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陈仓的官员,也该换换了,这样容易就被酒色所惑,墨玄想搞定陈仓,那真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夏翌辰更加握紧了酒杯。
酒过三巡,一个知府同知上前敬酒,直接就握住了浠宁拿着酒杯的手。
飞刀快速旋过,断了那同知的手掌。
迸出的鲜血和凄惨的叫声吓坏了在场的人,夏翌辰站起身,右手握着的,是已经碎成几片的瓷器酒杯,还有他手上溢出的鲜血。
“陈仓知府同知,冒犯浠宁殿下,断手以示惩戒。”夏翌辰冷冷说完,径自走出厅堂,留下满场的尖叫和轰乱。
浠宁看着那半只断掉的咸猪手掉落。只觉得十分恶心。她放下酒杯,也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离开厅堂:“梓虞,处理一下情况。这里的人,全部先拘着,一个也不要放走。”
花园的凉亭,夏翌辰阴沉着脸,盯着枝蔓花影。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转,听得出语气十分隐忍压抑:“你要整顿吏治,也不该是用这种方法!”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整顿大乾吏治了?”浠宁浅笑地走到他身边,声音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那你是为了什么?”夏翌辰突然有些迷茫。
“陈仓的官员,你最好换些可靠的。这里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墨玄随便拿些酒色就动摇了他们,陈仓危矣。”浠宁解释道。
夏翌辰恍然大悟:“我察觉到你想整顿他们,却猜错了原因。的确,墨玄最擅长策反。”
浠宁叹息一声。拿起他的右手,小心地将残留的碎瓷片取出来:“有点疼,你忍着。”
夏翌辰想挣脱,语气冷淡,似乎在赌气一般:“不用!”
浠宁抓着他的右手不放:“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吗?拒绝治疗左手,现在又拒绝治疗右手,你拿什么保护我?”
夏翌辰没有再挣扎。他咬着牙让浠宁取出了碎瓷片。
淡绿色的光芒柔和地照耀在夏翌辰的手心,伤口渐渐愈合,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浠宁……”夏翌辰的声音带了叹息,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浠宁将他的手放下:“陈仓官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挖眼。”夏翌辰语气森冷。
浠宁愕然:“为什么?”
他只死死盯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如果我这样看了你一晚上,你会不会想要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浠宁一手扶额:“拜托。我和你说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夏翌辰把目光移到宴饮的厅堂,桃花眼决然得很,“撤职弹劾是肯定要的,还要加上挖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刑罚。关键是定什么罪名,怎么和皇上和百姓解释?”浠宁没好气地问。
夏翌辰诡异地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觉得这么富丽堂皇的府邸,该是他一个陈仓知府有的吗?还有,他今晚弄那么多小倌放在你身边,算是什么意思?”
“你是,”浠宁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悄悄转移话题,“在问我?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有,总要两相平衡吧,他送那么多美人给你,不给我配备一些那就太不像话了……”
起初浠宁只是不满那个陈仓知府作风不正,因此想要借机生事。后来看到宴饮时的情况,她就有些放纵的意思,好让那些官员放下戒心,从而犯错让她抓到把柄。
谁曾想惹恼了夏翌辰。
夏翌辰怒气难掩:“你很满意他的安排?”
浠宁心里嘀咕:这根本就是我的安排,准你美人环伺,就不准我?公不公平呀?
“我只管整顿这些酒肉官员,其余一概不理。”她理直气壮道。
夏翌辰咬着牙点头:“很好,既然你这么想让人伺候——”
浠宁连忙打断他:“停,我没说我想呀,还是赶紧去处理吧,拖久了不好。”她简直要被这家伙逼疯了!
夏翌辰拂袖而去。
浠宁拂了拂自己的胸口,也跟着回了厅堂。
旭梓虞已经把现场稳住了。
夏翌辰接过血杀手中的情报,把每个官员私下收了什么东西,哪里有几处宅子都念了一遍,还让他们画押招认。
那几个官看了看还在地上打滚嚎叫的知府同知,不敢不画押。
就算死,也得有个全尸!
只是夏翌辰哪里会让他们那么好过?
把大乾律翻了一翻,直接给他们定了个凌迟,而且,第一刀就是挖眼。
浠宁一手扶额,悄声对旭梓虞说:“再这样下去,他就不是玉面阎王了!改叫,杀千刀的,或者千刀万剐?”
旭梓虞却在想另一件事:“他这么快处置了朝廷命官,大乾皇帝不会怪罪?”
浠宁摇头:“他是皇帝外甥,当年皇上很是亏欠了他母亲,所以这些年对他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皇上认为他做不成什么大事,所以不忌惮他。否则你以为玉面阎王的名声怎么来?有这样的名声还能活到今日?而且如今证据确凿,就是翻案,也不会改判,更何况他再透露一点内情,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他岂不是在大乾横着走?”旭梓虞吃惊。
“算是吧,不过,大部分时候他做事极有分寸,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浠宁点着头,很放心的样子。
旭梓虞嗤笑:“你这么了解他?”
浠宁蹙了眉:“你又想说什么?跟我还绕圈子?”
“不是不是,”旭梓虞急忙否认,“我是觉得,你其实挺欣赏他的。”
浠宁缓缓地颔首:“这倒是真的,不能欣赏?我也很欣赏你呀?”
“可是据我所知,他名声真不太好,你居然能欣赏他?”旭梓虞意有所指。
浠宁懒得理他。
她这傲娇哥哥,就喜欢火上浇油。
陈仓的吏治问题,就这么被揭了过去。新上任的陈仓知府,是从西北道紧急调来的。听说陈仓原先的官员是因为贪墨被扯下来的,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更不敢随意讨好夏翌辰他们。
倒是让浠宁过了两天清闲日子,好好把秋景陛下的书读完了。
“秋景陛下提到一个光系术法,你要不要试试?”浠宁一身家常衣裳,坐在院子里和旭梓虞说话。
有东西学为什么不答应?“好呀,你教就是!”旭梓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浠宁拿了一块普通的翡翠出来:“你试试让这个发光。”于是把口诀告诉了他。
然而旭梓虞怎么试都无法成功。
浠宁蹙了眉:“不会吧,难道这块石头特别不同?”说着她自己尝试起来。
翡翠亮了。
浠宁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这是皇族特有的能力?”
旭梓虞拧眉:“不会吧?你们的光能力全是从我们家族继承而来的,怎么会不一样?”
浠宁疑惑不解:“这么说来,那本书上的术法,全都只有我才能实践,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旭梓虞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莫非这就是秋景陛下从中土获得的能力?”
“那就当做是吧,”浠宁一手托腮,有些沮丧,“我还以为大家都可以用呢!算了,那就不研究这本书了。”
旭梓虞看着起身离去的浠宁,好半晌才说出话:“这丫头,到底是真迟钝,还是假不关心?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可是浠宁没有听到。
浠宁既不是真迟钝,也不是假不关心,而是实实在在的纠结。
如果她真的喜欢夏翌辰,为什么她没有想要告诉他的冲动?
如果她不是喜欢夏翌辰,为什么她心中有难以抑制的雀跃?
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齐子佑,让她以为自己被他打动了。其实那都是青涩年华时和异性接触一定会有的悸动,以及后来对他的陪伴的习惯。
这一切,她后来才想明白。
那么夏翌辰呢?夏翌辰又是什么?
她似乎已经不是青涩年华了,悸动?完全没有!习惯?也完全没有!然后这一切又变成了无解。
到底,是什么?
“殿下,殿下不好了,”青影绰在外面喊着,“陈仓发现了瘟疫!”
ps:
二更
丑医 216 瘟疫
浠宁愣了一下:陈仓发现瘟疫?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搞不好还会推到华胥上,说是华胥带来了瘟疫。
“赶紧带我去看,”浠宁站起身向外走,瘟疫这种东西,拖得越久越危险,“现在有多少人有症状,都是什么症状?”
青影绰不是郎中,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浠宁只好一口气跑到了陈仓衙门。
衙门前站了不少老老少少,都想挤进去看自己的亲人。但是官府下了命令必须隔离,他们就这样被衙役们挡在外面。
浠宁见状转头吩咐跟来的青影绰:“你去和昱王世子说,让他安抚民众,治病的事情交给我。”
青影绰连忙答应着去了。
浠宁则转身从后门进了知府衙门。
“面赤,大汗,饮冷,舌赤,脉数重按有力……”一位温善少妇半蒙面纱,装扮朴素,只露出眼睛之上的部分。她给病人望闻问切之后,却陷入沉思。
浠宁听到症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暑虐!”
少妇闻言好奇地转头,就看见一个打扮并不起眼的女子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但是细细一看,才惊觉那是怎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的五官娇美精致,神情却透着强势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控。
浠宁没有理会少妇惊艳的神色,径自蹲下亲自给病人诊脉。
半晌,她将方子脱口而出:“的确是暑虐,生石膏一两先煎.酒炒知母三钱.鲜竹叶二钱.黑栀皮三钱.冬瓜皮三钱.生冬瓜子四钱.鲜荷茎一尺五寸.[1]”
少妇听了,思索了片刻,不由赞叹地点头:“姑娘妙手神医,”说着指使身边的丫鬟,“沁兰,还不快去让他们煎药!”
浠宁淡淡地笑:“这位少夫人好脉息,症状总结非常到位。”
少妇摇摇头:“我叫宁小舒。家父是郎中,因此学了些皮毛,称不上好脉息。不知姑娘是?”显然十分欣赏浠宁,有意结交。
“叫我浠宁就好。”她估摸着寻常百姓也不知道华胥殿下的名姓。便没有忌讳。
宁小舒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浠宁疑惑地望过去,就听见外面有人议论起来。
“都是什么华胥!”
“没有华胥,哪有瘟疫!”
“说不定是华胥故意的,要害我们!”
……
浠宁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她刚想冲出去,就听见喧哗声戛然而止——
又发生了什么?
浠宁跑到门口去。
“谁告诉你们,是华胥害了你们?”夏翌辰站在衙门前,神色冰冷地看着众人。炎炎夏日,却让人出了一身冷汗。
夏翌辰伸出右手转了转:“华胥的浠宁殿下正在里面为你们的亲人治病。如果她故意害你们生病,又为什么要帮你们治病?”
人群中有个不起眼的声音:“她治病,说不定本来好好的人都要被治死!”
话音未落,已经有血杀把那个人抓出来了。
夏翌辰冷笑:“现在衙门被你们围着,华胥的浠宁殿下要是治不好。被你们碾碎三百次都绰绰有余。如果她故意害你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至于这个不怀好意的人,”夏翌辰伸手就把他的下巴卸了,以防他自尽或者更加胡言乱语,然后伸手一拍他后背,只见一枚毒药吐了出来,“若是正经市井百姓。谁会在嘴巴里藏毒?”
众人一阵唏嘘。
“因此,”夏翌辰把那个人踢下楼梯,“有人故意诋毁华胥,意图让华胥和我大乾反目,破坏邦交……”
浠宁在门后洋洋洒洒听了一堆,最后的结果。猜都不用猜,又是凌迟。
我说,昱王世子,您老人家这算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看人被剖成生鱼片?
浠宁叹息着转头回到安置病患的地方。
药已经煎好。正在喂这些病患,宁小舒却站在角落里,有些愣愣地看着浠宁——华胥,殿下?
“沁兰,”宁小舒喊道,“你去给爷传个话,”然后低声嘱咐了沁兰一通。
不多时,在陈仓百姓战战兢兢看完凌迟的时候,一位贵公子出现了。
只见他穿着不张扬却不失矜贵,相貌清俊非凡,自有读书人的光风霁月。
“瘟疫和华胥没有半点关系,不知道是哪个糊涂人以讹传讹了。大家放心,拙荆正在里面协助华胥的浠宁殿下治病救人,浠宁殿下医术超群,已经开药让病人服下了。你们的亲人很快就会痊愈。”那贵公子走了一圈也说了一圈。
有些散漫地坐在衙门前的夏翌辰微微偏头,问身边的衙役:“这公子是谁?”
“是陈仓有名的大家,也是诗书礼仪之家,姓石。这公子年纪虽轻,已经是举人了,”那衙役又道,“石家家教很好,又乐善好施,方圆百里,有时说一句话比那几位大人还管用。他夫人姓宁,是名医之后,通些岐黄之术,常免费替人诊病。”
夏翌辰点点头,立刻派血杀去查清楚石家帮浠宁说话的缘由,后来又同石家的人吃了顿饭。自然这是后话。
再说衙门里的浠宁,在看到病患渐渐有些好转后,才离开知府衙门。
“是墨玄动的手脚,”浠宁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衣裳,站在夏翌辰的院子里,“今日你在外面镇压流言的过程我都听到了,除了墨玄,没有人会从这件事获益。”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翌辰站在浠宁身边,“如果是之前陈仓那帮官员的同盟,他们应该针对我而不是针对你。只有墨玄,不乐见你和大乾结盟,才会这么做。”
“只是,他不觉得成功率很低吗?我恰巧又通晓医术,他用瘟疫——这病的传染源是水,我已经要求知府张贴告示,让百姓不得饮用生水,吃生的食物,所有东西必须煮开才能吃进去。但是,我轻巧破解了他的诡计,难道他就给我设了这么点门槛?”浠宁有些怀疑。
夏翌辰摇头:“他恐怕并不在意是否得手,只是想让我们乱了阵脚,出了纰漏,他就可以趁机下手。一举打倒你,他如今估计做不到。”
浠宁咬牙切齿:“也罢,他向来心狠手辣!”
“浠宁,”夏翌辰伸手拂了拂她的发,有些叹息,“不要为难自己。”
她清浅地笑了:“何来为难,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做人肉刺身?”
夏翌辰顿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你,觉得我太狠心?”他有些忐忑,以往他总觉得那是为浠宁出气,而且以他对浠宁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仁慈泛滥或者害怕这样血腥场面的人。但是今天,浠宁第一次和他说起这方面的问题,他有些忐忑——是不是,浠宁其实不满意自己这样做?
浠宁摇头,带了几分嘲笑的意味:“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从大乾第一纨绔到玉面阎王,就要变成杀千刀的了。”
夏翌辰失笑:“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事,从前纨绔的名声我又何尝做过什么改变?只要你能明白我。”
“我,真的明白你吗?”浠宁有些不确定。她觉得很奇怪,她和夏翌辰,并没有那样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然而她似乎总能明白得多一点,比旁人多一点。
为什么?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夏翌辰却十分肯定:“浠宁,用不着怀疑自己。我奢望你把心交给我,把得罪人的事、吃力不讨好的事全都交给我,放心地让我帮你。但我知道,只是奢望而已……”他颇有些叹息,额角散落的俏皮的发,在晚风中微微扬起,少年的沉郁。
浠宁不忍地闭上眼睛。
她自认不是仁慈泛滥的人。从周婶子,到田秋妹的“爹”,到后来的林林总总,甚至于不久前的旭尚倞,她都没有仁慈过。
那为何不忍?为何?
怔忪间,她突然被拉进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清新的味道。耳边是他极低的声音:“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表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但我会替你瞒着。”
浠宁愣住了,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
她以为,他早就把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谁知道,他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说!……
这句话是真是假?
长久的欺骗导致她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对她好的人。
那么,夏翌辰会骗她吗?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敢想这个问题,是的,不敢。
夏翌辰,她在心里轻声咀嚼这个名字——那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和温暖。
在明白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更加害怕起来。
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拥有?
或者都是一样的,人害怕拥有,是因为害怕拥有之后会失去。
可是人,总是害怕失去的,因为人性的贪婪。
“夏翌辰,”浠宁没有推开这样温暖的怀抱,“谢谢你!”
对他的保守秘密,他的无条件帮助,除了表示谢意,她还能说什么?
而她,似乎也不能再这样把矛盾拖下去了,她必须做出选择。
夏夜的风,吹过。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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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丑医 217 背水
陈仓的事情,终于在疫情控制住后彻底结束。
浠宁亲自去了石家道谢。
石家少夫人宁氏有些意想不到,但还是温和地接待了浠宁。
“那日,民妇原不知道殿下是华胥的贵人,后来听了外面的动静,才立刻给家里送了信。本也是不希望好人被冤枉的意思,殿下不罚我们不敬就是宽厚了,道谢实在不必。”宁小舒温善地笑,颇有些忐忑。
浠宁神情温和地看着眼前秀丽柔美的女子:“你不必拘谨,我们华胥没这么大规矩。就算是归为华胥帝君,平日也照样要走到千几万户中了解百姓生活的。这忙,道义上你可以选择帮,也可以选择不帮。但是你帮了,我就一定要谢,这才是该有的礼。”
宁小舒又推辞了几句,才收下浠宁送的东西。
“你们家其实也不缺什么,我送几方古砚几锭好墨,也就是图个兆头,愿石公子早日高中。”浠宁诚恳道。
浠宁走了之后,宁小舒不由向丈夫感慨:“真是个不凡的女子,年纪轻轻执掌一国大事,偏偏还这样不自大不张扬!”
“人,都是历练出来的。”他牵了妻子的手,去书房讨论学问了。
浠宁坐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几场大雨过后,更是湿热难耐,就连手握冰块也难解这熬死人的潮热。
旭梓虞他们更是受不了:“出来走了一圈,还是华胥好,华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热的天气?”
“你还是未雨绸缪来得好,如今有西海屏障,有龙王敖闰,哪天华胥也和西域一个气候了,你估计要热死。现在锻炼一下也好。”浠宁毫不留情地批评。
旭梓虞摆手:“就算到了那一日,也是你发愁多过我,受不了酷热的。不止我一个,整个华胥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正说着,青影绰开口:“殿下,前方传来消息。黄河决堤了。”
浠宁蹙起双眉:“先往两旁地势高的地方走,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绕道。”
怎么好巧不巧现在决堤?只怕又是墨玄动的手脚!
浠宁站在一旁崎岖的山地上,看着前方越来越凶猛的水势:“这段时间这里是不是经常下雨?”
“看样子是,否则就算有人故意决堤,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水势。”夏翌辰神情严肃。
“你也觉得是故意?”浠宁问道。
夏翌辰握紧了手中轻鸿剑:“不是故意,怎么会那么巧,墨玄留存的实力果然不一般!”
话音刚落,他们后方出现了突袭的黑衣人。
浠宁转身冷笑:“感觉我就是个靶子,走到哪打到哪!”
夏翌辰却多了几分担忧:“他们想把我们逼到前方洪流之中!”
浠宁猛地一惊,却再没时间思量对策。数只利箭朝她射来。
夏翌辰右手轻鸿剑出,飞快地挡下利箭。
“墨玄真的不怕我死吗,我死了谁去祭剑!”浠宁忍不住骂道。
“他想牵制住其他人而已!”夏翌辰和一个黑衣人对上。
浠宁再次咒骂一声,开始给他们加内力。
这次背水一战,显然比上次困难得多。特别是前方的水还在继续上涨,已经蔓延成波涛巨龙。
旭梓虞挥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时候要能请西海龙王出面,就万事大吉了。
可惜不能。
但是显然,墨玄这次的目标不是浠宁,是夏翌辰。
因而夏翌辰在九人围攻下纵使有浠宁加内力,也渐渐不支。
“浠宁你想办法离开,他们不是针对你!”夏翌辰背脊上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混着汗水流下。
浠宁腾出一只手稳住他背上的伤势,恨恨开口:“胡说八道!调虎离山你不懂吗!”
而夏翌辰却因少了浠宁一半内力,抵挡不住黑衣人的联合攻势,直接摔了下去,即将被凶猛的洪水吞没。
浠宁见状惊呼一声,将夏翌辰坠落的地方上游和下游各冻出一道冰封屏障。阻止他被洪流冲走,然后自己也跳进了这暂时的水池,想把他拉到对岸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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