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无论从前或是现在,他都知道昱王世子纨绔荒唐的名声。不过皇上太后心疼静宬长公主,他做的事,只要不出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事,恐怕算不得出格。
那么只有让他更出格才能达到目的,徐泰可是说过,这家伙是妥妥的太子死党。
“昱王世子这样拉着微臣说话,是什么意思?”丁举文语气里没有半分恭敬,全是鄙夷。
夏翌辰却极快地松了手,坐在一旁,像是冷静下来一般:“本世子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答?”明显是用身份压制丁举文。这样的压制,往往令人打落牙齿和血吞,人家就是比你身份尊贵,你能怎么办?
“置她于死地?这话微臣不明白。”丁举文有些无措地摇头。
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你这样的孬种做得出来!夏翌辰在心里骂完,桃花眼却笑意朦胧:“你真打算领一具尸首回家鞭尸?也罢,丁大人的品味,本世子不敢苟同。本世子要是恨什么人,一定要留活口,而且伤心比伤身效果更好!可我却不明白为何你会恨她……”他神色凝重下来,有几分怅然。
“微臣自然知道伤心更好……”丁举文话还没说完,一个衙役跑了进来。
“报告大人,不好了,堇堂那个案子的被告,快不行了!”衙役满面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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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更一
丑医 158 出头
夏翌辰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他就算撞想脑袋也想不明白,丁举文为什么要对阿丑下这么重的手。
角落里,阿丑蜷缩着,一动不动。
斑驳的脸看不出神色,可是那苍白紧抿的唇,一身寥落的血迹,还有那不成样子的一双手,怕是铁石心肠看了都要别过脸去落泪。
对一个年轻姑娘家尚且下这么重的手,那些人简直禽兽不如!
夏翌辰跑上前,一边呼唤阿丑,一边将手指伸向她脉搏——还有心跳,但已经十分微弱了。
再顾不得许多,他抱起阿丑就向牢狱外走去。如果此时还把阿丑扔在这个是非之地,她绝对没命。今日就算劫狱,也要把她带走。
丁举文看着眼前境况,早已目瞪口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是劫狱还是怎样……
他明明没有让他们下这么重的手!
那日圣旨下来,他应天府的差事定了下来,徐泰曾给他出了主意:你下令用刑,但也不必动真格,把该做的供词做好,再报一个暴毙,日后世间便没有阿丑这个人,但你可以把她带走,随意处置。
他听了徐泰的,让那些衙役象征性用一下刑,然后……
然后,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应天府的师爷已经赶到,看着夏翌辰一副要把阿丑带走的模样,着了急:“昱王世子,您,您闹什么不好,怎么闹到了应天府要私放囚犯,这可是大罪,这……”
“人命关天,相关证据的副本我派人放府尹桌子上了。你们要是有什么异议,”桃花眼冷冷扫了在场诸位一眼,最后定格在惊讶却颤抖的丁举文身上。“尽管告诉皇上去!”言罢便径自离去。
“世子,世子……”师爷想追上夏翌辰,却哪比得上他健步如飞?
昱王府,诊脉的郎中掀了帘子出来,叹息着摇头:“节哀吧!”
夏翌辰压下心中的惊怒,自我安慰道:她还有自愈能力,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郎中,不管有没有救,烦请郎中开药救治,就算希望渺茫。我也要一试。”夏翌辰语气坚定。
郎中收了昱王府的大额银钱。哪有不听话的道理。这个昱王世子说的是尽力。那就尽力罢了,反正结果如何他也没有要求。
夏翌辰派了几个得力的盯着,自己却去了丁府。
蝉鸣声声,夏夜往往令人烦躁。但是丁府却如一片死灰。
丁举文站在廊下,看着明月,怅然一声叹息。
从衙门回来,他没有用完善,方才连母亲他都赶了出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一旁的屋檐上,突然落下一个黑影。黑影没有停顿,直接靠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姿态恣意。
不是夏翌辰,又是谁?
丁举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夏翌辰。
白日里,府尹在看了夏翌辰据称“摆在他桌上”的证据时,慌乱地结了案,宣告堇堂无罪。阿丑无罪。
丁举文敢肯定,那里面一定不止有所谓堇堂的证据。堇堂的证据肯定要有,那是要备案的。可是能让府尹慌张,并且还能立刻结案,难不成是府尹的把柄?
丁举文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纨绔,或许不像表面上那样荒唐不羁,无所事事。
起码在阿丑的事情上,夏翌辰志在必得。
然而今日的事,始终太荒唐,他冲进应天府直接把人带走,恐怕明日整个建业又会盛传昱王世子的惊世之举——居然为了一个丑女大闹应天府,还擅自把人带走了!
没办法,盯着夏翌辰的眼睛太多,其中有四王爷的,也有那些倾慕其貌的女子。
丁举文曾听几个官员,酒后议论起全京城最风流的昱王世子的坊间轶事。
几年前有个痴迷于他的女子,也是个大家闺秀,虽然父亲官职不高。不过那闺秀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跑到夏翌辰面前说愿意做妾。
夏翌辰悠然一笑,说自己不娶妻不纳妾,只爱名妓。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不爱贤妻爱婊子,任谁听了都要惊出一声冷汗。这不是硬生生把这位闺秀,逼良为娼吗?
结果这为爱疯狂的闺秀,还真去卖艺不卖身了,把家中父母气得吐血。
而夏翌辰也果真去她那消遣了几次,没想到就被畅春阁的海棠闹上了。海棠和这位闺秀大有一副争风吃醋的架势,几番下来,这位闺秀哪比得上风月场混惯的海棠?
可是那位闺秀输的不甘心,闹起了自缢,指望着夏翌辰能眷顾她。然而夏翌辰不加理会,那闺秀怕是本不想死,却因为夏翌辰没有去救,还真就死了!
夏翌辰不为所动。
从此昱王世子的花名和凶名不分上下,流传开来。
丁举文敛了敛神色,想到今日。
“昱王世子若是想来,怎么不磊落走正门。”丁举文淡淡道。
“麻烦,”夏翌辰言简意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丁举文愕然:“世子,微臣并没有想要听故事。”
“本世子给你讲故事,你不识抬举?”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语气却强硬蛮横。
丁举文想到了传闻中他的残暴无情,低了头:“世子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小乞丐,她容颜尽毁,每日食不果腹,连活下去都是困难,”夏翌辰垂下眼睑,长叹一声,鲜有的哀伤外露,“可她不愿就此死去,或是一辈子过这样凄惨的生活。于是她去给人看病,希望能偷偷攒些银钱,去好好生活。”
“可是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谁相信她会治病?于是她只能守在医馆门前,等待那些连郎中也束手无策,家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态度的病人,给他们治病。但却机缘巧合地,治好了一个我想杀掉的人。”
“我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小乞丐怎么会治好他?于是我设计了一幕她惊马。本来我想借机除掉她,可是最后我犹豫了。我给了她一百两,放她离开。从此她消失在我的视线。等我再次见到她,她已经成为谯郡一个普通百姓,却被徐泰和四王爷扯进了权力斗争的无底洞。”
“我想过就此处决她,以免日后她羽翼丰满,成为我的障碍。可是我没有下手。我一直没想清楚我为什么没有下手,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一个积极向上、努力求生、善良自立的生命,没有谁忍心杀害,除非你不是人。”夏翌辰说着看向丁举文有些空洞的眼眸。
丁举文知道他在说的是阿丑,却不知道阿丑的从前,是这个样子。
他还记得,阿丑对自己最多的指责,就是自以为是。
他如今才发现,他是多么自以为是。他自以为是地以为阿丑是位躲避世仇的大家闺秀;他自以为是地以为阿丑会因为功名答应他;他自以为是地以为……
“你可知她为什么拒绝你?”夏翌辰语带讥诮。
丁举文沉默不语。
夏翌辰冷冷地说:“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你懂得她的苦心?你明白她有怎样的追求?你所想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你在淮南那样大张旗鼓地提亲,以为是给她涨面子,呵,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面子!你在这样大张旗鼓之后被她拒绝,你就恼羞成怒,想要报复她,可你真的知道她为什么拒绝你吗?”
丁举文有些恼怒了:“昱王世子,我和阿丑如何,是我和阿丑的事,世子凭什么插手?”
“我凭什么插手,”夏翌辰点着头,桃花眼怒气再也拦不住,“你把她打死了,你拦着我为她出头,你还指望她自己从坟墓里面爬出来,为自己伸张正义吗?就算你是四王爷的走狗,你所做都是四王爷指使,你又为什么要充当四王爷的刽子手!你原来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吗,啊,怎么现在甜言蜜语都变成了刀光剑影,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就因为拒绝了你?”
“你说什么,阿丑她……”死了?丁举文呆若木鸡。
怎么会死了,怎么会……四王爷拿他做刽子手,借他的手杀了阿丑……
“如果就因为一个女子拒绝了你;如果就因为一个女子,考虑到自己无法胜任丁家的当家主母这个责任,拒绝了你;如果就因为一个女子,想让你找一个有身家背景可以在官场上给你帮助的人,拒绝了你;如果就因为一个女子,因为自己的容貌不想拖累你不想让你被同僚嘲笑被皇上嫌弃,拒绝了你;……丁举文,你会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夏翌辰说完,就要离去。
“世子!”丁举文叫住夏翌辰,“世子,徐泰并没有要我杀阿丑,我也没让下面的人用这么重的刑。”而他也不知道,原来阿丑拒绝他,也是在为他考虑为他打算。
她为何不告诉他那些缘由?那日拒绝,她说的很隐晦,她为何不摊开来……但也许摊开来,自己是不是更加不想放手了呢,有一个如此为旁人考虑的人,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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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更二
丑医 159 风雨
他本来是按照徐泰的部署,下令让人对阿丑稍施小刑,做个样子。
但如今,夏翌辰告诉自己,阿丑死了!因为那些人对她用了大刑,她……
怎么会这样,他分明没有想要她的命,为什么那些人就急着害死她?为什么?
夏翌辰瞥了一眼依旧蒙在鼓里毫不自知的丁举文,暗暗庆幸阿丑没有嫁给他,否则摊上这样一个糊涂丈夫,哪还有好日子过,不要操碎心才怪!
“你可知,四王妃和阿丑有宿怨,四王妃一直想要害死阿丑。三番四次下手,都被阿丑死里逃生。只怕这次,他们借你的刀杀人,阿丑逃不过去了,”夏翌辰说着迈开脚步,不打算再对着这个死脑筋一根筋,但想了想又停下来,还是让他死个明白吧,“利用你杀了阿丑,就算到时候上面计较下来,要查这件事,也可以拉着你背黑锅。你曾经和阿丑有恩怨,此刻假公济私杀了她,也属常理。把你拉下牢狱,这案子就这么不痛不痒揭过去了。”
丁举文目瞪口呆:四王妃和阿丑有宿怨,三番四次想要杀了她?所以这次,四王妃利用他,借他的手,对阿丑下毒手?
他摇着头,似乎一时难以接受,然而再抬头想要问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夏翌辰已经走了。
这就是京城,这就是建业,这就是那个人吃人人利用人的官场。他不由得苦笑,如果当初自己不走这条路,是不是阿丑也没有诸多顾忌,会答应自己的提亲,也没有如今这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可如果不走这条路,母亲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岂非白费了,他怎么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
丁举文仰天大笑,眼角却落下一滴泪水——无论如何矛盾如何痛苦,终究。都回不去了……
回廊外,一个素色衣袍的人影叹息着闪过。
而此时此刻的昱王府,看着床上重伤的阿丑,徐奶奶老泪纵横:“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开什么堇堂了,就算找个偏远的地方,咱们娘俩自己住着,也比如今这番遭罪要好得多!”
念心强忍泪水:“老太太,姑娘还有一线生机,咱们要给姑娘打气。”
“念心你说的是。”徐奶奶毕竟一把年纪。走过的桥都比他们走过的路多。很快冷静下来,“还要感谢世子爷,否则怕是阿丑成了一堆白骨,都没人救出来!”说着又忍不住落泪。
田秋妹流着泪拉拉徐奶奶衣襟:“老太太。我听昱王府的人说,昱王世子最不喜欢哭闹,我们且小声些,也免得打扰姑娘休息。”跟着那个可恶的爹这些年,别的没学到,察言观色还是十分擅长的。
徐奶奶点着头:“那咱们先到前边去,不打搅阿丑休息。”
念心点头称是:“这里服侍的人也多,我们手忙脚乱的反倒不好,还是先到前边去等消息吧!”
几人互相搀扶着离去。
夏翌辰回来了。问了问底下的人情况,就走进阿丑的房间。
他调来处理阿丑伤势的,全是昱王府口风最紧的,毕竟阿丑那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要是传出去。很容易当成妖孽。
母亲静宬长公主身边的顾嬷嬷见到夏翌辰,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气若游丝,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救,老奴小心看过了,她身上有鞭伤,有仗棍伤,手也被夹过,那些人下手也忒狠了!鞭伤恢复的最慢,手上的伤几乎是一刻钟一个样,大约伤到筋骨恢复的最快。”
顾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从宫里就开始服侍的,因此信任没得说。
不过伤到筋骨恢复最快,受伤地方不同恢复速度还不一样,真不知这个阿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可惜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那些下手的人……夏翌辰心中有了数:“劳烦顾嬷嬷继续照顾她,我先去回禀母亲。”
“世子慢走。”顾嬷嬷恭送。
静宬长公主听了儿子的猜测,笑容淡下去几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又是徐泰和容清澜各自为政?”
夏翌辰点头:“儿子有充分的理由,徐泰并不想杀阿丑,否则早就动手了。阿丑虽防着容清澜,却没有对徐泰怎样。”
“如果利用这两派的矛盾,让四王党自己瓦解,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静宬长公主语气和善。
“儿子也正有此意,但我担心,如果遇到一致对外的情况,两边还是会一起抵抗外敌,”夏翌辰说出自己的担忧,“毕竟两人的初衷都是为了四王爷。”
静宬长公主思索了一阵:“日久见人心,如果长期不和,总会发生矛盾,到了一起用力的时候,也会有裂痕。”
夏翌辰赞成地点头:“母亲英明,儿子在应天府的作为,怕还是要母亲去求皇上。”他颇有些愧疚,每次借着荒唐之名行不可能之事,都是靠着母亲收拾烂摊子。
“你又说什么糊涂话,”静宬长公主笑了,“不是我替你收拾,难道还是旁人。我们母子相互体谅,才能长长久久走下去。何况旁人不清楚,我又不是不清楚我儿子到底是什么品性,你若真是是人说的那样,我早就来管教了,容得你胡来?”
夏翌辰知道母亲的手段,只得赔笑,额角却沁出冷汗:幸好他不是真的纨绔,否则母亲还不知会怎样把他大卸八块呢!
“四王爷那边,你打算怎么‘回报’?要不要我帮忙?”静宬长公主问。
“这件事还是要等阿丑醒来再说,”夏翌辰摇头,“福建那边我会让太子抓着不放,但堇堂的案子,受害人是阿丑,没有她发话,怎么处置都还是我们的意思。”
“你仿佛很在意她怎么想?”静宬长公主微笑。
“我们自己处理,怕是不会有她的主意好。如果她的想法没有什么用处,容清澜也不必三番五次想置她于死地。”夏翌辰坦然回答。
静宬长公主颔首:“也好,那就让她醒来再说。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造化熬过去。”
“本来我想让妹妹接受这件事,但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所以还是暂且别让她插手,面的惊吓到她。”夏翌辰有些叹息。
“你说的也有道理,翌雪这孩子,怕是会吓到她。让她去京城后宅的圈子走动走动,散播些利于我们的谣言也好。”静宬长公主出主意。
夏翌辰点头:“是,母亲这个主意很好。依儿子的想法,暗面上的四王爷不能扯出来,拿永和堂出来当靶子也好,至少能帮堇堂除掉一个劲敌,也除掉四王爷一个臂膀。”
静宬长公主点头:“正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静宬长公主就去了宫里请罪。皇上一来对夏翌辰这些年的荒唐行径见惯了,多了几分忍耐度;二来那堇堂的案子也的确查清楚了,阿丑市被冤枉的;三来体恤自己这个妹妹当初为了朝廷嫁到昱王府,却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于是皇上自没有追究。皇上不追究,底下的人还敢追究?
太子的人又在旁边煽风点火,说这样的冤案很蹊跷,怎么还未公开审理,就把人打个半死?如果日后办案子都是这样,朝廷纲纪何在?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而新上任才一天的应天府同知丁举文,就被革职在家等待调查了。
史上最短任期的应天府同知。
另一方面,京城流言四起,说是昱王世子愈发荒唐,以前说只爱娼妓,现在演一出冲冠一怒为丑颜,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夏翌雪在被问及此事的时候,连忙出来解释,说自己堂兄是受自己所托,才救了阿丑出来。听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是信与不信,就等他们自己下去斟酌了。多半怕还是不信的,毕竟这个昱王世子荒唐惯了,再惊世骇俗,也不稀奇。
夏翌雪则趁机又说起永和堂的嫌疑,惹得大家纷纷对永和堂嗤之以鼻。
于是针对永和堂的流言四起,又借机拉出一堆陈年旧事,说永和堂如何欺诈其他商贾云云,真假难辨,传得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得到这些消息的徐泰,在家里砸烂了茶盅,直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容清澜简直就是个坏事的狐狸精!如果不是她,事情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本来围魏救赵,现在没救成反而惹祸上身!丁举文是他们举荐上去的,现在丁举文出了事,皇上铁定怀疑四王爷!
本来这个案子就是个应天府可以搞定的案子,结果夏翌辰惊世骇俗的举动,让静宬长公主去求情,直接捅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想不关注都不行,这样一来,皇上绝对会发现他们在下面搞的小动作!
而永和堂怕是会因此遭到更加惨烈百倍的报复,没有永和堂,四王爷如同失去一条臂膀,无论是银钱还是医药,都要受到限制。到时候堇堂独大,太子岂非又多一重保障!
此时昏迷在床的阿丑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一个案子,京城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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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丑医 160 报复
阿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痛。
这到底是把她大卸多少块之后再拼回去的?她到底遭了什么罪?
“姑娘终于醒了,老天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嬷嬷看着睁开眼眸的阿丑,欣喜若狂。
自己总算不辱使命,把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了。
阿丑清澈双眸瞧着顾嬷嬷,有些茫然,想说话,却发现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
顾嬷嬷赶紧给阿丑喂了一杯温水,察觉到她的茫然,耐心解释:“这里是昱王府,姑娘且在这安心养伤就是。老奴顾嬷嬷,是长公主和世子派老奴来照看姑娘的。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阿丑喝下这杯温水,嘴巴才缓缓张开:“昱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声音微弱。
顾嬷嬷也不敢妄言,只说让阿丑养好伤,世子自会告诉她怎么一回事。
听顾嬷嬷这般说,阿丑便也不着急了,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现在没有危险。那就安心养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闻讯而来的夏翌辰见到靠在床头睁开双眼的阿丑,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把证据拿给应天府。本来想等到升堂那日,这样也好在世人面前还你一个清白。没想到,却被那群小人给算计了!”夏翌辰暗暗握紧了拳头,桃花眼中愧疚满满。
阿丑宽和一笑:“不关你事,你尽力查清了真相,还了我清白,还把我救出来,已经十分劳苦功高。没发生的事,又有谁预料得到。”又不是重生。
“你的伤,”夏翌辰转了话题,微微叹息,“还痛吗?”
“痛是肯定的,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大碍。再痛也得忍下去。听顾嬷嬷说,我竟是筋骨上的伤好的比皮肉快?”阿丑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如同丝毫没有受过伤一般的纤纤玉手,这根本不科学,一般不是伤筋动骨最难好的吗?又或许因为她的自愈能力,皮肉伤总要失血,造血比连接筋骨花的时间长?
罢了,不科学的东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夏翌辰点点头:“的确如此。”
“要不是我的自愈能力,受那么重的伤,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阿丑叹息一声。“到底是谁?”
夏翌辰把所有事情都和阿丑说了一遍。包括他们对四王党内讧的揣测,还有如今朝廷的局势、京城的流言。不过他没敢说那句“冲冠一怒为丑颜”,太尴尬,也太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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