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阴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心里的火苗嗖的一声灭了,魏阳故作平静的扯了扯嘴角,冲对方微微一笑,像是被这个笑惊到了,大伯母狼狈不堪的逃进了厨房,把房门摔的哐当一声巨响。听到这响动,魏阳的脸上才露出些真正的笑意,似乎飘逸的魂魄也归了窍,又看了洗漱间一眼,他若无其事的走回房间,开始整理起两人的行李。
这次回家,拿到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少。祝方是碎了不假,但是大半的鬼阴木他还是收了起来,据齐哥说这也是相当不赖的法器原料,应该能派上用场。那枚骨阵则跟之前从庙头山挖出的骨阵放在了一起,两枚骨节都是中空的,弄根皮绳串起来,简直就跟另类的项链一样,魏阳直接把它们挂在了脖子上,现在虽然还不太会用,但是这东西应该能有点防护效果,等到回头再拿去给七叔和老和尚看看好了。
其他的书信则被整整齐齐摞好,放在了背包里,魏阳并没有放弃爷爷的日记,那毕竟是老人剩下的遗物,而且还用“春点”记录,翻翻看总是好的。飞快的把这些零散东西打包,张修齐也洗漱完毕,走了回来。
看着对方一如往常的木木表情,魏阳打心底轻松了起来,伸手轻轻拉住了对方:“走吧,齐哥,咱们吃饭去。”
早饭依旧丰盛,可能是为了给俩人送行,还煮了不少鸡蛋,然而坐在面前的两位表情可就古怪了,大伯眼神闪躲的窝在一边,偷偷看看魏阳,又偷偷看看张修齐,简直局促的没法形容。大伯母则一直打量着张修齐,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也没能说出话来。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饭后魏阳直接把小天师打发到了楼上整理换洗衣物,自己则笑着冲拿着两大塑料袋食物的大伯母摆了摆手:“伯母,几个小时的火车而已,哪用这么麻烦。”
“坐火车哪有不带东西吃的,都是些水果干货,还有咱家自己熏的腊月腊肉,车上吃不完也能回家吃……”大伯母不由分说把东西塞了过去,又犹豫了片刻,才结结巴巴说道,“那,那个小张先生,你们……唉,你也甭那么认死理,人家是什么身份,说不好将来就……就那个了……”
魏阳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他可没想到只是一晚这位就改了口,不过如此好的机会小神棍哪会放过,直接笑着说道:“您别担心,我们现在关系很好,以后嘛,我心里也有数……”
以后找到了天魂,齐哥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他?魏阳其实根本没底,但是不管将来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手,哪怕要做一些趁人之危的勾当,他本来就不是个道德底线很高的人,这次为了他家小天师,再拉低一点想来也是无妨的。而且齐哥他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愿……
脑海中浮现出了早上那个吻,魏阳难得觉得心跳有些加速,眉眼中也带出些许笑意。对面,眼瞅大侄子耳根渐渐发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大伯母尴尬的挪开了视线,嘟囔了两句:“你,你自己晓得,就,就好……你,你大伯他,他总会,总会想……通……”
最后那话绝对是没有半点底气,但是魏阳还是笑了笑:“谢谢伯母,您老也别瞎操心了,回头有时间,我也会再回来转转的。”
把剩下的东西整理完毕,魏阳没有再家多待,直接带着乌龟和小天师往城里走去,当年那条乡间马路已经升级了不知几代,如今看起来四平八稳,来来往往还有不少车辆,魏阳却没有拦车,反而走到一半的时候,把背包放在了地上,打开拉链冲乌龟老爷笑了笑:“老爷,当年我就是在这边捡到你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您老有没有回家的意思?”
这话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自从知道乌龟老爷真的可以镇宅避灾后,魏阳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不知道把这么个灵物养在家里是对是错,他并不是个运气十分好的人,如果因为那歹命连累老爷,怕是自己都要内疚。
趴在地上,乌龟把头探出了旅行袋,伸长脖子仔仔细细的绕了一圈,又慢吞吞的缩了回去,像是打哈欠似得张了张嘴,四肢往壳里一缩,就不再动弹了,一副“这尼玛才到哪儿,别打搅大爷睡觉”的架势。魏阳哑然失笑,心头的负累却又轻了一大块,小心拉上提包,他冲张修齐笑了笑:“走吧,咱们去火车站!”
县城里的确是有火车站的,路过的车次只有两趟,都是绿皮车,乡下人肯坐的不多,比起那种时不时要靠站又绝对会晚点的大玩意,点对点运输的长途大巴显然更加安全可靠,因此紧挨着公交车站的火车站也就冷清了下来,看起来都没什么人烟。魏阳并不赶时间,没花什么功夫就买了两张车票,准备坐下午的火车返程。
不过这边的候车室实在是太小了,椅子只有三排,还不知多久没擦过了,椅背都变成了黑色,魏阳笑着对张修齐说道:“齐哥,要不咱们先在外面找家馆子,等会儿吃了饭再上车?”
小天师是个不挑剔的,点了点头,他们并肩向外走去。县城虽然不太大,但是火车站周遭的饭馆还是不少,随便挑了家像样的,两人往里面一坐,准备等着吃午饭。
然而魏阳认真的看着菜单,另一个角落,也有个中年汉子拿着个大屏智能机,认真的打量着他们。大概是觉得没认错人,那人往墙边一缩,拨通了电话:“赵哥,我在车站这边看到了俩人,似乎就是之前坏咱们生意的那俩小子……”
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没认错?”
“绝对没!微博转发几万条,我认得准着呢!”那人答的十分肯定,“他俩应该是准备回家了,刚从车站买票出来,要拦下吗?”
“别打草惊蛇。”对面的声音透出了点森然意味,“等我过去再处理,一定把俩人抓实了!”
“好嘞。”那中年人摸了摸剃的青溜溜的头皮,露出丝阴狠笑容,“不会让他们逃了的。”
92下套
冷哼一声,赵广发扔下手里的电话,他的确没想到会传来这样的消息,这段时间省内风声很紧,他手下的业务都停了大半,放人下去纯粹是为了避风头,顺便在乡下搞些“副业”,谁知竟然能撞上了那俩不知死活的东西。
就在几天前,帮里开外山的伙计被弄进了牢里,按理说这种用火车送货的任务出不了大问题,就算露出破绽被人盯上,也不过是断上一条线的事情,下面的小伙计能够接触的东西也就那样,条子们肯下死力追的不多。偏偏这次赶上了特例,有人在火车上“见义勇为”,又被人传上了网,一下就炸了锅,关注转发的不知多少,闹得沸沸扬扬,省里的大员们也就坐不住了,条子就跟疯狗一样死死咬上,甩都甩不开,着实伤了筋骨。
现在搞渣滓行可不像当年了,弄出这么一摊生意难得很,更别说是在这个人口大省站稳脚步,不知多少人等着看他老赵的笑话,这么阴沟里翻船,实在是让人咽不下气。现在撞上门了,怎么可能让这俩逃了!
想到这儿,赵广发不再犹豫,快步朝楼上走去,这个小二楼是他盘在乡下的一个据点,安全可靠,也经常招待一些贵客,这两天就有这么个“贵人”呆在这边修养,今天想要出这趟差,怕是要拜一拜这尊大神了。
在二楼最好的那间客房门前站定,赵广发定了定神,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进来!”
明明是借住,但是那声音就跟是此间主人一样,透着股让人不悦的傲慢,但是这位一手把持本省人口买卖的赵老大却不敢有丝毫生气的表现,硬是挤出了笑容,推门走进房间。
只见套房外间的书桌前,正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瘦得怕是只剩一把骨头架子了,穿着身不太合身的居士服,但是神态却倨傲得很,见人进来了头都不抬,只是用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赵广发也不敢多看,恭恭敬敬的说道:“许大师,之前火车上那俩行子找到了,不知能不能请您老帮个忙,替我们出口恶气……”
那男人手中的笔锋一顿,抬起了头,他的容貌也不怎么起眼,但是细细长长的眼睛中似乎藏有钩子,锋利阴毒,透着股危险味道,刀削般的薄唇轻轻一挑,他开口问道:“是之前用震魂术那俩小子?”
“没错,就是他们,我手下意外发现了这俩人的行踪,正跟在后面的,您看……”赵广发声音里带着些探寻,这也是他不敢贸然行事的最关键原因,火车上那案子,可能没有想象的简单。
他面前这位许大师名为许嵩,是自己早年巴结上的一位旁门高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真本事,很是有些手腕。也是认识了他,赵广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些常理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市面上传得很广的拍了肩膀就能让人把家底银行卡密码透露出来的案件,其实用的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迷魂药或者乙醚,而是一种道术,一张纸符就能做到,还有什么催命的法子、养鬼的招数,各个神乎其神,厉害的要命。也多亏抱上了这么一条粗腿,这才让他在二十年间成为道上渣子行的魁首之一。
过路阴阳 第40节
这不,前几天他刚刚来带晋省办事,听说了自己手下的情况,立刻就说这不是一般人的手腕,有了这警告,才让他没有大肆去找人报复。不过如今正碰在了枪口上,又有许大师坐镇,不把那俩活埋了,简直对不起他丢掉的生意。
然而对面那人并没立刻应下来,反而话题一转:“我要找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赵广发额头上的汗顿时下来了:“有点线索了,但是那人实在太能躲,不是很好找,而且现在道上闹得那么凶,我这边也不太好挑出忍受,估计还得有个两三天,应该就能有个准信了……”
许嵩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你是说,都怪火车上那俩小家伙了?”
“不,不是,许大师,您老也知道像您老这种人,最是难找,人家有心要躲,我们这边实在是,咳……有些难度啊……”他可不敢把责任全部都推在这事上,赶紧弥补了两句。
像是对他的态度有些满意,许嵩终于点了点头:“也是,三僚村出来的,都是属耗子的,你们再用点力气,至于那俩小家伙……哼,我就帮忙走一趟吧。”
每年这几百上千万总算没白花,得了对方的首肯,赵广发心里绷紧的弦顿时松了下来,阴毒的三角眼里也透出了森然光芒:“谢谢许大师,那咱们这就走吧?两小时肯定能到!”
对方也不废话,从桌上拿过一个小巧玲珑的瓷娃娃,装在了兜里,冲赵老大点了点头:“带路吧。”
毕竟是乡下菜馆子,没啥精致东西,一顿饭吃得随随便便,好歹算是打发了肚皮,又在饭店里坐了片刻,两人才出门向车站走去。
魏阳这时手里拎的可不是旅行袋了,而是一截长长的草绳,这边小站虽然看管不严,但是基本的安检仪还是有的,总不能把乌龟放进去扫描,因此当初备用的“熬汤”说就要派上用场了,为了逼真,他还专门跟饭店老板要了截绳子,小心翼翼给老爷来了个五花大绑,不过绳子绑的不紧,还垫了东西,总算没让这位大爷发怒,反而还把四只爪都伸出来,跟划水似得拨拉两下,不过这位的体重加上晃悠的分量,直压得魏阳手心发麻,都被绳子勒出印了。
“老爷,小的求您了,别荡秋千好吗?”魏阳简直服气了,赶紧把草绳换了只手,伸了伸发麻的手指,“等上车就换旅行袋,安分点吧……”
这时,一旁的大巴站上似乎到了两趟车,三五个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打工仔迎面走了过来,这边餐饮一条街的路面真不算宽敞,魏阳也不在意,跟小天师一起往边上让了让,想让他们先过,谁知就这么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人“哎呦”一声就叫了出来。
这动静可不算小,那群打工仔全都扭过了头,只见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瘦皮猴一样的小子被人拿住了腕子,疼得一条腿都跪在了地上,这还不算完,在他腰上还吊着只大乌龟,嘴巴死死咬在肉里,也不知是被咬的疼还是被扭的疼,那人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哥们,手太长了啊!”魏阳笑着一抬手,把那小子的手反剪在了背后,从他手里拿过个灰扑扑的钱包,递给了前面的一个打工仔。
对方愣了一下,赶紧伸手在身上摸了一遍:“哎呀!真是我的钱包!卧槽,这王八蛋!”
他也不接钱包,冲上去就想揍人,魏阳笑着让开了两步,对于这种偷人家血汗钱的小贼,他是向来没有好感的,这时旁边一个清瘦点的打工仔赶紧上前拦住了同伴:“甭,甭惹事,毛哥,咱还是把这小偷送局子里吧?”
没想到对方这么有法治精神,魏阳意外的挑了挑眉,那人已经满面堆笑的走了过来:“谢谢这位大哥,我们一伙人出去打工也不容易,最恨这种小偷了!能不能请大哥跟我们到警局走一圈,帮忙做个口供,把这货送进去关着?”
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但是魏阳还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群人,又不动声色的扫过这条狭窄的街道,最后笑了笑:“公安局离这边远吗?”
那人顿时来了精神:“不远不远,我就是本县人,车站公安局就在两条街外,只是做个证就行!”
他的笑容相当的真诚了,魏阳没有接话,手上一抬草绳,像是要把乌龟拽回来,谁知这么个动作,老爷非但没松口,反而咬的更狠了,引得那偷儿惨叫一声,可能是叫声太瘆人,周围几个人都皱起了眉,魏阳却笑着扯了扯嘴角:“哟,还咬着不放了,乌龟这玩意恐怕只有打雷才会松口,看来不得不跟你们走一趟了。”
听对方的意思,这是不准备让乌龟松口了?那偷儿顿时脸色煞白,就差跪地求饶了,这帮打工仔却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反正有龟咬着也跑不了,最后连绳子都没捆,就让那小子自己捧着乌龟走在前面,几个人虎视眈眈跟在后面。
悠哉的牵着手里的草绳,魏阳脚步不停,跟着这群人绕过餐饮街,向另一条街道走去。可能是火车站这边还没经过改造,沿着小巷七绕八绕,就不知绕到了哪里,张修齐有些困惑的转过头,看向魏阳,察觉了小天师的目光,魏阳嘴角含笑,伸出手在对方手心里按了一按,让他稍安勿躁。
眼看又要绕过一个巷口,魏阳突然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看向那伙打工仔:“几位朋友,咱们没见过面吧?这么煞费苦心,到底是为什么,能不能给句敞亮话呢?”
魏阳停下了脚步,对面几人顿时也不再走了,还是刚才那个清瘦男人笑了笑:“这位大哥,怪只怪你太爱惹事了吧,有些时候,装雷锋是讨不到好的……”
随着这句话,那几人身上的包裹砰砰都扔在了地上,伸手往包里一摸,砍刀、木刺之类的东西就到了手上,几人成扇形包抄了上来,那小偷则哆哆嗦嗦想往一边闪。
看着这群人,魏阳笑了笑,一松手里的麻绳,乌龟老爷跐溜一下就松口滑到了地上,这动作似乎点燃了什么导火索,那群人猛然冲了上来!
93暗算
即便不算一旁抱头鼠窜的小偷,这也是个5打2的局面,更别提对方手里还都拎着家伙,换个普通人怕是早就吓到腿软了,然而魏阳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稳稳跨前两步,身形一闪让过了最先挥来的砍刀,猛力一脚踹在旁边壮汉的腰眼上,趁对方微微躬身之际,右手成掌,用掌缘狠狠推在对方下颚侧面!劲力上冲,那汉子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膝盖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魏阳并没有停下,伸出的手掌已经抓住了后方那个清瘦男人的腕骨,五指在麻经上一压,那人手里的棍子当啷一声落地,弹起的膝盖狠狠撞在了胃部。
这两下子简直立竿见影,瞬间就撂翻了两人,魏阳并不是没看出他们在下套,之所以敢入瓮,正是因为有所依仗。他爷爷魏长风当年可是跟“挂门”高人练过形意八卦掌的,虽然算不上高手,但是尖功夫总是有的,小时候也没少打磨魏阳,后来到了社会上,这点手上功夫就有了用处,对付这些只会王八拳的街头混混足够了。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
那两下子虽然干净利落,但是并没有夺去敌人的攻击力,而另一边就截然不同了,只听咚咚几声拳拳到肉的闷响,剩下那仨人全部倒着飞了出去,两个口吐白沫、一个头破血流,显然是爬不起来了,张修齐却一点没有罢休的意思,飞起一脚踢在了那个想要起身的大汉肚子上,那人整个被踹起了半米,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看着小天师又想对自己抓着的这个下手,魏阳笑着摇头:“齐哥,这个还要留下问话呢,放着我来就好。”
说着,他又把手里攥着的腕子往下撅了一点,疼得那男人嗷的一声嚎了出来。实在也是这群人不长眼,如果只有他一个,说不好还要掂量一下要怎么脱身,但是有齐哥这么个能凭空把铜钱、短剑插到水泥地里,赤手空拳打爆尸傀的厉害角色,个把混混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可不像之前那帮子盗墓贼,摆出来的都是花架子,不论是杀气还是能力都逊色太多了。
不过这群人的来意却值得深究,魏阳一抬脚,重重踩在了那瘦子背上,把他的手腕掰出了个奇怪的弧度,嘴里却相当有礼貌的问道:“现在能说说原因了吗?我们有哪里犯着你们了?”
实在不能不问,魏阳不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雏儿,一般来说会设局来寻仇的全部都是有针对性,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否则直接堵在马路上一通揍不就完事了,何苦设这么个复杂的圈套,把人骗到僻静处再下手?而且这局做得还如此复杂,不论是下手的小偷还是发火的打工仔都十分逼真,如果换个毫不知情又真义勇为的普通人,十有八九是要中招的。这么阴损的招数,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而他们几个又是真正想要下狠手的,虽然没什么章法,但是准备的武器可没有丝毫含糊,普通街头斗殴哪会这样?莫名其妙就碰上这么群匪类,他怎能不问个清楚。
那男人痛的声音都变调了:“快!快松手!啊啊啊!!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我靠,断了!断了!”
魏阳当然不可能直接掰断对方的胳膊,但是这么一使力,确实拿到了些他需要的线索,什么叫“多管闲事”?什么叫“装雷锋”?除了火车上那起拐卖儿童案,他最近确实没再遇到其他类似事情了,难道这些人是渣子行出来的?
想想倒是很有可能,这群人最爱冲妇女儿童下手,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是不假,但是能打的却不是很多,毕竟是骗术门出身,嘴上功夫和那些偷偷摸摸的本事反而比较过硬,弄出这么场戏就不奇怪了。然而他不是已经跟孙厅长打过招呼了,怎么没能一网打尽?还有他俩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心底虽然带着犹疑,魏阳脸上却露出抹笑容:“哟,这么说来,是火车上那俩人的朋友了?怎么,没被警察撵着屁股走,还敢带人来堵啊?说说看,你想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视线一瞥,魏阳看向巷口,其实在审问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没离开那边,这群人明显没走到真正的埋伏点,而且那个小偷逃走的方向也在那边,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埋伏,不过闹这么大,应该不会被直接吓走吧?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两分,他打算速战速决了。
这边正在拷问,那边却已经得到了消息。看着捂着腰单独跑回来的偷儿,赵广发的脸色都青了,一脚就把人踹到了一边,扭头冲身边人低声说道:“许大师,你看这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应该直接把人引到这边的,许大师说过,会这种震魂术的,弄不好身法也会相当不错,就凭他们几个想要拦住可能性不大,更别说人家还会道术,一个不好就要全军覆灭,所以才分兵作饵,想把这俩人钓上钩来。谁知这群饵非但没发挥作用,反而被人家一口吞了,衬得他们这些个马前卒也窝囊透顶,如今之计,还真只有动用这位高人了。
然而他着急,许大师却不慌不忙,那双阴毒的钩子眼微微一眯:“急什么,已经入瓮了,先等我称称他们的斤两。”
说着,他走到了路口,从兜里掏出个盒子,用手指沾了沾里面的粉末,在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画了一个简单符号,粉末是灰白色的,几乎和墙融为一体,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画好之后,他嘴角抽出个冷笑,手掌一翻把一张黑色纸符按在了地上。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墙上的符号、地上的黑符同时冒出了一阵青烟,那烟雾并不随风散去,反而像是三条细细的草蛇,在空中一晃就同时朝远处冲去。身后赵广发看的目瞪口呆,一直等许嵩站起身,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这是要做什么?”
许嵩并没回答,轻轻拍了拍手掌的灰尘,淡淡答道:“看着就好。”
各门各派都有不外传的密法,别说是解释给外人听了,有些施法时看都不让人看,知道大师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赵广发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多问。然而在那边站了大概有一分钟,前面巷子里也没传来任何动静,赵老大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句,许嵩突然变了脸色,就在刚刚,他布下的牵煞阵竟然失效了。
所谓牵煞阵是茅山派传下来的阵法之一,最初是用来疏导聚阴殍地中凝结的煞气,算是个辅助阵法,但是后来被一位叛教弟子篡改,成了种设伏手段。只要在阴阳混沌之气糅杂的地界使用牵煞阵,就能引导煞气冲入自己想要的方向,造成灵元紊乱,这个法子攻击力不大,但是胜在出其不意,如果暗算能够得手就能破坏对手的施法环境,厉害的话,直接能让人无法使用法术,只得任人鱼肉。
这也是他根据地形想出的法子,须知火车站原本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场所之一,而且都是流动人口,阳气本该十分旺盛,偏偏来来往往的火车会带出强大气流,这种气流对冲则成为了阴气漩涡,故而阴阳交织在车站附近形成了强大的混沌气场,很容易让人心情浮躁,邪念丛生,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火车站附近容易出现犯罪事件。
这个小县城里的火车站人流更少一些,阳气本来就弱,如今远离了入站口,更是阴盛阳衰,用一个牵煞阵轻松就能打破地气平衡,让对方无法可施。然而这么个稳妥的法子,怎么会失效了呢?这可不是阵法被破,没有半点反击之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怎能不让他心中暗惊!没有任何犹豫,许嵩踏前一步,啪啪两张符纸又甩了出来,看起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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