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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OOC的大家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爱吃京葱爆虾的当归
喜顺最好的一点便是没甚野心,因此反而能随遇而安,虽遭了顿打但打板子的太监往日里和喜顺关系还算不错,便只光听响,其实并未下手有多重,喜顺还能拾了几件衣物算不得多么狼狈的被赶出宫,但如意可就惨了,如意是被人裹在破席子里扔出去的,这处西角门并没有近街的繁华,是临近运河的一大片荒地,再往前便是一片低矮的街楼,天色将暗,远远的能瞧见那些牌楼亮起张灯结的揽客,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此处西市都是问斩的刑场,能不避忌这血气的,恐怕除了供佛的寺庙,便也只有这春宵红楼了。
宫门又缓缓的闭上了,
喜顺瞧着脚边这裹破席子,还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便早有蹲点捡尸的乞丐蜂拥而上,喜顺好不容易藏出来的体己钱便被搜刮了个干净,竟是连身上这干净的衣裳都差点被扒走,一番兵荒马乱的争夺后,喜顺心生狠意拿出袖刀欲要捅人,乞丐们才见好就的一哄而散,但也只将将保住了一身衣裳罢了。
俗话说得好:莫与穷人争命。
被这一番抢劫,喜顺当时本欲自行离去的,但瞧着那席子里渗出的血,到底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连人带席子的将如意一起拖到了临街的道边,喜顺以前替王公公出宫办事时曾绕到过这边,这条靠近西市的大道虽然也不热闹,但却与冯太傅的府宅相距不远,正街总是拥堵,便也时常有车马绕这条远路,喜顺只得蹲守在如意旁边,将那席子撩开露出他的惨状,以期待能有好心的贵人发点善心施舍些药钱。
喜顺不记得当时等了多久,来来往往了多少辆车马,但到底是如意命不该绝,终于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跟前,喜顺只记得夜已深了,有个大丫鬟模样的提着灯看了看,隔着车帘说了什么,便返身往喜顺怀里丢了锭金子,马车便再未停留的缓缓驶进了夜色中。
如意伤得极重,但银钱开路,好歹也是捡了条命回来,等将养得能勉强走路了,才从那医馆搬了出来,那锭金子便也没剩下多少了,不过也够租了间小院栖身,喜顺当时是只一心寻个糊口行当了此残生的,但如意却似乎并没有就此认命的打算,他依然每天去往角门探看,却又绝口不提到底是何打算。
但寻个营生又哪里容易,更何况还是被宫里赶出来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戴罪之身便是去大户人家做个仆役杂扫也入不得门的,若是去寻常酒楼店铺又得要有契书碟文,否则怕到担有人命官司的逃犯,喜顺去找活计时更是不敢透露自己太监的身份,怕招来些无妄的欺辱,万般无奈之下,喜顺也只得去买了个糙碗,在每日寻活计未果后,拿着碗跟着如意去蹲在角门附近乞讨,这附近车马贵人络绎不绝,在未有入前,能得个一厘半分的赏钱也够撑十天半月的了。
·········
“既已治好了,何不找个正经买卖?有手有脚的乞讨可不是个有脸的事儿,平白浪了我家小姐的好心。”
喜顺瞧着碗里的碎银子正忙不迭的道谢,却只听见一声有些愤愤的质问,抬头这才发现居然是之前丢了一锭金子救命的那个大丫鬟,居然这么巧又撞见了!喜顺正欲开口解释两句,便只听得马车里轻飘飘的一句:
“春菀,不许胡说,各人有各人的苦,你又何必多问?走吧。”
那个赏钱的大丫鬟便只不屑的瞟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喜顺噎在喉间的解释还未有机会说出,却只听如意终于开口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
“她们是谁?”
喜顺只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激动的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讲给了如意,他听完却只一言不发的沉默,也算是实打实的救命恩人了,脸上却是一丝感激也无的,喜顺那时便觉着如意此人怕是生来凉薄,不可深交。
但后来,如意竟是不再去角门了,
他只在一天深夜突然把自己喊醒,说有个谋生的法子,问要不要一起。如意不光是被打了板子,他几乎浑身都是伤,一看便知被私下还折磨过一道的,那张脸更是不知被涂了什么红肿不堪,像是被那种有毒的蛇刺子滚了满脸一般。他只说那天的马车是左丞家的嫡小姐,出了名的心善,若是能编一套说辞哄得那小姐可怜,入府谋个活计,自然不比宫里差多少。其实这番说辞实在是胆大包天,但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寻工的处处碰壁,而银钱又一天天的减少,鬼使神差下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谋划······
往后的时间喜顺便跟着如意去摸点,然后选了个大雨瓢泼的傍晚,在那小姐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喜顺只看着马车将近时便颤颤巍巍倒地,又爬起来艰难的让路,马车果然停了,撑伞来看的却不是前两次的那个大丫鬟,而是个团团脸的小丫鬟,瞧着地上两人的惨状咋咋呼呼的喊“小姐”,喜顺正抬起故作垂危的如意,欲要说出商量好的台词,便瞧见了雨中那撩开窗纱看过来的小姐,一时语塞,
那场雨很大,很吵,
喜顺只记得自己当时说得磕磕巴巴,还是如意找补才勉强未穿帮,但只可惜那个小姐并不是如意想的那般天真无知的好骗,虽的确因着他们的遭遇心生怜悯,却并未贸贸然的留下他们这样戴罪放逐的宫人,只将马车里的遮雨斗篷送了来,连带着一把金稞子,只哀愁的叹了声,瞧了眼伤重的如意,终还是伸出手来将一枚玉佩放在了喜顺手中,随即便放下纱帘重新驾动马车离开了。
淋了那场大雨后如意便发了场高烧,但索性这次有了足够的银钱,各种贵价的药材一下,便连脸上的红肿也一并消退了许多。
虽并未达成一开始的期待,但喜顺依然十分满足感激了,只想着这样心善的佳人以后定要一生顺遂安康才是,但如意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大概是高烧中的迷糊,喜顺便只听见如意似恨极的呓语,却又好像只是梦话。
喜顺当时只是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但后来一天还是忍不住的试探:
“我便还从未遇见过这般心善的贵人,若真能如愿留在小姐身边伺候,便是当牛做马也要还这恩情了,如意你说是吧?”
喜顺当时只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但如意却似早已看透自己意图般直勾勾的望过来,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直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是呀,可惜了······”
喜顺还未来得及开口接话,却只听如意幽幽的继续说道:
“救人,便得救到底才算救,一时的善心又算个什么呢?可见这小姐并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你看她的那只手,一瞧便是半点苦都未吃过的,那双眼睛像含着汪水,也许和她仆从偷情时,便也这样泪眼汪汪的,那双手还要被引着,往男人腿间的命根子握去······”
“偷···偷情??!!”
如意却罔若未闻这惊异,只双眼发红的哑声叹道,声音里有种十分扭曲的压抑:
“对呀,她或许也救了旁的人,只是轮到我这儿便只得施舍几两碎银子了,也是得幸投了个好胎,若是她这般的落在平常人家里,指不定得被人牙子拐到角门去,卖个好价钱,或是做了深宫怨妇,或是可怜些当个蹉跎年岁的宫女,春心泛滥便也只得寻些模样俊俏的太监结个对食,在宫墙屋角抱一起亲亲我我,那双眼睛里的水便也从腿间流出来······”
喜顺只心中惊骇又生出些莫名的恐惧,瞧着如意的模样,他仿佛只是疯魔了一般在诅咒,却又好像意有所指,所有隐晦难明的心思便都淹在浓浓的恶意与恨意里模糊不清,喜顺模模糊糊的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说不上来,却只下意识的对如意生出了惧意,
也是头一次清晰的认知到,他与旁人的异处。
他在第一次醒来时曾给自己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个从勾栏里出生的男婴被一户穷书生抱养,夫妻二人本来一直无子便对这捡来的男童十分宠爱,却在不久便又生下了个儿子,于是之前的金饽饽便成了拖累的污泥,恰逢饥荒,也就索性将养子卖给了太监做干儿子,得了几钱银子也好养活自己的亲儿子。
这个故事自然是很容易对号入座的,喜顺当时只以为是他鬼门关走了一遭心生感慨想要倾吐,安慰的话才说了一半,却又听他慢悠悠的再接着说了个故事:
但有人却说不对,其实那个养子十分的聪慧,他很小便已清楚自己是抱养的,养父母太穷了,连碗饱饭都供不起,便想着去寻自己的亲生爹娘,却辗转打听到自己居然只是那勾栏妓子的弃婴,于是便只得掏空心思的讨养父母的欢心,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养母到底还是生了个弟弟,但还好弟弟很蠢,便在哥哥的刻意引导下愈加不受爹娘喜欢,后来闹饥荒,哥哥偷偷听到养父母打算送自己的弟弟入宫给老太监当干儿子,皇宫里自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哥哥便只恨养父母偏心,于是在那天吵着闹着要送行,然后再用一颗糖骗走了弟弟,趁着养父母找人的功夫,自己去卖身换了银子。
“你说,哪一个是真的?”
··········
喜顺正想着往事有些走神,直到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拍了拍,才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原来是已经到书房了。阮籍似乎心情尚佳,瞧着喜顺这副呆愣愣的样子并未生气,反而眯起眼语带笑意的问:
“这是还没睡醒呢?”
喜顺下意识跪地请罪,直到对上督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是在故意逗自己来着,便只堆着笑应道:
“大概是冬天觉多,总一不留神就有些困了。”
阮籍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挥退了其他人,端着刚奉上的热茶抿了口,一边吹着滚茶冒出的热气,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可是见着人了?如何?”
喜顺闻言浑身一僵,有些犹疑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便只听督主已接道:
“当年本督甚至想着,若她能救到底,便是就这么做个普通的洒扫仆役,也倒不错,只可惜······”
阮籍说着又抿了口热茶,滚烫的温度将他的唇色都有些沾红,他的睫毛很长,这样敛眉注视着手中的茶盏,便连茶盏似乎都变得深情了:
“只可惜计划到底生变了,之前的准备便也都暂放吧,待圣上觉着没趣儿了再开始,倒也不迟。”
喜顺只喏喏的答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抬头却瞧着督主倚躺在软塌上闭眼不语,便也知情识趣的轻声告退了下去,正是深夜,外面的雪却映得周围没那么暗了,今夜是福四替自己守夜,自己本不必再去软禁着宋清许的栖梧院,可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纷杂还是使得喜顺沿着回廊再往那处去了。
当时如意退烧后便继续每日去往角门蹲守,嫌弃身上和脸上这伤好得不够快,还硬逼着大夫开了猛药,但这身病根子却到底落下了,喜顺当时其实并不想跟着如意了,但若是分路的话,如意却是不愿平分盘缠的,他只说这些赏钱都是那小姐看他可怜才赏下的,与旁人并无瓜葛,于是这分均不下便只能日复一日的拖着,直到有一天如意终于等到了李顺才李公公,喜顺也不知他与李公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昔日王德善王公公的“亲儿子”如意,一朝便成了宿敌李公公手下的得力干将阮籍,而本已不想回宫的喜顺也被阮籍不知何意的一并捎带上了。
喜顺其实对阮籍的心思隐隐有些猜想,却又不敢肯定,
在见到宋清许之前,喜顺其实都并未联想到一起,但那道惊世骇俗的赐婚圣旨,却绝不是圣上突发奇想的一道旨意,其中多少次故作无心的旁敲侧击,每一个另有所图的暗示,才促成了这桩瞒天过海的“喜事”。
喜顺只埋头匆匆的走,想着督主原本计划里新婚之夜后那间暗无天日的囚室,本来觉得谬误的猜想便越来越详实,也许自己当初便错了,不该那么详尽的说着小姐的救命之恩,也不该在后来鬼迷心窍的听从他的话去拦下那辆马车,
去见着那善心无辜的小姐撩开窗纱,递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
“若是当时她没拒绝就好了。”
喜顺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但真是如此吗?如意那样的人,便是没拒绝,就能讨得了好吗?
他就是那雪地里被冻僵的毒蛇,最好的便是任由他被冻死,
你若伸出了手去,或是及时的手,他便都能永远的记恨,如跗骨之蛆般潜伏在阴影里,随时等待咬你一口的时机······
“我害了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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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OOC的大家闺秀 第二十六章
你感觉好像突然失足坠了下去,惊醒过来睁眼还有些浑浑噩噩,才发觉你刚刚居然真的睡过去了。
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软褥,你手脚上的束缚已经被解了下来,但眼前依然还是一片黑,你一动不动的凝神倾听了片刻,微微张口试图轻声发两句音节,嗓子都沙哑了,身上却还有些发烫,情香的药效还没过,看来刚刚并未睡死过去,现在应当还是半夜。
你只轻悄悄的呼吸,周围很静,你不敢轻举妄动,便只作无意的翻身,手探到枕边才确定卫秀的确已经离开了,你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将蒙眼的布掀开了一点,便只瞧见周围一片昏洞洞,只有不远处的案桌上燃着支红烛,屋子里的熏香还燃着,透过光便只能瞧见屏风后正在被服侍更衣的人影晃动。那道屏风是卫秀第二次来的时候布置上的,原本这屋子里只有些必需的桌椅家具,虽房间很大但一眼看去还是索然得很,不知不觉间却好像已布置出了个像模像样的“金屋”来,你一眼便能瞧见放置在窗边书桌上的花,那是今早喜顺刚换上的,拿来时还是花骨朵的一束,现在居然已经颤巍巍的半开了几支,此情此景使你恍惚有种错觉,仿佛是丈夫蹑手蹑脚的早起更衣准备出门上工,便连烛火都不敢点太亮,但浅眠的妻子依然被吵醒,听着响动隔着薄薄的一层床纱睡眼惺忪的抬眼望过去······
可惜这也只是一瞬的错觉,他不是你丈夫,而你亦不求他那颗真心,你们之间没有寻常夫妻的恩爱日常,只有你死我活的困局。
阮籍和卫秀自导自演的这出“金屋藏娇”,你为着那最终的目的自然也是装痴扮傻的入戏,而你自新婚叁日后的回门,便也就此再未得出过这栖梧院一步了,便是原本陪嫁的春菀她们,你也在那次归家时将她们一并留在了宋府,你自是不愿将自己处在这般一个亲信也没有的局面,但阮籍却是在回门前对你明里暗里的敲打了一番,他并不像是个恩怨分明的“君子”,且做事细致周全,你在分析了如今这被软禁的情况,即便留春菀她们在府里怕也只是咫尺天涯连面都见不着,反倒容易成为牵制你的软肋,便也索性放回家保命为先。
那次回门阮籍并未陪同你一起,你阿爹却反倒还冷笑着夸了两句他的识时务,整个府里那些碍眼的大红喜字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奶娘嬷嬷们只是瞧着你从轿上下来,拿着手帕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把眼泪,再重新端起一如往常的和蔼笑脸,只像从前那般唤你“大小姐”,又忙不迭的簇拥上来,和你说厨房早就备好了你爱吃的酒菜,正在炉上热着呢,就等你回来了。因为才过叁天,你身上的那些个伤有衣裳的遮挡倒也还好,你特意挑了件高领的袄子,便连脖子上那瞧着还依旧骇人的勒痕也看不见了,但你嘴角的伤却是没法遮的,尽管你已经用些胭脂水粉努力的盖得淡了些,但你的皮肤本就娇嫩白细,伤口便还是十分打眼,你便看着欣喜迎上来的阿爹脸色登时便黑了下来,眉头紧皱,额角和脖子都因紧咬的牙关而崩起青筋,眼睛里似燃起把火,眼角都因怒极而抽搐跳动一副将怒的模样,他只捏紧了拳头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或许是扮演了太久的宋清许,你居然因为这一幕而涌起股想要倾吐的委屈,眼角也酸涨了起来,瞧着似乎要大发雷霆的阿爹,看周围还人来人往的,到底还是强压下了眼中的泪意,只走近了一步伸手握住了阿爹紧攥的拳头,柔柔的唤了声:
“爹爹,女儿回来了。”
你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居然带着哭腔,你这声呼唤便也似乎让他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冲着你露出个慈爱的笑,但因那阴沉的脸色便也只勉强扯起了个有些滑稽的表情,双手接住你握过去的手,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终只是移开目光点头应了声是,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你的肩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去吃饭,今天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但那顿饭却并没有吃完,阿爹在席间不停的为你夹菜,滔滔不绝的和你说些你二弟如今在兵部的境况,你二弟不是个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料子,但那股子率直的劲儿却十分投李世姬将军的脾气,今日你回门他早就吵着闹着要去接,却因着将军临时的任命而耽误了,估计明日才得归家,你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一边用膳,但嘴角还带着伤,便连张口都有些艰难,即便你已经丝毫不显,但到底是父女连心,你便听你阿爹越说声音越小,你正有些疑惑的抬头,却见你阿爹已经停了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的伤处,突的站起来将手中的碗往地上狠力一砸,把传菜的丫鬟都吓得丢了餐盘,战战兢兢的低头跪下一动不敢动: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的宝贝,就让那个阉种这般作践?我今日便就是撇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闹到金銮殿上去问一问那卫秀小儿,即便他是天王老子,也可有这样的道理?!便是任我好欺吗!不教那阉贼给我个说法,我这堂堂左丞的帽子便是不要也罢了!”
说完便是怒发冲冠的往外冲去,惊愕的众人都一下没拦住,就瞧着他已是怒不可遏的去宫里讨说法了。你只端着碗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起身看着门外怔了半晌,瞧着周围跪了一地的丫鬟,终还是叹了口气,挥挥手命他们退下了,登时整个正厅便只余你一个人,你只看着满桌子珍馐,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喉咙却有些发苦,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端起碗味同嚼蜡的大口吞咽着米饭,方才一直憋住的泪却是断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往下落。
人就是这样,若是一直孤身一人,便也不觉得辛苦,但倘若得了点甜头,之前的那些就突的苦成了黄连,只让心忍不住的软了下来,你甚至都已经不再去计较哪些是“宋清许”的,哪些是你自己的,你只是为着此刻家人的维护,而委屈得想要哭出声来。
你并不能就这么逃避的在家呆多久,尽管你有一瞬起了这个念头,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原本的世界,不想过了离婚分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牵扯的人不光是阮籍,还有皇帝卫秀,阮籍之前唬你的话纵不全是真的,但其中嚣张的资本却实打实的没半句虚言,因此这种逃避的侥幸心理便也只能想想就罢了。
你不知道你阿爹去金銮殿上要了个什么说法,但叁天后阮籍却是亲自来接你了,你只在临出门时不紧不慢的将你这叁天赶工攒的信按顺序到了匣子里,再和春菀重复了遍交代,让她每月以阿爹的名义写一封信看你报平安,直到回信中出现你与她约定好的暗号,便将你匣子里的信一天一封的寄给宿淮安的娘子,不要留寄信人,等到最后一封信时再去当面交给她,说出安排好的话。
这是你为自己埋的一步暗棋,
时间仓促,你估计等你回到栖梧院又是坐困愁城,即便是家书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在阮籍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索性未雨绸缪的一股脑写好,你的这些信当然不是写给那个无辜躺枪的宿淮安的,你从阮籍说的话里推断那宿淮安多半与卫秀也有点子不明的联系,这些信自然要在恰当的时机才送上,他妻子定会拈酸吃醋,即便开始的一两封容易被不当回事的撕毁,但来信多了,必定会生疑拿去质问宿淮安,再加上信中的内容,那宿淮安见了是定会越过阮籍交给卫秀看的,到那时,水落石出,也便是网的时机。
你为的自不是什么解开误会,你要的是君臣之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阮籍的确心怀鬼胎,但那分量还太浅,不足以使君臣离心,你不清楚在他们的剧本里给你定的是怎样的结局,但你唯一的优势却是:
你并非是阮籍以为的任搓圆捏扁的闺秀千金,你知道的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所以这张牌一定不能出错,阮籍并不像石燕那般单纯好骗,在你冷静回想时才发觉,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竟都是包藏祸心的图谋,虽不知道原因,但他既然敢那样骗你,起码说明了卫秀是暂时不会以真面目示你的,之前你是被系统气晕了头,如今细细想来,“金莺露”虽出自内庭,但这样作践人的法子却实在不像是卫秀的手笔,他尽管出生不高,但到底也是正统的皇子,这种腌臜的内院偏方倒更像是阮籍这种宦官能轻易接触到的东西,他怕你在床上被凌虐狠了时错口说漏了他的谎话,便给你灌了这秘药,卫秀若不是个在床第间见多识广的老手,只听着你哭泣娇吟如常,又哪里想得到你居然是片字也说不出来的呢?你猜原本的计划里新婚之夜后你恐怕是活不成的,所以阮籍才不怕你事后揭穿,不想卫秀却改了想法打算暂不杀你,于是他便来和你说了那通威逼利诱的“劝诫”,若你当真是闺秀宋清许的性子,只要不立时寻死,便自是随了他这番鬼话的意,心中对那“贵人”定又惧又怕恨欲其死,即便是不再喂药,这般被迫委身恐怕也是不愿开口与其多说半句的,又哪里想得到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寥寥数言,竟是将人心拿捏得丝毫不差,阮籍此人的确是比卫秀更棘手的所在。
你想让他们君臣反目,便必得计深远的赌一把,虽然现在的局面看起来你毫无胜面,还随时有性命之忧,但却远比你在此刻贸贸然与卫秀假装破镜重圆要来得好:
假装和好,自是不必担心随时会丧命,还能借枕边人的身份去挑拨离间,这看似最佳开局,其实却将最后的底牌都打了出去,到那时,他阮籍是天子信臣左膀右臂,宋清许又是什么呢?世人皆知的宦妻?皇帝养在金屋的外室?而且一旦走漏风声,皇帝或许无伤根基,但你却必定会被扣上个魅惑君王的死罪,那才是真正的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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