头上司完事了,照例马上离开,便等着恭送他出门。
赵玦却沉吟一会儿,接着道:“明日绣坊就停工一天,焚药草洁净房舍。
管事意外,随即陪笑,道:“赵买办,上回焚药净屋乃是疫情严重,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光景还过得去,这时便停工一天,不但损失一日工钱、耽搁一天活儿,焚烧药草还要多添开销。”
赵玦道:“小心没有过逾的,你照办就是,有我担着。”
管事搓手道:“呃,赵买办,还有一项,这节骨眼上,去邪秽气的药草正紧俏,不是说买便买得到的,十之八九赶不及在明日准备齐全。”
赵玦道:“赶得及,我让长生商号的药铺调货过来。”
他又吩咐:“若是绣坊有人生病,便递消息给我。多少人染病、哪班的谁染病、绣坊现剩人手是否能让绣件如期交货,我全要知道。”
管事连连答应。
赵玦不止调来药草,还送来固本培元,防范时疫邪气的药草茶,代替一般茶水供绣坊上下饮用。不论药草或药草茶,均是上品药材,众人都夸赵玦仁义大方,厚待伙计。
过十来日,这回时疫的厉害渐渐显了出来,病患比上回疫情发作同期来得多,病亡人数亦然。
当下赵玦便派人吩咐管事两桩事。
第一桩,将绣坊能用的空房都打扫干净,充作绣房,让绣娘在坊内干活时更加分散。
第二桩,绣娘若能担保绣件不受污损,如期交件,即可带绣件回家自绣,不必到坊里上工。
他不等到下回巡察日子,翌日便到绣坊检视空房调度事宜,并翻看回家自绣的绣娘名册。
他阅罢名册,问道:“管事,听说坊里韩赵娘子丈夫是副千户,家宅应该不算小,她大可回家自绣,怎地名册并无她名字?”
管事道:“我没向泰西绣画班提回家自绣这档事。您订的泰西绣画交货期限紧,必需几人轮流赶工。若让这些绣娘回家自绣,总不成每到换班时辰,便将韩赵娘子和绣件往那几个绣娘家里送来送去。”
赵玦问道:“运送绣件倒罢了,送韩赵娘子做什么?”
管事道:“泰西绣画班其他绣娘也心灵手巧,不过画理掌握比起韩赵娘子还逊了一两分,平日大家都少不了她掌眼参详。”
赵玦假作深思,不多时道:“我放宽交货期限,让韩赵娘子回家自绣。人命要紧,况且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她绣艺超群,将来还用得上她教授新人泰西绣画。也正好从泰西绣画班匀出人手,接手染病绣娘的活儿。”
管事陪笑道:“赵买办,韩赵娘子确实一流人才,可她丈夫已升做副千户,她抛头露面出来做针线营生的日子估计不长了,迟早辞工回家做官太太。”
赵玦正色道:“你既晓得韩赵娘子丈夫当官,倒料不着她若在绣坊出事,她丈夫要迁怒绣坊?”
原婉然既然有得选,自然选择回家自绣,如此绣活照做,又能多照顾韩一。
要不了多久,赵玦防杜时疫的举措教绣坊上下感恩戴德。
只因那之后京城疫情急趋凶险,饶是人世间最为金尊玉贵的皇城,汇集天下顶尖医士和药石,仍旧折损了两位皇子。
顾记绣坊也有人染疫,但多亏赵玦先行疏散绣娘,再到疫情不妙时候,果断停工,坊里病患比起其他规模相当的同行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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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玦:土狗这等狗满地跑,烂大街,哪里值得替它梳毛?
墨宝:u???u汪汪汪?我是家里独一无二的小宝贝
那个,最近估计我会改笔名
取“肉形石”做笔名时,丢到算命网站算过,结果不大吉利,其中一项是对肺不好,那时没当回事
谁知道就这么巧,这几年因为相关问题到医院几轮游了,前几天又喜提二轮游,决定认怂改名
这次改新笔名尽量求吉利,所以还在挑,然而其中一个以前就中意的笔名第一个字叁笔划,被算成身体病弱、发疯到遭灾都有,可以说内外祸事全概括了_(:3)∠)_




野有蔓草 第一七七章:人间烟火气
那日早上,墨宝将最后一口烤地瓜吞下肚,厢房那儿便按时传来熟悉的猫叫。
它箭一般顶开房门口那厚重棉帘冲出正房,在内院沿着厢房屋檐来回跑,朝瓦上昂头又跳又吠下逐客令。
邻家的橘猫耷拉眼皮踩过积雪的屋瓦,懒洋洋俯视院里地上的墨宝,在屋顶上东晃过来西晃过去,一副“你奈我何”样。
这时大门门环教人扣响,墨宝立刻转向大门方向吠。
屋里原婉然道:“定是赵买办到了。”她走出正房,往前院迎接来客。
墨宝见状,哪怕橘猫喵喵出声招惹它,仍旧头也不回,紧随原婉然去了。
从前有人叫门,它顾着追赶橘猫,等反应过来大门那儿动静有异,原婉然就不见了。它闹不清那回金金旺的手下带走原婉然并无恶意,只知道再也不能随便她去应门,自己得守护在侧。
墨宝冲在原婉然前头,一路叫着奔到大门后头,先行防御。
原婉然柔声道:“墨宝,是客人来了。”
墨宝便不叫了,停在门后嗅闻。它由冬日冷冽的空气中抽丝剥茧,嗅到门外来人身带薰香气息。它想起田婀娜,但两人的气味又不尽相同,门外那人身上香气比起田婀娜所用香料要复杂许多。
原婉然开了门,向门外人招呼道:“赵买办。”
赵玦温声道:“韩赵娘子。”
墨宝在旁聆听赵玦称呼原婉然,从那声音里翻寻出一线幽微温情,这点头绪教它起了个念头:这个人不会害婉婉。
它略略放心,便凑向他嗅闻。
赵玦身披大红羽纱白狐皮里斗篷,衣服沾染熏香,但从他身上皮毛气味和多重幽香之中,墨宝揪出一股腐朽气。
它耸鼻猛嗅,前半张脸几乎埋进赵玦的斗篷衣褶里。
这个客人发肤或衣物并没沾染上腐坏东西,那异味是打他体内散发出来。——这人和赵野年岁差不很多,身体倒已经有什么败坏了?
原婉然大略知道赵玦好洁,忙道:“墨宝不可以。”
赵玦伸手触摸墨宝脑门,道:“不打紧。”
墨宝觉出赵玦手掌冰凉,并且抚摸手势虽轻但敷衍,摸得它不受用,便偏头挪身避开。
稍后原婉然将赵玦迎进正房堂屋,赵野正在张罗茶水,韩一由寝间步出。兄弟俩和赵玦施礼相见,分宾主而坐。
那头墨宝跟进屋内,先跑到门边一块毯子上,抬腿翘脚往毯子一阵踩踏擦拭,又跑到堂屋上首,跳上原婉然的座位,往她怀里一倒。
原婉然家里夫妻叁人,便不按一般规矩,在堂屋上首的主人座位摆放八仙桌和两把主人座椅,改以一张罗汉床取而代之。罗汉床上以两只矮几隔出叁个座位,韩一和赵野分据两侧,原婉然居中,座位最阔,容下她和墨宝同坐绰绰有余。
墨宝一跳上床,赵野便取过两条毛巾,递给原婉然揩拭它前腿脚掌,自己则探过矮几擦它后脚。
原婉然向赵玦解释:“小狗从雪地回来,怕它光在毯上擦脚不够,掌心里还残留雪粒。一会儿雪融了,它趾缝湿冷,怕对身体不好。”
她替墨宝擦净脚,便拍拍它示意下地。
客人上门,主人分神和家里狗儿亲昵嬉戏,实属失礼,何况赵玦并非亲友串门,而是主雇双方为绣画会面,商议公务。
墨宝乖乖跳下床,傍着床前脚踏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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