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宁中南
他还有二十余万字存稿,所以压力也不会很大,不过眼看存稿越来越少,也不得不在周末加班。
这年头,工人上班没有双休,而是单休,学生上课也是,没有周六,只有周末。
林晓光每周上六天的课,以往每次到周末,都是和人一块去外面四处浪,现在却不行。
就像爬山一样,事业在上升阶段的时候,人就会比较累,但很充实。
林晓光的抄书大业,现在就在上升阶段,每天早上六点半起,晚上十一点结束抄书,睡前做几百个俯卧撑仰卧起坐,把自己搞得很累,然后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接着从床上爬起,开始一天新的征程。
他痛并快乐着。
每天早上在圆明园跑步的时候,他想起三年后,一位从长安中学考入清华物理系的学生,也是每天去圆明园跑五公里,大冬天的洗冷水澡锻炼毅力,而后留学哥伦比亚大学,学成归来创业,成为互联网海归创业第一人。
他就特别有动力。
八年抗战,他的毅力不可谓不足,但他知道,学无止境,人的毅力也可以更胜一层楼。
周一的早上,林晓光例行去圆明园跑步,跑得大汗淋漓,回来的路上,在北大校门口撞见杨蓝,她正在看门大爷那拿每天一份的人民日报。
“怎么每天都是你来你班上其他人呢”林晓光有些心疼。
他不是每天早上跑步都能撞见表妹,但每次撞见她都在取报纸,这岂不是说明她每天都过来,全班那么多人,就属她最小,合着欺负人呢。
“不是,我是自告奋勇的。”杨蓝看到他,脸上绽放笑容。
“大清早的,别人都没起床呢,咱不干了,改天就把这事辞了,你们班那么多人,二十几的女生好多个,还有男生,个个人高马大的,让你一个小丫头天天来,他们像个土豪劣绅一样让人伺候,也好意思要不要点脸”
门口有人出入,听到后不由看过来,打量着这个大清早骂街的人。
杨蓝脸皮嫩,揪着他的衣服,咬着嘴唇,一脸哀求:“小光,别说了,我真的是自告奋勇。”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表妹这副姿态,林晓光便没有了一点脾气,摆摆手,很是无奈,心里却暗骂:“一帮蠢货,连给女生献殷勤的机会都抓不住,难怪是书呆子,以后注定打一辈子光棍!”
见他不再纠缠这事,杨蓝顿时眉开眼笑,笑靥如花。
这张笑脸看得他有些发呆,这一刻,忽然发现,此时的杨蓝,和林秋一模一样。
他盯着这张脸,傻乎乎得笑着,陷入回忆。
杨蓝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林晓光和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略早几个小时,理所当然的承担起表哥照顾表妹的职责,可这一刻,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已经超出这份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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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江湖唯有英雄志
1978年5月11日。
《光明日报》发表本报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由此引发一场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
每个班都有政治学习会,英语班也不例外。
不过会上主要是学习人民日报社论精神,推选某个同学为大家读报纸,朗读极其枯燥的长篇社论,这个读报人一般是团支书,不过也有例外,其余同学逐条分析、研究、学习,名曰政治学习会。
同学们都很热情,也很积极主动,在政治上,紧跟党的步伐。
林晓光没有在学习会上听谁讲起实践这篇社论,还是中午吃饭时,听同学们都在七嘴八舌讨论,才意识到发生大事。
“检验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任何理论都要不断接受实践的检验,这话说的太对了。”梁振道激动之余,重重地拍着饭桌。
“你这么激动干嘛理论之所以是理论,某种程度上来讲,和实际是脱节的,怎么实践”陈一鸣不乐意了。
“胜利,你来说说,这话对不对”梁振道把钱胜利拉入战团。
“老道,老陈,这个实践论和真理观啊,我不懂,真不懂,你就别为难我了。”钱胜利苦恼地抓耳挠腮。
“小光,那你说!”梁振道又看向他。
林晓光怔住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还需要讨论吗明摆着的事,时间证明了的事,一场波及全国的大讨论即将展开,眼下非常时期,身为大时代里的小人物,还是要远离政治。
“远离政治,远离政治,远离政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低头看着饭盒中的饭菜,一动不动。
“小光,怎么啦说话啊”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一点事,先走了。”林晓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三人微微一笑,随即端着饭盒转身出门,神色匆匆。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三人看着他,默然无语。
自从那天光明日报发表社论后,大讨论愈演愈烈,就连班上的政治学习会,彻底变成那篇实践社论的研讨会,林晓光躲都躲不及。
终于有一天,上完课后,傅老师叫住他。
“林晓光,出来一下。”
他最近跟傅老师走得比较近,却没引起同学们的过多专注,一来他在英语学习上,是班上的一哥,二来他年纪小,别人也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只当是师生关系好。
林晓光出门后,跟上傅老师的步伐:“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还真有事,带你去吃北平烤鸭,开学这么久,你不是吵着嚷着我不请你吃吗今天有人请,放开肚皮大胆吃。”傅老师笑意盈盈,上下打量着他,很是开心。
林晓光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还以为心思被看穿,谁料原来是这样。
“有人请客啊,那我可以带个人吗”他开玩笑试探。
“当然可以啊,反正有人掏钱,他无所谓,我就我所谓。”傅老师笑意更甚。
林晓光有些诧异,不过话既然说出口,那就不能再反悔,再说,他还欠着表妹一顿北平烤鸭呢,当下,他嬉皮笑脸道:“那行,我去叫我表妹。”
傅老师知道他有表妹这回事,也知道他还有个堂姐,更知道他们一家子是清北人,只不过是听说,见面还是第一次。
林晓光找到杨蓝时,她正在食堂排队打饭,幸好还没有打上,便直接拉她出门。
等二人见面,相互问候之后,三人一起上公交车。
在傅老师的带领下,三人抵达王府井的全聚德,当然,这年头还不叫全聚德,只叫北平烤鸭,要到93年公司法正式颁布生效之后,全聚德集团公司才注册成立。
三人进店,傅老师直接走到一个人面前,才落座。
“诺,钟文璋,你找的
第三十章:给重生者前辈丢脸了
林晓光记得一个关于郑板桥的小故事。
一日,郑板桥去茶馆喝茶,老板看他穿着普通,便对他说“坐”,然后吩咐小二“茶”。
郑板桥准备落座,旁边有客官看到后闲聊:“看那位先生的气质,应该是个有学之士!”老板一听,马上改口,对他说“请坐!”,又对小二说:“上茶!”
这时,一个认识郑板桥的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茶馆的老板一听,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郑先生,立马迎上前:“今日郑先生大驾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快快快!郑先生请上座,上好茶,上本店最好的茶给郑先生”,店小二立刻意会。
茶毕,老板请郑板桥留下墨宝。
于是,郑板桥一笑之后,写下一副对联。上联,坐,请坐,请上座,下联,茶,上茶,上好茶。
林晓光觉得,此时的钟文璋便如同茶馆老板。
初次见面,因为不大熟悉,只称呼他为林先生,并无任何亲近之意,只是单纯的礼节,等到熟悉之后,便以朋友相称,叫他小光,平辈相交,已然颇为亲近,等到最后,二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便称之为长安兄。
自古文人相轻,可一旦成为好朋友,甚至是知己,那便惺惺相惜。
林晓光和钟文璋二人,只是一顿晚饭的功夫,了解不深,虽然还未惺惺相惜,但却互相尊重,甚至互相欣赏。
文人之间,世兄贤弟之称,实在是太普遍了。
长安君是林晓光的笔名,所以钟文璋尊称他为长安兄,这无关年龄,只是武侠小说方面的造诣,达者为先,后者自愧不如,所以自谦。
林晓光也一样,别人谦虚,他却不能蹬鼻子上脸,也尊称钟文璋为凌云兄。
凌云,就是钟文璋的笔名。
林晓光见到钱,也不客气,直接收下,厚厚一叠钞票,满意地不能再满意,心情越发舒爽:“凌云兄,你可真是让我望穿秋水。”
重生快一年了,终于赚到第一笔钱,只是才一千八百块人民币,实在是给重生者前辈们丢脸了。
钟文璋摇头轻笑:“不是对我吧,应该是对稿费望穿秋水。”
一旁,傅青桐看他们长安兄来,凌云兄去,一个个文绉绉的,就像京剧里唱戏的,怪异之余,颇感好笑:“哎,你俩能不能别这样听的我们都酸死了,别人还以为古代俩酸秀才呢。”
两人顿时恍然,差点忘了这是公共场合,不是在自己家里。
林晓光想着这些天的真理大讨论,念及钟文璋的身份,忽得心头一动:“文哥,你这趟回北平,恐怕不是单单给我送稿费吧”
“没错。”
钟文璋点点头:“还有第二个任务,拿稿件。”
“不是吧三十万字还不够你们连载的一天三千,足够一百天了”
“这不是怕你拖稿嘛”钟文璋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份稿子可越来越重要了,《英雄志》已经连载半月有余,剧情也渐入佳境,这段时间,报纸销量稳步提升,虽然增长量很微小,但对比以往,可以肯定是《英雄志》的功劳,整个编辑部都很重视,所以……”
后面的他没有再说,林晓光也能猜到,所以香港商报想要和他打好关系。
要知道,一份报纸因一本小说,或者一个作家而崛起的事,也不是没有,比如明报,就因连载金镛的武侠小说,而为香港民众所周知,后来更是因为办报的中间立场而脱颖而出,到现在已经是香港报业巨头。
“可以,你改天找我来拿。”林晓光直接点头答应。
“太好了。”完成一个任务,钟文璋也有些欣喜,又说起另一件事:“下次我估计没时间过来,我会在香港汇款到北平,到时候你直接去银行领钱和侨汇证。”
“行。”
侨汇证很少见,不过东广那边就有不少。
一家几口,迫于生计,有长辈去香港打工,赚到港元,从香港汇钱过来,家人可以去银行领人民币,顺便领回相应金额的侨汇证。
港元变为人民币,这里面有汇率标准,每年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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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夏至未至
清华教职工家属院,林晓光正在给傅安庆辅导。
“记住了,列一元一次方程解应用题的五个步骤,一审二设三列四解五答,第一步,仔细审题,确定已知量和未知量,找出它们之间的等量关系;二,设未知数(x),根据实际情况,可设直接未知数,也可设间接未知数……”
林晓光就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有清华附中的老师教,还要私下再三辅导,他到底有多笨
“小光,过来,给我冲水。”傅老师在客厅喊。
“你先看,我出去一下。”嘱咐一声,林晓光走出房间。
傅老师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素面朝天,披头散发,正弯腰低头,就着凳子上的脸盆洗头。
她可能没太注意,林晓光走过来时,便看到她挺翘的臀部,完美的水滴形,就像两个熟透的水蜜桃。
他有些怔住了。
“站着干嘛给我冲水啊,水壶在那,瓢也在,注意点,别太烫了。”傅老师闭着眼睛,长久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催促。
“哦,好,等一下。”林晓光猛然惊醒。
等兑好温水,他拿瓢慢慢浇下,看着水流冲下去,流经一簇簇长发,最后滴落在脸盆里,一盆的泡沫。
他略有些无奈,傅老师还真是没把他当外人啊。
“青桐姐,大侄子名字叫傅安庆,他是安庆出生的还是姐姐姐夫是安庆人啊他跟姐姐姓啊”
“没大没小,姐姐姐夫也是你能叫的”傅老师嗔怒。
“那我不叫姐姐姐夫,难道叫婶婶叔叔,我是安庆的老师,总不能和学生平辈相称吧”林晓光不乐意了。
“也对哦。”傅老师若有所思。
“青桐姐,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呗,安庆是个好地方,长江五虎啊,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青石板铺就的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一个过客骑马而过,达达的马蹄声响着……”
“安庆有什么好的……”傅老师摇摇头。
“地方好不好先不说,安庆的姑娘好不就行了,江南繁华之地,文风鼎盛,江南佳丽也是,吴侬软语,弱柳扶风,体态娇柔,婉约柔美,想想都醉了。”林晓光很欣赏古代江南仕女。
“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想女人了,小屁孩。”
于是林晓光就很无奈。
搞对象这事吧,学校里一向是严令禁止,一有发现,立刻通报批评,并告知家长,处理很是严肃。
唯独对老三届学员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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