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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事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发光的房子
在医院与徐州分别,他凌晨开车回家,玄关仍为他掌着灯。
在林念恩身上他的边界感非常双标地荡然无存,他是知道自己做的欠妥帖,见面没几次看到她相机坏了便说自己这儿有,邀请去他家坦然讲他只一个人被剩下,无言无语地在大年夜向她讨要一个拥抱,好像是笃定了她不会拒绝自己,恋爱仍未满半年就想和她住一起一直呆着,觉得做的够多了,却还是不满足地想要更多。
是他想要有个人陪伴吗?
不是,不是有个人,是她,就是想要她陪伴,也陪着她。关于这个区别他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可他确定。不是潜意识里相信他们的命运会久远绵长,而是未来确当如斯发展,他会努力让他们的命运久远绵长。
感情和什么事都不一样,但又是一样的,如果决定了认真的开始,他就不会放手,他厌恶分离。如果有唯一的除非,就是她不再喜欢他。这样想很自负,可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睡不着立在阳台胡思乱想得无边无际,没觉得过多久,等她推开门一瞬,诧异抬高手腕就近看了眼时间,凌晨叁点二十五了。
她头发在脑后翘起一些,仍是穿着那套总是被他动手动脚、现下生成些褶皱粉色睡衣,她牵过他手来揉搓,他是那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掌中的寒意,下意识收回来怕凉着她,她又不撒手。两人靠在一起,他视线仿佛在夜里失了落点,只能看着指见燃烧着的那点火星、却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池彦当然会剖析自己,他算是挺惨的,更惨的是,他对此清楚明了,却非要装着自己不是那种被命运暴击的倒霉人。生活还要继续,他给自己不断地讲。
他能毫不在意、忽视所有打探和审问的眼神,却无法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对他包容、为他着想、不言不语却又千言万语的抚慰,她眼睛在夜晚很亮,如水地浸润,却又什么也不讲,只是抱着他,跟他讲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的。
他不敢去看,看了这双为他坍塌的眼睛,他也会因此而坍塌。
可他绷不住的,沙漠徒步缺水的人是没办法看汪洋溪流的。深夜无星无月,池彦眼眶有点被风吹得发干发涩,微微眨了眨,这些时日所有凝结在波澜之下的汹涌终于得以发泄。
不知道又过了几根烟时间,林念恩轻抚着他的后背,说困了,一起去睡吧。





很早的事情 前尘
林念恩醒来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住,一只手穿过来搭在她的腰间环着。他手表还没摘,林念恩就着看了眼时间。
她轻轻把他手抬起来想要起身,又觉得温度有点儿不对,便俯身凑过去试了试他额头温度,有些烫,难怪他没醒,他睡眠一向浅,生物钟也比她早,应该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吹冷风受凉了。不知道睡得深,还是烧得深,他眉目间微微皱着。林念恩彻底清醒过来,掀开身上的被子给他盖好掖好,自己小心翼翼出去开始找药。
池彦把家里理得井井有条,什么东西放哪她现在也大概有数,自己前些天买过布洛芬,药都放到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她蹲下去翻了翻,没看到什么退烧药,翻出来只温度计准备先去给他量量。
池彦从繁杂冗乱的梦里被人轻轻摇醒,他觉得不太舒服,整个脑袋都很沉,林念恩喊他名字,他嗯了声,实际上是还没清醒。
林念恩温声讲:“你发烧了,我给你量量体温。”
池彦听了往自己脑门上摸,他浑身都热能摸出来什么,林念恩解开他领口往下叁粒扣子,把温度计放进他腋下,“夹好”,又递给他杯水喝。林念恩看见温度计上标的38.5才更气了,不知道他昨天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凉风,硬邦邦地说:“你都吃什么退烧药、消炎药的,我点个外卖送过来。”
买完了药,池彦想起床,又被她摁回被子里,说让他等着药来吃了捂捂汗,按她经验,吃药睡觉疗效最大了。
“恩恩我是想去个厕所。”
“你去你去。”
林念恩立在流理台烧热水,想着要不要也给他点东西垫点儿吃,过两小时都能直接做午饭了,把米淘完,手机也来电话了,药到了。又进去他房间,才听见淋浴间的声音,等了会儿,就见着池彦擦着头发出来。
林念恩一句话没说去自己房里拿了吹风机过来,池彦看她要发火的眼神,提着一丝精神笑说自己怎么感觉洗了澡就舒服很多了。林念恩抱臂立在洗漱台一旁看着他吹头发,闻言自是不信却还是往他脑门上试了试温度,“药来了,你吃点乖乖睡觉,发发汗,我煮点粥你起来喝。”
以前她还没发现,这人怎么这么嘴硬,昨晚看见他在外面就应该把他立马给拽进来的。
池彦吃过药睡熟之后,他是真的不太好受,紧蹙着眉,到下午叁点左右除了中间醒了次一直睡得很沉,烧却没退。又吃了次药,林念恩又给加了床被子, 把边边角角都给他掖的更严实。好在傍晚左右他就开始出汗了,林念恩拿了条毛巾给他擦打湿的额角头发。晚上又给他量,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池彦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打湿,衣服粘在身上非常不舒适,天光在他眼里又成了暗的,一整天就这么被荒废了。
林念恩又推门进来,看着池彦醒了在弄被子,又走过去坐到床边,“头还晕吗?”
“感觉好多了。”池彦声音低低沉沉的,没什么力气。
“那也要再躺着,很容易反复的,尤其夜里,饿了吗?肯定饿了,我给你拿点东西进来吃。”林念恩把他被子顺好,又要起身,却被池彦拉住说他吃不下不想吃了。
“那你今天就只是吃药了,太伤胃了,垫一口吧,你再把这杯水喝光。”
屋里没开主灯,只亮了床头柜的台灯,林念恩就在暖黄灯光里坐在床边看他一口一口喝粥,拨了拨他头发说:“可怜死了。”
“你吃了吗?”他抬眼问她。
“嗯,下午做了点儿。”
池彦突然想起来点儿什么,又问:“怎么没出去?”他说的是她昨晚说的彭皓生日会那事。
林念恩白他一眼,“我去个屁。”
池彦捧着碗,一脸你怎么这么残忍对一个病号说话,更可怜了。
林念恩噗哧笑出声来,把他碗拿过来,还给他曾经丢过来的一句话,说:“你是不是对我要求太低了点儿。”
“别说话了你,继续睡。”林念恩准备把碗去洗掉。
“哪还能睡得着啊,睡了一天都。”池彦拉着她没让她走成,言下之意是让她陪他会儿。
林念恩有点儿乐,怎么这男的生起病来还会撒娇了。
“躺着躺着。”她把碗放一旁,又往床里面坐了点儿,重复今天已经重复n遍的动作,看着像个蚕蛹一样软软陷进被子里的人,凑过去顺他毛:“你自己反思没?”
“嗯,反了。”
“就是嘛,你穿着外套出去吹风不行?非要穿那么薄?”
池彦听她从那里诚心开玩笑逗自己开心,自己从被窝里抽出来只手,把她那只抓进来握住,也阖着眼笑,“恩恩,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他不想自己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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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徐州与他聊了很多。
池彦苦苦坚守的那个结,无非就是要一个因果缘由,而现在想来,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如他以前希望的从李庭彦嘴里听来,所有第一人称的自序,少不了自我感情排解,或者是自我保护机制发生作用。
所以又是昨晚那样的时刻,大抵是怕最坏的结果,池彦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只当听徐州讲一遍故事了。
徐州与李庭彦相识自然是因为池予,但作为旁观者,他的视角也只到二十年前他俩分开、李庭彦牺牲为止。直至李庭彦再出现,他失去挚友,他才池彻那里得知了故事始末,也仅是始末。
池予出事那晚他赶到医院,莫名的出事原因,徐州如何能一时接受?而等池彻赶过来,见池予生死未卜亦是愤极怒极,在楼道避开池彦,抓着陆海明的衣领让他别扯什么的,最好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二十多年前李庭彦‘死后’变为裴景,深入了云南边陲临沧,当时活跃在与缅甸接壤的县城镇锟里的一个贩毒集团已进入警方视野,而在给当时集团首脑挡过一粒子弹、以及帮助逃脱数次的围剿后,裴景成功取得信任,十几年过去打入了其内部中心,尚有了些话语权。
而内地的毒品市场广、杂、深,没有一个倒腾毒品的活得好好的非要来“天子脚下”动土,但周昊天的思路怎么能用正常人思维理解。
四年前转移到北城的讯息当时由李庭彦传到了组织,组织担心他有暴露的可能性。李庭彦十八岁从帝都来到北城念警校,入队两年牺牲,北城二十年的大雨应当早就将其于世的痕迹冲刷,可总是怕那万一的可能,所以陆海明在电话里希望他可以找理由继续留在云南。
李庭彦却深知周昊天的狡诈阴毒,他的异常行为反而更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命运的齿轮或许真的转动到了了结周昊天的时刻,而他或许,可以回家了。
徐州讲给池彦说:“其实说来池予时隔多年再见到他那次,我也在场。”
当时是徐州牵头介绍个技术人员给池予,他带的几个研究生也在场,年轻人爱热闹,饭后要去放松下,他和池予便顺路把他们在一个商业街放下。
他还记得那次池予让他停车,随后便打开车门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了。失魂落魄回来向他求证有没有看到刚刚有个人是李庭彦。可这怎么可能?徐州安抚池予后,也并没太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池彦十指交握,拇指一下一下交互摩擦着,“那是什么时候?”
徐州想了想,“是你刚上高叁,那个九月。”
“我也是那个时候见过他。”
徐州一愣,“你见过他?”
“我那时候不认识他,在网吧和他撞上了,他还帮我捡起来了身份证,那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偶遇。”池予临终前有讲给他说李庭彦先前并不知晓他的存在,那日不寻常一撞,或许就是李庭彦在知道什么之后特意去看他这个儿子的。
徐州也仿佛恍然大悟,“我也一直在奇怪,原来…”,停顿片刻,想说的话却没说下去。
池彦看了他一眼,也不追问他省略的是什么,而是问:“然后呢。”
“当时李庭彦任务还没完成,周昊天那个人很谨慎,把自己择得很干净,而且他手里在内地的关系网容不得打草惊蛇。”
“本来小予和这些事是没有任何可能关联性的,但也许就是老天捉弄吧。”
“剩下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小孩子,周清,当时在池予城中区一厂那里工作。她是周昊天的侄女,也是个可怜孩子。”
很多看似没关联的人因为一些亲缘、社会关系开始连成了串,好像就是命运硬生生非要串起来一样。
信息揉成团砸来,池彦也快速解读徐州的言下之意,打断:“周昊天就凭这些能知道李庭彦的真实身份?能知道他和我妈的关系?未免太可笑了。”
“这点我也很困惑,因为细节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结果就是这样,李庭彦身份在最后时刻暴露,池予….”
“那当时她检测出的毒品是怎么一回事?她…”,池彦情绪几近崩溃,真相将近,可摆出来的是血淋淋的现实,池予确实因为他而死。
“那个案子很大,收网前被周昊天逃了。谁都不知道在那之前他就盯上了池予,池予摄入的lsd当时检测是残留的咖啡饮品,虽然剂量大但也并不致死,只是她心绪不定,那类毒品会放大幻觉、致眩晕,她才从楼梯上摔下来。”
“心 绪 不 定?”池彦复又拧住眉心,他当然是查过那个毒品的特征、药性,池予摄入之后一小时后才会起效,那时候她已经安全到家,而之所以心绪不定,当然是因为他。
盖棺定论了,他仍能记得当时他回家看到池予昏倒,摔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通话界面。
“我妈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陆局打过来的。”
能让池予六神无主的电话内容也只能是李庭彦生死未卜吧,命运齿轮在对上的节点悠悠转动,最终是没饶过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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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很早的事情 myprayer
虽然这事长时间侵扰他的梦境,让他现在像个傻缺一样被烧得神智不清。
但或许是已经经过近两年的缓冲期,池彦现下居然像讲故事一般顺畅讲述了一个他昨晚才消化的事。甚至完毕后,他还能掐着不知道多僵硬虚假的笑问林念恩这是不是太扯了。
林念恩没讲话,抿着唇,轻轻弯起食指刮了刮他的眼尾,截住了一道溢出的液体。
她从来不知道她之前和陆影谈论的所谓遥远的网络‘奇闻’,真实夹杂着他身边人的血肉。在他无加修饰的话语里,她听来都是心里时不时地塌陷一处,她不敢想他该如何度过。
她高中时代边边角角都由这个人组成,因而在高考前长达一月未见他的日子里,她依旧清晰记得最后一回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那天唐一见刚开完了考前叁十天动员,但高叁学生仿佛总是会因为这些个口号反而去畅想未来种种,倒是旁添了浮躁。
于是那晚晚自习放学,他们一行人照旧组团骑车回家,倒是生出些旁日没有的闲心去观赏他们一中后街五月正盛的芙蓉。他们人很多个,吵吵闹闹,聊得什么林念恩其实不太记得了。
她自己的心绪倒是记得清晰,刚出成绩的叁模她文综不佳,比以往低了十几分,在市里的排名更是不堪入目地往后退了一个梯队。学生情绪总是无可奈何被这些分数牵绊着,不仅有关前途理想,尤其是会牵扯到她渺小的私心——她希冀的那个有他的未来是不允许这些失误的,因为他总是领先在最好的前方。
听好友们插科打诨、舒缓压力,她抬头看着路灯下会随风飘落的轻盈白絮,心情郁郁谈不上,总是不会太高昂。她耳机只带了一边耳朵,放的是‘my prayer’。
歌词大意是一个男孩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在他出现以前,可以帮他照顾好未来会与他一起的女孩。
实际上那歌她那段时间已重复很多遍,歌词有多温暖真的是尚在其次,只是因为它很舒缓,对她来讲是能定下心神来去看错题的好方式。
至于她的pray,她的祈祷,希望剩下这叁十天都有个好天气吧,她当时那么想。合欢花能盛放着伴他们考完就是她的祈祷。
那时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鼻腔尽是芙蓉香气,她洋溢开笑容睁眼,却和他的眼睛相撞,一瞬间吧,0.1秒?
他也同伙伴骑着车飞驰而过,是她们发出来一阵阵笑声,他才从注视前方转而看了她们这群人,她笑意仍未收住,大脑已然宕机。尽管夜色正浓,面容都不真切,她好像看到他也笑了,好像又没有,因为他很快收回视线,再无回头地往前驶去。
耳机里男孩仍在念:
“will you take care of her”
fort her”
“and protect her”
“until that day we meet”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贪心一些,把her 换成 him,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上帝照顾他就好。
希望他能永远如此带着光亮往前阔步。
可是。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林念恩鼻子有点酸,两个食指扒拉着下眼睑,摆出一个有些滑稽的表情,可饶是如此,眼眶出来的液体怎么能人为再框进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如何安慰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力量可以在这时候能对他有点用。
可他那么好,还要反过来对她说,“恩恩,你一哭我也要哭,我这两天哭得可太多次了,男生怎么能这么哭,太丢脸了。”
他这么好,他这样的人,她喜欢、她爱都来不及,凭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事。
林念恩用衣袖抹掉眼泪,她俯身埋到他颈项处,手摸到同样在找她的一双手,握住。她压抑着声音喊他名字,反复喊了几声、又重复对他说着一句:“池彦…你是最好的。”
池彦空余一只手轻揉抚着她的软发,虽然泪腺此刻仍无法受控,他却不再像从前一样觉得自己软弱。
昏天昏地、稀里糊涂地哭,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沉睡,林念恩仍是在这个房间里醒来,就像时间趁他俩不设防偷偷转了一圈,又像是他们俩就安然看着时间洪流翩然翻过这一页。但无论如何,这房间像一个保护罩,多么脆弱的样子都被封存在此,无人知晓,除了他们彼此。
唯一的不同就是池彦不再发烧。
这是林念恩醒过来第一件反应过来的事,就是去探他额头温度,再往被子去摸他衣服,也没有被汗湿了。
摸着摸着,又被人抓住了手,她抬眼看他,透进那双她轻易陷入、也不愿挣脱的眸子。
这次她看的很是分明,他笑了笑,露出来嘴角边的笑涡,凑过来亲了亲她额头,说:“早安。”
每天太阳一样的升,一样的落,不为人的意志而更改,这样简单的自然法则其实是池彦十八岁才明白的事情,历史亦听了太多太多声嘶力竭的挽留、遗憾、悔恨、不甘心,但冰冷如它,永远不会停止卷起一道又一道崭新而冷漠的波涛。
生活总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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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噩梦’那章,有几句是写池彦视角的这个骑车回家,不过他那时肯定是不认识小林的。
写这章的耳机里是 棉花糖的《陪你到世界的终结》




很早的事情 树莓派
明屿嘉终于从林念恩嘴里听到她要开始坦白局了,这太不容易了。
她瞧着屏幕里面林念恩在厨房里切着菜,她俩经常这样,挑个彼此都合适的时间,把视频放着就做自己的事。
“怎么着,不想憋了?”
林念恩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下午没课便早回来了,而这儿的主人可怜兮兮的要六点才下课,不过也快了,他应该快到家了。就还挺好笑的,这样的情形让她有种在扮演家庭主妇的感觉。
“没,我就是觉得我现在能说了…我….”,林念恩努力措辞,但又说不出来。
我觉得他好像也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了。
她虽讲的模棱两可,可明屿嘉从小和她穿同一条裤子怎么不清楚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所以说实在的,她真的是很不爽。
明屿嘉这种不爽的情绪,具体点说,是她对于池彦不爽的情绪早就酝酿良久了。
林念恩高考完哭着给她说池彦可能名花有主了其实并不是酝酿的起始,机灵如明屿嘉,她早就有隐约猜测了。
青春期那些弯弯绕绕她得比林念恩早叁年都体会过一遍,所以一些看似自然的欲盖弥彰、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凭不过一双眼睛,一双会情不自禁滞留于那人身上、而后又自以为已经迅速移开,实则摆头的速度早就出卖了心中所想。
林念恩就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也没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甚至那时候还会记不清和她已经同班半年的同学名字。所以明屿嘉在默默发现林念恩跟个小松鼠一样表面总是佯装不在意,实际上却总是竖起耳朵听来听去关于那个名叫池彦的人的那些事。
这个姓池的,明屿嘉是知道,是在一中挺有名,长的是帅,学习是好。
可那又怎么样?这就配得上她家林念恩?还要让林念恩想来想去那么些年?那个男的完全就是撞大运了好不好啊,不快快到林念恩碗里去还磨蹭什么。
明屿嘉自己从小缺少父母陪伴,依赖的外婆也早早离开,她一部分人格是厌世、是游戏人间,因为有了林念恩,她才渐渐能认真起来,对这世界认真,对每一份感情认真。
从小到大绕着林念恩转的男生不在少数,近叁步以内的全被她挡回去了,那会儿她们还上初中,小明是好奇啊,问林念恩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她记得林念恩皱着眉是很努力在思考这个问题,可良久也没给出答案,她说:“哪里能有标准啊,我凭空捏一个人,未来就恰好碰着这么个人,那也太可怕了。”
“不过,我只要谈一次恋爱,走到头那种!”
当时李杭在旁边玩着小明头发,听见这话,噗哧笑了出声,惹得林念恩和小明同时瞪他,异口同声问他有什么意见吗。
李杭立刻肃立,说他完全认同,还说这点完全不用教育他,应该让明屿嘉好好铭记。林念恩思考了下也觉得是,还威胁他俩说要是闹分手就死定了,因为她以后如果参加的是他俩各自的婚礼她会受不了的。
一个初中生,顶天未过十五岁,谈论爱情就谈到白头期颐 ,那不在其他人眼里多少是有点毛病。可她家林念恩就是这么想的、她就大大方方这么说、她当然也会这么做。
所以从她开始恋爱,明屿嘉除了为她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有就是隐隐的担忧,担心那男的不懂珍惜,把林念恩的喜欢当成什么资本,害怕林念恩受委屈。她知道林念恩是很聪明的,但她不确定人陷入到两性关系里会不会变得糊涂。但这些她统统都没讲出口,只有隔着屏幕打些嘴炮,因为她看出来林念恩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现下看到她这幅洗手做羹汤的模样,听到她刚刚那句话,小明又来气了,说:“你别对他太好啊,你给我做…”过饭么,话没说完差点儿咬着舌头,确实做过还不少次。
林念恩飘然给她一眼,嘴上回她:“很多次,碗也是我洗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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