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十四
打理好后,拓跋虎魂刚打算离开,一直沉默的夏玉言忽然叫住他。
背上的伤口为什么不上药
柳叶眉的眉心轻轻蹙起,夏玉言的眸子定着在拓跋虎魂背上的箭伤伤口,这几天他都没有包扎和上药,伤口虽然没有再流血,但是看着那些翻开的皮肉,夏玉言总觉得很在意。
关心我拓跋虎魂回过头去,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之前与他相处多天,早知道夏玉言傻气得厉害,却想不到,都这样对他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自己。
受伤的地方若不理会,可能会发炎溃烂。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夏玉言将眼帘垂得更低。
想起之前他为自己上药包扎的情景,拓跋虎魂心神一荡,转身,在床边坐下,将夏玉言再次抱起来,咬着他的耳朵说:那么你帮我包扎吧
我夏玉言脸色一白,正要说不,拓跋虎魂已扬声大叫,小杜进来
大哥有什么事杜南立刻应声而来,拓跋虎魂着他到外面的仓库拿些草药,干布。
杜南听了,便说:大哥,如果你想包扎伤口,我随身带着金创
别啰嗦去拿还未说完,拓跋虎魂便打断他的话。杜南只得耸耸肩头,走了出去。不一会,他便拿来草药,布条,还细心地捧来一盆温水。
物品都放在床上,呆滞地看着水盆中的倒影,动也不动,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拓跋虎魂催促道:还不动手
沉默片刻,夏玉言终于拿起布巾,沾点水,把他背上伤口附近的肌肤抹干净,之后将草药含在口中嚼碎,凑前,吐在伤口上。
难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杜南这才明白,为什么拓跋虎魂宁愿要夏玉言为他敷草药,而不要他的上好金创药。
宛如黑瀑的长发贴着白皙的脸颊散开,夏玉言清秀文俊的脸孔,在专注温柔的神情衬托下就像泛起一层珠光,极是动人杜南在心中暗暗赞叹。而拓跋虎魂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到夏玉言为他敷药时,吹喷在他背上的气息,还有那股淡淡的温柔的桂花香气。
文人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背上纠结的肌肉滑动,带来的是暖意与安心拓跋虎魂舒服得阖上眼睛,享受这份感觉,当夏玉言为他包扎好后,他甚至感到失落。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将远远缩在床角的夏玉言扯到身旁,咬着他的耳珠,笑着说:干什么这样乖巧该不是想,这样我就会放松戒备,让你有机会逃跑吧
一双炯炯虎目中,锐利光芒闪烁,夏玉言怎敢答他,只得咬着唇,把头垂得低低。
看见他怯懦的样子,拓跋虎魂又觉得自己的疑心太重了,这个穷酸书生哪有这种心机即使他想,只凭两条动不了的残腿,还能逃到哪里去
看来是前两天的处罚,把他吓怕了,知道乖了
他心中得意,便将夏玉言抱得紧了,嘴唇凑在他的眼角,唇边轻轻亲着,并说:
我拓跋虎魂也非是不解温柔之辈,只要你以后都这样,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
夏玉言垂着眼,没有说话,指尖抓紧身下的棉被,竟是用力得连指节都发白了。
再过两天,夏玉言家中来了五个陌生人,为首的是个方脸大耳,五官粗犷的汉子,带着四个手下,一见拓跋虎魂便兴奋地扑上前抱住拓跋虎魂,连声叫着。
大哥大哥幸好你没有出事
三弟拓跋虎魂也显得很高兴,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说:你辛苦了快坐下,我俩好好地聊聊天。
是大哥
孟太平立刻点头坐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起来,待太阳渐渐西下,孟太平便提议到村头的酒坊大醉一顿。
拓跋虎魂探头,从揭开的布帘看向倚坐在床头的夏玉言,剑眉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站在一旁的杜南知道他的心思,便说:轮椅都被我们收起来了,他能逃到哪里去大哥,放心去吧
听到他的话,拓跋虎魂亦觉自己多虑了,一个身无片缕而且双脚残废的没用书生,即使不看着他,他又哪能逃得了虽是这么想,但向来缜密的他还是着杜南留下,吩咐他仔细守着,不可有所疏失。
杜南纵然不愿意,也只得点头答应。
他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远,心中满满不是味儿,而在房中的夏玉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拓跋虎魂与孟太平的背影走远,数天以来光芒昏暗的眸子中倏然闪动起一点神采。
身上盖着棉被,双手收在身后,紧紧抓着放在床头的瓷枕,夏玉言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他在等,一直等
终于,杜南走进来,手上捧着刚做好的饭菜,吃饭了
倚坐在床头的夏玉言只盼了他一眼,便把头垂低了。杜南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是霸占他的居所,禁锢他的恶人之一,自然不能期待他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反应。
边把饭菜放下,边在心中暗暗嘀咕:大哥真没意思只不过是个走也走不动的废人,干什么要劳驾他留下来看守不悦地歪起唇角,把饭菜放下后,杜南转身便走,谁知道才转身,一声巨响便在他头顶响起。
一股剧痛传来,杜南眼前一黑,来不及吭声,便倒下去了。
蓝白的瓷片碎了满地,一个男人披着血倒在地上,在别人眼中总是与懦弱无能挂钩的夏玉言用力吸一口气,用狼狈的姿势从床上爬到地上。
伸手探一探杜南的鼻息,感到他还有呼吸,夏玉言登时松一口气,定过神后,飞快地将他的衣服脱下,穿在自己身上。
铿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把匕首从他的腰带里跌出来。
看着银光闪闪的匕首,夏玉言迟疑片刻,将它收入怀中。把衣服穿好,夏玉言看着昏迷的杜南,低声说一句:对不起接着,便用前臂抵着地,拖着身子,缓缓地爬着离开。
轮椅早就被收起来了,夏玉言在屋外爬了一圈,也到仓库找了一遍,不单止轮椅找不到,就连他收在仓库巾的双拐也没有了。抬头看着已经布满星子的天空,夏玉言心中着急,紧紧攥着拳头,咬一咬牙,竟立定决心用自己的双手爬走。
他既担心屋里的杜南醒过来后会追出来找他,又担心在半路遇上回来的拓跋虎魂,仔细思索过后,竟决定不走大路,反而往满布杂草沙石的小路爬去。
杂草如刀,沙石尖锐,不消片刻已在双手上划下无数伤痕,在地上拖爬着的沉重下身虽有衣物掩护,在摩擦下也不免受伤,血从衣物渗出,流到沙土上,留下一条血路。
每进寸许,身体痛得像被千刀所剐,夏玉言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只想起两个字:废人
他没有停下来,木然地忍受身体上所有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着,秋夜山空,虫子在草丛中发出刺耳的噪音,路漫长得可怕。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夏玉言看见远处亮起的一点灯火,那是村尾的第一户人家。希望就在眼前,夏玉言被汗水沾湿的脸孔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激动神色,十指攥紧了,拼命地向前爬去。
突然,背后响起一声阴恻侧的冷笑,看我找到什么一条在地上爬的臭虫子
脑海倏忽空白,夏玉言来不及惊恐,一条腿已踩上他的背脊。
请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大连我也看走眼了伴随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一记重重的脚踢。
啊呀啊夏玉言惨叫,身子被踢得整个翻转过来。
拓跋虎魂单手扯住夏玉言披散的长发,硬生生地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贱人一个耳光掴过去,夏玉言的半边脸登时肿起来,嘴角渗出鲜血。
痛苦挣扎之中,夏玉言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藏在怀中的匕首,他想也不想,便把匕首抽出来,向拓跋虎魂刺去。
拓跋虎魂是个练家子,体力、反应本来远胜于他,但这时急怒攻心,加上想不到夏玉言有胆反扑,糊里糊涂便被刺中了右肩,幸好他反应极快,立时把夏玉言扔开了,足下如流水般滑后半丈,刀尖只把他的衣服划破,在皮肉上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虽未真正受创,却足以令拓跋虎魂怒火更盛,他为人最是深沉,当下怒极反笑,在心中打着算盘,盘算着该怎样对付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穷书生。
见他缓步踏前,脸上勾着一抹笑容,眼神深沉冷酷,夏玉言心头剧颤,知道他实已气极,怒极,若再落在他手上,只怕只怕不敢再想下去,夏玉言的身子剧烈颤抖,眼睛慌乱地左顾右盼,恰好看见拿在手上的匕首。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心里正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脑海空白一片,而手则提起匕首,往脖子抹去。
拓跋虎魂见了,大吃一惊,慌忙纵身跃前。他本来有十数种方法可以阻止夏玉言,但是,一份突如其来的无由慌张推使他作出一个绝不理智的决定。
电光火石间,五指紧紧抓着银光闪闪的刀刃,往右一扭,生生地将匕首夺了过去。鲜血从古铜色的肌肤流下,艳丽夺目。
他在于什么夏玉言霎时呆滞,细长的凤眸睁得浑圆。
大哥与拓跋虎魂同行,一直在旁边负手观看的孟太平见此大惊,大叫一声,连忙冲前将拓跋虎魂扶住。他与拓跋虎魂兄弟情深,眼见拓跋虎魂受伤,气得一拳便往夏玉言打去。
三弟,不拓跋虎魂想喝止已经迟了,孟太平的拳头重重印在夏玉言胸口。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加之近日受惊,劳累,那里受得起孟太平一拳,登时便倒下去了。
身躯委地,溅起黄沙,拓跋虎魂顾不得右手刚受了伤,左膝弯曲,衣袖一拂,铁臂横地伸出,在撞上地面的前一刻,将夏玉言的头托起。
怀中人血迹斑斑,脸色近乎死白,拓跋虎魂的心赫然漏跳一拍,半晌后,感到他身上传出微弱地吐息起伏,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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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玉言再次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唇红齿白,肌肤似雪的美男子。美男子一见夏玉言醒过来,便向他灿开笑靥,接着转头,高兴地向外面叫道:大哥,他醒过来了
这里是夏玉言好不容易将眸光自他身上移开,呆呆地环视一圈,熟悉的环境令他霎时坠人绝望的深渊。
果然被抓回来了
这里当然就是你的家,怎么好像不喜欢的样子充满嘲弄与稍带沙哑的声音从外传来,而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足以令夏玉言怕得魂飞魄散的拓跋虎魂。
拓跋虎魂已经换上一套新衣,紧身左衽短袍,长裤与银头的长统皮靴。一身黑色劲装,配上披散的长发,飞扬锋锐的脸孔与阴霾的神色,还有那双绿光熠熠的虎目,都令夏玉言想起在森林中,盯紧猎物的凶猛野兽。
当然了,他本身就是一头野兽,由老虎化成人,但即使外表再像人,始终也只是一头野兽,横蛮、凶悍、粗暴、狡猾、无礼在心中一一清算拓跋虎魂的缺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触动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或者是痛楚起了作用,本来满心惧怕的夏玉言,竟渐渐地镇静下来,躺在床上,仰头,直视渐渐逼近的拓跋虎魂,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若再碰我一下,我就死。
语气一如以往地平静温和,却深藏决绝,声音刚落,他便把眼睛紧紧阖上,再也不看拓跋虎魂一眼。他不知道拓跋虎魂在不在意他的生死,却知道自己绝不怕再死一次。
拓跋虎魂的脚步倏地停顿,虎目狠狠地瞪着床上的夏玉言,脸色阴晴不定。
夏玉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感到拓跋虎魂的目光凶狠如剑,割得他肌肤生痛,但他已存必死之心,当下虽怕,却依然阖着眼,动也不动。他已经心灰意冷,只想:与其再懦弱地承受凌辱,倒不如惹怒拓跋虎魂,以一死而全气节。
两人对峙,半晌后,拓跋虎魂冷哼一声,竟退后半步。
沉着脸转身,他默不作声地离开寝室,只有拂开布帘时发出一声极大的响声,将房中的两人都吓得震动一下。
夏玉言浑身一抖后,悄悄地睁开眼皮,见他竟走了出去。眸中不由得盈满不敢置信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静,平静得令夏玉言有一种回到往常的错觉,当然,错觉始终是错觉,每天从外面传来的人声,都在提醒他,他的家已经被一群陌生人霸占了。
从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从窗外看出去,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些腰插大刀,神色剽悍的大汉,明眼人一看,已知他们绝非善类。幸好,他们只在厅堂打转,从没有进到寝室去,多天来照顾夏玉言起居的都是那天睁眼时看见的美男子,名叫步子棠。
他是名大夫,与拓跋虎魂他们不同,他不单止相貌俊美,而且谈吐得体,举止有礼,拓跋虎魂是我的义兄,我排行第四,他们都叫我四弟,夏公子若不介意,可以叫我子棠。
面对如此客气,长相阴柔俊美的步子棠,夏玉言实在无法冷言相向,只得敛着眼,回以一句,不必客气,叫我玉言便可。
好玉言,那我就不再客气了。步子棠笑容灿烂地握起夏玉言的手。
此后,两人偶有交谈,步子棠说话动听,极有技巧,加上言谈间刻意讨好,夏玉言不知不觉间便与他亲近起来。
这天,步子棠为他身上的伤口上药时,便说:三哥出手也太重了,这些瘀伤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化清。
坐着的夏玉言垂下眼帘,看着赤裸的身子上布着的大大小小淤血,擦伤,心忖:这些伤又那止是你的三哥弄出来的
玉言,其实大哥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坏。步子棠何等聪明,立刻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夏玉言没有回答,他当然不是认为拓跋虎魂不坏,不作声只是不想令步子棠难堪而巳。
知道吗那天就是大哥把昏迷不醒的你抱回来的。
听到步子云的话,夏玉言这才知道原来当天是拓跋虎魂把他抱回来的,自然有点讶异,步子棠见他眼中光芒闪动,知道已经引起他的兴趣,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得意地笑一笑,同时,一双丹凤三角眼轻轻挑起,状似顾忌地向外面看了一眼,压着声音对夏玉言说。
那时候,我正好到此,只看见杜南按着流血的头坐在地上叫痛,之后,大哥就抱着你匆匆走进来了。当时他的右手正在流血,血由外面一直流进屋里,我登时大吓一跳,但是,他不许我为他包扎,只吆喝着要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拓跋虎魂的心肠有这么好吗夏玉言当然不信,抿着唇,不自觉地摇摇头。
步子棠知道说不动他,立刻加一把劲,其实你只不过是因为体虚力弱才昏厥过去,并不要紧,反而大哥右手受的刀伤已经深得见骨了,非抢救不可,不过,他依然要我先救你,待我把你上下察看一遍,保证并无大碍,他才让我为他下针包扎。可怜他的脸色都发白了,因为失血过多,连站也站得不稳。
与我无关。夏玉言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心想:子棠为人虽好,在这事上却难免偏向他的义兄,有失公道,受害者是他,而非拓跋虎魂,可怜这个词语怎能用在加害者身上
因为救你,大哥的右手伤得很重,而且这几天。他连一步也没有踏进来,为的也只不过是你的一句话,大哥的性子向来张狂,我可没见他迁就过什么。
夏玉言听得实在厌了,便把眸子阖上,轻声说:子棠,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见他一脸不想再听下去的样子,步子棠亦很识趣,拂一拂衣摆站起来,直至走到门边,忽然停下来,回过头,轻声说。
玉言,我与大哥结拜已经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谁这么好过。
说罢,便走了出去。
但是他的话已经传入夏玉言耳中了,他垂下的眼睫抖一抖,眉心轻轻地蹙起来。
是日下午,一股饭香传来,唤醒辘辘饥肠,夏玉言把眼一睁,正好看见拓跋虎魂用漆木托盘捧着两份饭菜走进来。
几天来为他送饭的都是步子棠,见他突然走进来,夏玉言不由得绷紧身躯。
四弟出去了,小杜不肯进来。拓跋虎魂知道他紧张,冷冷地说了一句,把他的那份饭菜放在床上后,便捧着自己的一份走向房中的方桌。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在解释吗夏玉言暗暗诧异。
拓跋虎魂回头一看,见他没有动手,眉心蹙起来,你快吃完,让我把碗箸收起来。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夏玉言,径自拿起竹箸用膳,他的右手受伤未愈,只能用左手挟着竹箸,剌着碟中的一块东坡肉。震动着手腕送入口中。
看见他笨拙的动作,夏玉言脑海中不由得浮起步子棠早上对他说的话,还有当日拓跋虎魂为救他,用手握着刀锋,血流如注的情景,他到底心软,一时冲动下,忍不住叫了一声:你
声音刚吐出口,夏玉言便后悔了,但见拓跋虎魂已经停下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再不情愿,也只得把话说下去,要我帮你吗
拓跋虎魂就是等他说这一句话,当下便捧起饭菜走到床边坐下。
呆呆地看着放在面前的饭菜,再看一看拓跋虎魂脸上似笑非笑的脸色,夏玉言明白眼前的形势已是骑虎难下,只得蹙着柳眉,把竹箸和汤匙从拓跋虎魂手中接过来。
舀一匙白饭,再在饭上放上分成小块的肉片,送到拓跋虎魂唇边。
拓跋虎魂没有立刻张开口,飞扬剑眉下的一双虎目定定地看着他的手,还痛吗
知道拓跋虎魂指的是他手上的擦伤,割伤,夏玉言垂下睫扇,轻轻地答一句。
还好。
他双手受的本来就只是皮肉之伤,再加上这几天来步子棠为他用上最好的伤药,伤处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红色痕迹。
看着他双手上未褪的粉红色伤痕,拓跋虎魂本来想伸手抚摸,左手伸到半空,夏玉言的肩头已抖了一抖。
拓跋虎魂看见了,忽然想起几天前他说过的狠话,指尖一僵,又收回来,眉角一挑,冷着低沉的嗓子说:你放心我暂时没有逼死你的兴趣,别将我拓跋虎魂看得太低,我若要再对你做什么,也必要你甘心情愿
言下之意,竟是狂妄至极,夏玉言听到他的话,虽觉可笑,但同时亦稍觉安心,既然拓跋虎魂要他甘心情愿的顺从,那在短期内应该就不会对他用强了。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随之凝滞,半晌后,夏玉言抿着唇,把拿着汤匙的手举得更高。
拓跋虎魂合作地张开口,把饭菜一口一口的吃光了,眼睛却不时向夏玉言身上飘去。他坐在床头,背后靠着半旧的青色撒花软垫,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赤裸的上身,雪白的肌肤上散步着未散的瘀伤,肩头圆润,没有束起的长发沿着修长的脖子散落,尖尖的发尾在两颗淡粉红色的珠子旁边飘摇。美景如画,拓跋虎魂自然管不住一双眼睛,不单止他,夏玉言亦显得心不在焉,凤眼穿过寝室中唯一的一扇小小木窗不住向外面盼去。
窗外,秋风飒飒,金桂飘香,几匹马被绑在桂花树下,垂头吃草。
温和的眸子不知不觉地明亮起来,写满期待。拓跋虎魂察觉到他的神色,一抹精光在眼中飞快闪过。
玉言,早隔日早上,夏玉言醒过来,刚抹过脸,步子棠就兴冲冲地走进来,你看我拿了什么给你
是看着他手上拿着的衣饰,夏玉言眯起眼,一个令他怀疑又不敢置信的念头在脑海中冉冉升起。
你喜欢哪一件步子棠玉脸含笑,将衣物一件件展开。
夏玉言满心疑惑,只说:都很好看。
那就由我为你做主吧步子棠挑出一件圆领青底,左右开衩,缘以银边的长袍,对夏玉言说:我帮你穿上吧。
子棠这些衣服夏玉言迟疑,当初,拓跋虎魂为了狎玩他,将他的衣服都脱光,把他丢在床上,令他只能以棉被蔽身,这件事固然令他羞耻,步子棠为人温柔,看不过眼想要帮他,他固然高兴,但若为此而连累步子棠,他实在心中不安。
玉言,你误会了步子棠看见他的脸色,立刻就明白过来,吃吃地笑了两声,说:这些衣服是大哥吩咐我拿进来的,他嫌你本来的衣服衣料不好,昨天,特意骑快马赶到城中买这新衣服回来。
他夏玉言更不可置信了,眸子瞪得浑圆。
对就是他步子棠肯定地点点头,伸手扶着夏玉言坐在床边,先拿过雪白的亵衣为他穿上。
请让我自己穿。夏玉言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拒绝步子棠的帮忙。他双腿虽然不能动,但双手可以,穿衣服这种小事,他应付得了。
那好吧若有问题就叫我。步子棠不放心地嘱咐一声,当下转身,背对着他,伫立一旁。
夏玉言先把亵衣亵裤穿好,接着罩上长袍,只有弯身套上鞋袜的时候,显得有点儿狼狈,但很快就成功了。
得知他穿着整齐后,步子棠才回过头来。
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沉吟着,围着夏玉言走了一圈,他醒悟过来,伸手把夏玉言的长发在头顶盘起,将插着自己发髻的银钗抽出来,横贯其中。
这样就好看多了。满意地点点头,外面就传来拓跋虎魂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四弟,好了吗
早就好了大哥,你快进来看看玉言穿上你挑选的衣裳,就像个翩翩公子我现在才知道,大哥的眼光到底有多好
步子棠高声说着,拓跋虎魂已迫不及待地走进来,见到坐在床边的夏玉言时,脚步一顿。
那确是好看
色泽淡雅的长袍合身地穿在修长的身子上,乌亮的发丝中银钗斜插,形成一个松散的发髻,长发伏贴地随着白皙的脸颊泄下,五官虽非绝美,却满溢文人的秀气,还有,最令拓跋虎魂心动的温柔。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夏玉言,青绿的眼瞳内光芒熠熠,炙热如火,夏玉言不由得红着脸,把头别过一旁。拓跋虎魂察觉了忙不迭收敛心神,端出冷静的神色,伸出手,对夏玉言说:今天天气很好,想不想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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