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慕天弘微笑:“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实诚,却叫人啼笑皆非。”
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瞥了阿丑一眼,却没有说话。
“阿丑恐怕只能做直臣了。”她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慕天弘却收敛了神色,开始说正事:“你伤刚好,就把你叫来东宫,是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阿丑接过慕天弘身边的大太监蒋公公递过来的一卷卷轴,摊开来看。
是细化的中兴五策。
那日她只是说了皮毛,点到即止,毕竟她没有搞过政治,细节把握并不好。可是如今,太子居然把这五策全部细化,已经可以执行了。
“这些日子本王事事亲力亲为,感触良多,因而将姑娘的五策细化一番,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姑娘告诉我。”慕天弘谦虚而不卑微。
蒋公公在一旁认真打量了阿丑几眼——能得殿下这样尊敬的人,居然是个还没及笄的姑娘家?说出去谁信?
这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阿丑将卷轴铺在面前光滑洁净的地板上,颇为感慨:“殿下这五策,已经完善的很好了!如此一来,日后皇上召对,殿下也能有所准备,应答如流。”
夏翌辰当日虽没有亲耳听到阿丑的中兴五策,但后来也有所耳闻,此时看到如此细致的成品,也不由得兴趣大增:“殿下,这几条果真一语中的,不过实施起来还有些难度。”
“嗯,”阿丑点着头,“有些细节可以再完善,比如赈灾那一条,免当年赋税乃至来年赋税,这些都有旧例,我读律令的时候读到过一些,再翻一翻,就依照旧例好了。”
几人商议了整一个下午,好在东宫冰块充足,炎炎夏日殿里也是清凉一片。
等到傍晚阿丑要离去时,蒋公公在慕天弘附近小声说了些什么,慕天弘不由蹙起眉头。
夏翌辰最先警觉:“发生什么事?”
“父皇的病似乎又重了,”慕天弘叹息,“本王先过去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夏翌辰顿了一下,“明日让我母亲带阿丑进宫。长公主为皇上举荐民间名医,也很常见。”
慕天弘颔首:“也好,有很多事我们不方便出面,长公主却可以,代本王谢过姑母!”
“客套话就别说了,殿下还是赶紧去吧!”夏翌辰摆手。
慕天弘赶紧领着人,走出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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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丑医 163 龙体
翌日,静宬长公主的马车行在进宫的要道上。
马车里,阿丑和静宬长公主说着话:“听殿下的意思,这些年太后娘娘玉体一直是太医院傅院正在照料,皇上龙体则是薛院判在照料,那除了薛院判,就没有人为皇上瞧过病吗?”
“薛院判很得皇兄欢心,”静宬长公主这句话,就是暗示只有薛院判一人了,“你是怀疑薛院判对皇上不忠心?”
阿丑看了静宬长公主依旧温和的笑容,却有些胆战心惊,连忙道:“阿丑不敢妄加揣测!皇上龙体时常违和,总不见大好,兴许是薛院判有些地方没考虑周全,没治到根本也说不定。”
静宬长公主颔首:“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听闻薛院判年轻的时候师从医界泰斗阳老,翌辰却告诉我,你在谯郡的时候还赢过阳老,所以任谁说薛院判用药不准,我都要怀疑,除了你。你的确有底气说薛院判不好的。”她语气和善,透着信任和诚恳。
“长公主过奖了!”阿丑有些忐忑。医界泰斗阳老,连长公主都知道的医界泰斗,那是怎样的医界泰斗?阳老居然这么出名?
还有,谯郡她和阳老就温疟产生的那场争执,夏翌辰怎么会和他母亲说这个?
罢了,那家伙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这次我向皇兄举荐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总能试探出些什么。”静宬长公主从容自在。
阿丑点头:“上次皇后娘娘的事,两位院判明显就有很大嫌疑,这次要是继续再三阻拦,恐怕还真有些问题了。”
马车很快到了皇上的寝宫紫宸殿。
阿丑跟在静宬长公主后面,进入紫宸殿。
静宬长公主见到皇后,忙迎上去见礼。皇后则执了她的手,忧心忡忡:“这几日皇上病得七上八下的,本宫这心里……”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皇后嫂嫂别着急,”静宬长公主拍着她的手安慰,“太医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
“薛院判说了,皇上这病和情绪关系很大。越是动怒,就越是凶险。”皇后感慨。
“那竟然连让皇上苏醒的法子也没有?”静宬长公主露出怀疑的神色。
皇后看了看殿外候着的薛院判,又看了看殿内龙榻上躺着的皇上,再想想自己先前中毒的事,便明白了静宬长公主的意思。
“上次给皇后嫂嫂瞧病的阿丑,”静宬长公主这才把阿丑拉出来,“让她看看也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阿丑重新又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自然认得阿丑,她踟蹰了片刻。便再没有理会那些太医。请了阿丑去给皇上诊脉。
如今这状况。皇上能早些好起来,其实是好事。否则朝堂大事只有太子一人顶着,万一有人趁机整几出棘手的事情,太子顶不住了怎么办?特别是如果他们是故意让皇上好不起来。那就更加危险了,焉知他们下一招棋是什么。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经营太医院,安插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算安插进去,也是医术不精,难堪大用。如今能借此机会肃清一下太医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在皇后打好了所有的算盘的时候,薛院判跑上前拦住了阿丑:“皇后娘娘,此女来历不明。万一要对皇上不利,该如何是好?”
诊脉毕竟是近身的活,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万一要下毒手,再方便不过。
“薛院判。”阿丑行了一礼,“阿丑在谯郡的时候,常常出入薛氏医馆,和尊师阳老也有几分交情。”然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几句话,听者只要细细一想,也能分辨出许多种意思来。
阿丑是想说薛家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薛院判说她会对皇上不利,就是说自己包庇了一个会对皇上不利的人?
又或者阿丑想借阳老的名声为自己作保,意思是连你师父都信任我,你这样跳出来怀疑我,是忤逆你师父?
薛院判摸不明白阿丑的深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丑今日打定主意要给皇上诊脉了。
“女子阴气太重,给皇上诊脉怕是不妥。”薛院判又搬出一条理由。
阿丑双手一摊:“院判大人此言差矣,女子阴气重就不能接近皇上了,那时常来探望的太后娘娘,爱子心切之情又该怎么办?日日夜夜不休不眠照顾皇上的皇后娘娘,岂不是因为你这一句话,倒从功劳变成过错了?何况皇上到底是阳虚还是阴虚,都还很难说。院判大人这么早下定论,怕是不好吧?”
薛院判为这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把太后皇后都拉进来,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本宫知道,”一直没开口的皇后娘娘发话了,“太医院人才济济,是人才总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让一个小姑娘来诊脉,的确伤了你们的颜面。不过现下到底是你们的颜面重要,还是皇上的龙体安康重要?”
这句话力敌千钧,没有人敢反驳。听着似乎有些无理,但是君权在上,谁敢说半个“不”字?
薛院判神色怏怏地退下去。
阿丑瞥了两眼低着头的薛院判,转身走向龙榻。
天子真容,她还没那么大胆子,不敢直视,但是用余光打量,她还是能做到的。
打量完一遍,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太子慕天弘和皇上长得挺像。反观其生母皇后,和太子倒没那么相像。
按理说,父亲该是喜欢和自己相像的儿子,怎么太子反倒不如四王爷讨皇上喜欢?
不过阿丑转念一想,兴许皇上极喜欢昭贵妃,爱屋及乌也说不定。
这般寻思着,她将指尖搭在皇上手腕上的明黄丝绢,诊起脉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丑面纱下的眉心也愈发蹙紧——
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脉相!
如果仅仅是病,没有用药,那么尚不足以称为复杂。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各种药物的洗礼,皇上的体质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令这一病情显得尤为复杂。
半晌,阿丑才将诊脉的手放下,叹息一声。
皇后神色有些忧虑:“如何?”
“回皇后娘娘,皇上痰咳吐血,阴亏气虚,民女有个方子,正好压制这些症状。”阿丑行礼禀告,十分谦逊的模样。
“那就好,你且写来。”皇后点点头,吩咐太监拿了笔墨。
炒潞参五钱.炒西芪四钱.炒白术三钱.云苓片三钱.炒粉草一钱五分.炒山药三钱.炒扁豆三钱.陈橘皮一钱五分.陈木瓜一钱五分.酒炒白芍一钱五分.[1]
阿丑将方子交了,知道定有人仔细研究查看,以免她开了什么药对皇上不利。于是也不管后面的事,而是斜眼瞥了殿外拱手而立的薛院判一眼。
薛院判一直没有动,似乎殿内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阿丑不由得眯了眼。
等到出宫,阿丑坐在静宬长公主的马车上,才开口说了真话:“长公主殿下,阿丑想看看这些年皇上用的药在太医院的备案。”
静宬长公主淡淡的笑容凝住了:“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阿丑摇头:“还算不得什么端倪,只是怀疑。皇上龙体因为这些年的用药变得更为复杂,是否有不妥阿丑也一时难以分辨。可以肯定的是,皇上这些年天天吃药,定然是不妥的。是药三分毒,如果不管什么小病小痛甚至无病无痛,皇上还是天天吃药,经年累月,问题可就大了!”
“据我所知,”静宬长公主微微偏头,似乎在回忆什么,“大约许多年以前,皇兄就药不离口,几乎每天像用膳一样用药……”
“这正是问题所在,是药三分毒,就是没有问题,也会吃出问题。所以阿丑恳请一观太医院的备案。”阿丑请求道。
“但如果有人存心弄虚作假,备案里写一个方子,实际上又是另一个方子,你怎么看得出来呢?”静宬长公主担忧。
“这个请殿下放心,备案的方子也要和皇上如今的龙体状况对上,阿丑才会相信。如果恰恰发现对不上,那就是中间出了问题,有人故意做手脚。”阿丑解释自己的想法。
静宬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明目张胆去太医院看,怕是不可能的,打草惊蛇不说,还会引起不好的反响。我且想想其他的法子。”
“多谢殿下!”阿丑郑重道谢。
要是有了历年记录,剩下的一切都会好办许多。
回到家中,甫进门,念心就迎了上来,有些犹豫。
“怎么了?”阿丑问,“有什么直说就是。”
念心这才张口,道出原委:“丁老夫人送了一封信来,姑娘看是不看?若不看,我把它烧了也成。”
丁大娘怕是要跟着儿子贬去西北了,临走送了一封信,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送来了,看一看也不会掉几两肉。”都是同乡一场,何必吹毛求疵、计较太过?
念心把信交到阿丑手中。
阿丑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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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丑医 164 阴阳
这封信显然是找人代的笔,但却不是丁举文的字迹,这令她稍稍放心地读下去。
信言简意赅,却叫阿丑唏嘘不已。
老身自知教儿不当,教子读书却不知教子为人,牵累姑娘,罪过罪过!然往后日长,不求原谅,但求理解。姑娘所言从罚中观,从罚中智,老身感触良多,定当勤勉叮嘱吾儿,万谢姑娘。此今离去,无颜道别,望来日再见,能不负姑娘之恩,谨于为人。
丁大娘是个明白人。能够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是糊涂人?
从初次见面开始,丁大娘似乎一直在避免丁举文和她走得过近。她是有所感自己日后可能对丁举文产生的影响,未雨绸缪?
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丁大娘很有预见性。
后来就连念心和赵二哥交涉卢照廷给的东西,丁大娘也似乎有所察觉。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用这样不能直言不可明说的办法,去表达自己的声音。
只是终究她把丁举文保护得太好,才有了今日之局。
事事有因就有果,她选择这样的因,或许也是无可奈何。
“念心,你给丁大娘送二百两程仪,毕竟同乡一场。” 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如今更是处处要银子的时候,他们没有背景,除了用银子打点,还能如何?
念心答应着去了。
“姑娘,你又心软了,要不是那个丁举文,姑娘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田秋妹嘟囔。
“她收不收还不一定,你怎么就叫嚷起来了,”阿丑微笑,“丁举文固然有错,虽说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可是他娘又有什么过错?”
田秋妹这才有些明白:是呀,这对他娘真的有些不公。
阿丑继续道:“这世间。其实是不公平的,很多人犯了错,承担错误的其实是身边的亲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要犯错连累了身边的人。”
田秋妹使劲点头:“姑娘的话我明白了。”
夜晚。太医院。
屋檐上,两个黑影窸窸窣窣。
“殿下,您再等等,再过会儿,其他太医都回家了,只剩下当值的人,殿下再过去。”龙钰公主身边的的大宫女慧芳悄声说。
一身黑衣蒙面的龙钰公主伸出手微微摆了几下:“才不呢,等下只剩夜里当值的,冷冷清清,才容易被人发现。我这就去了。你帮我看着情况!”
言罢,龙钰公主一个翻身,潜进了太医院后殿。
太医院后殿都是放典籍书册和各种记录的地方,平日里并没有人常来。
龙钰公主扒着书架,小心翼翼绕过看守的太监。
姑母把这个活交给我。可真是个苦差事!不过另一个角度说来,也表示姑母对我的重视!
静宬长公主白日回到昱王府,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样最合适。如果明目张胆调记录出来,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些记录,都是宫中出了大事才能调用的,否则平日里就能随便调用。很容易给有心人钻了空子,掌握皇上的生活起居,那样可是会出大事的。
因此,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是给阿丑一介平民,从道理上肯定说服不了宫里的人。
不能光明正大。那就只能暗度陈仓。那么,从太医院拿出记录,只能偷了。适合偷这个的人,一定要是能自由进宫的,或是能够待在宫中。而且身手一定不能弱。
思来想去,她觉得没有人比龙钰公主更合适了,于是立马找到自己这个上过战场的侄女,和她商议起来。
听了事情始末,龙钰公主还能说不答应吗?事关她父皇的安危,她这个做长女的当然要尽力!
龙钰公主藏身在书架后面,开始查看那些册子的摆放方式。
刚刚翻了几本,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转了个身,往更深处的书架后面藏去。
“院判徐大人说要一本草集图志。”一个太医走进屋子。
“杂家这就找了送去!”负责管理书册的太监恭敬地说。
龙钰公主躲在暗处,直到他找到那本图志,揣着送出屋子,她才松一口。
听着四下无声,龙钰公主再次翻找起来。
不多时,相关记录就找到了。一共好几大本,都是只记了皇上的脉案还有药方。
就在这时,管理书册的太监回来了。
他走进屋子,却没有停在自己位子上的意思,往更深处走去。
龙钰公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一紧,将册子放回去,一翻身来到书柜顶端。
管事的太监把整个后殿绕了整整一圈,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龙钰公主伏在书柜顶端,见状才小心翼翼下来——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现在这么安静,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哪里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许是有人交接班,外面有些喧闹。龙钰公主趁机抓起那几本册子,蜚声溜出后殿。
“殿下,怎么样了?”大宫女慧芳关切地问。
“一切顺利!”龙钰公主呼出一口气,终于到手了!
第二日,阿丑拿到那几本记录皇上用药的册子,不由感慨静宬长公主神速的办事速度。昨天才说的事情,今早就有了结果。她二话不说,便开始查看用药记录。
然而一路看下来,阿丑心惊不已。
皇上的脉象,就算药物再怎么影响,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阴虚。可是这七八年的药一路下来,全都是当归人参一类补阳的药,可以说是和皇上的病情背道而驰。
特别是在皇上身体康健的时候,他依旧药不离口,里面都是各种补药,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温热性状的补药,对他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阿丑蹙了眉:薛院判是真的不清楚皇上的体质,还是有意为之?
薛院判师从阳老,他的三个儿子,也就是薛临梓他们,也是阳老教出来的。这些人她都见识过,虽然薛家三兄弟有些目中无人狂妄自负,可是本事并不差。这样用药,显然是阴阳不分,阳老门下的人,不至于如此吧?
阿丑合上皇上的用药记录,重重叹息一声。
这件事还是只能先秘而不发,让夏翌辰他们去查。
薛院判要害皇上,应该不是出于私怨。薛院判是谯郡人氏,似乎没有什么旧怨,就算有,他师父阳老也应该会知道。那么薛院判这么做,应该是受人指使。
“所以我想知道,薛院判在京城的官贵圈子里,一般都和什么人来往?”阿丑询问。
夏翌辰一手撑着下巴,眼眸微垂:“薛院判因为是皇上的人,并没有人敢随便拉拢他。但他和其余官员也十分友好。”
“你觉得,四王爷有必要害皇上吗?”阿丑突然发问。
“完全没有,”夏翌辰直截了当地否认,“四王爷的恩宠来自于昭贵妃,昭贵妃得皇上喜欢。但如果皇上不在了,昭贵妃充其量也就是个太妃,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
这个道理,阿丑也明白。
“不是四王爷,那么会是谁呢……”阿丑喃喃自语。
“你该不会怀疑是太子吧?”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
阿丑摇头:“我不会怀疑是太子。太子殿下仁孝,何况,在没有肃清朝野的情况下贸然登基,容易生出变乱,更加不利于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又不是四王爷,也许这个范围可以收窄。”
夏翌辰颔首:“我会派人去查,薛院判平日里都会和什么人接触。”
在服用了阿丑开出的药数日后,皇上清醒过来。
听闻自己的病是上次为皇后治病的那个年轻姑娘治好的,皇上特意召见。
静宬长公主再次带着阿丑进宫。
“民女参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寿永年。”阿丑变换着说辞行礼。
皇上听了自然是新鲜高兴的,又详细问了师从何处,家中如何。阿丑一一回答,又替皇上诊了脉。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当真不易,”皇上靠在床头,还有些虚弱,“朕封你御医的头衔,你既然有堇堂,想必也顾不上太医院的差事,不用点卯轮值了。不过日后宫中的贵人欠安,希望你能来瞧瞧。”
“多谢皇上隆恩!臣女自当鞠躬尽瘁!”阿丑赶忙谢礼。
正七品御医?
君心难测,但她既然趟了这浑水,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
静宬长公主闻言,在一旁说着好话,倒惹来皇上的一阵感慨:“静宬呀,你这些年深居简出,也就是节庆的时候见见母后,我们兄妹,都生分了!”
“皇兄说什么话呢,这次臣妹不是还带了阿丑来给皇兄瞧病?”静宬长公主淡淡笑着,如同芙蓉花一般清雅柔美,但眼中显然多了几分岁月沧桑,令人颇有些唏嘘。
多年未见的亲兄妹,当初的政治婚姻,后来的世事变迁,再后面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是宽厚是谅解,是愁苦是怨怼,终究抵不过时光弹指一挥间。
阿丑察言观色,看到两人神态间的感慨万千,想到这两兄妹怕是要说体己话,于是默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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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丑医 165 水患
“从前的事,谁也没料到,就连母后,也意想不到。”皇上叹息一声,有些显老的眼角透出几分愧疚。
“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静宬长公主释然一笑,“就连现在的事,那是有有谁能料到?”
皇上低垂了双眸:“翌辰那孩子,他也老大不小了,在禁军历练历练也好。”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给夏翌辰安排一个职位了。
静宬长公主摇头:“不是臣妹胸襟太小,还放不下以前的事。翌辰这孩子,很有主见,而且荒唐惯了,禁军的管束根本约束不了他。所以还是不要勉强来得好,慢慢来吧!”她委婉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夏翌辰现在的外在形象,的确不适合到军中任职。
至于他的本性适不适合……
在屏风外研墨,正准备写方子的阿丑,偷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其实是光明正大地听,于是不由思索起夏翌辰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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